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在北方的老哥們都不贊成您的這場比試,讓他搭手是多大的面子,姓葉的不識擡舉,咱可不能壞了規矩。”宮若梅看着坐在沙發的的父親說道。
宮羽田沒想到自己的老哥們居然這麼看中這一次比試,還特意電報聯繫這邊了。不過他主意已定,這次就是爲了捧起一個南方的拳師,從而有機會南拳北傳,自己一定不會放棄的。
“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老人死守着規矩,新人什麼時候才能出頭?”
宮羽田看着還有些不服氣的宮二,語重心長的說道:“葉問是塊好材料,就看他這次能不能出頭。再說還有你慶哥哥在呢,如果真要是他出手,你爹纔會更丟人。”
“那不一樣,宮家從無敗績,您有在這裡,他葉問憑什麼出頭。慶哥哥也不會對您出手的,否則當年也不會學了我們宮家六十四手去。”宮若梅說道後面聲音低了下去。
宮羽田看着眼前露出小女兒姿態的女兒,心中有些五味雜陳,她跟他終歸是有緣無分啊,說:“人要往前看,過了山眼界就開闊了,但凡一個人見不得人好,見不得人高明,就是麼有容人之心,咱們宮家門檻高,但是不出小人。”
“爹!”
第二天宮羽田帶着宮若梅一起來到金樓,就看到王慶已經坐在裡面,正在聽着小曲。
“王師兄,你來的這麼早啊?”宮若梅對着王慶說道。
王慶忽然聽到宮若梅這樣喊自己,差點沒反應過來。當年自己跟宮羽田學習宮家八卦掌的時候,宮若梅可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慶哥哥的喊個不停。現在居然喊自己師兄了,不過也對,畢竟已經成爲大姑娘,應該快要成親了。
“宮師傅,宮師妹,你們來了,快點做,這個地方的小曲還是不錯的,很有味道。”
“嗯,我第一次來這金樓是二十年前,當初還沒有若梅呢,現在她都長成大姑娘都定親了!”
“人活一世,能耐還是其次,有的成了面子,有的成了裡子。”
“這都是時勢使然,這次讓你們來,就是想求個始終,讓你們看看我是怎麼退下來的。”宮羽田深有感觸的呆呆的看着窗外說道。
“王慶,我這個女兒爭強好勝,性子倔強,將來若是有什麼溝溝坎坎的,還望你看在跟我學過幾天拳法的面子上,照應一把。”
“宮師傅言重了,若梅也算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以後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只要我還在一天,就不會讓其他人欺負了去。”王慶趕緊站起來說道。
宮羽田點了點頭,有看向宮若梅,說道:“女兒,你從小時看着我在擂臺上打拳的,這是最後一次。你是定了親的人了,江湖的事情以後跟你沒有關係,當個好大夫,平平安安的,就是盡孝心了。遇到難處,就找你王師兄,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知道了爹!”宮若梅明白自己父親的苦心,不忍心辜負他,只好擠出笑臉說道:“在這裡先謝過王師兄,以後還請師兄多多照顧。”
“客氣了,宮師傅對我有傳藝之恩,你又是我看着長起來的,用不到一個謝字。”
樓下葉問也已經來了,不過南方的拳師們都擔心還會像上次一樣被馬三打出去,所以決定抽調所有懂得北方拳法的高手來爲葉問提點一下,讓他有所防備。
“葉師傅,風塵之中多是性情中人,今天是你出頭的好日子,兄弟跟這裡同仁封廳來祝賀你。”燈叔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啊,燈叔!”
“小意思啊!”
葉問接下來硬接了幾個南方武林同道的指點,這才走上樓,坐到宮羽田身邊。
宮羽田看着面前這個身上沒有絲毫破損的年輕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剛纔的比武他都看在眼中,對於葉問能輕鬆勝出沒有絲毫的疑問,畢竟這是南方拳師選出來的代表人物,一般的高手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裡。
“江山代有才人出,幸會葉先生是有緣,今日是我最後一戰,我們不必武功,比想法如何?”
葉問面帶微笑,語氣看似溫和其實鋒芒畢露的說道:“上門都是客,主隨客便。”
一衆拳師在照完大合照之後,都緊張的看着臺上站着的葉問跟宮羽田,他們即期盼葉問勝了宮羽田,又擔心宮羽田輸了臉上掛不住。
兩個人站立片刻之後,宮羽田拿着一塊餅一步一步的走向葉問,一邊走一邊回憶的說道:“中華武士會成立以來,從南方來了一個人,話不多說,手中拿着一塊餅,讓我大師兄李存義掰開。我師哥沒有接話,反而讓他當了武士會的第一任會長。他憑藉的不是武功,而是一句話。”
“拳有南北,國有南北嗎?”宮羽田頓了頓,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位先生就是你們佛山人,叫葉雲表,是位人傑。”
“想不到二十五年後,讓我在佛山又碰到另一位葉先生,我想以前輩的身份問一句,葉先生,你能掰開我手中的這塊餅嗎?”
