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紅樓篇 320 打國舅（一）
上皇看着下了朝過來給自己請安的皇帝道：“老七，怎麼了？”慕容景嶽雖然面上平靜，但全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
慕容景嶽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火氣冷笑道：“父皇，我倒不知道咱們大燕居然還有這種規矩，打了敗仗居然還有臉請封。”
上皇愕然，拍桌怒道：“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打了敗仗還請封，朕不砍了他的腦袋他就已經該謝天謝地了。”發了陣脾氣一下明白過來，“老七，南安王府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慕容景嶽一言不發，只將一本摺子遞給上皇，上皇接過粗粗一看，給氣樂了，笑道：“好，好，他南安王府的確勢大，有本事去跟南藩擺啊，跟朝廷擺什麼擺。南安王還被南藩扣在手裡，朝廷的臉都被他們給丟乾淨了，她們居然還有膽子給給賈探春請封，他有沒有搞錯，如果不是他南安王爺打了敗仗，朝廷何至於要和親？景嶽，你打算怎麼做。”
慕容景嶽咬着牙道：“父皇，這個還能有什麼說法，朝廷不是早就議定了嗎？由南安王爺的妹子寧安郡主和親，想我堂堂天朝豈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上皇將摺子往案上一扔，苦笑道：“老七，那你先跟你媳婦兒說一聲，只怕她那裡又要熱鬧了。”
慕容景嶽皺了皺眉，對上皇道：“那倒無妨，我早就跟皇后說過這件事了，她知道該怎麼做。”四下裡一瞧，卻沒見着黛玉等人，奇道：“父皇，怎麼婠婠她們那裡都還沒收拾好麼？”
上皇嘆道：“景嶽，這個如何說，我當初記得你還跟皇后打了招呼的，結果送進去的還是那些人，你想想賀蘭他們是什麼人，如何能瞞得過他們的眼去，今兒都來退人呢。”
慕容景嶽驚訝道：“父皇，這怎麼可能，我當時也親眼看過選出來的那些人，都是些本分老實的，怎麼會突然就變了。”
上皇冷笑道：“她們沒變，只是進伏波宮的人變了。”
慕容景嶽一呆，旋即明白過來，也是變了臉色，冷冷的道：“她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將手都伸到這裡來了。”
上皇撫着手上的摺子，淡然道：“景嶽，我本不想落你的面子，不過，她激怒了你五姐與玄女她們，你五姐親自給的藥，我不能留她了。”
慕容景嶽臉色也是一白，也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似怒似悲又似喜，心裡卻一下鬆了，輕吁了口氣，呆在那裡。
上皇也是嘆了口氣，搖頭道：“景嶽，我知道你恨她，她的確也不配做你的母親，當年的事也罷了，如何對自己的襁褓中的孫子也下得去手，你身邊的人但凡有孕，她也總是不遺餘力的加以迫害，便是連皇后，也因她之故，現在都……”
慕容景嶽搖頭，一步一步的挪回椅子上，苦笑道：“父皇，你別說了，我知道你當初是爲我好，但是，很多事，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人心尤其如此。”不由想起林曄上次入宮時說的太后若是遇上他的三姐與五姐絕對無法活命時，擡頭看着上皇道：“那父皇，十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上皇一呆，頓時陷入回憶中，半日方悵然道：“羲和啊，是個極美麗、極溫柔也極有主見的女子。那個時候我跟你二叔一天到晚都打打殺殺的，沒想到會碰到她們，一見如故，當時我哪裡懂這些？只知道自己怎麼也忘不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讓你二叔去求女媧娘娘幫我問一下她的心意……”上皇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外面‘咚’的一聲，接着便有人‘哎喲’一聲，上皇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誰？出來！”伸手已自几上抓起劍，便要出去。
黛玉捂着頭推門進來，尷尬的道：“大伯伯，是我。”回頭恨恨的瞪了清和一眼，都怪這根木頭，自己正偷聽到緊要關頭，他居然早不嚇，晚不嚇，偏在這個時候來嚇自己，害自己頭都撞疼了，最重要的情節卻沒聽到。越想越氣，擡腳狠狠的對清和跺了下去。
清和抱着腳一面跳一面叫屈，“唉，婠婠，這個怎麼能怪我呢，你要偷聽早說啊，我不知道還以爲你躲那裡使促狹要嚇誰呢，所以纔來嚇你的。”
上皇哭笑不得，瞪了一眼黛玉道：“婠婠，你下次再這樣搗蛋看我饒不饒你，月華她們呢？”
清和笑道：“在後面，正在教小師妹怎麼禍害人呢。”
黛玉拉着上皇的手搖來搖去嘻嘻笑道：“大伯伯，你是知道的，我現在除了煉神訣什麼都不能學。所以啊，璇姐姐與五姐她們閒得無聊，就跑去抓四丫頭與紫鵑她們的壯丁，把她們操練的就跟那些大兵蛋子們一樣，可憐的紫鵑，我瞧啊，待會兒回去我也別指望她們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林曄正與弘慢悠悠的晃了過來，聽黛玉如此一說，馬上笑道：“婠婠，你要覺得不方便的話，外面可有的是人想進來服侍你呢。”
黛玉小嘴一撇，鼻子裡哼道：“服侍我？哼，十哥，你別是搞錯了吧，人家想的怕是怎麼樣才能服侍你們吧。”
