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魑說過,魔主不喝酒,整個魔宮也是沒有酒的,因爲南宮莫一句話,黑魑跑斷了腿,弄了好大幾缸陳年女兒紅回來。
其餘五人面前都擺着精美的酒盅,冥夜和肖笑面前卻放着茶盞。這種時候不喝酒,還不如回房睡大頭覺去,肖笑自然是不樂意的。當然,她不會告訴他,她不想和他坐這麼近。
冥夜表示很糾結。好半天,他豁出去的一揮手,道:“來人,上酒!”
各式佳餚是一盅一盅的上,冥夜端起茶盞,用寬寬大大的袖袍擋住,清清朗朗道:“各位遠道而來,本座今日才得以略備薄酒以盡地主之誼,失敬了!”
他說完了,自顧自的就喝了,喝完就靜靜的坐在那裡,一雙如深海一般深邃的眸子在衆人身上挨個人的打量了一番。
他不說話,他們便有了一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錯覺,更有一種敵在暗我在明的危機感。肖笑很不喜歡冥夜這種戴着面具裝神弄鬼的小動作,便朝着他舉了杯,笑嘻嘻的道:“多謝魔主盛情,我們師兄妹幾個就不客氣了!師兄啊,你們儘管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千萬別跟魔主客氣哈!”
不知道是不是肖笑的錯覺,她把酒杯舉起來的時候,冥夜下意識的避了避,彷彿肖笑手裡的酒杯就是那毒蛇猛獸。
肖笑嘴一咧,一轉身,嘴裡的酒香味兒便彌散開來,幽幽的撲進了冥夜的鼻子裡。她又看見了冥夜堪堪躲閃的微小動作,便有意無意的湊了過去,笑眯眯道:“魔主,我跟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我的師兄,南莫,南辰羽,齊天澤,休元。我們同在無極神殿拜師學藝,如今我已年滿十八,師父說我可以嫁人了,於是我和師兄們偷跑了出來,一邊闖蕩江湖,一邊尋找相公。這不,闖着闖着,就被魔主的人給盯上了,嘿嘿!”
南宮莫沒忍住被嗆了一下,休元默默地垂下眼瞼,南宮辰羽表示很淡定,齊天澤別有深意的看一眼肖笑,幾位師兄妹們彼此心照不宣,眼神那個意味深長。
冥夜知道肖笑這句話水份太重,瞧那丫頭眯眯着狐狸眼,一肚子壞水。他屏住呼息用靈力隔開那陣飄香如迷-情散的酒香味,輕咳了咳,不緊不慢的道:“想必笑笑跟幾位公子提過,本座要把她留在身邊,將來替本座接管魔宮,一統天下大業!”
笑笑,笑笑,笑笑也是你叫的嗎?我跟你很熟嗎?不要臉,嘔!笑笑在心裡惡罵了幾句,一張俏臉慢慢的沉了下來。他竟然如此忌諱酒,爲了阻擋酒的味道,連如此純陽的火系靈力也使出來了,很好!
南宮辰羽面色不變,清冽的道:“魔主既然認定笑笑是神英公主的後代,笑笑理當回珞英神族繼承大位,重建神族,否則豈不是辜負了神英公主的在天之靈?”
這話說的夠狠,肖笑找不到半句反駁的話。
“神英公主已故多年,其夫君肖蒙也早已不在人世……。”
“你說什麼?我爹是肖蒙?”肖笑突然伸手去抓冥夜,一股強勁的靈力阻止了她的動作,下一秒,她瞬間催動幻靈,穿透那股阻力,一把抓住冥夜的衣袖,圓睜着兩眼問道。
冥夜露在金色面具外面的一雙黑眸微微一斂,望着肖笑泛白的指節,悄悄收回那股力量,淡聲道:“是,你爹叫肖蒙,我說過,他的死是天意,你不必耿耿於懷!”
“你放屁!”肖笑怒吼一聲,“我爹是玄真大陸最優秀的男子,無論樣貌、才識、武學、修爲都無人能及,他纔不會死呢,你死了他也不會死!”
伴着肖笑的怒吼,冰之魔力的靈氣從她的體內源源不斷的釋放出來,慢慢籠罩着整個大殿。
冥夜的眸光驟變,幽暗的黑瞳漸漸變成了詭異的深藍色,像要將人的動魄都吸進去,手上縈白的茶盞突然之間化成粉沫,被四周強大的靈氣震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笑笑,小心!”南宮辰羽心驚的喊了一聲,生怕冥夜會伺機對肖笑動手。
然而,幾乎是同一時刻,肖笑率先催動幻靈,將一股純厚的陰寒之氣化爲凌厲的冰霜,混合着杯中的酒鋪天蓋地朝着冥夜撲了過去,她自己隨即退開數丈遠。
冥夜手心朝外用力一揮,生生將那股至陰至寒的力量反彈了出去,把侍候在一旁的魔衛軍和丫環們震得七歪八倒,滿地噴血,哀嚎不已。
肖笑冷哼一聲,潑一股更加凌厲的冰之魔靈朝着冥夜揮了出去。
冥夜的雙掌之間已然多出了兩團神秘的七彩玄光,正欲朝肖笑發起攻擊,一旁的小白虎突然似閃電般衝了過來,揚起兩隻爪子朝彩色玄光用力一拍,兩團玄光與肖笑擦肩而過,小白虎也被冥夜掌間的力量震得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肖笑的冰之魔靈不偏不斜打在了冥夜的左肩上,震得他後退了好幾步。
“小白!”肖笑收回手,心慌意亂的抱起小白,退到休元的身側,被南宮辰羽和齊天澤擋在身後。
冥夜一手捂着左肩,緩緩坐了下來,心平氣和的道:“諸位,本座方纔只是想試試笑笑的冰之魔靈,並無惡意,請坐。來人,上茶,賜酒!”
肖笑兩眼惡狠狠的瞪着冥夜,不住的撫摸着小白虎油光發亮的毛髮,磨着一口白牙陰冷冷的道:“你要是敢傷了我的小白,我跟你沒完!”
冥夜手一伸,像是想起了什麼,縮回手,脣角一勾,道:“你自己走過來,本座不逼你,本座也不會傷害你的朋友,你過來,我們講和。”
肖笑牙板磨得咯吱響,把小白虎交給休元,低低的道:“休元,你看看他。”
“笑笑……!”齊天澤一把拉住她,眼裡不無擔憂。
肖笑拍拍他的手,低聲道:“我沒事,放心,要真打起來,他不一定能贏的了我們!”
話落,她蹭蹭蹭的走了過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冥夜,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下來,抓起桌上一串還裹着冰晶的水晶葡萄就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