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瘦田”有人搶了!

安陽城方圓百里四季空氣乾燥,荒漠成邱壑山岩灰石地,終年少雨甚至是無雨的程度,這受靳國地勢普遍的影響,除了上京微稍雨水充潤外,靳國大部分地區都是乾旱地帶。

所以水源儲備,與變廢爲寶的措施尤爲重要,特別是對於安陽城來說,他們世世代代,祖祖輩輩皆以制瓷造窯爲生,生活的一切來源皆於這門手藝。

想來他們平日裡還喝的水都不足,更不論將珍貴的水源用來造瓷窯,這一方面的憂患,也越來越緊迫面臨。

若是冬天過後,他們便是利用西部洄天峰雪峰冰雪融化的雪水,進行儲存澆灌一些植物。

但最近,不知道是何原因雪峰流淌的雪水經流越不比從前充盈,陽家曾派人前去查探,得知是雪峰那邊曾地震發生塌荒,幾塊山頂滑落的巨大的石頭堵住了經流。

陽家也曾請了一隊人專程去將那些擋路石頭搬開,可那巨型大石堪比一座小山,任憑人力所爲根本撬不起它的重量。

無奈之下陽家被迫放棄了這一條路,如今面臨着家家戶戶供水不足,有人便便想到了買水,但是買水的搬運費用卻是十分昂貴異常,一開始安陽城的生意不錯,需要大量用水的商家倒也樂意。

可隨着永樂帝一番翻天覆地攪亂商界的變革,安陽城的繁華日漸消退,貨物積壓倉庫,無處可稍,無處可賣。

於是安陽城的百姓也供不起那昂貴的水價,當然也犯不着去買那些淡水了,這樣一來便是一種惡性循環,安陽城的百姓不做本行買賣,便無繼以生,整座安陽城便日漸凋零了。

陽家對此自然是着急上火的,長此下去,他們世代供奉引以爲傲,世代守護的城池將永遠地消失了,可他們也無計可施,天災險惡,上天的惡意作弄,人們又有何辦法去改變呢?

所以對於靳阿大的橫空出行,對他們陽家來說,卻也辨不清究竟是福還是禍了……

陽家泰斗陽震霆爲此,曾一夜不眠坐在祖宗牌位前,橘黃的燭光映在那一張老鍾龍態的臉上,愈發蒼桑……

爲了測試靳長恭所言究竟是否屬實,陽家人想了一個主意,他們將她帶到了安陽城附近一帶。

在梭梭林海那邊,有一潭無法飲用,按靳長恭所說是含鹽量較高的湖水,由於離安陽城很近,曾有不小人打過它的主意。

但除了它不能喝之外,水中還生長一些有小蟲,這種比一般魚籽小得多的紅色小蟲子看得別人不敢用,更害怕去觸碰它們,生怕有毒。

白天的氣候較熱,一般百姓若無生意,或事情需要出來辦理,都樂意在家中歇涼。

但今天卻出奇地意外,靳長恭他們身後便跟着一大堆安陽城的百姓,他們有老有小,一臉興奇,熱得一臉紅撲撲的,滿頭大汗卻都眼睛亮亮,踩着荒土跟着他們一道前去梭梭林海。

對此情況,陽家人感到疑惑,他們對於靳長恭有辦法替他們處理廢水之事可是再三保密,沒有準任何陽家的人泄露出去,可這些百姓如何得知的?

“小哥哥,小哥哥?”

身後傳來一聲脆生生的叫喚,靳長恭末停步,就感到身上衣襬被輕輕地扯了扯。

她低下頭,看着一顆小腦袋擡起來,一張像蘋果熟透,兩頰染紅的小臉,仰望着她。

“小哥哥……”

“你在叫我?”靳長恭笑了一聲。

“嗯嗯,我在叫小哥哥哦。”小腦袋使勁點了點,然後一臉新奇興奮道:“小哥哥,我聽城裡人說,您可以有辦法將那鹹得不得了的湖水,弄成我們能喝的水,是不是真的呀?”

靳長恭想了想,便一臉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上,眯了眯眼睛,小聲道:“噓~這可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到時候如果小哥可哥成功了,就讓你第一個上來試,好不好?”

小傢伙聞言,那可激動了。

“真的嗎?真的嗎?好啊,我叫小虎,小哥哥我們說好了,等一下如果你真的成功了,你得第一個叫小虎上去,一定哦,不能騙人哦,騙人的就是小狗!”

