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心魔劫(二)
惜春急道:“唉呀,二嫂子,誰哄你了,我這是聽妙玉說的,她說修行的時候心不靜就會出現心魔,能不能過全看自己,那是你自己的心被外物矇蔽了,得自己想法破開,靠別人是沒法子的。”
鳳姐兒吃驚的道:“難怪我看林家上上下下的臉色一下就都變了,四丫頭,你老實告訴我,過不了會怎麼樣?”
惜春猶豫了一下,“我聽妙玉說後果不大一樣,輕的不過就是頭疼,躺幾天就好了,重的可能會瘋,或者昏睡不醒什麼的。”
鳳姐兒呼的站了起來,搓着手在屋子裡轉着圈子道:“那妙玉現在什麼地方,不如干脆去找找她來看看。”旋即又道:“不妥,不妥,那也是個牛心古怪的,只怕兩邊都說不攏。”
惜春猶豫了一下道:“妙玉在西山的觀音庵,她那個人脾氣古怪,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鳳姐兒嘆了口氣,對外面的人道:“去請你們這裡能做主的人來。”
外面的丫頭相視一笑,“二別費心了,還是安心靜養吧,那位妙玉姑娘救不了我家,我家十少爺請的人可比她厲害多了。”
鳳姐兒也泄了氣,對惜春道:“這林丫頭的命也忒苦了點,我本以爲她哥哥那麼疼她,總算可以過點好日子了,哪裡知道又來了這麼一擋子事。”
邢夫人道:“鳳哥兒,我看你還是養自己的身子要緊,不說那林家哥兒是個不簡單的,便是那位呂姑娘哪裡又是個簡單的,他們要都沒法子,我們還能有什麼主意。”
惜春拉過巧姐,抓了把糖給她,笑道:“來,姐兒乖,這糖好吃着呢。”
迎春這時也醒了,聽了半日,總算是弄清了出了什麼事,道:“你們都是瞎心,依着林妹妹現在的脾氣,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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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蠅內
玄女皺眉道:“怎麼會這樣,這丫頭這麼低的修爲怎麼可能會發動心魔?”
林曄也摸不着頭腦,“對啊,她纔多高的修爲,便是想發動心魔也應該是有心無力吧。”
清和也是看着躺在的黛玉發呆,半日方擡頭對朱鳳與琥珀道:“你們跟在婠婠身邊的時間最久,究竟是怎麼回事。”
琥珀與朱鳳二人的臉色也是極其難看,都搖了表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朱鳳忽的一蹙眉道:“我想起來了,伐毛洗髓的時候出過意外,莫不是那時留下了什麼隱患?”
玄女吃驚的看向弘,猶疑不定的道:“弘,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弘坐在牀邊猶如雕像一般,毫無反應好似已經入定,衆人都以爲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卻聽他長吁了一口氣道:“不錯,的確是爽靈,她哪裡受得了這許多氣,偏這裡的要求是講究孝道,便是小輩受了長輩的氣,也得忍着。爽靈受不了,自然便要反抗,而這丫頭又是受慣了氣的,她們自己衝突了起來,後果便是這樣了。”
玄女一呆,不錯,黛玉本身的修爲或許無法發動心魔,但爽靈不一樣啊,她的修爲可高了去了,便是比起自己來,也是毫不遜色。雖說當初封印了她,但是卻並沒有封死,只是封印了她大部分修爲,原想着只要不壓迫到黛玉其他的二魂六魄就夠了。但就那樣,修爲也是高出黛玉其他的魂魄一大截,如何能夠協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如何是好,等她們自己做出個決定來,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弘兩手一攤,看着玄女道:“原因我都說了,你們自己看看還有什麼法子罷。”
玄女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倒,無可奈何的道:“等吧,那是婠婠自己的事,我們誰都沒法子,就看她自己是想做女王,還是想做金絲雀了。”想了想既然現在是爽靈佔上風,只怕黛玉便是想做金絲雀也難,何況那丫頭本身便是個極不安分的,便是僅有二魂六魄在凡間的時候,雖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受了氣也要想法子反擊,不然如何落了個刻薄、小性兒的名頭。何況是現在修煉之後,早已性情大變的婠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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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恍惚間卻似到了自己從未到過的所在,天上亦無太陽,周邊一片灰暗,但影影綽綽的卻有好似自己當初揚州的家,想靠近點兒再看清楚,卻已經置身室內,只聽得旁邊傳來一聲極尖銳的哭號,“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樣去了啊,前些日子你都還好好的啊。”黛玉被嚇了一跳,忙往旁邊讓了讓,忽然吃驚的立住,這話這聲音好熟悉,自己似乎在哪裡聽過。還未等她想清楚,便又聽見有女子的聲音道:“去了,竟然真的去了,我也只是想讓他長大了成個有用的人啊,並無其他意思,如何便這樣了。”這聲音竟是賈敏的聲音,含着無限的傷心與失望。黛玉驚的呆了,她想起來了,這是當年旭兒去世時的場景,哭的是梅姨娘,當時自己還小,聽不大懂她話裡的意思,只覺得梅姨娘傷心過度了。