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父與子

“嗖”

一架白色的飛機竄出雲層,繞着浣熊市的天空轉了兩圈,然後校準航向,朝着城外的超大型建築羣落了下去。

穿着一套灰色西裝的裡德.理查茲坐在斯塔克的私人飛機的窗戶邊。

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捧着一杯咖啡,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看向下方這座如今讓人聞風喪膽的城市。

以浣熊市爲圓心,周圍數千公里之內的土地上的居住者早在一年前就被遷徙出去了,在這個一層防護區之外,三分之二個科羅拉多州的大地幾乎都被清空。

危險的T病毒和其直到今日還在不斷衍化的感染體在這片大地上肆虐着,就像是無形的君王,以一種不可爭議的方式統治着這片大地。

關於病毒和喪屍感染體的恐怖傳說,伴隨着被遷徙的人民在這個國家大肆流傳,讓浣熊市成爲了無數個都市傳說中的背景板。

在紐約生活的裡德還聽說,最近有位著名的導演,打算以浣熊市的災難作爲參考,拍一部描述生化危機的電影。

“病毒其實已經被消滅了,對吧?班納。”

裡德將自己的目光從下方那座幾近廢墟的城市輪廓上收回,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布魯斯.班納博士。

後者正帶着眼鏡,在看一臺記載着物理數據的平板電腦。

在聽到裡德的問題之後,班納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同伴,他說:

“T病毒傳染源已經被清除了,但感染體還在,浣熊市裡還有遊蕩的T感染體,就是其他人稱之爲‘喪屍’的玩意,在一級感染區的大地上,也有很多適應了病毒的野生動物。”

“它們都是潛在的感染源,但只要不和外界生物接觸,基本上不會再引發浣熊市的類似災難了。”

“我好奇的是,你們完全有能力徹底撲殺它們,但你們爲什麼沒有這麼做?”

裡德博士喝了口咖啡,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鬢角。

大概是最近幾年用腦過度的緣故,他原本帥氣的黑色短髮,也有了變得花白的徵兆,雖然還沒有到脫髮的程度,但這是個極大的警醒了。

“原因很簡單,裡德。”

班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倒是穿着睡衣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託尼.斯塔克替他回答了。

這傢伙剛纔和波茲小姐“玩”了一會,好在飛機機艙的隔音效果超級棒。

穿着睡袍的託尼走到朋友身邊,拉開椅子,他一邊打了個響指,讓飛機上的服務人員送來早餐,一邊喋喋不休的,以傳八卦的方式,對裡德說:

“我聽說哦,只是聽說,S.D.O.L.D.的生物實驗室一直在以T、G和其他變種病毒作爲藍本,研究生物強化項目。”

花花公子騙了一眼班納博士,後者只是保持着微笑,並不參與這個話題。

託尼撇了撇嘴,他說:

“他們很狡猾,表面上的項目主題是研究病毒的疫苗。”

“這個理由很強大,就連世界安全理事會都無法阻止,而且他們確實研究出了疫苗,雖然只對原始病毒有效。”

“至於爲什麼S.D.O.L.D.不徹底清除這片無人區的病毒樣本,原因也很簡單。”

託尼靠在椅子上,他說:

“這片區域是他們的大本營,只要病毒還在,就沒人願意搬回來。”

“白宮的老爺們自然也不可能冒着被感染的風險來監視他們,也自然就沒人打擾他們在這裡的任何行動。”

“不愧是梅林訓練出的特工。”

鐵人說:

“這種大大方方的陽謀,玩的讓官方都挑不出任何錯誤。”

“嘿,這種揣測就有點惡毒了,託尼。”

班納博士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摘下眼鏡,對裡德說:

“別聽這傢伙亂說,S.D.O.L.D.並沒有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們待在這片病毒感染區有絕對正當的原因,別的你們也別問...”

這位博士聳了聳肩,他說:

“我也是S.D.O.L.D.的一員,我們有保密條例的。”

“哈,你別告訴我...”

人美聲甜的乘務員爲託尼送來了遲到的早餐,這傢伙切開火腿,慢條斯理的對班納說:

“你們又在準備拯救世界?”

“差不多吧。”

班納博士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太多,所以他生硬的轉換了話題。

他拿起手邊的平板電腦,在裡德和託尼眼前晃了晃,他說:

“關於星際實驗室的那個神秘的盒子,我們昨天才堪堪打開它。雖然還沒來得及深入研究,就被召喚回浣熊市基地。”

“但我覺得,關於那個盒子的事情,暫時不宜宣揚出去,你們說呢?”