這小傢伙扯着靳長恭的衣襬使勁撒嬌,使勁搖,笑得小朵小向日葵一樣。

靳長恭點了點他光潔的額頭,笑道:“被騙的纔是小狗吧,呵呵~”

小虎咧開一排缺了一顆牙的牙,嘻嘻一笑。

“小虎,小虎你這臭小子,別亂打擾這位,呃,公子!”一名包頭的婦人衝上來,一把拎起小虎抱進懷裡。

婦人約三十歲左右,她看着靳長恭似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用目光去褻瀆那一張神俊的面容,歉意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這臭小子一個不注意就偷偷地跑上來亂說話,小婦人替他給您道歉。”

“只是一件小事情而已,大姐不需要太在意了。”

靳長恭伸手摸了摸小虎的頭,朝他眨了眨眼睛,用嘴型道:“約定好的喲~”

小虎眼睛一亮,學習大人一樣鄭重地點了點頭。

抱着小虎往隊伍裡走去,小虎拉了拉他孃的手,開心道:“娘,那個小哥哥人好好,長得好好,小虎好喜歡他。”

小虎的娘聞言,失笑地拍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個小搗蛋,可嚇死娘了,好在那位公子寬容大量,不與你個小鬼計較……”她頓了一下,才道:“到是一個好人啊,希望他真的能夠創造奇蹟吧。”

陽家人看到這一幕,陽明華若有所思地看着靳長恭,陽震霆斜了一眼陽家老二,道:“回去後,將事情查清是何人泄的密。”

陽家老二連忙點頭。

陽明鄂與陽明鶯則神思不一。

陽明鄂是想去找靳長恭,可惜他的父輩們卻一直阻撓他去接近靳長恭。而在他腦海中不知道爲何一直盤施着一句話:對他來說,靳長恭是非常重要的人,他相信她,無論如何都必須站在她的那一邊。

而陽明鶯則不屑地看着靳長恭那副假仁假義的德行,心中冷笑連連,裝得倒像一回事兒,他分明就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她可是將他腸子心肺肝都看清楚了。

如今卻裝出一臉和善親民的樣子,給誰看啊?等一下,她倒是想要好好看看他的把戲當衆被拆穿之後,那一張無顏苟活於世的臉色。

陽家走在前方領路,靳長恭與她的一行人走在中間,後面則是跟着一羣安陽城的老百姓。

“阿大,我昨天跟陽明鄂在陽家找了一夜,他們重要的地方有三處,一是祖宗派位的祀堂,一則是陽震霆的書房,二則是他們家的寶藏庫,聽說這三個地方就算是陽明鄂這種陽家嫡系子孫,沒有陽震霆的命令,也不得進入的。”莫巫白趁着跟陽家與老百姓間都隔了些距離,上前悄聲對靳長恭稟道。

不知道不覺,她又成了靳長恭的小弟,替她打進敵人內部,通風報信。

原來,靳長恭便是故意將莫巫白安放在了陽家,她早就存了一份心思,讓莫巫白替她進去當內應,探探陽家的底,至於陽明鄂的控制屬於臨時起意,她擔心他會破除她設下的榁梏,或是被人發現他的異常,便多派一人進去更安心些。

“那你進去裡面看了嗎?”靳長恭不需要學着她一樣低聲,僅動了動嘴皮子。

莫巫白清晰地聽到她的聲音,卻沒有見她說話,頓時大眼睛圓轆轆驚奇地看着她:陛下神武啊,竟練出這麼一門精深的密音傳室?!

“這倒沒有,我在外邊轉悠了一下,因爲是偷溜出來的,時間有限,再加上陽明鄂道,那裡面機關重重,貿然進去可能會被人發現,直嚷嚷着要趕緊離開,於是我們就先撤了。”莫巫白顰着蛾眉,小心地覷了靳長恭一眼,擔心她怪責她怪事不利。

“陽明鄂只會聽寡人的命令,但平時他依舊只是陽家的‘陽明鄂’,性格無異,你讓他去跟你一道去闖他們陽家的秘密藏寶室,他自然會害怕慌張。”靳長恭卻並末失望。

她想,那三處位置必定有一位是放着靳國的官窯底蘊。

“阿大,我一直想問問你,那個陽明鄂是怎麼回事啊,他一向囂張跋扈,即使是他最害怕的爺爺的命令,也總是陽奉陰違,他怎麼會乖乖地聽你的命令?”莫巫白忍不住一腔的好奇,美眸左顧一盼無人,便問道。

靳長恭負手,眉目骨秀清冽,斜了她一眼:“佛曰:秘密。”

莫巫白嘴角一抽,腦袋像是被砸了一個包。

她撇撇嘴,不再靠着靳長恭走了,使勁踱着步,腹誹道:不說就不說,幹嘛裝得這麼高深莫測,還佛曰,那佛咋不曰:讓天收了你這個爲惑世間的暴君妖孽,哼!

