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宮的天,終於變了顏色。
一片泛着紅光的雲層飄浮在魔宮的上方,把白茫茫的雪地也映成了詭異的粉紅色。入眼的皆是令人不安的紅色,每個人的心裡都繃得緊緊的。
肖笑在幽魔殿一呆就是三天三夜。
從翠雲軒回來,她就莫名其妙的傷了心脈,全身血液逆流,經脈寸寸爆裂,硬吊着一口氣被冥夜找到了。
冥夜火速把她送到密室,用了最好的靈丹妙藥護住她的心脈,把她放在太陰泉浸泡着。白天用太陰泉的泉水爲她修復經脈,晚上爲她治療情毒。
在這三天裡,休元和小白君把魔宮翻了個底朝天,齊天澤也把黑魑和幽魃揍得只剩下一口氣,奈何兩人死也不說出冥夜的下落,也絕口不提聖女的蹤跡。
而南宮辰羽卻像失了魂的行屍走肉,站在雪地裡一呆就是一天,不言不語,不食不寢,唯一能夠辯論他的生機的,是時不時從他嘴裡蹦出來的“笑笑”兩個字。
第三天的時候,南宮莫終於忍不住火爆的性子,把南宮辰羽拉到一處偏僻的地方,狠揍了他一頓。
揍完,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望着頭頂愈發濃重的紅雲大口喘着氣,嘴裡還罵罵咧咧個不停,“你丫的簡直不是個人,喝了兩口驢尿就能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老子就算喝死過去,不是自己的女人,打開也不會解開自己的褲腰帶,你丫的……!”
“你住口!”南宮辰羽終於有了反應,被揍得鼻青臉腫都沒吭一聲,這會一聽到這些話,就好比挖了自己心尖上的肉,一下子暴跳如雷。
“我就是要罵你,我罵你怎麼了?你丫就是活該!笑笑對你那麼好,這樣的女人全世界打着燈籠也再尋不到第二個,你也不長長眼睛,怎麼就着了那個賤人的道?她連給笑笑提鞋都不配!你的放縱玷污了你自己,你再也配不上笑笑,你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再爲你枉費半點心思!”南宮莫口無遮言的亂罵了一氣,只爲圖個痛快。
南宮辰羽徹底被激怒了,一聲怒喝,如一陣疾風掠到了南宮莫的旁邊,照着他的臉狠狠掄了一拳。
南宮莫也不還手,吐掉嘴裡的血沫渣子繼續罵:“你丫就是活該!你自甘墮落,願意自己作踐自己,到頭來弄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你對的起誰啊?別說是笑笑從此以後不待見你,你兄弟我,也不想再見到你這副鬼樣子!你打呀,繼續打呀,使勁兒打呀,你要打不死我,你就是個孬種!”
“你閉嘴,閉嘴!”南宮辰羽怒吼一聲,拳頭雨點似的落在南宮莫的身上。可憐堂堂七尺男兒,被打得東倒西歪,全身無一處完膚。
南宮莫原本就是怕南宮辰羽因此想不開而就此沉淪,這才鐵了心要激發他的怒氣,找回他的神智。他能發火,能動手打他,他也就放心了。
兄弟倆在雪地裡摸爬打滾到天黑,兩個人的衣服都撕爛了,俊美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都掛着血珠子,最後筋疲力盡的倒在雪地裡,像從亂石崗裡爬出來的詐屍。
痛快淋漓的發泄了一番,兩個人都沉默了。皮肉之傷算不得什麼,傷在心裡,痛在靈魂裡,這纔是致命傷。
南宮莫緩緩睜開眼,聽着旁邊傳來的平穩呼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問:“你打算怎麼做?以笑笑的性子,她一輩子不見你也不是不可能,連冥夜都幫着她躲着你,你準備放棄了嗎?”
“不會!”南宮辰羽的聲音平靜得像此刻寂靜無聲的夜,“除非我死,否則我不可能放她離開!她是我的心頭肉,如果沒了她,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要麼她殺了我,把我留在她的心裡,要麼讓我留在她的身邊,一輩子能夠看着她、想着她、念着她,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南宮莫黯然的輕噓出聲,忽而轉過身望着南宮辰羽,悻悻地問:“我說,你和那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那回事兒?連我都不可能做出來的蠢事,你怎麼就……。”這話畢竟難以啓齒,南宮莫選擇了適可而止。
南宮辰羽的眼裡閃過一抹悲憤,快而急迫的吼道:“沒有!雖然我喝醉了,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但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這個世上除了笑笑,任何女人對我而言,和一隻母豬沒什麼區別!我記得我去找笑笑,我敲了她的門,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穿衣服,我的衣衫雖然丟在地上,但整整齊齊沒有一點皺褶,最關鍵的是,我的身體沒有半點記憶。我和笑笑在一起的時候不會這樣,我們的一次溫存,在我的身體裡會留下久久不滅的記憶。這說明什麼?說明我被齊天雪那個賤人陷害了!”
南宮莫乍聽到南宮辰羽在他面前提及和笑笑的情事,面上很是不自然,心裡也彆彆扭扭的鬧不自在,但他卻已經打從內心裡完全相信了南宮辰羽的話。連他都不可能對笑笑以外的女人有任何肖想,更別說是眼前這個對笑笑愛了十幾年、愛到失去了自我的男人。
“你想怎麼做?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的清白?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再加上齊天雪一口咬定是你把她當成笑笑做了那苟且之事,你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清者自清,我不需要向誰證明什麼,笑笑若是信我,便用不着那些勞麼子證據,她若不信我,縱使有了證據,我也和那個女人躺在了一張牀上。”南宮辰羽的神色極爲平靜,可話裡卻掩不盡一絲悲哀。即便是愛到骨子裡的戀人,他也仍然傷了她,他們終究走上了這一條路。
“讓我去殺了她吧!那個女人留着終究是個禍害,這次不殺她,難免下次她再鬧出什麼幺蛾子!”南宮莫的身上突然迸發出一股子隱隱的殺意,聲音也夾雜着濃重的戾氣。
南宮辰羽看他一眼,波瀾不驚的道:“這是我和笑笑的事,要動手也用不着你來動手。現在我還不想殺她,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我會用她的血來祭奠笑笑所受的委屈和痛苦!”
南宮莫嘿嘿一笑,隨手抓了一把雪往嘴裡一塞,嘟噥着道:“到時候咱們來個先斬後奏,把天澤弄個措手不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