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伯站在被炸斷的鐵軌上,在他前方,是失去了右臂的杜卡德,還有站在原地,做好了最後一戰準備的蝙蝠俠。
連夜色都感覺到了氣氛的肅殺,呼嘯的夜風變得更加冰冷。
布魯斯沒有回答賽伯的問題,反而是杜卡德最先開口,他越發冰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他看着賽伯手裡那把做工精美的黑色直刃刀,雙眼裡有不加掩飾的殺意,
“這把刀…你從哪裡得來的?”
賽伯甩了甩手裡的長刀,聽着那直刃刀破開空氣的呼嘯聲,他滿臉愉悅的在刀刃上輕輕一彈,聽着那清脆的迴響聲,然後朝着杜卡德擠了擠眼睛,
“這個啊…當然是戰利品咯~”
氣氛在這一刻凝滯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籠罩了站在原地的賽伯,他能感覺到自己脖子後面的寒毛都再這一刻倒豎了起來,在他眼前,杜卡德一字一頓的說,
“你殺了她?”
“嗯!”
賽伯自然知道杜卡德說的“她”是誰,他歪了歪腦袋,將那黑色的直刃刀抗在肩膀上,然後點了點頭,
“她很強,但怎麼說呢,我更厲害一些。”
“呼…”
杜卡德深吸了一口氣,他精赤着上身,那滿是傷痕的身體在這一次深呼吸中微微顫抖,但最終,他舒了口氣,
“很好,紅色魔鬼…我承認我小看了你,現在我不會再犯這個錯誤了!我會親手殺了你,砍掉你的腦袋,擁有自愈能力的變種人…呵呵,我很想看看,腦袋都被砍掉之後,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賽伯手裡的直刃刀向前一甩,發出了呼嘯的聲音,在暗紅色的面具之下,他的聲音也變得越發冰冷,
“廢話少說,來!”
“砰”
彎曲的杖劍和黑色直刃刀撞擊在一起,杜卡德的速度在黑暗中快到驚人,那力量也大到驚人,將全力防守的賽伯撞得後退了兩步,他雙手握住了刀柄,將戰刀橫置在身體前方,但那彎曲的劍刃卻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站穩的那一刻,就劃過刀刃的阻攔,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嘿!很厲害嘛,老頭!”
年輕人也不甘示弱的將長刀揮起,朝着飛速揮舞劍刃的杜卡德砍出一刀,卻被對面沉默的老戰士側身躲過,他的身體在這一刻傾斜的幾乎要掉出鐵軌之外,但下一刻,卻又迴歸到了那原本的位置上。
彎曲的劍刃呼嘯,賽伯將長刀舞起,試圖阻攔着第二擊,但他的劍刃卻猛地低垂,完美的躲過了所有的防禦,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圈。
賽伯想要回防,但卻根本跟不上劍刃變幻的速度。
“噗”
第二道傷口出現在胸口,在刺擊的瞬間,沉默的杜卡德手腕一甩,劍刃繃直,幾乎是透體而過,他的劍術有種特殊的技巧,就像是視覺欺騙一樣,每一次都能在意外的地方造成傷害。
僅僅是不到3秒鐘的時間,賽伯就在劍術對決裡完全落入了下風,杜卡德毫不猶豫的抽回長劍,在賽伯身體僵直的時候,一腳揣在了他的腰部,將他整個人都踢出了鐵軌之外,他手裡的劍刃長鳴,轉身又攻向了踉踉蹌蹌的朝他衝過來的布魯斯。
蝙蝠俠雙臂上的L型刀刃彈出臂鎧之外,他用近戰格鬥術來對抗杜卡德的劍鋒,在進入戰鬥之後,不管是他還是杜卡德,都沒有太多話要說,但每一次火星四濺的撞擊,都代表着這對師徒內心裡的抗爭,招招致命,兇狠,不留一絲餘地。
