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父大戰

挪威海峽的封印被進攻的瞬間,遠在阿斯加德神域的神王奧丁就感知到了危險到來。

但當他駕馭着八足戰馬,通過彩虹橋,以閃電般的速度到達米德加爾特的時刻,卻已經來不及再力挽狂瀾了。

同爲天父,並且持有神器寒冬之匣,寒冬女神斯卡蒂的破壞力被提升到了一個相當驚人的程度,再加上這一次的突襲是以有心算無心。

那以神言加固的封印在面對這樣的破壞時,也很難撐到奧丁趕來。

不過讓斯卡蒂女神感覺到意外的是,她本以爲在自己到達地球的那一刻,就會遭遇到至尊法師的迎頭痛擊。

畢竟那位至尊法師據說可是超越了天父的存在。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頂着至尊法師的攻擊,來破碎海拉封印的準備。

但事情卻順利的難以想象,直到海拉破封而出,那位至尊法師才堪堪到來此地,甚至比奧丁還要來的更晚一點。

這讓斯卡蒂女神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還有一絲懷疑。

要麼,至尊法師是沒反應過來,或者這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並不在地球,和奧丁一樣位於遠離地球的方位。

要麼,就是這位威震萬界的至尊法師,似乎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強,最少沒強到讓人絕望的程度。

還有第三種可能。

至尊法師是故意來遲的,她就是想要看到海拉破封而出...

眼前這場面乾脆就是一個陷阱,那位至尊要通過海拉破封而出這件事作爲誘餌,將斯卡蒂,海拉和奧丁三個天父一網打盡。

但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可能了。

眼看着手持永恆之槍的奧丁在金色光芒中出現,海拉後退一步。

她舉起雙手,帶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鬢角向後撫動,她蓬鬆而飄逸的黑色長髮被推向腦後。

在黑暗光暈的流轉中,她的頭髮化作一個蓋住雙眼的半覆式戰盔。

戰盔上方佈滿瞭如鹿角一樣對稱銳利的尖刺,有好幾對,看上去相當古怪,但卻給海拉增添了一絲別樣的兇悍之氣。

這是她的戰妝。

死亡女神已經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

而死戰的對象,赫然就是她的生父。

“好久不見了,我偉大而虛僞的父親。”

海拉叉着腰,左手擡起,一邊把玩着自己黑色的指甲。

在如利刃碰撞的火花四濺中,她語氣溫和的,對懸停在天空中的奧丁說:

“一千多年了,我想問問,我姐姐的靈魂安息了嗎?”

奧丁默然無語。

海拉的聲音徒然升高了好幾度,變得尖銳而冷冽。

她繼續質問道:

“我擡起頭,看到做下惡事的天堂還存在!天使們還在歌頌虛僞的善行。”

“我低下頭,看到助紂爲虐的地獄也還在!羣魔依舊亂舞,未曾因過去的惡事而懺悔。”

“你遺忘了她,你還遺忘了家族的仇恨!”

海拉冷笑一聲:

“真是可悲!”

“我沒有。”

騎在天馬上的奧丁看着自己的女兒,他冷漠的說:

“我沒有遺忘你的姐姐,失去她的痛苦依然在我心中徘徊,但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從未埋葬過我對她的思念與愧疚,海拉。”

“我埋葬掉的,只是你的野心罷了。別拿你姐姐當藉口!”

“我的女兒,在千年前,你想做的那些事情,你被封印的真正原因,你和我都很清楚。”

“唰”

金色的雷光在岡格尼爾的鋒刃上跳動着,代表着神王內心翻滾的情緒。

他冷眼旁觀自己叛逆的女兒,他說:

“我再怎麼虛僞,也沒有將武器對準自己的族人,而你,你讓金宮血流成河,將忠誠的臣子屠殺殆盡,卻只爲了滿足你那可笑的慾望與野心。”

“別再給自己的忤逆找理由了,海拉,別再讓你遠在天國的姐姐爲你蒙羞!”

“笑話!當初可是你掀起了諸界大戰,父親!”

海拉咬着牙反駁說:

“也是你將武器放入我手中,帶着我和我們的軍團征戰四方,是你說要爲親人復仇!”

“你曾在金宮穹頂下發誓,要讓那些傷害了我們的人血債血償!我爲你的誓言出生入死,卻又慘糟背叛...奧丁,我的父親。”

“看看你,你現在端坐在王位上,從一個冷血屠夫變成了一位仁慈的國王,將我封印在黑暗裡,試圖洗乾淨你手裡的血,試圖用時間洗刷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

“沒錯!我承認!”

