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明稱爲小八的天馬此時看起來精神萎靡。
因爲在琴酒離開的時候,就把它順便帶回了地球,但還不等它多呼吸一些米德加德的空氣,就被奧丁索要了回來。
它是奧丁唯一的坐騎,被喪鐘帶走,借不是借,偷不是偷,這算什麼?
不過這就是一個驗證,仙宮現在就像是諜戰大戲一樣,真真假假的各種人物出場,必須有辨識真假的能力。
天馬就是件道具,因爲洛基的假奧丁不知道天馬失蹤的事情,故而露了餡。
轉瞬之間奧丁就到了眼前,他翻身下馬,身後沉重的披風劃出一條弧線,他的金甲和地面發出碰撞的響聲。
“當然可以,神王陛下,他畢竟是你的兒子。”蘇明放下了大錘,退後了幾步。
在北歐諺語中有一句話,‘奧丁總是在關鍵時刻纔出現’,意思有些像是天朝所說的‘好鋼用在刀刃上’,這也變相說明了他始終在監視。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行事習慣,算是個人愛好吧。
他一直不出現,那麼事情就永遠存在變數,出於戰術考慮,必須將變數確定,引他出來。
對洛基動手是個不錯的辦法。
奧丁一步步地靠近洛基,獨眼中透着說不清的情緒,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氣勢,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的老人,就連肩膀也微微垂下。
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身後的彩虹橋,鬍鬚翹動了一下:“你.....終究是洛基。”
靠着牆壁,坐在一旁圍欄上的洛基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我把這當做是稱讚好了。”
奧丁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這也就是你做了這麼多事,依舊還是洛基的原因。”
“你不懂。”洛基的臉色僵硬了一下,扭過頭去撇撇嘴。
“真正不懂的人是你......”奧丁嘆了口氣,坐到了洛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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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繫古一大師,事情差不多了。”
蘇明沒必要去聽別人家親情談話,尤其是神的家庭。
他拖着的韋德的一條腿走到了一邊,給哈米爾新的指示,法師一直都在等待這個命令。
“不必,我來了。”
一道金色的圓形蟲洞打開,古一面帶笑容地從中走出,她還是老樣子,總是顯得非常親切。
“看來奧丁通知了你,古一大師。”
“唔,儘管瞞着你有些抱歉,但不拘泥於手段,這纔是至尊的含義。”
古一先是笑眯眯地向奧丁點頭,之後看着喪鐘說出了這些話,不管他原本清不清楚這個道理,但是這最後一課,是必須得教的。
蘇明搖了搖頭:“我理解,這也是你我最相像的地方。”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是嗎?”
“儘管確實需要幾個魔法顧問幫我分擔一些事情,但說得沒錯,我準備好了。”
“很好,你正式成爲了至尊法師,恭喜。”
古一欣慰地點點頭,她終於可以放下重擔,在生命最後的一段日子裡休息了。
“.......就這樣?”蘇明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腦袋,又看了看身邊的其它人,什麼不同也沒有:“這感覺沒有變化。”
外面的彩虹橋,橋下的星河和宇宙,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儘管蘇明知道至尊法師的繼任不會有什麼天降異象,或者地涌金蓮之類的事情,但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太平淡了?
“其實上次維山帝見證的時候,就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步驟,我們現在只是走個形式。”
古一將雙手背在身後,在這段日子裡,喪鐘已經充分了解了卡瑪泰姬的運作方式,認識了那裡幾乎所有的人,她可以撒手不管了。
只差最後一步,移交阿戈摩托之眼。
她把金色的垂飾從脖子上取下,用拇指摸了摸上面的花紋,但下一秒就毫不留戀地將它遞給了蘇明。
蘇明看了看她,也已經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不過他只是擰動了一下這件寶物,打開那眼瞼一樣的蓋子,讓散發着綠色強光的寶石顯露在外,然後他隨手把時間寶石扣下來,將黃金墜飾推了回去。
