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堅持要生下孩子,並把她失蹤的這些時間裡所經歷過的事情,一一告訴了父母。不管他們相不相信,她都要問心無愧的生下這個孩子。
好在老爸老媽開明地讓高小圓想要歡呼,當聽了她說的這些事情後,高爸爸只是問了一句話,“你的人生要如何走,該是你自己做決定,我們父母不過是做個引導。你什麼都別想,問自己,將來會不會後悔,如果會後悔,那麼就把孩子去醫院拿了,爸媽陪着你,沒什麼好怕的。如果不會後悔,那麼就生下來,爸媽幫你養孩子!”
那一刻,高小圓只覺得眼淚都不受控制的,一個勁兒地往眼眶外涌出。她的回答是,“爸、媽,就算過100年,我也不後悔!”
於是,鳳好好出世了。最初高小圓還想向金庸老先生學習一下,給女兒取個鳳不悔的名字,以表心意,結果被高爸爸立馬否決,說要娶這名字,沒準將來小孩上學,這名字會被別人拿來當笑資。高小圓後來想想也是,這名字一聽就是有故事的,以後別人見自個兒女兒一次,就問一次名字的由來,那也是個麻煩的事兒。
高小圓童鞋想了幾天,還翻了新華字典,終於給女兒取名爲好好,寓意爲一切都好,希望女兒可以好好的長大,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無病無災過完一生。
“你女兒的父親,是誰?”染醫的聲音,打斷了高小圓的沉思。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接問了。
高小圓抿了抿脣,並沒有回答。畢竟,她已經不是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了,經歷了太多事情,縱然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如今正是洛國攻打殷國之際,染醫雖然對她有相助之恩,可畢竟是殷國人,若是她說了實話,弄得不好,反而會害了好好。
見高小圓沉默不語,染醫反倒是笑笑,“小圓,我這麼叫你無妨吧。”
她點點頭。
“縱然我是殷國人,可是卻也知道,什麼叫做不牽連無辜。”像是看透了高小圓的心思,染醫緩緩道,“當初,你和玄帝來我這裡求醫,我看着你,可謂既羨又憐,羨慕你能被人深愛,一個爲你而傷身不悔,另一個爲得到你甚至不惜下誅心丹這種傷人傷已的玩意兒;而憐的卻是深愛的人,往往只要一個就夠了,多了,反而徒惹傷悲和麻煩。”
高小圓垂下眼眸,抱着好好的手不覺緊了緊。
染醫繼續道,“可是我沒想到的是,原來他們兩人皆不是你所愛,可惜他們兩個,如今一個長眠,一個半瘋,事實果然是難料。”
高小圓驟然一驚,整個人差點彈了起來,“誰長眠,誰又半瘋?!“
結果原本趴在她懷裡睡着的好好因此被驚醒,揉着惺忪的眼眸咕噥道,“媽咪,好好睏,好好還想再睡會兒……”
“乖,沒事兒,你再睡會兒。”高小圓一邊安撫女兒重新入睡,一邊在心中消化着染醫方纔所說的話。直到好好再次睡着了,她才重新望向染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染夫人,你方纔說的那兩人是誰?”
“你回來時間應不長吧。”染醫問道。
“剛到了兩天。”高小圓答道,染醫本就知道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自是能想到,她被時空裂縫吞噬後,有可能是回到了她以前所在的時空。
“也難怪。”染醫嘆了一氣,“你離開後,玄帝便陷入長眠,當然,對外倒是沒說長眠,只是說玄帝因重病,需要靜養罷了。”
高小圓只覺得一顆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好半晌,她才喘出一口氣道,“染夫人可有給……玄帝去看過病症,人怎麼會無緣無故長眠呢?”在她聽來,長眠這個詞兒,就和植物人是差不多的意思。
染醫道,“自然是去看過了,當初蕪國的國師爲了玄帝,親自來求我。我和那老傢伙恩恩怨怨怎麼多年,說能放下,那是假的。就是爲了國師,我本也想治好他,不過奈何……”說道這裡,染醫頓了頓,口氣之中,有着一種遺憾,“說起來,這長眠也非病,而是玄武血脈的一種天賦異凜,因爲玄帝的身體已經落敗到幾乎不能以人力來救的地步,所以便自動陷入了長眠,以此來進行恢復。”
高小圓聞言,心中也說不上來是悲還是喜。至少墨離是在慢慢恢復,並非她所以爲的植物人,可是若非是她,他的身體又怎麼會衰敗至此,而且……“那他長眠已經整整八年了?”她問。
染醫點了下頭。
高小圓又急急問道,“究竟要長眠幾年,他纔會醒過來?”
“這就沒人說得準了。”染醫道,“可能馬上就會醒來,也可能會再過幾年,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這句話,染醫倒是沒說出來,玄武血脈一旦進入長眠,身體的機能便會運行緩慢,外表甚至會幾十年如一日,真的長眠上百年,也非不可能。
那種久違的窒息感又再度涌了上來,高小圓的腦海中不斷地閃過當初和墨離相處的種種,他說,他等了她太久;他說,她是他在最無助失措的時候,陪伴他度過的救贖;他說,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所以他可以等,會一直等下去……
而現在,她回來了,他卻還在長眠,又或者是……在長眠中,還在等着她?
墨離……墨離……
她對他的愧疚,那麼地深,那麼地濃……這份愧疚,到底要持續到何時呢,她又該怎麼來還他的這份情?!
眼眶溼潤着,高小圓又想到了染醫所說的另一個人,如果長眠的是墨離,那麼瘋了的人,有是誰?!
當她再次問着染醫,所得到的答案卻是——檮皇!
冰翊瘋了,或許該說,是半瘋,神智大半時候是清醒的,只是在偶爾,會如同瘋子般地做一些突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