江寒與高鵬、關冬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各自點頭,從車上提下那幾個揹包,一人一個提了,腳步沉重的跟隨那旗袍女子走進店裡。
店裡開着空調,溫度控制的不高不低,不會令人感到悶熱,卻也不會令人身心發涼,是個非常舒服的溫度。空氣中飄蕩着那股子燻人欲醉的混合香氣,呼吸入肺,不僅心曠神怡,更是精神愉悅。
江寒聞嗅着這股香味,估計這種香裡面添加了提神醒腦的香料,要不然應該不會有這種效果。
旗袍女子帶三人走到店的最裡面,繞過一架黑色木製的屏風,推開一扇小門,走出去後,眼前豁然開朗,赫然是個大大的天井,當然,說是個小院也成。院子不大,裡面有小樓、花園、假山、環廊,但佈局十分精妙,因此並不顯得擁擠侷促,反而是高低有致,錯落有序,令人眼前一亮。
關冬低聲跟江寒等人說:“這院子加上前邊的門臉兒,少說也得五個億!”
高鵬倒吸一口涼氣,叫了聲:“我的媽呀!”
林詩妃聽後卻沒什麼感覺,只是東張西望,似乎對這座造型優雅別緻的小院很感興趣。
旗袍女子擺手笑道:“幾位這邊請!”說完繞過假山,帶四人進了東牆角的環廊,沿着上面的樓梯,一步步上了那棟二層小樓,到了二層後,左拐行了十幾步,在一扇朝南的門戶前停了下來,輕輕將門推開,側身立在門邊,微笑說道:“幾位裡邊請。”
江寒等人提着揹包走進屋裡,先看到孫搏迎了上來。
孫搏指着門裡說道:“就放這吧。”說着幫江寒放下手裡的揹包,將拉鍊拉開,從裡面摸出一根金條外加一個銀錠,轉身走向待客的位置所在。
那邊的太師椅上,早已經站起一人,朝門口方向走來幾步,目光一轉,打量起江寒等人來。
孫搏走到此人身前,將金條銀錠遞過去,伸左手一擺,道:“少東家,這幾位都是我朋友,我們一塊來的。”
那少東家赫然是個女子,而且年紀還不大,二十多歲的模樣,短髮,髮色極黑;瓜子臉,膚色極白,眼睛雖然不大,但極其靈動,戴着一副紅框眼鏡,秀美之外別有三分書卷氣,在女性臉型容貌極度同質化的今天,給了江寒等大男人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這位少東家對江寒等人微笑示意,表情溫雅矜持卻很到位,隨後擺手說道:“各位請稍坐。”說完又對外面那個旗袍女子道:“蘭姐,上茶。”
那旗袍女子應了一聲,快步進屋給江寒等人沏茶倒水。
少東家這才接過孫搏手裡的金條銀錠,拿到手裡仔細觀瞧,看了會兒,啓脣說道:“這條黃魚兒,質地精純,做工細緻,沒有半點的毛刺,工整刻板,品相上美,非常難得,應該是明時的老牌兒打金店作坊出產的,說不定還是御用的官店出品,呃……正面上下各鈐‘寶’字戳記,中間刻了葫蘆圖案,內鈐‘元記’二字,背面左右各打‘鼎元’,我倒沒聽說過這個字號,可能明清換代的時候這家店給關了……不錯,很不錯,很有收藏價值。”說着話,轉臉看向孫搏,道:“這種黃魚兒,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孫搏笑道:“您不再看看那銀元寶了?”