“我不用魔法驅動它,因此魔法容器沒有用,你留着做個紀念吧。”
“也好。”
蘇明一邊和古一說話,一邊讓絞殺插進自己的胸口,將時間寶石穿過胸肌安裝在了肋骨上。
他控制骨骼變形卡住了它,給寶石充能,以一種難以表述的方式。
它們正在以一種特有的方式交流,或者說是產生律動。
“現在有些實感了,說真的,防護法陣的壓力比我想象中大一點,讓我都想要立刻回到卡瑪泰姬去坐鎮才能安心。”
蘇明摸了摸正在自愈的胸口,時間寶石總會給人一種緊迫感,這很有趣。
“適應,肩負責任並不代表你被綁定在這個世界,我曾經也遨遊多元宇宙,去過很多地方,三聖殿和卡瑪泰姬的體系非常牢固,你只要維護好它。”
古一認真地交待了幾句,她到下班時間了。
“那麼大師你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還記得曾經入侵卡瑪泰姬的那夥人嗎?他們的首領是我的老友,老一輩的事情還是老一輩算清楚比較好。”古一揮手打開傳送門,笑着回答:“我給你的是一份權利,也是一份責任,唯獨不是一份債務,做你自己就行。”
說完,古一就乾脆地邁入門內消失不見,金色的光輝漸漸融化在房間中。
哈米爾擦了擦眼睛,發呆了一會,然後向着蘇明深深鞠躬。身爲守護一族,他將繼續效忠於至尊法師。
“你在哭?”蘇明拍拍他的肩膀,將他扶起。
“爲她高興。”哈米爾很直接地回答,他的情緒再次被掩蓋起來。
“其實我想建議她去夏威夷的,在那裡我有個島。”蘇明不希望古一跑到別的維度去對付老對手,看起來像是找死一樣。
哈米爾沒有回答。
奧丁和洛基也在注視着這邊的動靜,他們的想法各不相同。
神王是一如既往地淡然,這就是古一選擇的道路。
而洛基則是驚喜,真的改變了。他是知道的,喪鐘在未來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和概念武器。
但現在的喪鐘轉身就獲取了時間寶石。
儘管不是完整的時間概念,但是這顆寶石依舊是單體宇宙時間概念的啓動器。
他看到了希望。
“你看到了什麼?”就在這時,奧丁突然詢問他,此時的兩人就像是真正的普通父子一樣。
“我們正在走近諸神黃昏,但這是有史以來,阿斯嘉德第一次認爲自己可以從命運的鞭笞下解脫出來。”
洛基看着那綠色的光芒消散,以輕快的語氣回答了奧丁。
“我們會解脫,但你......”
“我依舊是洛基,我明白。”洛基打斷了奧丁的話,他不想聽那些老生常談:“巴德爾品行高潔,托爾尊貴顯赫,而洛基永遠是洛基。”
奧丁嘆了口氣,一瞬間他顯得蒼老了不少:“不,所以我說你還是不懂。”
洛基笑了,他攤開自己的手:“那麼就當我不懂好了,可你能做什麼呢?殺了我?那我真要謝謝你了。”
神王搖了下頭,雪白的鬍鬚從金色胸甲前擦過,他站起身來,不再理會洛基了。
因爲喪鐘正在走來。
“神王陛下,和兒子的交流愉快嗎?”他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彷彿是繼承了古一的。
“至尊法師,一如既往,洛基還是洛基。”奧丁平靜地回答,語氣里根本聽不出是什麼意思。
“也許你該帶他出去野餐,或者去參加些親子活動。”蘇明不太明白奧丁在暗指什麼,但是他很貼心地給出了建議:“我們的時間還有一些。”
奧丁客氣地露出一個笑容,但是轉瞬即逝:“你比古一更有幽默感,但那恰好不是阿斯嘉德需要的。”
“是啊,你們已經幽默感過剩了......”蘇明看了一眼洛基,有了他和托爾,阿斯嘉德確實不需要更多的戲碼了:“那我現在就動手了?”
“請把我的兒子送走,把洛基帶回來。”奧丁振作精神,臉上的疲憊之色盡數褪去,他做出了決定。
“那你能迴避一下嗎?麻醉過程有些......”蘇明伸出兩指比出一個小小的縫隙,同時用腳把地面上的韋德屍體踢到一旁的人羣身後藏起來。
“不必。”奧丁手中的永恆之槍一揮,槍柄直接敲在洛基的後腦勺上,洛基‘嗝’地一聲就昏倒過去:“在很久以前,阿斯嘉德的醫生們就這樣給病人拔牙。”
蘇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阿斯嘉德人的酒量普遍很好,果然還是物理麻醉最可靠。
“那你們想買牙膏嗎?可以用黃金和寶石結算。”蘇明沒有多說什麼,蹲到一旁的洛基身邊開始發動時間寶石的能力。
他知道洛基取代自己往往都是同一個步驟,就是讓過去或者未來的自己吃掉謊言,謊言是一隻黑鴉,也是洛基的意志體現。
現在蘇明其實就是在逆轉時間,將烏鴉重新復活過來。
奧丁抱着自己的長槍,表情不置可否:“你成爲至尊法師後的第一個交易,就是賣米德加德的貨物?”
“合作總要從小事開始,怎麼樣?要買嗎?幫你遠離口腔問題困擾,產品代言人是美國隊長,他的人品就像黃昏終將到來一樣可靠。”
蘇明若有所指地說。
奧丁伸出拳頭來和他對撞,以阿斯嘉德的方式表示成交。
“當然,這可能就是古一說過的,四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