蓮謹之靜靜地走在靳長恭一旁,看着陛下跟莫巫白之間神秘兮兮,雖然聽不清她們之間在相談着些什麼,可是看最後莫巫白突紅漲紅的臉,一臉憤憤不平,他想,她肯定又在陛下那裡吃癟了。

而花公公武功高強,自然聽了一個仔細,雖然聽不見陛下秘音說些什麼,但是腦補一番,那知道他們兩人在搞什麼明堂了。

一行人終於來的梭梭林海的水潭前,它處於巖山夾縫間,匯聚在荒地盆地中相對最低的位置,靳長恭稍微觀察了一下水面,水中的確有一種遊動的小蟲——她認得那是一種名叫滷蟲的生物。

這種滷蟲沒有毒,並且還是一種海產品,例如對蝦的優質餌飼,雖然他們靳國位處內陸,並沒有培育海產品的條件,倒是可惜了。

“這裡的水就像撒了鹽一樣,根本無法入口,也不能勉強飲用,否則會越喝越渴,甚至有人嘔吐,腹瀉,即使拿來用別的用途,也因爲水質不淨,沒有辦法利用上。”

陽家老大看着那麼一大片水潭,想着若能夠飲用的話,那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靳長恭卻看着一大片鹽潭笑了,俊目流眄,櫻脣含深意。

其實她並末告訴任何人,這一次她來安陽最大的目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安陽的鹽礦!

她撩袍蹲下來,花公公等人走近她身邊,觀察着她想做什麼。

靳長恭將手伸出池中,隱約可看到湖邊壁邊粘了一圈白花花的結晶,她伸手掰了一塊,再放入口中舔了舔,眸光一亮。

結晶得很完整!很好,是純正的鹽!

靳國處於內陸,離最近的海岸都至少需要一至二個月路程,他們國家年年都需要向那些沿海的國家購買海鹽,而這筆供靳國百姓們供應的銀子已是無法計數的數目。

若靳國國內有了這一片鹽池,她就能夠想辦法,保障這些湖潭能夠產出足夠的鹽供應他們整個靳國百姓使用,甚至可以外銷周邊的其它內陸國家。

鹽與糧食都是人生存必不可少的食物,她能夠成功地解決掉其中一項的民生問題,他們的靳國,必然會興榮起來的!靳長恭心中堅定。

其實當初她特意在書房秘室中查看了一些地勢結構,就在分析整個靳國地理位置時,便留意到了安陽城附近的鹽喊湖,附近的百姓們根本不曾留意過這是什麼,只想着這潭水苦澀鹹味,不能飲用,卻沒有人發現過它經過日積月累,漸漸沉澱出鹽質。

究竟實況如何,她都必須親自來一趟探查,若真實可靠,她便將這一區劃分爲鹽池,專供用來產鹽。

否則,她在得知蓮謹之根本沒有危險,直接派一隊人馬將他從黑山中帶回來就是了,實在需不着她親自跑這一趟。

另外,陽家的事情也需要她來看一看,既然一舉三得,她即使是忙得抽不出空,必須硬着頭皮拜託那個陰險的暗帝來幫助,也得來這一趟。

但看到這一片能夠盛產巨大價值的鹽潭,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喂!既然到了,你就趕緊開始吧,你說你能夠將這些難喝的水變成淡水,若做不到,你今天就得好好給大家一個交待!”

陽明鶯第一個站出來叫囂催促,她看靳長恭在那裡東看看,西摸摸,心中一喜,感覺他就是在故弄玄虛,實則根本無計可施。

花公公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替靳長恭拭了拭額上的汗水,陰陰冷冷地睨了陽明鶯一眼:有時候他真的很想用一根手指便捏死那隻叫陽明鶯的臭蟲子!

莫巫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朝着陽明鶯擺了擺手:“你吵什麼吵,你家長輩們都沒有出場,你這個晚輩倒是越廚代庖,一點家教都沒有。”

此話一出,陽明華既然不想管,也得爲了那一句“一點家教都沒有”而出聲了。

“你難道想關禁閉?還不退回來!”

