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留個聯繫方式吧。有機會咱們一起出去玩命。”
梅森主動拿出聯絡器,和V交換了號碼。
他擺着手說:
“當然,下次請你玩命的時候我會開高價的,沒事帶你的大長腿女朋友來哥譚轉轉,那地方肯定也很合你們的胃口。
替我向帕南問好,她的槍真的很好用。”
目送着梅森和朱迪走入眼前的通道,V咧了咧嘴,眼睛深處亮起藍色的光環,激活通訊後大大咧咧的對另一邊說:
“幫伱試過了,摩根,這傢伙就是個機械師,沒太大威脅,近戰的情況下你一隻手就能把他的腦袋薅下來。
他性格不錯,是個交朋友的人選。
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那感覺讓我想起了老維和傑克,這傢伙肯定是個良心人。我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最少不必擔心被坑。”
“V!我可沒讓你做這些多餘的事!”
來生小隊隊長的吼聲從通訊裡響起,他呵斥道:
“梅森是我們的朋友,這一點我已經確認了,不需要你去試探,你這個只會火上澆油的混蛋!你要是閒的沒事爲什麼不去轉移之門那邊幫忙?”
“這不是怕你被偷襲嗎?”
V哼了一聲,翻身跳出了窗戶,一邊在並不溫暖的陽光下舒展身體將另一把黑色的劍刃倒映藍色光紋的武士刀取出來背在身後,一邊犟嘴說:
“萬一你不小心陰溝翻船被弄死了,我就得接手這爛攤子,你知道我不喜歡和那些混蛋打交道,自然希望你長命百歲啊。
你這不識好人心的糟老頭子!”
“嘟嘟嘟”
在V“餘音繞樑”的吐槽聲中,已經在秘密區域和梅森打了照面的來生小隊隊長摩根·黑手閣下尷尬的按下了掛斷鍵。
這個身材高大的傳奇老傭兵咳嗽了一聲,對眼前面無表情的梅森說:
“馭下不嚴,讓你見笑了,梅森先生。”
“沒關係,我很懂麾下有一羣極富‘個性’的隊員是個什麼糟糕的體驗,在他們那裡我的隊長威嚴幾乎爲零。”
梅森頗爲感同身受的對眼前的摩根伸出手,說:
“更何況我們也不算第一次見面了。
儘管之前的那次交談被突發情況打斷,但我覺得在發生了這麼多事後,K小隊和來生小隊已經完全可以信任彼此。”
“這倒是。”
摩根隊長笑了笑,伸手和梅森握在了一起。
之前那次在羣星堡看全息投影也沒感覺,但兩人真正站在一起時,梅森才意識到朱迪的隊長真的是個各種意義上的“彪形大漢”。
梅森經過幾次強化的個頭已經接近1.90,然而在摩根·黑手面前依然矮了一個頭,後者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那一身肌肉緊繃着軍裝背心讓他的上半身幾乎是個倒三角的形狀。
人家的小臂都和梅森的大腿一樣粗
兩隻手握在一起時,梅森頓時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站在施瓦辛格身前的麻桿宅男。
最最最離譜的是,如果梅森沒記錯眼前這位傳奇老傭兵的資料的話,這傢伙應該最少都有九十歲了吧?
在只是裝了基礎義體的情況下,在這種歲數維持這種體態,只能說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就梅森而言,他覺得自己在九十歲的時候能保證夜晚少跑幾次廁所,在親親時能跟上哈莉的節奏都已經是大勝利了。
“別在意V的小小玩笑,他那人就喜歡搞這些幺蛾子。”
在梅森和摩根隊長寒暄一番後,坐在這秘密區域另一邊的一位穿着作戰服的女士也開口對梅森說:
“獵手先生隨時都會來,我覺得你和他之間肯定有我們不便知道的要事要談,所以不如咱們抓緊時間吧。
把該談的問題的都勾兌一下,非交易日的時候在平行世界裡能見一次面也不容易呢。”
這位女士也不年輕了。
她的臉部和身形明顯做過矯正手術來保持她的容貌不受到時光的太大影響,但那一頭灰白的長髮和眼部的皺紋依然代表着時間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不過這老阿姨說話時四平八穩的氣質證明了她絕非一般人,一看就是來生小隊的智囊以及重要人物。
“梅森,這位是羅格。”
朱迪小聲對自己的朋友介紹到:
“夜之城乃至我們那個世界最厲害的中間人,傭兵界的不老女王,來生小隊的名字就是以她擁有的酒吧命名的。
她現在擔任來生小隊的情報官和偵查指揮者。”
“大名鼎鼎,如雷貫耳。”
梅森很有禮貌的對老阿姨點頭致意,又拉開一把椅子坐在摩根隊長身旁,既然人家已經主動開了頭,他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意圖。
他一邊摸出煙盒,一邊說:
“本來我屢次邀請摩根隊長面談是想聊一聊K小隊和來生小隊的全面合作,我指的是結盟層次的合作。
不過剛剛有些突發事件讓我覺得我必須先和你們討論另一件事。”
梅森叼起香菸,看了一眼摩根,又瞥了一眼羅格,他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最好在獵手到來前確定這件事的答案,說起來並不複雜,你們應該知道,不久之前,A級十二人議會空缺出了一個名額。”
“嗯,我們知道。”
羅格阿姨勾了勾手指,梅森很有眼色的將自己的煙盒丟了過去,後者很優雅很颯的給自己點了一根,很有女王姿態的靠在沙發上吐出一口菸圈,對梅森說:
“根據我的線人搞來的消息,‘疫病’威斯克的意外死亡是個謎團,它的答案被封鎖在了那個已經從羣星會的平行世界體系中消失的伊述世界中。
但我知道,K小隊也參與了那次行動。
所以,如果我猜得不錯,威斯克的死應該和你們有關係?”