失去了右臂的杜卡德並不意味着就很好對付,在戰鬥經驗豐富到一定層次之後,不管是什麼樣的劣勢,戰士都能找到最合適的應對手段,比如現在,在對付拳腳更強的布魯斯的時候,杜卡德就不再使用之前變幻莫測的劍術,而是將手裡的杖劍如同刺劍一樣使用。
短距離的刺擊,橫掃,快若閃電,用一隻手就將蝙蝠俠壓制的不斷後退,在他們戰場之後不到10米的地方,就是剛纔大爆炸裡被炸斷的鐵軌,布魯斯顯然也感覺到了危險,但他想要突破,卻沒辦法打破眼前橫置的劍幕。
他不是賽伯,不能用身體去硬抗這致命的劍術,他只要被貫穿一次,沒準就會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他打得很艱難,他的狀態本身就很糟糕,眼前的杜卡德雙眼裡閃耀的是赤裸裸的殺意,他並不願意親手殺死他,但對手卻千方百計的,可以用任何手段來幹掉他。
這本身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他需要一個契機。
賽伯咬着牙,用右手死死抓住鐵軌,在他下方,是距離高空50米的冰冷海面,一旦掉下去,雖然不會致命,但這場戰鬥和他就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他揮舞着手裡的直刃道,將它插回背後的刀鞘裡,反手從胳膊下方的槍套裡抽出了一把手槍,在搖晃中艱難的對準了上方惡戰的兩人。
“殺了他!布魯斯!”
“砰”
灼熱的子彈穿過密密麻麻的剛架結構的鐵軌巧妙,在黑夜的寒風中旋轉着衝向杜卡德的身影,這一擊將杜卡德的節奏徹底打亂,在察覺到危險將至的瞬間,那種模糊的影子一般的躲閃再次出現,布魯斯眼前的杜卡德的身影在這一刻模糊。
這種特殊而強大的技巧能讓他在瞬間躲過子彈和一切攻擊,但事發突然,卻也讓他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蝙蝠俠雙眼裡精芒閃過,在這一刻,他的疼痛到抽搐的雙腿用力向前,整個人在這一刻騰空,朝着站在原地的杜卡德撲了過去,在身影停止躲閃的那一刻,蝙蝠俠的雙拳狠狠的擂在了杜卡德的胸口,那在憤怒和堅持之下最終爆發的力量,將這位導師的身體砸的向後倒飛,狼狽的滾落在了鐵軌上。
“噗”
他的嘴角有鮮血溢出,顯然那一拳砸傷了肺部,面對再次衝過來的蝙蝠俠,他用僅剩的左臂撐着身體,狼狽的躲閃着布魯斯的拳頭,雙腿,他快速後退,而他的弟子,那剛剛被壓制的很慘的布魯斯.韋恩,卻進入了瘋狂的進攻狀態,攻守轉換,兩個人纏鬥在一起,讓賽伯連瞄準都做不到了,他罵了一句,然後飛快的攀爬鐵軌。
杜卡德只剩下了一隻手臂,他躲閃的很艱難,在又一次被布魯斯臂鎧上的L型利刃割破了手臂之後,他搖着牙,挺直身體,又一次身影模糊,這一次不再是爲了防禦,而是爲了進攻。
“你要學的,還很多!”
“噗”
杜卡德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和布魯斯的身體碰撞在一起,手裡的彎曲的劍刃洞穿了他的身體,老戰士滿是污痕的臉上是一抹勝利的笑容,他在布魯斯耳邊低聲說,
“我們的所作所爲是正義的,就像我告訴你的…如果有人阻擋正義的實現,就該從背後,狠狠的捅上一刀。”
“就像我之前說的,你輸了!我的弟子,來來回回只有我教你的那些,你甚至沒有學到新的東西!”
