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妃也瞬間明白過味來,一顆心立時揪到了嗓子眼,再也不敢動上一絲一毫,哪怕內心很想用手電照照腳下身邊,卻已經沒有那個膽子了。
江寒囑咐完她,將手裡的手電慢慢收回來,對準了她腳底下。
他反應不可謂不快,應對不可謂不迅捷,可還是慢了一拍,他還沒照清楚林詩妃腳底下有什麼的時候,就覺得身子劇烈一晃,還沒明白過味來,整個人已經頭下腳上的飛到了半空中。這時候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輕功,突然這麼飛起來肯定事出有因,隨後他就想到了剛纔發生的一系列的詭異事件……
等江寒明白自己是被蟒蛇捲住小腿後被蟒身甩起在半空的時候,這才啊的驚叫起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這條蟒蛇的實力,在遭遇這條蟒蛇之前,他還覺得,以自己的武力,就算不能輕鬆幹掉這條巨蟒,至少應對起來不會有太大問題,不會處於太大的劣勢,可到了現在,才明白過來,人力有時而窮,在面對自然界中的強大動物時,還是差着好大一截。
這時候別說什麼擊退蟒蛇了,江寒連自衛的意識都沒有了,他頭暈腦脹的被蟒身捲起在半空,右手裡的工兵鏟早被巨大的慣性所帶起,從手中脫落出去,撞到山壁上發出一聲的脆響。多虧林詩妃沒有站在這個方向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按理說,失去了工兵鏟這個最強大的武器,江寒並沒有到達山窮水盡的地步,因爲他還有着最熟悉也是最鋒利的武器飛刀,但他根本來不及摸出飛刀,往日裡,他談笑間就能易如反掌的摸出身上暗藏的諸多飛刀中的任意一把,但是現在,他連一把都摸不出,就算大腦有這個意識,也對手臂肌肉下達了這個命令,但是手臂就是不聽使喚。
根本無法準確描述這一刻江寒的心理狀態,但可以明確的一點是,他並不是非常的害怕,因爲他曾經面對死亡太多太多次,已經鍛煉出了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可以暫時被這條巨蟒搞得七葷八素,但並不會被它嚇破了膽。而且,以往他面對的都是最奸詐最陰險最善於利用武器的人類,即便是那樣,他也從來都是笑到最後的勝利者,如今面對的只不過是條沒有多少智慧的蟒蛇而已,又有什麼可畏懼的?誰生誰死還說不定呢。出於這種心理,江寒很快安定了心神,回過神來以後第一時間就放鬆了自己,同時再次嘗試摸出飛刀以自救。可也就是剛剛想到反擊自救,蟒蛇又重重將他摔到地上。
從半空中落下來再加上蟒蛇有意摔打的巨大力量,幾乎差點沒把江寒摔吐血,他就感覺自己身體即將要散架似的,全身疼痛無比,先着地的肩頭更是有種骨頭粉碎的感覺,心中暗暗罵娘,誰說蟒蛇沒有智慧,特麼的這個倒黴玩意兒居然知道先把老子摔個皮開肉綻了再吃,它以爲是在拍黃瓜嗎?
這一摔,也把他手裡的手電甩脫出去,那手電質量倒是不壞,落到地上還保持亮着,只是對準的方向實在無法恭維,所以江寒這一邊立時陷入了徹底的黑暗當中。
有朋友說了,林詩妃那把手電呢?她那把手電倒是一直在手裡拿着,可那區區一隻手電的光真的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她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江寒跑到哪裡去了,自然也就不會用手電幫他照亮。
不過她也沒閒着,她高聲喊叫:“江寒,江寒,你在哪呢?你去哪了?你不要嚇我啊,你怎麼了?你快說話啊。”
一句話驚醒了沉浸在痛苦中的江寒,他這才意識到,附近還有一個林詩妃呢,忙道:“你快跑,別管我,快跑。蟒蛇在我這邊呢,你趁機快跑。”林詩妃嚇得都要哭出來了,道:“往哪跑啊?我……我什麼都看不清啊。”江寒叫道:“往回跑,快點,一邊跑一邊喊孫哥跟高鵬,讓他們過來幫忙。快走。”林詩妃哭腔兒說道:“那你呢?”江寒叫道:“你就別管我了,我死不了。”林詩妃終於忍不住了,泣道:“我不走,我不能……不能看着你死。”江寒哭笑不得,怒道:“靠,誰說老子要死了?我可還沒活夠呢。你快給我滾!少在我這咒我。”林詩妃抽泣着說:“你沒死最好,我能幫你什麼?我幫你打蟒蛇!”