海拉擡起頭,在奧丁,斯卡蒂和不發一言的至尊法師的注視中,她很坦然的說:

“我確實想要推翻你的統治,我確實有野心,我確實想要征服諸界。”

“但我也想親手爲親人復仇...這兩者可並不矛盾。”

“噌”

海拉翻轉雙手,在刺耳的利刃出鞘聲中,兩把黑色的長劍出現在海拉手心裡。

死亡女神擡起手,將反射着冰冷光芒的利刃對準了天空中的神王。

她說:

“我會做完千年前我未曾做完的事情...我要讓羣星諸國血流成河,在死亡的歌聲中踏上王座!”

“這一次,你無法再阻止我了!”

“一千多年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眼看着談判破裂,神王也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手中的永恆之槍揮起,在岡格尼爾的嗡鳴中,金色的流光如太陽一樣在神王背後噴涌而出。

只是頃刻間,被斯卡蒂封凍的大海與山崖就在光中盡數融化。

金色的細碎閃電在神王的盔甲與眼中竄動,他對手持武器的海拉說:

“千年前我能埋葬你...千年後你依然逃不過這個結局!”

“放下武器,保留你最後的體面。”

父女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海拉扭頭看向身邊手持寒冬權杖的斯卡蒂女神,後者在遮面的黑色輕紗之下,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她花了這麼大精力,才把海拉從封印中解救出來,自然不能坐視奧丁再把死亡女神摁回封印裡去。

不過就在她舉起寒冬權杖的那一刻,這方死寂的天地突兀的調轉,數以億萬噸記的海水咆哮着傾瀉而下。

而天空也如破碎的玻璃一樣,被那翻滾的海潮盡數淹沒。

她身邊的海拉和她眼前的奧丁在光影中消散,在這方天地倒轉的世界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斯卡蒂回頭看去。

在她身後,在那顛倒的世界中,白衣飄飄的至尊法師手持法杖,正以悠然的姿態站在空中。

在那黃色的長兜帽之下,至尊法師用溫和的雙眼看着眼前的寒冬女神。

在她脖子上,懸掛着一個青銅色的,古樸的,篆刻着無數複雜圖影的吊墜。

有綠色的光芒從那吊墜中散發出來。

至尊法師的長袍被風吹起,在那衣角搖擺之間,她手中的法杖上,那懸掛的小鈴鐺叮噹作響,就好像是這片天地中奏起的音樂一般。

“那是奧丁的家族事務。”

古一輕聲說:

“你不該插手,我也不該。”

斯卡蒂沒有回答。

她擡起頭,看着頭頂來回翻滾的藍色海水,還有腳下散發着光芒的太陽。

在這天地顛倒的光景中,她握緊了手中的寒冬權杖,她用冷清的聲音說:

“剎那間覆蓋一個世界的維度鏡像...真厲害。”

“但還不夠厲害!”

她舉起寒氣四溢的權杖,她看着眼前的至尊法師,她說:

“你似乎並不如諸界傳聞中那麼強橫,我很好奇,到底是傳聞出現了偏差,還是你的至尊之力變弱了?”

這個問題讓古一大師的眼睛眨了眨。

她將手中拄着的法杖平舉,她說:

“白霜中誕生的邪靈,自稱寒冬女神,你要來試試我這個至尊法師的成色嗎?”

“試試就試試。”

斯卡蒂迴應了一句。

“噗”

銳利的冰刺如撲出海面的鯨魚,在寒霜翻滾中,那刺穿萬物的冰屑怒吼着刺向空中的至尊法師。

後者輕輕甩動手指。

纖細的手指如圓盤一樣快速跳動,纏繞於至尊指尖的魔法盾的敲打中,那自海水中迸發出的冰刺如破碎的玻璃一樣四散濺開。

呼嘯的冰屑碎片在這方空域降下寒冷的冰雨,在飛舞之時,將它們接觸到的世間萬物都封凍於驟起的大寒潮之中。

晶瑩剔透的大冰川自顛倒的海域降下,爲身穿黑裙黑紗的斯卡蒂編織出無盡冰封的背景。

在寒冬女神的威能盡數釋放的片刻,這個維度鏡像的世界的氣溫,就在幾秒鐘裡下降了10°還多。

維度鏡像裡打得熱鬧,鏡像之外卻也毫不遜色。

“轟”

