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3章 燈下黑

說起來,在賽博朋克2077的世界裡,審訊死人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這裡的死者有一定概率能夠在死後提供情報,前提是他具有電子眼義體。

人死了之後,依舊可以通過技術手段,讀取電子眼中的一部分緩存文件,直到生物電停止供能,也就是俗稱的腦死亡爲止。

就算是幾分鐘的緩存文件,有時候也包含着大量的信息,當然往往也包含着大量的血腥場景,有不少‘黑超夢’就是由此而來。

所謂的超夢,本意是超級真實的夢,可以看做是在腦海中直接上映的VR影片,因爲直接作用於神經系統的緣故,所以它同樣能復刻畫面中的氣味,觸覺,聽覺等等感受,讓人覺得身臨其境。

但也正因爲它直接出現在大腦裡,十分容易讓人沉迷其中,甚至分不清影片和現實,很多人因此上癮不說,甚至有些內容會引發賽博精神病。

這種東西更像是一種精神毒品,現實中再失敗的人,都能在超夢中體驗到人上人的感覺,享受他們在物質世界中享受不到的東西。

真正的食物,豪華的座駕,溫柔漂亮的美女,富豪的生活就在這些夢裡。

現實越是黑暗殘酷,人們的選擇就越少,有時候甚至發展到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抗爭,要麼逃避。

顯然抗爭之路太難走了,就連強尼都死在了這上面,還是逃避現實更加輕鬆且有用。

超夢的價格也不貴,往往一兩百歐元就能買一份合法的,就是內容經過各方審覈,確定不會給人造成太多負面影響的那種東西。

但和所有成癮品一樣,長時間使用超夢,會提高人體的興奮閾值,原本能覺得爽的影片,漸漸地變得索然無味。

這種時候,成癮者就會去追求一些更加刺激的超夢了,而‘黑超夢’就應運而生,因爲市場出現了,就有人會做這個生意。

黑超夢中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屠殺,自殺,發瘋,強姦,食屍等一系列反人類的東西,能讓觀看者身臨其境般地感受到自己在做這些事。

一旦看上黑超夢,很多人就會漸漸地傾向於在現實中復刻那些行爲,這也就會導致更多的混亂和無序,並不是資本家們想要看到的。

他們想要的是一堆能工作的齒輪,而不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提供超夢這種精神麻醉劑能讓人變得順從,而黑超夢則恰好相反,屬於是興奮劑了。

因此黑超夢屬於各方打擊的非法出版物,它在黑市上的價格更高了。

普通的超夢,能放在超市裡賣的那種,質量好點也往往就是一百歐元左右;而黑超夢則需要找中間人或者掮客販子,普遍一份就是三千歐元起步。

順帶一提,人類已知的各種化學藥品在夜之城全是合法的,去藥店就能買到,還不限量,所以在城裡到處都能看到像是殭屍一樣遊蕩在街上的毒蟲們。

相比起毒品來說,黑超夢都被算作違法了,可想而知這東西有多大的危害性。

所以當喪鐘說要審問屍體的時候,強尼和羅格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他們只是走到走廊的拐角處,靠着牆壁遮掩自己同時警戒,也沒有過多關注喪鐘的作爲。

因爲一般情況下來說,想要讀取義眼中的數據緩存,往往意味着要把死者的眼珠挖出來,那場面多少有點噁心。

不久前兩人才吃了大魷魚,那可是純天然的海鮮,是真正的好東西,他們可不想吐出來。

所以他們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那黑色的觸手鑽進死者腦子裡,像是喝奶茶一樣猛嘬的場面了,就是到了最後絞殺把吃進去的大腦植入芯片吐到一邊,他們也沒看到。

蘇明獲得了關於地下機房的所有情報,熟悉程度不亞於任何在這裡工作的人,就像是之前的猜想一樣,能在這種地方充當守衛的,不光是優秀的戰士,同時也是無腦的死忠。

戰鬥力的要求可以放放,但對於荒阪集團的忠誠卻必須要高,剛纔幹掉的這個傢伙,當年還是竹村五郎的同學呢。

他也是個孤兒,同樣被荒阪集團撫養並接受各方面訓練,可惜就是戰鬥力不如五郎,長得也有些歪瓜裂棗,所以就沒有成爲荒阪一家的保鏢,而是被送到了這裡來當保安。

對此,這個死者還挺高興的,因爲這是在爲主人守護秘密,被視作是無上的信任,也是主君賜予武士的榮耀,所以他才那麼積極主動地去調查空調機的事情啊。

大家落地其實挺輕的,最多隻是引發了一點點震動,這就被一直死死盯着感應器的他發現了,真是個認真的傢伙。

但無所謂了,他的同事和朋友們很快就會跟他在黃泉團聚的,蘇明不會給他們發出警報的機會。

所以接下來的安排也很簡單,去保安室和休息室,把地下的安保人員全部幹掉,然後再帶着強尼他們去機房,讓百靈鳥遠程協助,有充足的時間慢慢去釣奧特。

荒阪三郎的死,足以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靠海的紺碧大廈那邊去了,那麼之前發生過爆炸的荒阪塔,反而成了燈下黑的區域。

就是不知道荒阪賴宣能不能把握機會,要是他發揮一些主觀能動性,趁機開始荒阪內部的權利鬥爭引發混亂,那就再好不過。

到時候荒阪士兵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領導,就更別說搞什麼全城搜索了。

“你們在這裡稍微等我一會。”走廊裡的燈光是暗紅色的,這也是荒阪集團的主要配色,他們一家人都和死侍一樣喜歡紅黑配:“我去那邊的警衛室,把其他幾個保安幹掉,然後來和你們匯合。”

“呋~~~行,你去吧,快點。”強尼還是急,他抽菸都急得來不及過肺了,只在嘴裡咕嘟了幾下就吐出。

“你先想想一會見到了奧特,自己該說些什麼讓她和我合作。”

蘇明丟給強尼一瓶酒,幫他活動一下腦子裡的血:

“現在的奧特是個沒有人性的遊蕩AI,在數字化的賽博空間中,她一個念頭就能把你變成一頭日本獼猴,我可提醒你,不要誤了我的事,要不然我會非常,非常地不高興。”

說完,他轉身離開,黑色的斗篷隨着腳步微微搖晃,背影消失在了暗紅色的燈光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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