陽明鶯咬緊紅脣,狠狠地瞪了莫巫白一眼:你等着,所有跟靳阿大有關的人,她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陽明華示意靳長恭繼續,他等並不前去幹擾。

而老百姓們盼首相顧,墊着腳尖想看清楚,那名叫靳阿大的少年究竟打算怎麼樣做。

“諸位分散開一些,等一下我要做什麼,你們心中有疑問都暫時先不要發問,事先我會一一地解釋給你們聽。”

靳長恭此刻心中因爲得到一個“寶”而興奮高興,便難道善心不與那些閒雜魚等計較。

可她心目中的“閒雜魚”可是將她從頭到尾全數記仇了個遍。

靳長恭早先從安陽城出發的時候,便讓陽家替她準備了一些道具,此刻她讓陽明鄂將揹着的一大包東西放在地上。

然後她就在地上挖了一個直徑至少七八十公分的坑,在坑中央放一個乾淨的盆大瓷容器,盛上水,然後再在上面弄一個托盤,隔空懸着固定着一個容器。

然後,她又讓人在附近找了一些樹葉或灌木,將它們採來散放在坑內,她想着除了本身的水份,用這些也可以增加水的收集量。

然後,她再用一塊密封性很好的紗布蓋着坑口,用石頭、沙子或將它壓緊坑緣。

她在布的中央放一塊小石頭,使布料成一倒置圓錐體。使布的最低點正好在坑中容器上方,但卻又碰不到容器底部。

陽光直射產生了水蒸氣,水氣不涌,便會凝結在一層很薄的霧,霧接觸到布時,然後就會滴到中央的容器內。

“大家讓一讓,別擋住陽光了,再等一會兒,我們再一起來看看結果。”

靳長恭看他們越擠越近,越擠越近,想看仔細,卻將陽光遮擋了一大半,便出聲提醒道。

靳長恭做完一切,花公公卻不知道從哪裡撐起一把傘子擋在她頭上,剎時頭頂涼快了一半。

靳長恭一愣,脫口問道:“傘哪裡來得?”

花公公鳳眸絲絲生媚,笑得無辜道:“跟路人借的而已~來,靠近點兒,別曬着您那嬌嫩的皮膚~”

“路人會願意特地借傘給你?”尾音保持極度懷疑地上揚。

“……咳咳,路人借得雖說有些不甘願~”花公公默默地撇開眼睛。

……

陽家一衆與安陽城湊熱鬧的百姓們,都是既緊張又好奇地看着靳長恭就地做的那個奇怪的道具。

烈焰似火,懸空高掛,午時的太陽曬得大家都很難受。

靳長恭看了一眼蓮謹之與莫巫白,兩人爲了陪着她,汗溼的衣襟,白皙細膩的皮膚於陽光下曬得暴紅,神色疲軟。

另一邊的單凌芸則與單家家丁躲於梭梭樹下,她本不必一同跟來,但一則她心中對靳阿大留有疑問,也好順道來看看靳阿大這人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時間還早,大夥兒都先去遮遮太陽吧,等一下再回來看也一樣。”靳長恭道。

陽明鶯雖然也曬得難受,汗流浹背,但卻是第一個跳出來不同意的。

她冷着臉,陰陽怪氣地哼笑道:“不用了,我們就要在這裡等着,若不然,就怕我等一離開片刻,你便隨便弄一個什麼調包計,將那些鹹苦水換成了淡水,那我們全部人不就是成就了你的一場騙局嗎?”

聽着陽明鶯這一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莫巫白簡直對這個白癡女人無語了。

靳長恭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她本就是一句客氣話,她願意呆在那裡傻曬活活受罪,她還真心感覺到很欣慰。

而原本其它人聞言都有些心動的百姓與陽家人,一聽了陽明鶯,也覺得有些在意,他們暗暗打量了一眼靳長恭,再也不願意去歇着,一個二個地就頂着大太陽下,直勾勾地地看着容器。

而靳長恭卻不願意跟他們一道犯傻,叫上自已人,都走到單凌芸他們遮蔭的地方,閒閒地看着他們。

終於在太陽西斜入暮的時候,一直闔眸養神的靳長恭睜開了眼睛。

她走到她做的那個簡單水蒸容品的地方,曬得頭暈眼花的羣衆們趕緊讓開。她掀開黑布,看到中央部分的水晶瓷瓶中滲進了些水,粗粗估計約裡面約有20ML左右,靳長恭再將容器輕輕地晃了晃,笑道:“好了。”

真的嗎?!衆人直瞪着那個容品瓶看傻了眼。

“小虎,還不過來?”靳長恭起身,看向被她娘扯到一邊遮蔭的小鬼喚道。

小虎臉上喜出望外,曬得有些黑的小臉煥發出一種光彩,他立即掙開他娘,小胳膊小腿地跑向靳長恭,氣喘喘道:“等等,等我,我來了,我來了。”

靳長恭看他着急的模樣,直覺這小鬼頭倒是機靈懂事,她將瓶子遞給他,鼓勵道:“嘗一嘗?”