林曄的臉一垮，白了黛玉一眼，直接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也懶得吭聲了。他實在是被這裡的那些女人的熱情嚇了一跳，他現在完全相信，如果沒有所謂的什麼禮儀規矩限制着的話，那些女人一定化身成狼，毫不猶豫的撲上來。
看着林曄一臉的憋悶，黛玉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頭，笑眯眯的道：“十哥，我想個辦法幫你把那些女人打發了，不過，你打算要怎麼謝我呢？”
林曄睜大眼睛看着黛玉，半日才慢吞吞的道：“我說婠婠，你還是先把賀蘭身上的那些眼睛打掃了吧，你沒見方纔路上那些宮女兒的眼珠子都粘了他一身了嗎？”弘聞言看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在黛玉身邊找了張椅子坐下去。
黛玉揚了揚眉，得意的道：“可是弘哥哥連看都沒看她們啊，我怕什麼怕，只要不是他的眼珠子粘在別人身上，我就用不着去瞎操心。況且，那些女人現在不也都知道了，弘哥哥他可是名花有主的，誰還敢來打他的主意。”
慕容景嶽本來正在喝茶，聞言一個沒撐住，一口茶水全噴在自己身旁的上皇身上，伏案咳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小太監嚇了一跳，慌忙用帕子給上皇把身上的水揩乾淨，另一個忙着去給慕容景嶽拍背。
上皇哭笑不得的瞪着黛玉，佯怒道：“婠婠，你越來越沒體統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種話也說的出口。”
黛玉撅了撅嘴，低聲咕噥道：“本來就是嘛，”回過頭去瞪了那個毫無自覺的禍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賀蘭無極，你現在記清楚了，你可是我的人了，要是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哼，哼，看本小姐不休了你纔怪。”
弘揚了揚眉，看着黛玉微笑着一拱手道：“是，爲夫謹遵夫人訓示。”衆人爆笑，黛玉也忍不住紅了臉，瞪了弘一眼，只恨得牙癢癢的，這個人的臉皮現在是越來越厚了。跺了跺腳，也沒法再去跟他計較，對着他一揮拳頭，磨着後槽牙一扭身就走了。
黛玉也不好意思馬上就回去，只打發個小太監跟玄女洛神說自己出去走走，便帶了碧落一個人慢慢的出了大明宮，因大明宮與伏波宮相距不遠，又都在太液池邊，黛玉乾脆就順着湖邊散步，她還沒好好看過這太液池的風光呢。
碧落跟在黛玉身後轉了一陣，忍不住打了哈欠道：“天啊，小姐，這裡除了冰，就是雪，再不然就幾根幹樹丫子，幾桿枯荷葉，有什麼好看的。”
黛玉嘻嘻一笑：“對啊，碧落，沒看的心才靜的下來啊，若是有看頭，你的心還能靜嗎？”主僕二人正自說話，卻聽背後有人桀桀怪笑，一個油腔滑調的道：“誰說沒好景，美人兒，你不就是一好景嗎？本公子還沒有見過如此美景呢。”
黛玉眉一豎，霍的回身，就見一個身着寶藍團花錦袍的白胖男子正湊了過來。黛玉皺了皺眉，戒備的退後幾步，離他遠點。心下思忖，能在這宮裡進出的人可都是來歷不凡，這個男子明顯不是太監，那麼應該是哪位王侯之後囉，而且家裡應該是很得勢的那種，不然哪有膽子在這裡放肆。
那男子面貌也還端正，只可惜神色太過輕浮。見黛玉冷冷的看着他，也不避開，頓時一喜，面上帶笑道：“這位小姐，在下奉恩候世子，你若跟了我，保你吃香喝辣，一輩子受用無窮。”黛玉冷笑，原來是太后娘娘的孃家侄兒啊，難怪在宮裡也敢這麼囂張哦。
碧落頓時火起，正要上前，黛玉攔住她，淡淡對那位奉恩候世子道：“哦，原來是世子爺啊，對不住，小女子對世子爺說的不感興趣，還請世子爺回吧。碧落，我們走。”想着畢竟自己初來乍到，不是俗話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姑娘我惹不起，躲得起吧。
那世子卻不知死活，張臂攔住黛玉輕佻的笑道：“那麼美人兒你喜歡什麼呢？你說出來，本世子聽聽，這天下還沒有我秦家辦不了的事。”這時後面陸陸續續的又過來幾個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道：“秦健，你在幹什麼，快點兒走。”
黛玉冷冷的道：“我也沒什麼想辦的事，不敢勞煩世子了。”帶着碧落轉身就走。
那個世子卻偏偏不知好歹，緊走幾步，又攔在黛玉面前，看着黛玉貪婪的道：“美人兒，我見過無數美女，卻沒有人能及得上你一個指頭，你是誰？是新進的宮女嗎？我去要我姑母將你賜給我，美人兒，我會好好疼你的。”
黛玉大怒，面上卻絲毫不顯，只看着那個世子嫣然笑道：“嗯，小女現在突然有一事急需要辦，世子大人就請幫小女一個忙罷。”賤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偏要闖進來，那也須怪不得姑娘我心狠手辣了。
那世子見黛玉一笑，頓時骨頭都酥了，差點沒化成一攤水淌到地上去，忙滴着口水道：“不知姑娘有什麼事，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黛玉連話都懶得多說了，擡腿就是一腳，‘撲通’一聲，直接將這位世子大人踹到太液池中。本來湖面上有一層冰的，可惜這位世子爺委實是太胖了點，黛玉那一腳也不輕，冰面哪裡受得住，碎了，世子爺也就直接進水了。黛玉拍了拍了手，冷冷的道：“世子大人，你老人家擋了我的路了，姑娘我看着你就心裡不爽，請你下水去敗敗火。”
只聽得身後一片抽冷氣的聲音，碧落大喜，咯咯嬌笑着拍掌道：“小姐，可真有你的，對這些混蛋就是不能太客氣了，管他什麼柿子、李子還是荔枝的，只要看着不順眼，通通請他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