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站起來施法。”
蘇明飄了過去，拍了拍涕水橫流的摩納克肩膀，法師此時正像農民蹲在田埂上一樣，蹲在一旁灌木的氣根上。
一隻有些像是螃蟹又像是龍蝦的甲殼動物，正從他面前的淺水中爬過，結果幾大滴鼻涕落在背殼上，這讓小動物嚇了一跳，鑽進泥裡就不見了。
“我沒事，只是......悲從心來。”
摩納克一臉痛苦地回答道，他這兩隻兔子不是白死了嗎？這都是他的孩子啊！
蘇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在考慮是不是建議摩納克去非洲或者亞馬遜河流域，找個食人族部落進修一下？
在那些部落中，往往親人死去後都是要吃掉的，說是食人族，其實不如說是吃屍體的風俗。
人吃人，蘇明是堅決反對的，但如果是吃兔子，應該沒問題吧？
每次戰鬥摩納克至少都要浪費十幾只兔子，多可惜，這些兔子被他當做孩子，各個都養得白白胖胖，就算吃掉也無法彌補內心的傷痛，單純補補身子也好。
天天沉浸於悲痛中，動不動就以淚洗面，營養怕是跟不上，這樣下去不行的啊。
羅南那邊的營養液看起來不錯，等回地球，棒棒冰的創意該和下面交待一下了。
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蘇明落地蹲在摩納克身邊，斗篷被他扯了扯，掖在肚皮下面。
“魔法必有代價，你清楚的。”
“是的......我清楚，也從不後悔，只是有時候，會存在天真的想法，想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存在不需要代價的魔法。”
摩納克掏出手絹，擦了擦臉，還用力擤了一下鼻涕，他的鬍子顯得亂糟糟的，大肚皮讓他前後晃動，一陣重心不穩，差點栽進泥裡。
蘇明咂了一下嘴，只不過絞殺僞裝的面部依舊面無表情。
據他所知，漫威世界的人類，想要施法基本都繞不開‘代價’這套體系，摩納克已經算是好的了。
至少他除了黑白魔法外，還會一些薩滿術。那種詭異的力量沒有什麼明顯的代價，副作用只是噁心。
漫威薩滿術也叫巫毒術，其力量來源是伏都神，那是一個興趣很古怪的神明，只要讓他高興，就能獲得力量。
一般來說，薩滿法術往往只需要一些什麼雞的眼球、蝙蝠糞便、蛤蟆卵之類的噁心玩意。
一大堆莫名奇妙的材料，放在坩堝裡搗碎再攪和一下，仰起頭來連稀帶幹一口悶，然後唱歌跳舞就可以了。
摩納克作爲見過小表弟真容的男人，就算是真的吃這些動物素材吃到飽，估計也感覺不到噁心了吧？
小表弟有一個薩滿朋友，代號黑爪，專精薩滿術中的死靈法術，擅長操縱弱雞亡靈以及製造低品質的巫毒殭屍。
他爲了讓伏都神高興，常年都戴着一個黃色的公雞頭套，動不動就要在施法過程中搞笑一下，還喜歡模仿雞叫......
“節哀，你休息一會吧。”
蘇明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摩納克，缺乏對於死兔子的感同身受，腦回路都對不上，怎麼勸？
古一讓卡瑪泰姬的學徒練武術，不就是爲了儘量減少施法嘛。
在美漫的世界裡，法師點力量和敏捷，戰士點智力和魅力，這都是好好活下去的常識。
不過摩納克還是捂着肚皮站了起來，他淚水模糊的雙眼中充滿了堅定：“不用休息了，我們繼續，需要我做什麼？”
黑暗中，就連風都止歇了，海水也彷彿停止波動，只有淡淡的鹹腥氣息傳來。
蘇明不是矯情的人，反正早點結束這裡的事情，摩納克也能早點休息，他自己有對付大蛇的方案。
“傳送陣，墨菲斯托的地獄。”
沒辦法，墨菲斯托的地盤不算在九界之中，彩虹橋不通，只能憑藉黑魔法了。
如果手邊沒有法師，設圈套抓住惡靈騎士也能達成相同的效果，這可以讓墨菲斯托主動來找蘇明。
只不過現任的惡靈騎士，蘇明不太熟，應該是騎馬的那個？他有對付惡靈騎士的預案，不過無緣無故地招惹一個全身着火的不死怪物總是很麻煩。
摩納克深深地吸了口氣，立刻快步走出紅樹林，在地面相對堅固一些的海灘上，拔出匕首劃破手掌，開始用血畫魔法陣。
地獄魔法很多都是和血肉相關，想要偷渡進地獄裡，用血液佈置法陣最穩妥，從地獄召喚惡魔也是用血肉和靈魂做祭品比較有效。
此時的蘇明還是稍微有些感動的，魔法王子摩納克，多麼好的同志啊，爲了他自己都根本看不懂的目標，流血又流淚，還毫無怨言。
摩納克家境殷實，什麼都不缺，蘇明只能等回地球多送他一些優質品種的種兔，以表謝意，公司的棒棒冰造出來，也多送他一些。
不過等法陣一亮起來，蘇明立刻命令兩人原地待命，維持好傳送門，他獨自走了進去。
....................