“當然不能。”

裡德博士點了點頭,他嚴肅的說:

“那個盒子裡蘊含的科技是我從未見過,甚至未曾想過的,它領先這個世界最少2個時代,我們在它面前就像是蹣跚學步的原始人...”

“但按照我們的結論來看,這東西完全是爲星際級的入侵戰爭準備的裝置,那種用音波撕裂空間的傳送裝置,還有那些可以操縱任意科技的模塊都證明了這一點。”

“它的存在絕對不能被外界知道。”

“別擔心。”

託尼一邊用餐刀切割着食物,一邊輕聲說:

“那是未來科技基金會的最高級保密研究項目,介入其中的研究者都是絕對的‘自己人’,他們知曉輕重的。”

“那個盒子被封存在星際實驗室,斯通博士向我保證過,在我們回去之前,它不會被再拿出來研究。”

斯塔克將一塊三明治優雅的送入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

“而且比起那個遠在中央城的盒子,我更好奇的是,希爾指揮官在通訊裡說的那個‘量子隧道’項目。”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現在的科技水準,這玩意只是存在於理論上的東西吧?”

“不一定啊,託尼。”

裡德再次看向窗外,飛機在下降,他已經看到S.D.O.L.D.那造型別致的,很像是曾經的三叉戟大廈的總部,還有地面上活動的人們。

一些不斷來回運送材料的軍車,還有那些全副武裝的特工和武裝智械們。

他說:

“我們三個都對量子學有一定的研究,但都不十分深入,那不是我們擅長的領域,不過我知道有一位壞脾氣的前輩,在量子學科的領域裡比我們深入太多太多。”

“如果是他主持這項目的話,那它就不只是理論工程。”

“你說的是漢克.皮姆?”

託尼喝了口水,他表情古怪的說:

“那個老混蛋?我父親的日記裡說,皮姆不止一次在實驗室裡揮拳打過他...”

“還有你父親,裡德,當初納撒尼爾先生和珍妮弗女士一起工作的時候,正在瘋狂追求珍妮弗女士的皮姆博士,還曾像個嫉妒的瘋子一樣,邀請過他決鬥。”

“我聽說,那個老瘋子當時連作弊用的手槍都準備好了,還是佩吉姑媽打暈了他,才阻止了悲劇的發生來着。”

“呃”

裡德不是那種喜歡傳八卦的科學家,更何況,這八卦還牽扯到他最尊敬的父親。

他只能藉着喝咖啡的動作,遮遮掩掩的說:

“老一輩嘛,脾氣古怪是正常的,愛因斯坦先生脾氣也很怪啊,但他和我父親以及你父親同樣是極其要好的朋友。”

“當然,撇開高超的智慧不談,皮姆博士的私人操守,確實有些...難以形容吧。”

幾分鐘之後,斯塔克的私人飛機停在了基地的停機坪上,三位收拾了一番的科學家從舷梯上走下來。

在跑道邊,有輛標註着S.D.O.L.D.的黑色渡鴉標誌的商務車在那裡等他們。

來的是老熟人史蒂夫.羅傑斯。

不過在帶着墨鏡,靠在車邊的隊長身邊,還有個三人沒見過的陌生年輕人。

他穿着黑色的皮夾克,和隊長有說有笑,看樣子又是偉大的傳奇人物,美國隊長在這時代的一個小迷弟。

“嘿,隊長。”

穿着騷氣的休閒西裝,帶着茶色太陽鏡的託尼對史蒂夫揮了揮手,他高聲喊到:

“我聽說,莎倫懷孕了,所以,寶刀未老,哈?”

“你這麼大聲幹什麼!”

隊長左右看了看,一拳錘在託尼胸口。

鐵人表情誇張的捂着胸口大笑着,在太陽鏡下,他對隊長擠眉弄眼,他說:

“什麼時候結婚啊?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過一段時間吧。”

史蒂夫自己臉上也有一抹笑容,在幾個科學家坐進車裡之後,他一邊開車,一邊對後座上的幾個人說:

“我會給你們邀請函,記得來參加婚禮,莎倫說要熱鬧一些...就在布魯克林的莊園裡,哦,對了,這位是斯科特.朗,剛剛加入S.D.O.L.D.行動隊的超級英雄。”

“你們好,諸位。”

坐在隊長身邊副駕駛上的斯科特回過頭,目光炯炯的看着後座上的三個人,他從左到右看着他們,如數家珍的說:

“你們是神奇先生!鋼鐵俠!還有綠巨人...你們一會一定要給我簽名,我女兒凱西馬上要過生日了,這絕對會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那你呢?年輕人。”

託尼翹着腿,以大佬的坐姿靠在座位上,他揚起下巴,對斯科特說:

“你的超級英雄代號是什麼呢?追星俠嗎?”