布魯斯的身體因爲被利刃貫穿的劇痛顫抖着,聽到杜卡德冰冷的聲音,他掙扎着用雙手握住了刺入腹部的杖劍,在他的雙眼中,有痛苦,有虛弱,有不忿,但唯獨沒有恐懼,沒有退縮。
“輸得是你,杜卡德!”
“咔擦”
雙臂的L型利刃將那扭曲的杖劍卡住,在杜卡德想要抽回利刃的那一刻,堅固的劍刃在交錯而過的利刃橫斬之下從尾部斷裂,蝙蝠俠的身體踉蹌着後退,而杜卡德看着手裡只剩下小半截的劍刃,一時間有些怔在了原地。
“我學到了新招!”
布魯斯捂着腹部,在墜下鐵軌的那一刻,他嘴角閃過了最後的笑容,
“交給你了…賽伯。”
“噗”
映入布魯斯眼簾的最後一幕,就是爬上鐵軌的賽伯手持黑色直刃,如閃電般從背後刺入了杜卡德身體的景象。
他恪守內心的底線,他不會讓自己成爲殺人犯,不會讓自己變得和那些肆意使用自我力量的惡棍一般,但這不意味着他就沒有自我的憤怒和仇恨,杜卡德要毀滅哥譚就已經成爲了他的對手。
而現在,他又知道了自己父母身亡的真相,這讓他如何寬恕,如何原諒?
“噗”
黑色的直刃刀從杜卡德的背後直接貫穿,那帶着鮮血的刀刃從杜卡德的前胸穿出,這一刀賽伯用了十分力,他唯恐殺不死眼前這已經超出了常理的傢伙。
“咳咳”
杜卡德左手裡攥着的杖劍的劍柄墜向下方的海面,他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最終只有低沉的咳嗽,也許他自己都未曾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死在一個無名小卒的手裡。
“你…你殺了塔利亞…”
杜卡德背對着賽伯,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搖擺着身軀,在確認了沒有危險之後,賽伯走上前,將那貫穿了肺部的刀刃抽回,杜卡德的身體半跪在了鐵軌上,黑夜裡寒冷的風將他花白色的頭髮吹起,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一樣。
“咳咳,你殺不死她,我的女兒…她會帶着我的意志,她會繼承我的意志,哥譚最終會被毀滅,你們做的一切…只是延續了這個沒有希望的未來。”
杜卡德倒在了地上,他看到了賽伯,那暗紅色的身影,他手裡還握着那把黑色的直刃刀,他另一隻手拿下了自己的面甲,他半跪在了杜卡德身前,就像是一個告死者一樣。
那雙不甚真切的眼睛裡沒有了調笑,沒有了讓人討厭的聲音,有的只是平靜,那是一種告別。
“那種死而復生的手段…”
賽伯低聲問到,他像是在詢問杜卡德,又像是在喃喃自語,“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咳咳”
杜卡德嘴角再次溢出了鮮血,但從賽伯的問題裡,他似乎感覺到了一抹對未來的迷茫和對世界真相的恐懼,這老人艱難的在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是…那是復活之泉,影武者…最大的秘密,這個世界的真相,亂七八糟…你,賽伯·霍克,你內心有正義嗎?”
“沒有!”
賽伯看着這個將死的老人,他搖了搖頭,誠實的回答,“我只想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嗯…”
杜卡德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他閉上了眼睛,似乎也呼出了最後一口氣,
“那就是…那就是你的,正義,那就一直活下去…這個未來,簡直…一團糟。”
3分鐘之後,賽伯的手伸向身後,將一顆手雷放在了杜卡德的手裡,他看着那表情祥和到讓人毛骨悚然的老人,他將拉環扯下,然後站起身,舒了一口氣,
“再見了”
寒風吹拂他的黑色頭髮,他張開雙臂,從鐵軌上一躍而下,3秒鐘之後,又一團火焰出現了那鐵軌之上,就像是一抹真正的煙火,將大戰之後一片寂靜的夜空徹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