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錯愕的神情思考了一陣,陸詩瑤突然皺眉:“等等,我記得你說過競爭者基本都是二年級的吧?那她最多也就算是個從犯,問題好像還不大。”
“從犯是怎麼想出來的啊,副會長又沒犯罪,幹嘛用這麼過分的叫法。”聽到妹妹略含煞氣的說法,陳禹掌心不受控制地冒出冷汗。
“我有哪裡說錯嗎?對敵人用這種稱呼沒什麼問題吧?”
“學生之間的較量一般達不到那種程度的。”想到自家妹妹口中的敵人,陳禹就感覺冷汗停不下來,“還有,很遺憾,你還是小看副會長了。”
“你的意思是……”陸詩瑤雙眼中露出少許驚訝。
“她是那個派系的主力成員,而且在對付會長這件事上,她出的力絕不能算少。”
臉上帶着尚未完全褪去的訝異,妹妹低聲發出了驚歎:“僅僅是個一年級,就有那麼大的權力,這應該不常見吧?不過話說回來,她能得到什麼好處?”
“如果他們的派系能夠競選成功,來年肯定會成爲下一任參選者的她就會得到支持。”伸手按住太陽穴,陳禹將感嘆隨着氣流一起吐了出來,“前任學生會長的支持加上一年時間積累下來的底蘊,憑她的手段繼任應該是沒問題的。”
“好好的算盤被人破壞了,一定很生氣吧?”或許是已經知道了結果不需要再去擔心,陸詩瑤將下顎抵在膝蓋上,一副等着聽戲的架勢。
陳禹的眉毛抽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怎麼不說話了?後來怎麼了?她又爲什麼能混到那麼大權力啊?”對於他的臉色異常,妹妹似乎全然不在意,而是毫不客氣地催促道。
“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按住太陽穴輕輕揉動,陳禹的聲音中帶上了無奈,“好像她和競選的那位學姐在中學就認識。”
“看起來關係還不一般呢。”
“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相當要好的朋友。”
“你這話等於沒說。”陸詩瑤翻了個白眼,滿頭的黑髮不滿地抖動幾下,“那後來爲什麼副會長改變陣營了?”
“這個要是說起來就長了。”
他清了清嗓子剛打算把自己知道的來龍去脈講出來,就聽到妹妹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以防萬一,我想問一下,是不是你接下來要說的都是會長的光榮事蹟了?”
略作沉吟,他點下腦袋:“沒錯。”
“那好,可以跳過不講了。”
“喂……”
“哈啊。”右手蓋住嘴脣打了個哈欠,妹妹揉了揉眼睛,“時候不早,我打算休息了。”
見她做出睡眼惺忪的姿態,陳禹只好把話嚥了回去,直接講起了末尾的部分:“總之就是在會長的努力和個人魅力下,副會長轉到了會長這方,然後兩人成功勝出了。”
“沒這麼簡單吧?”陸詩瑤眯細雙眼,“副會長拋下原來的陣營就沒有什麼後果嗎?”
“後果當然是有的。”提起這個,陳禹免不了一陣嗟嘆,“而且影響持續到了現在。”
“她應該不好受吧?”
“我想是的,雖然她很少表現出來——你有注意到副會長基本不會去你們那棟教學樓嗎?”
陸詩瑤愣了一下,隨即挑起眉毛:“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
“會長在分配任務的時候也不會讓她去三年級那裡。”
“那羣人到現在還想找她麻煩。”
“至少被人戳脊梁骨是免不了的。”向後靠倒在沙發裡,陳禹也一副頭痛的表情,“而且就算她向避開,大家都在一個學校裡,像是每週的晨會之類的活動還有很多,每次被人指指點點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吧。”
“會長沒想點措施嗎?”
“這能有什麼辦法?在這件事裡副會長的立場本身就很微妙,要管控別人的言行可是超出了會長權限的。”
妹妹伸手壓住肩上的頭髮陷入了沉默。
伸手拍了一下大腿,陳禹吐氣起身:“要不要我在幫你熱點牛奶?”
“不用了。”青絲左右搖擺,“既然整個過程基本清楚,我就先上樓了。”
看着起身離開的背影,陳禹猶豫了一陣開口把她叫住了。
“有事?”陸詩瑤帶着意外的表情轉過身來。
“嗯。最好不要在學校裡提起這件事。”
她挑起眉毛斜眼瞪了過來:“這還用你說?”
“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陳禹攤開手掌露出苦笑,“畢竟她也不算好過,至少我們別再給她天涯裡了。”
“知道了,雖然不至於有你那種白癡級別的好心,但揭人傷疤這種沒品的行爲我還是不會做的。”將這句話撂下,陸詩瑤頭也不回地向着樓上走出。
陳禹在後面無奈地摸了摸後腦。
關上屋門倒在牀上,她翻轉身體面朝着牆壁側臥。
阿爾法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唉?你不是說要睡嗎?”
“敢偷聽?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這可不能算偷聽,我只不過是沒限制自己的聲音接收範圍罷了。”
“對於你來說這就意味着偷聽了。”陸詩瑤沒有翻身,但卻精準地抓住了在背後撲騰的魔杖。
將阿爾法舉到面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正好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想幫我排解一下嗎?”
“對不起,我錯了。”對方不帶一絲遲疑地舉高了雙翼。
“切,無聊。”見它服軟,陸詩瑤抵住上齶發出咋舌聲,甩手將它拋向空中,“不用在那演了,我沒問題的。”
“但你現在的臉色可不怎麼好。”
“只是聽了副會長的故事之後有點糾結了,到底要怎麼做呢?”
“就按你希望的來就好。”阿爾法慢慢落到她身邊,“搞得自己壓力太大的可就本末倒置了。”
躺在牀上的少女翹起嘴角:“你這傢伙就不能給點好的建議?”
“我給的可都是最合理的建議。”魔杖攤開翅膀,“不過,是否合情就要你來判斷了。”
“少扯,你又不是判斷不了。”
“但我不會以此爲依據。”
冷哼一聲強行終止了對話,陸詩瑤把臉邁進被子裡。
“是不是誰都有不想提起的過去啊?”悶悶地自語從她口中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