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人帶着軒轅衡來到議事廳後,就自動退下了。軒轅衡抱着黃煜筆直的站着,波瀾不驚的眼神在看到苗青的時候,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苗家寨的寨主居然那麼年輕。
“兩位,坐吧!”苗青說着,揮着衣袖,一條扶手紅木椅便正好的落在了軒轅衡的雙腿後。
見狀,軒轅衡的瞳孔微微放大,暗暗警惕起苗青。難怪,沒想到他的內功竟如此深厚。
順勢坐下,軒轅衡調整了一下黃煜躺在他懷裡的姿勢,擡眼看他:“苗寨主,久仰大名。”
苗青沒有搭話,只是脣角微微上揚:“這些恭維的話,還是省省吧,你們是郝利派來的人吧?”
“嗯。”
“那好,東西給我。”
“東西我會給你,不過,先替她解毒。”軒轅衡憐惜的摸了摸昏睡中的黃煜的臉,這時她的臉色,開始變得越發橙黃。
苗青臉色未變,輕點腳尖,便從高位上下來,到了軒轅衡的身側,看着黃煜的臉色,道:“她中了七色堇的毒,活不長了。”
苗青沒有理會軒轅衡陡然變色的臉,繼續慢悠悠的說道:“七色堇,一日一色,待到七日之後,色至黑則命斷。”
軒轅衡想到黃煜已經變了兩色,那就代表只剩五天時間,拳頭立即收緊,理智將他想要要挾苗青的衝動死死壓下。
“你想要我做什麼?”習慣了做上位者,軒轅衡知道苗青說這番話必有所圖。
苗青沒有說話,而是在軒轅衡沒有防範的情況下出了手,還好軒轅衡一直提防着苗青,及時反應過來,護好黃煜的同時與苗青過起了招。
苗青很厲害,招數簡單卻直達痛點,下手快準狠,同軒轅衡所學,兩人過招過的很爽快,神經卻時刻緊繃着,唯恐下一招就被探中要害。
很快,兩人從室內打到了室外,所過之處,飛沙走石,他們造成的聲勢令得周圍的幫衆圍了過來,驚駭的看着兩人對寨子造成的傷害。
“碰”——
一座小型假山被兩人的內功震毀,落了一地碎石。
“譁”——
假山不遠處的一條內河激起了丈高的浪。
“轟隆”——
兩人最後對的一招,直接轟毀了一間客房,旁邊,就是關押郝漂亮的地方。巨大的聲響嚇得郝漂亮花容失色,連忙尖叫着躲到了牀上。
等到硝煙過後,苗青同軒轅衡相對而立,遙遙相望,最後,苗青先道:“你很強。”
“過獎。”軒轅衡面色平靜,但是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苗青的內力綿厚,招式狠烈,難怪官府遲遲拿不下他。
而對面的苗青也對軒轅衡刮目相看,沒想到雲滇鎮還有這般人物,郝利,你的死期到了。
“想要救他,跟我來吧!”
說完,苗青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原地,軒轅衡連忙跟上,周邊的圍觀者立馬一鬨而散。
偌大的逍遙王府,主臥房內,軒轅錦半躺在牀上,緋色衣袍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細長蔥白般的手指拂過握在手裡的話本,緩緩地翻過一頁。
半跪在地的黑衣人默不作聲,許久,才聽軒轅錦輕飄飄的開口:“怎麼?這麼多人,還是讓他逃了?”
“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那黑衣人立馬告罪,頭低的低低的,唯恐讓軒轅錦看到他臉上的懼色。
軒轅錦沒有說話,又翻了一頁書,等到那黑衣人開始瑟瑟發抖,才悠然的道:“還是她用着比較順心。”
“主子饒命。”
“刷”——
軒轅錦猛地合上書,狹長的眼睛斜向那人:“知道她抓不到人會怎麼做嗎?”
“屬下明白了,請主子恕罪。”
“去吧,別讓我覺得我養了一羣廢物。”等到軒轅錦的這話音一落,那黑衣人就連忙消失在房間裡,帶着後怕。
靜靜地躺在牀上,燭火搖曳間,只有孤影一隻被拉得老長。軒轅錦望向遠方,感受着整個寂靜的王府給他帶來的孤寂。
皇煜……
迷濛間,軒轅錦突然呢喃了一句,最後,了無痕。
隨着苗青來到一間客房,軒轅衡妥善安置好黃煜後,便等着苗青的條件。
果然,苗青很直接:“只要你殺了郝利,我就救他。”
“好。”軒轅衡也很爽快答應,但是他有條件:“不過,你要讓她醒過來。”
苗青沒有立即答應,走到黃煜身側把了把脈,眉頭一揚:“她的體內好像還有一種毒素在抵抗着七色堇,所以纔會導致她昏迷不醒,我需要時間。”
“多久?”