小虎重重地“嗯!”了一聲,就像等了好久,這時小虎他娘也走進人羣裡,她有些擔憂,眼睜睜地看着小虎張嘴喝了一小口。

小傢伙吧嗒一下嘴巴,然後眼睛越瞠越大,驀地望着靳長恭不思議道:“不鹹了,不鹹了!它真的變成水了!”

他這一聲驚喜,可震壞了其他人,他們一回神便一衝而上,爭先恐後地想要確定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看着是個文人學識的老者,先一步伸手奪下小虎的瓶子,抵於嘴邊輕抿了一口。

他此時的表示與小虎一模一樣。

“真的,真的是可以喝的水了!”

他老臉笑得像一朵菊花皺起,兩手直顫着晃着瓶子,一邊笑一邊喊道。

“是嗎?讓我試試!”

“我也要試試,讓開啊!”

瓶中本就只有幾口量的水,就這樣被他們一鬨而搶光了,連陽家的人都沒有誰擠得進去試一試。

但是看着百姓們那副頎喜若狂的樣子,他們想,也不需要再證明什麼了,靳阿大她確實做到了。

“你——你真的能將這些苦澀的鹹水,變成了飲用淡水?”陽震霆揮開擋着的人,拄着龍頭柺杖走了上來。

陽明華與陽家老大老二替他護衡,以勉人多衝撞。

他一雙老眼濁目看着地上那些看似亂七八遭胡亂組成的東西,雙眸精光熠熠如白辰,誰也無法想像,就是這麼一些瓶子,石頭,布料,坑,就能神奇地將轉換水質。

別說是不認識靳長恭的人嚇到了,連莫巫白與蓮謹之都震驚莫名。

莫巫白可是一直都認爲,這只是靳長恭早就計劃好的一個把戲,卻沒有想到她沒有耍任何的手段,竟憑自已的聰明創新,弄出這麼一個事物來創造了一次神奇的事情。

她不禁恍惚地想着:這世上究竟有何事是她辦不到的呢?

而曾經與靳長恭相處三年,亦算在同一座皇城生活了十幾年的蓮謹之,卻覺得如今的陛下太不可思議了,她懂得的東西,他敢保證,這整片大陸的人都不一定有人聽說過。

可她又是什麼時候研究過這些東西的呢?

即使是從西方大陸那邊過來的花公公,也被靳長恭的奇思妙想所打動,越看越覺得他的陛下就是一個寶,越探越深,越探越有的寶。

而陽明鶯的臉色卻與周圍人截然不同,她是震驚,憤怒,嫉恨,各種陰暗情緒交雜在一起,所有離她旁邊的人看着,都忍不住抖了抖。

好可怕的一張臉啊!

“你是怎麼做到這一件的?”陽明華怔愕地看着靳長恭。

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靳長恭抿脣一笑:“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試驗,並不算完善,但總算也叫成功,對了,等一下再給你們看一樣東西。”

衆人聞言,頓時就像春訓的孩子,都睜着眼睛看着她,一臉期待她會給他們帶來怎麼樣的驚喜。

靳長恭重新將裝置弄好,這次又等了很久,殘陽餘暉之際,靳長恭暗自算着時間,估摸着水已經要干時,這才又打開容器一次,只底下那盆大的瓷盆底部有一層細細的白色粉沫。

“那是什麼?”

“好像是粉沫,瞧不仔細——”

許多人湊上前,卻怎麼也沒有看不懂,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呢?

“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靳長恭將比盛湯更大的瓷盆捧起來,放在他們面前。

於是那些已經完全相信她的老百姓們,便紛紛拿手指進去揩了點,再放進嘴裡。

“咦?是什麼啊,好鹹!”

“是啊,比那湖裡的水還要鹹。”

“這白白的,該不是鹽吧?”有人猜出來,可卻又覺得太匪夷所思了,剛剛那盆裡的分明是湖水,怎麼蒸乾了就成了鹽了呢?

靳長恭頷首,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自然鹹,因爲這就是你們平時所食的鹽!”