面對她的詢問,梅森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掩飾。
如此坦蕩的回答讓羅格和摩根隊長交換了一下眼神。
和朱迪這樣的後勤人員不同,摩根和羅格都是戰鬥人員,他們對羣星會A級成員的戰鬥力相當瞭解。
K小隊以C級小隊的身份做到這種事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威斯克的死做不得假,哪怕梅森是得到了一些外力幫助也掩蓋不了K小隊的高光表現。
“我剛剛完成我的B級晉升任務,而在這個任務進行中,我和獵手先生的上級有過一次交談。”
梅森吐了口菸圈,長話短說:
“他們爲了拉攏我,許諾將那空缺出的席位給K小隊,但我不想要,我們的實力無法駕馭那個位置,強行登上去的下場只能是被各路人馬看在眼裡,記在心頭。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所以,藉着這次談話的機會,我想把這個A級席位讓給你們,反正來生小隊已經在進行A級十二人議會的晉升流程了。
你們本就有想法,我也乾脆做個順水人情。”
“呃,你先等等!讓我捋一捋。”
摩根隊長摸了摸腦袋。
他感覺自己的額皮質RAM管理器有點發燙,怎麼梅森這個C級人員談起無數人覬覦的A級席位的態度就和街邊大白菜一樣?
這種手拿把攥的口吻不太對勁吧?
但相比摩根的慎重,羅格老阿姨在聽到梅森的提議時,頓時眼前一亮,她坐直身體彈了彈菸灰,說:
“你能保證那個席位落在我們手裡?你的關係真有那麼硬?
我是聽朱迪小丫頭說你可能是你那個世界的某個重量級人物的私生子,但我尋思着你的可疑老爹總不至於真的是上級機構裡的大人物吧?”
“我可以嘗試運作,我覺得問題不大。”
梅森無奈的瞪了一眼旁邊捂住臉非常尷尬的朱迪,他搖頭回答說:
“至於我的父母是誰我現在也不清楚,但我肯定他們沒你想的那麼神通廣大,羅格,只是我手裡有上級機構需要的東西,因此我可以和他們討價還價。
一個A級席位而已,對於真正手眼通天的人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不過在我們討論細節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們,我希望你們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他停了停,加重聲音問道:
“K小隊和獵手合作是看不慣羣星會的做派,獵手做這種事大概率是爲了報仇,那你們呢?你們是爲什麼會和我們‘同流合污’?
以你們的能力,不管轉投哪個派系都能混的風生水起,可沒必要和我們一條路走到黑。”
“這個答案很重要嗎?”
羅格吐了口菸圈,問了句。
梅森點了點頭,拿出了企鵝傘,手握金蘋果讓它散發出金色微光,在那光芒的映襯下,他很認真的說:
“我們在進行一場戰爭,敵人不只是羣星會,如果我想贏就必須謹慎選擇我的盟友。看着這個東西,羅格還有摩根隊長,然後回答我的問題。
我可以信任你們嗎?”
“我就知道能做出這麼多大事的人不會是個簡單角色,好吧,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
羅格撥了撥頭髮,老阿姨很有女人味的哼了一聲,翹着腿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盯着梅森手中的金蘋果。
她能感覺到有股力量在干擾自己的心智,這或許是某種高明的“測謊手段”。
但她並不在意。
她說:
“來生小隊並不只是一個世界崩潰後的難民,我們被挑選出來是作爲一個‘數據文明’在物質世界的黑暗時代裡存在的代表和衛士。
和其他的孤單復仇者們不同,我們還肩負着復興文明的職責。
而根據此時還在神輿中維持賽博空間的‘數據之神’巴特莫斯的數以兆億次的計算結果顯示,羣星會乃至它的上級機構目前採用的這種擴張模式是不可持續的。
因爲在衝擊事件的大背景下,整個平行世界的總體資源有限而且在不斷的自我消減,這意味着他們很快就會‘入不敷出’。
當再沒有足夠多的新世界給他們發現並掠奪的時候,本還能靠利益團結的組織便會陷入‘內部搏殺’的殘酷較量裡。
而在那種情況下,我們這種‘低級文明’顯然會被作爲‘耗材’消耗掉。
沒人願意在爲了存在付出這麼多努力之後,依然迎來一個作爲炮灰犧牲的結局,所以在獵手先生對我們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我們很快就響應了他。”
羅格深吸了一口氣。
她看着梅森的雙眼,總結道:
“我們乃至我們的文明想要幸虧的前提,必須得保證不是現在的羣星會掌權!在目前這個體系下,我們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們渴望看到改變,不管好壞,這就是我們出現在這裡和你談話的原因。”
“那是明面上的原因,可以說是我們的文明集體作出的決定。”
在羅格阿姨說完之後,摩根隊長也敲了敲桌子,說:
“就我們私人而言,我們也有自己的理由。
畢竟在座的所有人和目前來生小隊裡的倖存者都親身經歷過世界的末日,雖說即便沒有羣星會的入侵,我們的世界大概率也熬不過沖擊的災難。
但梅森.