“放心,在她死之前,我會讓她醒過來的。”苗青在把脈的時候,才知道黃煜居然是女兒身,有些驚奇。
不過他臉上沒有異色,平淡的說着,軒轅衡雖然心急,但也只能按捺住揍人的衝動,下了逐客令。
苗青沒有在意他的冷漠臉色,揮一揮衣袖離開。軒轅衡看着臉色橙黃的黃煜,滿眼憐惜的探了探她的額。
阿煜,你放心,不會讓你受罪太久的。
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軒轅衡便轉身離開,去準備今晚刺殺郝利的東西,背過身去的他沒有看到,黃煜的眼珠正在左右亂動着,橙黃的臉上多了一層紅暈。
雖然黃煜身中奇毒,但是她並沒有陷入昏睡,只是睜不開眼而已,所以軒轅衡對她做的一切,她都有所感知,這讓她的心,一點點的開始對他動搖。
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沒有會錯意吧?袁宣恆對她是喜歡吧?天啊,賢君,我不是故意動心的!!
夜漸漸深了,軒轅衡準備好一切,便趁着夜色下了山。苗青立在山峰之巔,眺望着那一片如火的楓林,嘴角上揚,露出一道冷漠的笑。
郝利,今夜,你該償還一切了。
紅楓山莊,似有所感的郝利穿着墨綠長衫,筆直的立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襲彎月,視線仿若抵達了十里坡的山巔,看到了那個一襲黑色長袍的清秀男子。
露出一抹常掛在臉上的微笑,郝利回到居室內,抽出一把刀子,在手腕處割開一道口子,潺潺的鮮血流出傷口。對着那株越發紅豔的雙根楓,殷紅的血澆灌上去,將葉與根徹底染紅,滲進泥裡,看着暗紅色的泥土將血液一點點吸收,才緩緩地收起手,止血。
低頭輕嗅那枝葉上散發的血腥味,郝利眉頭輕皺,似是不太滿意:“還是要你的血,才能培育出最完美的雙根楓啊!”
臉上迷醉的表情纔剛露出,下一秒,郝利的表情就變得似笑非笑。
“這位朋友,既然來了,就來喝杯茶吧!”
話音一落,他的身後就多了一個黑影,那雙銳利的眼睛透着對人命的淡漠,看向背對着他的那個略微肥大的背影,下一個動作就是舉劍刺了過去。
郝利雖然胖,但是身手卻很敏捷,身子一彎再一個後踢,踹開了那一道劍光,緊接着,也先發制人的從書桌下抽出一把軟劍,同軒轅衡癡纏了起來。
軒轅衡沒想到郝利的功夫居然這麼高,與他癡纏了幾百招,都不見對方有被壓制的跡象。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手下的劍招也越發的冷冽,縹緲無影。
同時,郝利也在心底暗暗驚訝軒轅衡的武功,雲淡風輕的臉色一點點認真起來,同軒轅衡痛痛快快的打了起來。
很快,整個房間就變得破爛不堪,紅燭被攔腰截斷,晃眼的燭火轉眼間就點燃了屋內的紅色紗幔,釋放出灼熱的氣息。
然而,這點變故並沒有影響到他們兩人,時不時破壞一條凳子,一張桌子,精緻的瓷壺碎在地上,裡面的茶水濺了一地,被粗長的火舌瞬間蒸乾。
“譁”——
一隻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碎在了地上,兩人內力來往間,成功將那些碎片毀成粉末。
火勢越發的大了,空間都被高溫炙烤的扭曲了起來,兩人的招式逐漸緩了下來,但同時都在等待着對方露出弱勢,以致一擊即中。
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火舌已經將兩人包圍了起來,頂上的房樑也有了要斷裂的趨勢,彷彿下一秒就會對着他們砸下來。
郝利本來還想再堅持着讓軒轅衡落敗,但是轉身閃躲軒轅衡的一道勁氣時,餘光瞥到桌上的雙根楓,葉子開始萎縮,手下的動作就有了一刻的凝滯。
軒轅衡看準時機,就想給郝利狠狠一擊,鋒利尖銳的長劍來勢洶洶的刺向郝利的心口。
郝利急急躲開,卻還是被軒轅衡一劍刺中了肩部,瞬間,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那件長袍。
緊接着,軒轅衡吃驚的看着郝利撲向那盆充斥着血腥味的雙根楓,將傷口的血一點一點的逼出,澆到了雙根楓之上。
火勢越發的大了,軒轅衡一邊躲着上方砸下的橫樑,一邊驚詫的看着那盆本有些萎靡的雙根楓在被血液澆灌之後,瞬間回覆到最佳狀態,還隱隱發出刺目的紅光,與這場烈火相互輝映。
然後,他就看着郝利赤紅着一雙眼,臉上透着瘋狂,對着他說:“你是他派來殺我的吧?呵,十六年了。苗青,你知道嗎?這十六年來,用的都是我的血,可惜,效果不如你的血啊,我還是沒有成功培育出最頂尖的雙根楓啊!”郝利小心翼翼的捧着雙根楓,表情迷醉的嗅着還未消散的血腥味。
“啪”——
又有幾根橫樑在郝利身後砸了下來,隨後立即被火舌舔舐,但郝利卻視若無睹,原本憨厚的面孔一下子變得邪惡了起來,身前立着那盆嫣紅的雙根楓,亮眼的紅光襯得他一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