什麼?!真的是鹽?他們怔愣不已。

“是我們平時吃的那些鹽?”有人驚道。

“沒錯。”

“怪不得這湖水喝起來怪苦澀的,原來是因爲裡面有鹽啊,可奇怪了,這一湖水究竟是誰將鹽撒進去的呢?”有些百姓不懂什麼地質科學,便問了一個笑話。

周圍人當然知道這湖水不可能真的有人去撒鹽,但聽他這麼一說,又覺得十分逗趣,不覺都笑了起來。

這些環境變遷造成的地質變化,別說這些普通老百姓弄不懂,連陽家這些學過知識文化的都不見弄得明白清楚。

而靳長恭也無法跟他們一一解釋是何種原因造成,就算說了,一些現代用詞的科學解釋,估計他們也聽不懂。

“這些水,實則裡面含有大量的鹽鹼成分,而鹽鹼也就是你們每日必需品——鹽,趁着大夥都在這裡,也藉着這個實驗我有一件事情想與衆位商量一下。”

其實,靳長恭說的話,他們全都是聽見了,卻只聽懂一半,但是不可否認,如今在他們心目中,靳長恭是一個化腐朽爲神色的少年人物,甚得他們敬佩。

“公子,您說吧!”

“對啊,有事您就說。”

陽家的人也末拒絕,靜候她要提出的條件。

靳長恭一一掃視他們,衆人竟在她的眸光下,自覺地噤聲。

“首先,我會盡我的力量解決你們安陽城全部百姓吃用水的問題。”

聽到這話,那些百姓可算是樂壞了,本來若是別人說想將他們一城人的用力問題解決,他們還得思考再三,提出質疑。

可靳長恭今天露的這兩手,可徹底顛覆了他們的懷疑,只覺這少年就像天上派來的神仙,會能人所不能的事情。

“感謝公子啊,您真是一個好人啊!”

“公子如此大恩,我等真是感激不盡。”

老百姓爭先恐後地給她跪下來,連忙磕頭感激不盡,而那邊陽家的臉色卻有些沉下來。

先前他們不願意泄露消息,便是打着算盤將此事以陽家的名義解決了,令陽城百姓更加擁護他們陽家,卻不想如今全算在她靳阿大一個人頭上了。

“但是,我想讓你們能將這一片鹽潭湖的地,全部賣給我,價錢只要你們說出口,我就絕不還價。”

靳長恭上前攙扶起剛纔那名搶水喝的老者,老者不自覺仰望着她。

眼前少年面容俊美似鑄,五官立體別緻,別說南方男子那般儒雅風流,但與北旱之地也極爲少有她這般精緻玉琢的模樣。

她身穿一件寬袖質地輕盈錦綢黑袍,顏色甚是沉重而莊嚴,與她容光映照之下,周遭再燦爛的錦緞也會顯得黯然無色。

真是一個天神般俊美的少年啊!

衆位百姓聞言,怔怔地看着靳長恭,實則已被她的話給驚喜呆了。

шшш ✿Tтkan ✿c○

他們會如此像拾到金磚般笑不闔眼的表情,也是有原因的。

安陽城雖屬於靳國國土,但當初先皇——靳蕭騰喜愛瓷器,經常命安陽城替他製作一批批精良昂貴的瓷器,日久月累他因不願意付現帳便欠了一筆帳款給安陽城,後來安陽城的陽家忍無可忍,便動用了靳國幾大世家家族向朝庭施壓。

靳蕭騰自覺理虧,卻又不願意因爲被逼迫無奈而付錢,便尋思了一個陰損的辦法,他以安陽城附近方圓百里的土地明着說是賞賜補償,實則是用來抵償。

從此便不是借租關係,直接便是給了安陽城,這裡的百姓也不需要因爲土地而交稅,但是坑爹的這片土澇旱成災,既不能耕,又不能作,要來有何用處?

而安陽城的陽家得到的卻是最大一片無用之地,陽家自覺留着一大片荒地無用,便施了一個手段,將這片地分別地“賣”給了城中的百姓,甩掉了這塊燙手山芋。

一開始安陽城的百姓分到地,卻也是高興的,尋思着他們安陽城世代制瓷,也學着別的城市耕種點植物,但是可想而知,最後這一城的百姓都直呼上當。

這一片地,他們尋土三十里,都既不能種,也不能挖出高原好泥來制器,於是這地荒着便一直荒着,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這片地還是他們的。

“好!好!其實公子您能幫我們解決用水的問題,我們全城人還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呢,這地,我們都願意無條件送給您。”那名老者帶頭地提議道。

“是啊,我們怎麼能如此不知道好歹收您錢呢。”

其實私下,還是有不少人想着,若是能賣掉的話,也就更好了。

“買賣是買賣,當初這地是你們花了代價買來的,自然我不能讓你們虧了,還是那一句話,你們只管開口要價,我全數擔下。”