金色的暴戾雷光自雷雲翻滾的天空轟下,就如引爆了一顆核武器。

在那焦灼的蘑菇雲中,挪威海峽的這一方海岸被神王的一擊輕易擊碎。

數十米高的海崖被轟成了一個恐怖的凹陷,翻滾的海水吼叫着衝入那凹陷之中,在如雷鳴,又如巨獸吞水一樣的嗚咽聲中,碩大的漩渦出現在海面上。

被擊碎的千萬岩石在金色雷電殘留的能量中懸浮而起,違反了重力的規則,就那麼懸停在怒濤之海上方。

金色的流光閃現着,手持岡格尼爾的奧丁並沒有因爲海拉是他的女兒就手下留情。

他刺出的每一槍都附帶着神格的力量,宛如流光驟起,雷霆乍現。

但海拉也毫不示弱。

老父親的每一次突襲,都會被她用不斷丟出的利刃格擋住。

作爲死亡女神,海拉也有自己的神格,她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化作各種各樣的武器。

聽上去是很弱雞的能力。

但海拉丟出的每一件武器上,都附帶着死亡神格的威能。

用麻瓜們能聽懂話的話解釋就是,海拉手中的每一件武器,都附帶着100%的即死屬性。

只要被武器刺穿身體,不管你是弱小的普通人,還是強大的傳奇武士,只要在力量檢定中比海拉弱,那你就死定了!

而且作爲阿斯加德的死神,海拉還和自己的冥府有類似於地獄大君和地獄的聯繫。

每一個被她殺死的人,其靈魂都會被拉入海拉的冥府中。

當年就是憑藉這兩種樸實無華,但相當可怕的能力,海拉才能在諸界中掀起無窮無盡的戰火。

當年奧丁起兵,悍然加入永恆之戰,爲自己的大女兒報仇的那一段時間裡,阿斯加德的軍團之所以戰無不勝,讓天堂和地獄不得不聯手對付他們。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爲海拉掌握的死亡神力。

可惜,力量總會滋生野心。

海拉最終走上了一條忤逆之路。

“啪”

獰笑的海拉揮起長劍,將父親丟來的金色閃電當空斬碎。

天父之力的威能向外爆發,在挪威海域掀起了十幾米高的大海潮,而兩人交戰不休,讓這海潮中蘊含的力量不斷的提升。

在海峽附近的北歐諸國,都已經注意到了這裡不正常的氣候變化。

一場覆蓋整個北歐的大海嘯要來了,而留給普通人反應的時間,甚至不到30分鐘。

“鐺”

奧丁揮起拳頭,金色的雷光轟鳴着,將海拉丟向空中的數以百計的黑色武器湮滅成灰。

這越老彌堅的神王也注意到了兩人身後正在醞釀的恐怖大海嘯,作爲米德加爾特這個王國名義上的主君,他在這一刻動了真怒。

在海拉還想要再丟出死亡神力的瞬間,奧丁的身影化爲金色閃電,消失在空中。

“噗”

鋒銳的岡格尼爾在鮮血四濺中,刺穿了海拉的肩膀。

死亡女神發出了一聲慘叫,墨綠色的神力在她身體周圍爆發開,匯聚成萬千的利刃,向外攢射,想要將老父親逼退。

但神王的身影只是飄忽一轉,永恆之槍從海拉背後刺來,她竭力躲閃,但依然被鋒利的戰矛再次刺穿小腿。

“砰”

海拉狼狽的摔在了怒濤之海中心的殘破礁石上。

她頭頂的半覆式戰盔也因爲神力的碰撞被整個打碎,死亡女神又恢復了那蓬鬆的短髮,以及那古怪的煙燻妝。

她被封印太久了。

作爲擁有神格的阿斯加德人,神域的大地纔是她的力量之源,她離開那裡已經一千多年了,她毫無疑問非常非常的虛弱。

本不該這麼輕易被擊敗的。

海拉擡起頭,纏繞着金色雷光的岡格尼爾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奧丁的手腕輕輕一轉,海拉就會被再次重創。

“回去你的封印裡!”

奧丁沉聲說:

“這是我對你最後的仁慈,女兒。”

“呸!”

海拉粗魯的啐了口口水,她閉着眼睛,對奧丁說:

“殺了我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老頭子。”

“冥頑不靈!”

奧丁憤怒的拽起等死的海拉,他要把這二女兒扔回封印的囚籠中,但就在他升入天空的那一刻,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響在神王背後的天際響起。

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團如太陽一樣聚集的寒霜當空爆發。

那恐怖的寒潮從挪威海峽作爲圓心,在不到一秒之內,就封凍了周圍數以千里計算的大地,將這片海洋,天空與山川都被封凍在了突兀的大冰川中。

至尊法師和寒冬女神,似乎也分出勝負了。

但...

奧丁的獨眼眨了眨,他皺起了眉頭。

曾威震萬界的至尊法師...

似乎變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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