時間珍貴,江寒也沒空跟她多說廢話,眼見她不動,也沒再理她,趴在地上艱難的伸手去摸飛刀,可摸了半天,他心都涼了。怎麼回事?原來那蟒蛇正好將他身上暗藏飛刀的部位都給纏住了,他根本摸不到,反而摸了溼膩膩的蛇皮幾把,弄得他又噁心又驚惶。
“這可怎麼辦?難道今天我要死在這裡了?我沒死在人手裡,反而要被一條畜生活活弄死了?”
這時候忽聽“砰”的一聲悶響,在江寒身邊不遠處響起。江寒聽得出來,好像是工兵鏟砸在蟒蛇身上發出的聲音。只是這一聲怎麼聽怎麼像是鏟身也就是平面部位拍在蛇皮上面發出的動靜,而非砍入肉體發出的那種切肉聲。根據物理學,接觸面越大,壓強越小,對蟒蛇身體造成的危害也越小。何況有這麼厚實的鱗片,這一拍可能根本沒有傷及蟒蛇,相反只會激怒它。
“這個丫頭,之前看着膽子挺小的,想不到關鍵時刻變得這麼大,她爲了我也真是豁出去了!”
江寒心中一甜,叫道:“大姐,你要砍它,用鏟刃砍它,你拍它是拍不死的。”林詩妃驚惶不安的叫道:“廢話,我還不知道砍嗎?可我也得有機會砍到它啊,我根本都看不到它,就是憑感覺……”
她話還沒說完,江寒卻覺得身上一輕,蟒蛇居然抽身而去,他又驚又喜,難道林詩妃那一下把蟒蛇嚇壞了,這沒毛畜生是要風緊扯呼?歡喜的叫道:“你居然把它打跑了?”不過他可沒空感嘆,誰知道那條蟒蛇到底走了沒走?爲了安全着想,他第一時間沒有先爬起身來,而是先把飛刀抽了一把出來,牢牢捏在手中,飛刀在手,膽氣雄壯了許多,叫道:“詩妃你在哪?”
林詩妃馬上回應他道:“在這呢。”
江寒忙站起身,快步跑過去,可還沒走到林詩妃跟前,腳下一滑,跌了一個趔趄,往前一衝,卻正好投到林詩妃懷裡。多虧他右手飛刀一直朝下捏着,這纔沒有刺入她的身體。林詩妃也嚇了一跳,輕呼一聲:“啊……”江寒忙道:“是我,別緊張!”林詩妃呼了口氣,將他扶住。
江寒站直身子後問道:“它真被你打跑了嗎?”林詩妃用手電四下裡照了照,什麼都沒有,難道它真的跑掉了?有些不可思議的訕笑道:“不會吧,我有那麼厲害嗎?”江寒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女英雄啊,想不到你危難關頭……”
他正要讚美身前美女一番,忽然覺得不對,他想到,地上都是山石,而膠底軍鞋的鞋底摩擦力又特別強,好端端的自己剛纔怎麼會滑一跤?現在用心體會下剛纔腳下發軟的感覺,似乎踩到了滑溜溜的蟒蛇身上……想到這,他臉都綠了,這說明它沒走啊。
他側耳辨聽四下裡的動靜,低聲說道:“它還沒走,就在附近,我剛纔踩它身上了。”林詩妃也不知道聽到沒有,喃喃的自言自語道:“好粗,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粗的蛇,在動物園裡都沒見到過,倒跟電影上演的那種史前巨蟒有一拼了。我……我竟然有膽子打它,我……我太了不起了。”江寒嚥下口唾沫,只覺得喉嚨發甜,似乎要噴血出來,懷疑自己受了內傷,寬慰她道:“也不怎麼粗,我摸着跟我大腿差不多粗細。”林詩妃語帶緊張的道:“那還不粗啊……天哪,多粗才叫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