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沸騰了,在嘹亮的號角聲中,歡呼聲響徹雲霄,幽深的汪洋之下,所有的海魚聽到後都在瑟瑟發抖,所有的生物都嚇得屎尿齊流。
“讓我們開懷暢飲,當大海之潮來臨後!讓我們按照古老的傳統,慶祝新王的到來!”一個年輕的亞特蘭蒂斯戰士,高舉着金色魚叉,興奮的揚天呼號,頓時引來大片附和的歡呼聲。
沒有人理會死去的納摩,失敗者的屍體,會被扔進大海深處,成爲海底生物難得的美味。
所有人都圍繞在亞瑟身邊,海王神殿中,早已準備好了最美的酒,最好的食物,交杯換盞聲,歡呼喧鬧聲,匯聚成一股喧鬧洪流,幾乎將王殿頂端尖尖的穹頂都掀飛了出去。
高聳的神殿中,納莉亞一身白色長裙遠遠的站在高聳的拱頂石窗下眺望着王宮,神情略帶羨慕,作爲大主祭,她雖然身份尊貴,但卻揹負海神光輝,可無法在子民和信徒的面前,展現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
腳步聲緩緩傳來,入神的納莉亞這才猛然回神,臉上冒出燦爛的笑容。
“閻炎先生”納莉亞轉過身,看着走進神殿的閻炎,笑盈盈的開口問道“我爲您準備的報酬,您還滿意嗎?”
“滿意!非常滿意!”閻炎“霍霍”的笑了起來。
毫無疑問,納莉亞是個豪爽的大主顧,無論是亞特蘭蒂斯貯藏的那三分之一的生命石碑,還是那一百枚價值千金的古亞特蘭蒂斯金幣,或者那整整一箱的五顏六色的珍珠寶石,都讓閻炎無比滿意,他笑嘻嘻的向身邊百合子說道“我就說吧!納莉亞族長,是位大方的人!我也最喜歡和您這樣的人合作!”
“閻炎先生客氣了!這是您應得的!”納莉亞溫順的笑着低頭說道,但瞳孔微縮,在閻炎看不到的臉上嘴角微微抽搐。
那一箱上品的珍珠寶石和生命石碑也就罷了,麥肯齊家族富有四海,一箱子寶石和一塊沒用的石頭,他們還出的起,但那一百枚古亞特蘭蒂斯金幣……
那可是來自遠古亞特蘭蒂斯的鼎盛時期,距今已有近萬年的歷史,是麥肯齊家族和神殿世代傳承的珍藏,卻幾乎被閻炎一掃而空,即便作爲深海王族的麥肯齊家族家底殷實,納莉亞此刻也心疼的心臟一陣陣抽搐。
雖然心疼,但納莉亞也知道,這絕對是一筆覈算的買賣,一個如閻炎這般強者的友誼,是多少黃金寶石都買不來的無價之寶。
閻炎身後,百合子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似乎是看出納莉亞的心痛,向來愛湊熱鬧的她,頓時極感興趣的開口問道“他們說今天晚上會以古老的傳統慶祝!納莉亞主祭,那是什麼意思?好玩嗎?”
“他們說的是…海潮血祭!”納莉亞輕笑一聲,白色的雙眼中不由得冒出淡淡的血腥味,見百合子和幾個孩子一臉好奇,這才神情怪異的微微一笑,點點頭繼續解釋。
“血祭,是遠古時期,亞特蘭蒂斯鼎盛時期遺留下來的儀式!當人們要慶祝一件巨大的喜事時,亞特蘭蒂斯人會在他們的統治區域內進行這個儀式…”納莉亞微微停頓了片刻,這才又笑盈盈的驕傲道“他們會尋找一個種族或者羣體,把他們無論男女,無論老幼,全部統統殺死,用來祭祀天神…”看着旺達和小愛瑪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納莉亞格格甜美的笑了起來補充道“後來,亞特蘭蒂斯雖被天神用卑劣的方式毀滅,但我們卻在深海之下得以繁衍,這儀式仍舊傳承下來…我們會用敵人的靈魂祭祀海神,用他們被撕碎的血肉來滋養大海中的生靈!”
屠族滅種,這血腥的儀式只是聽聽就足以讓人顫慄,小傢伙們臉色發白,甚至連百合子眉頭大皺,疑惑問道“血祭?我以爲只有那些野蠻的部落,纔會使用這種血腥的手段祭祀天神,沒想到連亞特蘭蒂斯這種鼎盛的文明,也有這種血腥的慶典。”
“野蠻?”納莉亞眉頭一皺,白色的雙眼死死的盯着百合子,若她不是閻炎的隨從,僅憑這一句話,納莉亞就有足夠的理由以將她的身體撕碎,丟進深海餵魚,沉默片刻,這才又昂首傲然的解釋道“亞特蘭蒂斯鼎盛時期宛若神靈,不過只是屠滅一些不聽話的螻蟻,又哪來的野蠻?”