或許這麼說很情緒化,但我們的世界不是被衝擊毀滅的,我們都親眼看到了是誰真正摧毀了它。
我們這些大字不識幾個的臭傭兵不懂什麼大道理。
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規則我們還是懂的。
我想看到他們倒黴,我想看到他們頭破血流,我想看到他們失敗,我想看到他們土崩瓦解。
我不求幸福快樂的長久生活在一個光明時代。
那不是一個傭兵會做出的選擇。
但我希望在黑暗時代終結的時候,在羣星會熊熊燃燒時那堆火焰中能有一把火是由我親手點燃。”
這個九十多歲的留着鍋蓋頭的熱血老漢聳了聳肩,他把玩着一根雪茄煙,看着梅森手中的金蘋果,非常坦然的說:
“雖然這麼說會顯得我很不理智,但事實就是,這是一場私人恩怨。”
“他們害死了我的好朋友。”
本沒有被要求說話的朱迪,也在這一刻伸手放在梅森肩膀,科技少女輕聲說:
“報仇也不能讓他們活過來,但我最少得爲他們做點什麼。
雖然在我們的世界,我們這些底層都是生的自由,死的隨機,但或許復仇已是我們最後的尊嚴,也是我們能得到的唯一的尊嚴。”
“很好,你們沒有說謊。儘管可能隱瞞了一些東西,但我畢竟不能苛責太多。”
梅森將手從金蘋果之上挪開,那黃色的微光斂去。
他抽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條,遞給摩根隊長,說:
“接下來我們來談一談那個席位吧,我很願意把它免費送給你們,但我畢竟是K小隊的隊長,我得爲我的組織爭取一些利益。”
“呃,前面的東西我都能理解.最後這個是什麼意思?”
摩根看着手中的紙條,他疑惑的說:
“你要求我們幫你訓練僕從軍?還得我們派出不少於100人的傳奇傭兵當教官,以及專門爲你們的僕從軍設置軍用義體和武器生產線.
K小隊到底有多少僕從軍啊。”
“挺多的。”
提到這個問題就讓梅森很頭疼,他說:
“一座奧斯本塔,一百萬海盜殘民,一個即將爲我們服務的刺客聯盟,一個全員超人類的亞馬遜部落,還有即將擁有這世界海洋的亞特蘭蒂斯人王國呃?
你們爲什麼這麼看着我?
開拓者小隊擁有僕從軍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你們手裡也有一個世界的仿生人願意爲你們赴湯蹈火啊。”
“如果你認爲一個世界的仿生人就能和你剛纔提到的這些傢伙相提並論的話,那麼我感覺你是在嘲諷我們過去多年中爲壯大自身所作出的努力。”
羅格老阿姨幽聲說:
“我可沒見過哪個B級小隊有這麼豪華的僕從軍配置,實際上,哪怕A級成員如你這般豪橫的也相當少見。
最重要的是,我們常規意義上所說的‘僕從軍’一般情況下不會超過一千人,再多就不是一般的開拓者們能養得起了。
但你
按照你現在的想法,你要的可不是什麼僕從軍,梅森。
你是在讓我們爲你訓練出一支真正的,全副武裝的,可以橫行諸界的軍隊,我說的再簡單一點,你要建立屬於你自己的‘清理者’!
我本來還懷疑你說你要和他們幹到底的決心。
但現在我只爲我匱乏的想象力感覺到羞恥,你只是在嘗試一種很新的反抗方式”
“或許是因爲我懂的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道理?或許是因爲我知道尊嚴只有靠染血的拳頭才能贏的?或許是因爲我打算真刀真槍的幹而不是用一個大理想來蠱惑你們。”
梅森站起身,推了推腦袋上的帽子,他說:
“所以呢?來生小隊的回答是?”
“這麼有意思的事,我們肯定要參與啊,這可比我想象的暗中偷襲幾個資源世界或者把羣星堡燒成灰有想法多了。”
摩根隊長也霍然起身。
他以一種欣賞的目光看着梅森,朝着他伸出手,說:
“既然擁有遠大前程的你都把自己押上牌桌,我們這些光腳的還有什麼好怕的?我們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