“他叫‘蟻人’。”

隊長一邊開車,一邊回答說:

“別小看他,託尼。斯科特膨脹到60英尺高的時候,可以輕鬆的一腳踩扁你。”

“這麼厲害的嗎?”

託尼瞪大了眼睛,他開玩笑的抱着班納博士的肩膀,他說:

“但我不怕,我有浩克!”

班納博士瞥了一眼託尼,他語氣平靜的說:

“浩克最討厭你,託尼...你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吧?”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S.D.O.L.D.的基地前,隊長停下車,回頭看了一眼託尼和裡德,他語氣古怪的說:

“快進去吧,有人正在實驗室裡等你們,相信我,你們不會想遲到的。”

託尼和裡德都是敏銳的人,他們從隊長告別時的語氣和把表情能感覺到,也許實驗室裡,確實有重要的人在等他們。

不過裡德猜測的是神奇四俠的其他三個人,也就是他的妻子,弟弟和朋友,也許還有他不到1歲的兒子。

而託尼猜測的,是已經復活,但還沒露過面的渡鴉梅林。

但在他們走入物理學實驗室的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的猜測都是錯的。

而且實驗室裡的氣氛...

有點不怎麼正常。

“霍華德,我押了3塊錢在你身上!快替我揍老皮姆!那傢伙當初還用手槍威脅我來着!”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實驗室裡傳出,讓裡德博士的表情立刻變得呆滯。

儘管父親在他兒時就失蹤了,但那個聲音他不會聽錯的。

那是他的父親...

而他身邊的託尼更是面色大變的衝向實驗室,因爲他聽到了“霍華德”這個名字。

“砰”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託尼站在實驗室門口。

在他眼前,數個精密試驗檯被推到一邊,騰出了實驗室中心的區域,脾氣暴躁的皮姆博士只穿着襯衫,雙手帶着黑色的拳擊手套,就像是個頭髮花白的拳擊手。

而在他對面,是一個身材高大,同樣穿着白色襯衫,挽起袖子,帶着紅色拳擊手套,頭髮同樣花白,但腰桿挺得筆直的老頭子。

在這兩個打拳擊的老頭周圍,比爾和霍爾博士抱着爆米花在給霍華德.斯塔克加油,歡呼着讓他揍翻討厭的皮姆。

在老夫聊發的兩位博士身邊,站着皮姆博士的女兒霍普。

她擔憂的看着自己不服輸的父親,皮姆臉上已經捱了兩拳,看上去很狼狽。

但這場拳擊之所以開始的原因,就是因爲老皮姆的壞脾氣和臭嘴,惹惱了前來幫忙的霍華德.斯塔克。

也就是託尼那已經在1992年“死去”的父親。

託尼還看到,在霍普小姐身邊,一個穿着西裝的老頭子坐在實驗臺上,正在歡呼着吹口哨,同時還在兼任着這場“老年人拳擊賽”的裁判。

他的側臉和裡德有7分相似。

在那吹口哨的老頭身邊,是兩位穿着長裙的老婦人,雖然老了,但從她們雍容的臉上,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韻。

“爸爸?”

在託尼身後,裡德博士也呆滯在那裡。

聽到他的呼喚,坐在實驗臺上的納撒尼爾.理查茲回過頭,他看到了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他蒼老的臉上滿是欣慰。

他對裡德揮了揮手,他說:

“好久不見了,兒子。”

“啪”

納撒尼爾說完話的那一刻,他眼前的霍華德.斯塔克也上前一步,手中的拳擊手套毫不留情的打在老皮姆臉上,把壞脾氣的科學家一拳打倒。

在比爾博士的歡呼聲中,滿身是汗的霍華德舉起雙拳,怒吼一聲,就像是得勝的將軍。

但他畢竟老了,又氣喘吁吁的回過頭,看着呆立在門口的託尼。

他一邊解下手裡的拳擊手套,一邊對託尼揮了揮手。

他說:

“愣在那幹什麼?”

“給我拿瓶水,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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