宮羽田說完之後,看似隨意的將手中的餅遞給葉問,其實全身剩下都已經調動起來,普普通通的動作,卻集結了全身的力量,是他練了一輩子的陰陽磨盤勁。
葉問試探性的神了幾次手,都發覺無論如何都不能順利的將手中的餅掰開,他明白這場比試看似是掰開這塊餅,其實還是要一個想法,對於武林,對於武功的想法。
他停下嘗試的動作,站起身說道:“其實天下之大,又何止南北?勉強求全等於固步自封,在你眼裡這塊餅就是一個武林,對於我來所就是一個世界。”
“所謂大成若缺,有缺憾纔有進步,真管用的話,南拳又何止北傳吶,您說對嗎?”
宮羽田手中還拿着那塊餅,不過已經沒有在運勁護着,說道:“說的好,我宮某贏了一輩子,沒有輸在武功上,沒成想輸在了想法。”說完手中的餅就斷了一塊,掉到地上。
“葉先生,今日我把名聲送給你,往後的路,你是一步一擂臺,希望你像我一樣,憑藉一口氣,點燃一盞燈,要知道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有燈就有人。”說完一拱手就轉身向着廳外走去。
王慶看着一種南方拳師高興的表情,頓時有些意興闌珊。南方拳師這個時間還沒有北方拳師那種國破家亡的切身感受,他們不會明白今天宮羽田真正的意圖是什麼。對他們來說今天是南方拳師打敗了北方拳師,卻不知道北方拳師現在並不在意什麼輸贏,在意的是保家衛國。
一塊餅就是一個國家,誰不想自己的國家完整無缺,任何一點都不可或缺,哪怕餅上的一個芝麻粒都不應該被分開。葉問雖然說大成若缺,這塊餅就是他的世界,但是他還不明白世界也不得是一個整體,不能分裂的。不明白家國天下四個字的厚重,拳法就不能有更強的突破。
宮若梅跟着王慶走出了金樓,回去的路上對着姜叔說道:“姜叔,你去告訴金樓,我後天要在金樓擺下宴席,請葉問赴宴。”
王慶並沒有阻止,他明白宮若梅的想法,對此他樂見其成,畢竟葉問需要見識一下宮家八卦掌,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就能勝了宮羽田,另外也是讓宮若梅開開眼界,知道自己並沒有真的將宮家六十四手都精通了。
“阿慶,你接下來由什麼打算?不會是想要跟葉問比試一番吧?”宮羽田也好奇的問道,畢竟王慶沒失蹤之前可是跟各大武館學習過,更有過衆多的比試,雖然大部分都是平手結束,不過江湖人都明白王慶留手了。
江湖人切磋,勝敗都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和每一個人交手都是平手這就很難辦得到了。跟宗師平手,你可以算是宗師,但是跟初學者平手,你總不能也是初學者吧?所以武林衆人都在猜測王慶會不會已經進入宗師境界,可惜沒有證據支撐這個想法。
“我就不去了,畢竟現在要是跟他交手的話,會讓人家以爲我是您輸不起,找來的幫手呢。再一個我也算是南方拳師,如果就這樣去了,還以爲自己不忿他拿到這個名聲,我可不想惹得江湖紛爭再起。現在不是做這些的時候,國家危亡之際,少點個人爭鬥,多做一些爲國爲民的事情就好。”
“不錯,不錯,可惜若梅已經訂婚了,否則我還真想把若梅許配給你。”宮羽田拍着手說道。
王慶笑了笑,沒有接話,畢竟自己能說什麼,太優秀也是錯啊。
宮若梅看到自己父親準備回去了,擔心會讓自己也跟着回去,跟葉問的對戰就會被人傳成不戰而逃。正在猶豫說什麼的時候,宮羽田說道:“晚上的飯局按照北方的規矩,贏得一放請客,葉問不到場,我也不到場,你就代表我去。”
宮若梅頓時鬆了口氣,自己有理由留下來了,到時候看葉問怎麼出手。“您放心,宮家人辦事就沒丟過人。”
宮羽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其實姜叔早就把事情告訴他了,他也是爲了不給宮家丟人才讓女兒留下來的。這一戰無論宮若梅勝敗都是會讓他滿意,勝了讓葉問知道天外有天,敗了,也能讓自己女兒收收性子,以後可以相夫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