這一番豪氣的話,聽得原來打小心思的人一陣愧疚,但同時卻更欽佩靳長恭爲人光明磊落。

所謂瘦田無人耕,一耕便有人搶,原先這只是一片荒地,沒有任何的價值,可當它潛在的價值被人發現了,那便是會令人搶破頭皮的寶了。

如今,稍微有些商業頭腦的人都知道,這一片鹽湖地該有的價值是許何。

雖然安陽城的陽家也敏銳地覺察這片地的價值,但是他們卻懂得什麼叫做量力而行,這一片鹽湖地就算送給他們,他們也沒有本事,也沒有資本像靳長恭一樣,能夠發掘出它的價值。

何不賣一個人情給他,到時候成不成事再說。

但單凌芸不同,她有整個八歧塢做爲後盾,自然有叫板的資本。

她瞧着靳長恭即將得到這麼有潛力的鹽湖池,便忍不住開口:“不知道可否也賣一些給我?我是單凌芸,我願意出更高的價錢買下這片地。”

百姓一怔,面面相覷,心中嘀咕:這姑娘真奇怪,她又沒有靳公子這一身的本事,這片乾旱地買來幹嘛?

單凌芸是誰,他們沒有聽說過,畢竟她是公冶少主末婚夫這件事情,還真心沒有多少人聽過。

於是大夥兒僅頓了一下,便都沒有人理會她。

只是圍着靳長恭,紛紛說着些感激的話。

“靳公子,那水的問題咱們就感謝你了。”

靳長恭連看都末看單凌芸一眼,溫和有禮地一一回應他們。

而被晾在一旁僵着的單凌芸面色難看,她對着靳長恭道:“靳公子,這麼大一片鹽潭湖,你可吞得下,何不與我等合作?”

靳長恭笑睨了她一眼,語氣不鹹不淡:“既然我敢買下,那自然就不需要單小姐你擔心了。”

“一城的吃水問題,一年四季,日夜交替,若某日遇上無太陽的時候,或者冬季陰陽的時候,你以爲像你剛纔那種小把戲,就能夠完全供應得上他們的用度?”

單凌芸也算是一個人精,剛纔的事情她暗暗在一旁看得分明,聽到靳長恭讓大家別擋住太陽,她腦子轉得極快,料定這事必須要充足的太陽,以熱度烘烤蒸發水氣才能完成。

“本公子是說會供應足他們全城人的吃用水,可沒有說那水的來源是用這些潭鹽水來提純,不是嗎?”靳長恭漫不經心地淺笑。

“那你哪裡來的水?”單凌芸顰眉,不解。

靳長恭挑眉:“那他們以前又是哪裡來的水呢?”

這時,安陽城的百姓一片喧譁,慌了起來。

“靳公子,您是說那洄天雪峰的水嗎?可是那裡現在已經被堵死了呀。”

“是啊,我們曾經派了上千人去想辦法,都搬不開那些巨石。”

底下人七嘴八舌,都表示不可能。

“放心吧,我既然承諾了大家,自然不會食言而肥,況且你們原本不是也不相信我能將此湖的鹹水變淡水嗎?可我如今不是依然做到了?”靳長恭面色嚴肅,聲音不重,卻像一個字一個字地砸進衆人心中。