現在聽來,竟是字字誅心,明裡暗裡的都在指責是母親害死了弟弟,尤其,當時還是父親在場的情況下。這真的還是那個平素膽小怯懦,見人就陪着笑臉的梅姨娘嘛?抑或是平時自己見的那個是戴着面具的她,現在的這個纔是她的本來面目。接着便聽見一個男子冷冷的哼了一聲道:“夫人如何這樣說,旭兒小小年紀,怎麼能夠承受那樣大的壓力?難道說夫人還有什麼別的意思。”然後便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黛玉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脣,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恍惚間似乎又聽見有女子的啜泣聲,似乎隱約聽得有人言道:“夫人,事已至此,哭也無用,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少受其害。”竟然似玄女的聲氣。接着又聽見母親隱約道:“璇兒,我早就對他死心了,這樣的人不值得我留戀,我只是實在捨不得玉兒,她還太小了,你要我將她一人留在這羣虎狼手中,我於心何忍。”只聽那璇兒道:“可是夫人,就你這樣子,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條,難道你真的捨得爲了這樣一個男人身死道消。若實在是放心不下,夫人可手書一封,將玉兒送到令堂家中,再多給點兒銀子,想來寄住幾年應該是無妨的。”
賈敏似仍在猶豫,璇兒的聲音似已蘊含了怒氣:“夫人,你還捨不得什麼,你雄玉兒,難道我便不雄了,只是你瞧現在這樣,東君對你母女可有絲毫顧惜,你病成這樣,他可有來探詢?竟是玉兒一天到晚來服侍你,她纔多大,本來身體就不好,就這樣拖下去,只怕你母女兩個都難保。”
接着便聽見母親切齒道:“不錯,如此下去,我玉兒只怕也難保,但是璇兒,我那孃家,也不是個善哉的地方,玉兒去了那兒,只怕也爲難。”
黛玉心下也是一驚,原來母親早就知道外祖母家不會善待於我,只是爲何母親最後還要將我送去?趕緊尖起耳朵接着又聽,只聽母親接着道:“還有,璇兒,我現在這個樣子,連走路都難,如何離開。再說了,便是我要賺只怕他也不會放我賺你想想,如果我就這樣跟你走了,你讓他的臉往哪裡放,此事傳出去,林家的面子往哪裡擱。璇兒,你還不懂麼,他便是要將我困死在這兒,讓我自生自滅。這是他對我的懲罰,這是他對我害死了他唯一的子嗣的懲罰。璇兒,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孩子的身體那樣差,早知道,我對他的要求就不應那樣嚴,我只是不甘心他成爲像我大哥、二哥那樣的人,想讓玉兒以後有個依靠,不要像我這樣,都嫁了人了,還得心孃家的事。”黛玉只聽得眼中一酸,心似被人用力一擰,痛得自己無法呼吸。原來,孃親之所以對弟弟的要求那麼嚴,卻原來都是爲了自己啊,竟是自己害了孃親。黛玉死死攥着雙拳發誓,自己絕不做那無用之人,還要什麼哥哥弟弟的來保護,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修煉,自己保護自己,誰都不靠。
璇兒道:“這個就請夫人放心好了,我既然如此說,便有萬全之策帶夫人離開,只是夫人還有什麼想對東君說的。”
賈敏切齒道:“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跟他還能有什麼話好說。”接着便聽見“嗤”的一聲,似乎是賈敏撕下了什麼東西,停了一陣。便聽得璇兒失聲道:“”休“,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休了他?”黛玉也不禁一下瞪圓了眼睛,原來居然是孃親將爹休了,我奠啦,難怪在天界之時他們的關係那麼古怪。
只聽賈敏冷笑道:“怎麼,璇兒,難道你也就這麼點見識?他難道還會與我和離不成?君即無情我便休,既然放手,我便要將我的一切收回,憑什麼我還要頂着林氏婦的名頭過日子,我便是我,這個名字再不好,可它代表的卻是我,我自然要取回,從此天地之間再沒有林賈氏,只有我賈敏,從此之後,我賈敏與林家再無絲毫干係。含這世上誰規定的就只能是男人休了女人?女人難道就不能休了男人?我自問雖非賢德,但是爲了他,我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到現在變得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個女人就是我自己,他又是如何對我的?這樣的男人我賈敏不要也罷。既然反正都要賺我便要走得乾乾淨淨,什麼都不要留下。只是璇兒,你爲何不能將我與玉兒一起帶卓”
璇兒道:“夫人,你不知道,你這次轉世,雖然有了自己的身體,但是終究是凡人,回去重中之重便是恢復你的修爲。師尊,難道你忘了你那些仇人了麼,我們還不能驚動任何人。所以,只有讓玉兒先在賈家呆幾年了。”黛玉暗暗的道:原來真的是璇姐姐。
似乎又聽見賈敏啜泣着道:“玉兒,我可憐的孩子。”模糊中似乎玄女又勸了她些什麼,只是自己卻再也聽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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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冒了,頭暈暈的,去看病的時候又暈車了,太悲催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