少東家隨意瞥了手上的銀錠一眼,道:“明代的官銀而已,沒什麼稀罕的。”吩咐那位蘭姐道:“蘭姐,倒完水以後你到前邊去叫興叔過來收貨算賬。”
那蘭姐應下來,給林詩妃送上茶水之後,轉身快步離去。
少東家坐回主位上的太師椅裡,示意孫搏等人也都坐下,問孫搏道:“按規矩,我得多嘴問一句,這些黃魚兒您是從哪得着的?”孫搏笑道:“這一點您就放心吧,不是偷來的,也不是搶來的,來路絕對沒問題。”
他沒敢告訴這位少東家,這些財寶都是循着人家的家財分佈圖尋來的,否則,要是傳到什剎海那位三爺耳朵裡,人家要是找過來,可就麻煩了。儘管這批財寶並不屬於那位三爺,但是那張家財分佈圖屬於,那位三爺非要分潤一部分,在佔着理數的前提下,誰也拿他沒轍。再者,這種涉及寶藏鉅款的事情,還是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財不外露嘛。
少東家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微微皺眉,道:“孫哥,您都找到我父親頭上來了,還有什麼對我們不放心的嗎?我們瑞寶軒的規矩您應該有所耳聞,其中之一,就是絕對不會泄露客戶的半點信息與秘密。要不然,這麼多年來,我們瑞寶軒早讓人砸了招牌了,何以於矗立在琉璃廠百十年巋然不動?”
孫搏訕笑了下,與江寒對個眼神,道:“好吧,那我就說了吧,我們這是無意中得到一張藏寶圖……”
“藏寶圖?”
剛聽到這三個字,少東家就有了反應,眉頭蹙起,目光也精銳起來,定定的看着孫搏,問道:“是什麼樣的藏寶圖?”
孫搏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真正的藏寶圖,就是一張家財的分佈圖,這家人家兒,明末的時候爲了避難,把家裡的財寶分別藏到了幾個不同的地方。我們得到這張家財分佈圖以後,循着圖上所畫的位置,找到了藏寶的所在,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是冒着生命危險,差點沒死咯,這纔將這批金銀珠寶取出來。”
少東家有些激動的說道:“孫哥,能讓我瞧瞧那張圖嗎?”孫搏陪笑道:“能啊,當然能……”少東家大喜過望,道:“那可是好極了。”孫搏卻馬上道:“可惜我沒帶來。”少東家臉色凝住,扁了扁嘴,惋惜的說道:“你爲什麼不帶了來?”孫搏奇道:“那張圖尋完寶以後就沒用了,我還隨身帶着幹什麼?”少東家點了點頭,道:“有道理,好吧,你什麼時候再過來,能帶上它給我瞧瞧嗎?或者你什麼時候在家,給我電話,我可以去你家看的。”孫搏好奇的問道:“你這麼想看它幹什麼?上面的財寶都已經取光了。”
話剛落地,門外走進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來,手裡捧着一架電子稱,外加計算器與賬簿,走進屋來,朝少東家說道:“少東家,東西哪兒呢?”
孫搏起身過去,把他領到那幾個登山包前,道:“都在這裡頭了,麻煩你費費心吧。”
那興叔應了一聲,開始點算所有的金條與銀錠。
少東家環視江寒等人,問孫搏道:“孫哥,你們這裡邊誰主事?”孫搏聽出她話裡的深意,似乎要跟自己談價錢了,心中非常歡喜,不過這事兒可不能瞞着江寒他們,便笑道:“我們都是主事兒的。”少東家淡淡一笑,道:“孫哥說笑了,都主事,其實就是都不主事。還請孫哥找主事的留下來,其他幾位好朋友,請蘭姐帶他們下去參觀參觀咱們這家百年老字號。”孫搏眉頭微皺,只好指着江寒道:“我這位江老弟,跟我,我們倆是主事的。”
少東家微微頷首,吩咐外面聽候安排的蘭姐說:“蘭姐,帶這幾位好朋友下去參觀下咱們家,看上什麼玩意兒了,按貴賓的折走。”
那位蘭姐哦了一聲,進屋請林詩妃、高鵬、關冬三人下樓。
江寒留意到,林詩妃起身後,嘴角抽搐了下,還倒吸了一口涼氣,而且走路姿勢有點不舒服,就知道她腿部肌肉痠痛的厲害,不適合連續上下樓的攀爬,便伸手扯住她,對那位少東家道:“少東家,這位是我家屬,讓她留下也沒什麼吧?”
少東家莞爾一笑,道:“當然沒問題,還沒請教這位大哥的姓名。”說完走過去,拿起茶壺給他與林詩妃續水。江寒受寵若驚,急忙端杯來接,道:“我叫江寒,長江的江,寒冷的寒。”少東家道:“我姓段,雙名文秋,你們不用‘少東家’那麼的叫,到了這兒就是朋友,用不着那麼客氣,叫我文秋就行,當然,小段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