這一句話,成功地讓衆人紛紛住嘴了。

是啊,這位公子能人所不能,也許,他還真的有辦法解決他們這一件難事呢。

莫名地,僅相處不過半日,這少年就有一種能夠令人信服,無法拒絕他的一切決定的威嚴與魔力。

單凌芸看到百姓的態度就知道若讓她與靳阿大相爭,必輸無疑,此少年夠狠,狠絕,夠果斷,亦夠能力與實力。

雖然有些不甘,可是她承認,她比不上眼前的少年,但是她心中有一個人,她相信只要他來了,這筆生意絕對就落不到這靳姓少年手裡!

~~~~~~分隔線~~~~~~~~~~~

洄山雪峰離安陽城騎馬約有一日路程,但靳長恭搭着小金走航空路線便不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到了。

但讓小金在空中慢慢航行,她一路沿着乾涸的溪徑朝西,一路地勢越來越高,最終她在一處雜亂的碎岩層邊,看到了那被隔絕溪流的那幾塊大石。

難怪安陽城出動上千人,都無法撼動其一二,原來那大石已經稱之爲巖山更爲準確。

特別是擋在中央位置的那幾方,高至少十米,寬七八米,周邊的碎石塊憑人力倒是可以搬動的。

“看來唯有炸了它一途可行!”

靳長恭臨風負手,夾帶着雪冽的風拂動她衣袂翻飛,飄然似仙似神。

她望着下方沉吟:以現在靳國的水平,根本就沒有人能夠配置出過炸藥,她記得配製的配方是硫黃、硝石與碳。

但是,匆忙做出來的簡易的火藥若想炸掉這麼幾座巨大厚實的岩石,怕也是不易的,這必須反覆地設點轟炸,這麼一想確也太耗時耗材了。

“可若不炸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回到城中時,已是黑夜覆城,她末用晚膳便進了房間,吩咐小二拿來紙跟筆,讓花公公閉在門口,不準任何前來打擾她。

她關在房中,不斷地在紙上舉例一番,設想一番,從力學的原理,到槓桿原理,通通將算式算出來,考思着需要的人力物力。

同一間客棧,最左邊的廂房內,單凌芸將寫好的紙卷慎重地放入一個竹筒,交給一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記得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公冶少主手上!”單凌芸沉聲道。

黑衣人恭敬地接過信筒,道:“是的,請單小姐放心。”

黑衣人離開後,單凌芸便嫋嫋婷婷地原地走了幾圈,似在想着些什麼事情。

最後,她翩然拂袖坐於桌邊,桌面燭火閃爍,她放鬆雙肩,撐着下巴,雙眸則漸漸失神地看着那忽閃刎明的燈心。

變幻色彩的燭火勾勒出一張腮凝新荔,鼻膩鵝脂,俊眉湄眼的臉,眉宇間微微英氣,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嬌花臨水,而是一種濃妝淡抹總相宜,顧盼神飛的臉。

“他會來嗎?”她眼前似浮現了那一張佛湛清潤,皎如玉樹的人,眸光癡迷地迷濛着。

“好想你啊……公冶……”

一句噬骨的思念,伴隨着那一聲悠悠嘆息聲,於夜色中越飄越遠……

年會投票的親們,靜今天又是萬更來感謝乃們啦。

也幸得這幾日有空,沒有事情纏忙着,也順便感謝上天相助阿密達,呵呵~

第62章 MD一百一十八章 登基儀式第19章 重 遇第14章 發怒的華韶第20章 大家一起拼!第48章 遊戲開始第2章 嘿,咱們越獄吧!第69章 坐收漁翁之利第42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第77章 爲卿始不悔第39章 歌笑嫣第59章 覆手天下爲卿傾第3章 巧遇深巷傻子第31章 當斷不斷!第47章 秋後算帳第34章 可愛少年第43章 賭命第65章 桃色迷障第10章 黑山苦力第44章 暴露的危險第6章 堂弟不要啊!第51章 暴露的危機三番外大團圓第9章 這貨搶老子男人!第77章 爲卿始不悔第21章 毒寡婦第93章 香囊風波第55章 我不是豆腐第27章 潛規則第56章 解決BOSS的方案第4章 肉惹的禍一百一十九章 瘋狂的莫流瑩第13章 秦壽第61章 消失的宮殿七第68章 百毒不侵第77章 攔路虎第24章 鬧上毓秀宮,住手?第18章 打得你們滿地找牙(一)第7章 黑化的玥玠第51章 暴露的危機三第51章 兩虎相爭第70章 逆反的兩隻第55章 雪域與神廟第67章 心計與將計就計第68章 絕地神殿第47章 一故一縱第36章 仙女變修羅第21章 這是娘說的命,得認!第27章 混戰!第5章 送去鳳國聯姻?第12章 初戰告捷第98章 你這頭蠢豬!第68章 黯然——失色第29章 遊吟詩人第1章 一切隨你樂意第102章 線索之迷第83章 誰贏了,誰輸了第89章 挑釁的後果第3章 去你的困獸之鬥!第10章 黑山苦力一百一十一章 放狠話誰不會第51章 報復社會!第61章 消失的宮殿七第17章 海上危險(二)一百二十章 不受天磨非好漢第17章 後宮男色的逆襲第110章 相信眼睛還是心呢?(一)第24章 鬧上毓秀宮,住手?第82章 記憶中的恐懼第51章 兩虎相爭第30章 求包養啊親!番外暗帝x靳淵柏番外大團圓第30章 我…快死了!第108章 氣死人不償命第85章 寡人拭目以待第65章 桃色迷障一百一十四章 失去一切第35章 新娘子露面第11章 城贛府第62章 失落的文明一第51章 兩虎相爭第45章 自然是看上他了第94章 叫你傲不起來第107章 她在吸血?!第4章 卸磨殺驢番外溼傅道媳婦是偶滴第32章 不願示弱第67章 一死陪兩命第4章 大擺火鍋宴!第12章 親我一下第16章 麻煩的病患第79章 “病重”莫流瑩第9章 失之交臂第44章 巧弄的真實身份第54章 暴露的危機四第47章 秋後算帳第24章 鬧上毓秀宮,住手?第24章 黑與白,他與她第31章 怕痛還是怕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