如果說蘇爾特爾的地獄是火焰爲主，到處都是熔岩和高溫，那墨菲斯托的地獄則相當全面，這裡什麼能量都有一些。
黑暗，火焰，血肉，死亡，他這裡都能見到。
傳送的位置不明確，不過歡迎三人的首先就是尖叫聲，在一堆骨骸之上立着一根柱子，上面綁着一個不成人形的殘肢，正是他發出了尖叫。
有兩隻地獄犬正在掏他的腸子吃，周圍的環境一塌糊塗，血液像是噴泉一樣，從天空中紛紛落下，隨着狗腦袋的撕扯而擺動。
蘇明沒有插手去管的意思，這是個靈魂，也許以前是人，但現在不是。
落入地獄的靈魂很多，墨菲斯托喜歡變着花樣折磨靈魂取樂，他這裡是所有地獄位面中最大的集中營。
他不太需要靈魂們爲他服務，只是喜歡這些靈魂的慘叫或者呻吟，他把它們當做肉體樂器。
靈魂在地獄中，既是勞力又是貨幣，而作爲領主的墨菲斯托財大氣粗。
不過按照漫畫設定來看，墨菲斯托的頂頭上司其實是‘死亡’，死亡是多元宇宙所有神話傳說中死神、閻王、地獄魔王的創造者和主人。
蘇明見過了DC的死亡，卻沒有見漫威死亡的打算，這邊的‘死亡’擬人化過頭了，而且性格超複雜。
不過這都不妨礙墨菲斯托收割靈魂的本質，獲取強大的力量，而靈魂能量如何運用，這就看惡魔們各自的本事了。
蘇明脫離了海姆達爾的視野，立刻變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樣，摘下頭盔來抽菸。這裡的空氣中充滿了硫磺以及鮮血的氣味，就算閉着眼也知道自己身處地獄了。
在地獄中想要擊敗一個領主，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蘇明此行本來就不打算動手，而是來聊天打探消息的。
不止是這一堆白骨堆上有人，放眼望去，類似的骨冢佔滿了視野，綿延到遠處掛着熔岩的高山腳下。
而這些地獄犬的工作，就是確保這些靈魂用不同的聲調哀嚎，來取悅這片地獄的主人。儘管間隔十多公里墨菲斯托還能不能聽見是個問題，可是它們工作的很認真。
靈魂位於地獄之中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處於混沌狀態的，他們能感覺到疼痛，卻沒有生前的智慧，就像是一團團的肉，在折磨和酷刑之間循環往復。
受到折磨，被地獄能量修復，再接受折磨。
一般來說，死去的普通人，靈魂會通過死神的鐮刀直接前往‘死亡’的宮殿，而出現在地獄中的，則是生前和惡魔簽訂了契約的。
不是蠢貨就是罪有應得。
蘇明這樣的生者，出現在這裡其實是很詭異的事情，不少地獄犬的血紅眼睛，已經轉向了他，連手頭上的工作都放下了。
不過這沒關係，隔壁DC的地獄蘇明去得多了，康斯坦丁的例子已經告訴了他，在地獄什麼閒事都不要管，只要叼着煙去實現目標就行了。
而最大的籌碼，就是自己的靈魂。
“不用看我，你們繼續，我找墨菲斯托。”蘇明從骨堆之間的縫隙中穿過，還順手拍了拍一隻地獄犬的狗頭，沾了一手血：“嘖，還挺真實的。”
地獄能量給這些靈魂賦予了暫時性的肉體，讓他們能感受痛苦，所以這些血肉處於存在和不存在的界限之間，蘇明只要離開這裡，他還會幹乾淨淨的。
而且這些虛無的東西並不會填飽地獄犬的肚皮，飢餓和血腥反而會讓它們更加認真地‘工作’。
地獄犬們沒有任何反應，可能是語言不通。它們也沒有攻擊的舉動，只是用眼睛無聲地注視着他的背影，踩着碎骨和污血越走越遠。
說實在的，被一羣嗜血猛獸盯着後背看，這種感覺會讓人下意識地寒毛直豎，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不過蘇明不在此例，恐懼這種情感不存在於他的心中，他纔是掌握着恐懼的人。
他依舊叼着香菸，低頭向着遠處的山峰進發，墨菲斯托就在那裡。
越過腥臭的小溪，踩着咔咔響的白骨，蘇明抵達了山下，見到了一羣惡魔，以及毀滅侍女們。
他其實完全可以直接飛上去，出現在墨菲斯托面前，不過那樣太不禮貌了，畢竟人家還是這個位面的王者，最好還是找人通報一下，走個流程。
但是看到現在對面這個架勢，墨菲斯托好像打算掂量一下蘇明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