閻炎目光閃爍,餘光掃了納莉亞一眼,這個美麗的成熟的女人身雖然兩女巧笑嫣然笑容滿面,但是在她提到海潮血祭時,她的眼神沒有半點兒變化,冰冷、無情,宛如神祗俯瞰世人。
雖然亞特蘭蒂斯已經沒落了,但在它的鼎盛時期,他們就是地球上的神靈,而其他所有的生物,不過只是被他們的喜惡而決定生死的奴僕,甚至是家禽養畜。
“可是這樣的殺戮毫無意義!況且今天的亞特蘭蒂斯,也早已經不是昔日的地球霸主了!”旺達猛然擡起頭,死死的看着納莉亞,憤怒的沉聲說道“既不是爲了自衛也不是爲了獲得什麼,只是爲了殺戮而殺戮,這和你們所鄙視那些天神,和他們對待其他生命的態度有什麼區別?”
她和皮特羅的家鄉索戈威亞,多年來一直備受戰火紛擾,他們很清楚,強權和戰爭會給普通人帶來什麼樣的苦楚。
“弱者是沒有資格說公平的!當年的亞特蘭蒂斯也是如此!”納莉亞語氣裡也略帶怒氣。
她猛然的打斷了旺達幼稚可笑的言論,眼角餘光掃了閻炎一眼,見他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這才又威嚴赫赫的厲聲說道“況且!這是我們的傳統!任何行爲被披上傳統的外衣,那麼他就是神聖的,是不可侵犯的!這當然有意義,傳統能夠壯大亞瑟的聲望,傳統能夠鞏固他的統治!”
納莉亞冷哼了一聲,長長舒了口氣,這才逐漸冷靜下來,然後柔聲說道“當然,我們現在只會選擇敵人進行血祭,今天,看來那些黑皮鬼要倒黴了!”
“黑皮鬼?”閻炎的眼珠子陡然明亮“亞特蘭蒂斯的敵人嗎?海底還有其他的種族?”
從納莉亞的語氣中,他聽出了無比的厭惡、憎恨和忌憚,能夠被亞特蘭蒂斯所承認的敵人,毫無疑問,絕對不會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軟弱種族。
“深海由亞特蘭蒂斯所統治!那些人才不配做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的敵人!一羣黑皮膚陸地鬼!”納莉亞抿嘴殘忍冷笑,白色的雙眼中冷光迸射“如果不是因爲…哼!總有一天,亞特蘭蒂斯會把那些黑皮鬼滅族!如果閻炎先生願意的話,我以神殿之名,邀請您參觀這場神聖的祭祀。”
旺達雙眼憤怒的瞪着納莉亞,張嘴就準備喝罵,卻被身邊的皮特羅輕輕拽了拽衣服,然後,不着痕跡的搖頭阻止。
不顧旺達憤怒的目光,閻炎毫不思索的點了點頭,這次的交易完成了,拿到了生命石碑和古亞特蘭蒂斯金幣,這裡對他而言,就是可有可無的地方了,閻炎可不會在沒有價值的地方浪費時間。
但是,在納莉亞剛纔的話語中,他敏銳的捕捉到了新的賺錢的機會。
既然亞特蘭蒂斯有敵人,並且已經可以確認,對方實力不俗,那雙方之間就會有勢均力敵的戰爭,而戰爭,就是閻炎最大的經濟來源。
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制定了計劃,一旦雙方發生衝突,他就有機會從中獲取足夠的好處,亞特蘭蒂斯人手裡,一定還有更多有價值的東西,同時,他們的對手,他們怨毒的稱呼爲“黑皮鬼”的種族,他們的手裡,一定有閻炎能撈的好處。
閻炎跟亞特蘭蒂斯只是交易的關係,爲了利益,閻炎可以和亞瑟合作,幹掉納摩幫他登上王位;同樣爲了更多的利益,閻炎也毫不猶豫的賣掉亞瑟。
此時,海王大殿中,沉浸在歡樂中的亞瑟,可不知道此刻閻炎腦袋裡已經有鬼主意在打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桶的麥酒被送了上來,整頭的烤章魚被擡了上來,戰士們就在華麗的大殿中暢飲,直至深海之下,海水涌動,亞瑟這才一把拔出海王星三叉戟指向天空。
一道能量光束射出能量屏障,“嘩嘩…”宛若雷鳴般的海水翻涌聲中,神光在深海中化作一道巨大的深海旋渦,如一道寬闊的海底隧道,自亞特蘭蒂斯連接向幽深的深海中,綿延曲折,一眼看去都望不到盡頭。
酒後憨醉的戰士們,此刻早已被烈酒引發了狂性,“咔嚓”一聲,亞瑟用力將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高舉着海王星三叉戟,揚聲嚎叫道“戰士們,跟着我,撕碎那些黑皮鬼!”
亞瑟縱身一躍衝進旋渦海道中,其餘的戰士紛紛狂吼嚎叫,揮舞着魚叉戰刀緊緊跟隨,頭也不回地向着幽深寂靜的深海中衝去。
今天,在這幽深的汪洋之下,註定會染滿猩紅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