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們都在！”
撲進母親的懷抱，達米安知道自己上一次這麼做的時候還是在四歲，從第一次殺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主動要求母親抱抱自己了。
但這是自己的夢啊，那還不是爲所欲爲？
“是的，我們都在。”塔莉亞笑着點點頭，溫柔地撫摸着兒子的腦袋：“你喝汽水了嗎？想去和你爸爸一起衝浪嗎？”
“對，兒子，想去玩水嗎？”一旁的喪鐘也露出了笑容，他一邊這麼說着，一邊抓起躺椅旁邊的斗篷，讓它變成了一塊黑色的衝浪板，朝着達米安晃了晃。
“嘿嘿，太好了。”達米安發出了傻笑聲，他離開母親的懷抱，左右看了看：“沒有蝙蝠俠，呃，我的意思不是我討厭他，他對我挺好的，也養育了我長大，但他畢竟不該參與到我們一家人之中來。”
這就是男孩的想法了，養父雖然好，但親爹明顯更好啊。
斯萊德總是很大方又開明，說話還超好聽，戰鬥力和頭腦更是在地球上首屈一指，這樣的沒有缺點的父親是任何男孩都想要的。
上學的時候，同學們什麼都會攀比，比較自己父母更是必備項目。
有人的父親是富豪，有人的父親是領導，可當時的達米安能說什麼？能說自己的父親是蝙蝠俠嗎？
不能，那是秘密身份，他只能說自己的父親是布魯斯·韋恩，哥譚人人都知道的敗家富二代，超級花花公子，每天開着豪華跑車招搖過市，車上還拉着幾個超級模特要去開銀趴。
對於單純的小孩來說，這可不是什麼有面子的父親形象。
男孩的母親能說嗎？也不能，因爲誰都知道塔莉亞·艾爾·古爾是惡魔之女，是刺客聯盟的殺人狂魔。
所以他根本沒有提過，在同學眼裡，達米安沒有媽媽，或者不知道母親是誰。
這種精神上的壓力，男孩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講過，只有自己默默承擔。
現在雖然不用再和同學攀比了，達米安早已經自學完了大學課程後從小學退學了，可他依舊想要一個更完美的父親。
“沒錯，沒錯呀，孩子。”
坐起來的塔莉亞也高興地鼓掌，聽到兒子吐槽蝙蝠俠，她並沒有像現實中一樣立刻表現出不快，更沒有說教兒子的打算，而是立刻就贊同了：
“他不在就太好了，你還記得他的好處，這就夠了，等你長大以後還給他就是，別讓他再幹預你的人生，他誰都不是。”
因爲這是夢，所以夢中的母親，和現實中的母親有不同，不是也很正常嗎？
“嗯，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會報答他的，但是以另一種方式。”達米安十分安心地接過了喪鐘手裡的衝浪板，他摸摸自己的肚皮，又看看大海：“爸爸，我們能先吃飯，再去衝浪嗎？”
和家人一起吃飯，三個人一起，這纔是最重要的願望。
至於衝浪一起玩，這個倒是其次啦，因爲現實中達米安是坐過親爹的斗篷的，在天上飛肯定比衝浪更帶勁嘛。
“哦，你餓了呀？想吃飯那當然可以啦，我的好孩子，爸爸這就給你做飯。”喪鐘笑着摸摸達米安的腦袋，離開了自己的躺椅，走出遮陽傘的陰影，走向一旁突然浮現出來的燒烤爐：“我們吃燒烤怎麼樣？鮮美的野生動物哦。”
一邊說着，他還一邊指指旁邊的儲藏箱，就是那種很多美國家庭野營使用的藍色大塑料盒子，裡面放滿冰塊，能方便地攜帶肉類去野餐呢。
他身上的黑黃裝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而是穿了一套夏威夷風格的花襯衫和短褲，十足休閒的模樣。
“好，你做啥我都喜歡。”大米期待地點頭，他抿了一下嘴脣，因爲在現實中，他沒有吃過喪鐘做的任何飯菜，每次得到的，不是從腰包取出來的零食就是變魔術一樣傳送過來的飲料。
但不要緊，夢裡能吃到也行啊，這個夢挺真實的，人有觸感和溫度，一切都好。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那就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精選食材吧，絞殺！”
隨着夢中的喪鐘一聲令下，他的黑背涌出了一條條的觸手，和現實中不同，這些觸手像是斑馬的腿，或者某種蜘蛛的節肢，是一截黑一截白的，每根觸手的頂端也不是那月牙眼睛和尖牙，而是一個個飽滿且多汁的通紅眼球。
夢似乎變得不太對勁了，沙灘上的陽光黯淡了，海面上也傳來了類似魚蝦腐爛的臭味。
就在達米安打算做點什麼，來改變自己夢境的時候，共生體已經把儲物箱裡的食材掏出來了，噗通一聲放在烤架上。
那是七竅流血，渾身骨頭都被打斷，死不瞑目的芭芭拉·戈登
“法克！”
這一幕對於達米安來說有點刺激了，剛纔還是溫馨的家庭野餐，下一秒就變成了人肉燒烤大會，尤其是被死屍的雙眼緊緊盯着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不喜歡吃芭芭拉嗎？她可能是太肥了一點，脊椎骨上還有鋼釘也確實容易硌牙。”喪鐘似乎覺得沒啥問題，他繼續讓絞殺在便攜冰箱裡翻騰：“那這個呢？你喜歡有嚼勁的肉嘛？我的兒子？”
這次取出來的屍體，是慘死的阿爾弗雷德了，老人的死狀非常恐怖，他的腦袋被縱向劈成了兩半，腦漿不斷混合着冰碴滴落在沙灘上。
“不對！醒來！”
達米安立刻收起了度假的心態，他不會再把這個當做夢來看待了，他用自己的意志力和身體中的那種惰性對抗，哪怕勞累了一晚上，只睡了幾分鐘，他也有信心把自己喚醒。
事實是他做到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沙灘和那發瘋的父母都消失了，他發現自己正趴在廢棄孤兒院的牀上，滿是灰塵的牀墊上還有些傑森常喝的酒水味道。
“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達米安睜着眼睛嚥了口唾沫，他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不適，因爲芭姐和阿福都是對自己最好的人，看到他們被當做食材，這太過了。
哪怕只是一個夢。
“達米安，你沒事吧？！”
門外傳來了聲音，虛掩的門再次打開，先鑽進門的是一隻大灰貓，它身上的花紋像是活着一般不停流動着，但發出聲音的顯然不是它，而它身後的男人。
喪鐘推開了門，來到了達米安的牀邊，他盯着男孩詢問道：
“你都夢到什麼了？我剛纔聽到你在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