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站了起來,從透明圍牆的破洞處鑽了出去,她低着頭跟着蘇明。
“老闆你不怪我嗎?”
“這點小事,不算什麼,突然把你帶走是仙宮的錯,你又沒錯。”
蘇明看着周圍牢房裡稀奇古怪的生物,覺得這裡與其說是地牢,不如說更像是什麼博物館或者是動物園。
他塞給琴酒一個小徽章,是古一準備的魔法道具,能把她也藏起來。
在每間牢房的門口,不光有犯人的姓名,還有他們的種族以及生活習性什麼的,怎麼看怎麼奇怪。
不過多虧了這些情報面板,蘇明現在知道了琴酒的真名字,也知道了她在神話中是哪一個人。
瓦爾基里的一員,奧丁的近衛,負責接送勇者靈魂去瓦爾哈拉的武裝侍女,稱號是‘迷霧’。
怪不得早年創業的時候,只有琴酒能一臉平靜地幫蘇明處理屍體呢,人家見得多了。
琴酒還是低着頭,她把手裡的酒瓶收好:“不是這個,是說我隱瞞身份的事情。”
“你老闆我有什麼事情不知道?這同樣不是問題。”
蘇明撇撇嘴,他雖然確實沒有想到她是女的,但這也不是大事:
“我不管你在這邊叫什麼,總之你對我來說就是琴酒,被我撿到就是我的人.....不過三神母怎麼會想起召回你們瓦爾基里的,不怕海拉的事情藏不住了嗎?”
琴酒終於擡起了頭,她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雖然聲音和相貌變了,但是說話的習慣和語氣都恢復了正常。
她好像放鬆多了,臉上也有了些笑意。
“我還不知道爲什麼召回我們呢,就被關進地牢了,但我感覺情況也許會很嚴重。”
“唔......那麼三神母是知道細節的?你覺得她們中誰最討厭?我抓一個過來,拷問一下給你出氣。”
琴酒苦笑着搖搖頭,老闆說起任何神態度都一樣,好像神和凡人沒有區別。
這種時候還開一點也不好笑的玩笑。
“......我們可以去找我的戰友瞭解情況,不用拷問任何人。”
“那就走。”蘇明習慣性地拍拍琴酒的肩膀,帶她往地牢外走去:“剛纔我把世界樹點着了,全阿斯嘉德的人都去那邊喝酒慶祝,現在行動很方便。”
沒辦法,蘇明自己雖然算是實力不錯,但依舊無法正面對敵阿斯嘉德的百萬大軍,因此使用計策就非常重要。
先把阿斯嘉德人都集中到某個區域比較方便行動。
琴酒的眼睛都要掉出來了,她張着嘴發出‘嗬嗬’的聲音,蘇明趕緊拍拍她的後背。
她喘息了一下,看着蘇明的臉:“老闆,阿斯嘉德不能沒有世界之樹,它非常重要,是維繫九界的紐帶,沒有它,秩序就會崩潰,諸神黃昏就會到來。”
蘇明不在意地帶着她離開牢房,這裡位於金宮的地下,關押着的人或者怪物都是夠不上死刑的。
沒錯,阿斯嘉德是有死刑的,‘劊子手’斯科爾奇,就是那個愛用巨斧的光頭,以後雙持M16卡賓槍的那位,他在阿斯嘉德的主要職責就是砍頭。
當然他得到劊子手的稱號,是因爲他砍了許多冰霜巨人的頭,而且是在戰場上,只不過下了戰場,髒活也總得有人幹。
處決犯人毫無榮耀可言,也只有他願意聽從奧丁的安排。
奧丁現在的統治還算仁慈,他年輕的時候殺人比較多,老了之後,死刑已經形同虛設了。
“世界之樹是具有神力和能量的樹,凝固汽油彈雖然好,卻殺不死它,只要有人反應過來這是騙局,火很快就會被熄滅。”
他拎着大劍,快步走在富麗堂皇的金宮中,這裡環境倒是不錯,建築風格也很漂亮。
花瓶中花團錦簇,充滿北歐風情的裝飾品隨處可見。
鑲金的牛角杯,超大號的金盤子,金色的武器和盔甲,都隨便在走廊兩旁堆着,如同垃圾一樣。
洛基和托爾執行命令很賣力,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世界樹的火焰,對九界意味着很多東西,它能讓阿斯嘉德看到自己的敵人有多少,不要老盯着地球。”
蘇明順手從桌面上抓了幾瓶酒收起來,仙宮的酒不錯,帶回去山寨一下。
琴酒想了想,聽到世界樹着火她有些慌了神,不過如果是凝固汽油彈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只要人們腦筋轉過彎來,隨便放個魔法就能把火滅了。
世界之樹對阿斯嘉德很重要,托爾他不太瞭解,但琴酒知道。
被世界之樹牽扯的九界,一直按照一定的規律運轉,不能重疊或者碰撞,否則會出大亂子。
每隔數千年的九界重合,也就是九界最脆弱的時候,在那時任何能量或者部隊都能任意穿行九界。
世界樹也是彩虹橋的能量來源,沒有彩虹橋,阿斯嘉德就無法快速調動那數百萬的大軍,他們的統治就如同空話。
在預言中,世界樹起火就是仙宮毀滅的前兆,不過預言有個必要的前置條件,那就是奧丁已經死亡。
現在點燃世界樹,和預言中有些像,然而時機完全是錯的,少了一個必要條件,諸神黃昏就不會成立。
相反還能騙出一大堆仙宮的敵人,讓他們以爲看到了機會,打算趁諸神黃昏瘋狂一把。
阿斯嘉德當然會有損失,但也相當於替未來消除了隱患,這絕對不虧。
之後,蘇明可以在危險關頭站出來做好人,幫助阿斯嘉德,交換琴酒的自由以及其他好處。
於公,阿斯嘉德和奧丁是地球的擋箭牌,古一需要他們來分擔一些壓力。
於私,阿斯嘉德是琴酒的故鄉,她很可能還有朋友或者親戚在這裡,她確實想離開這裡,但眼神中還有擔心的意思。
那從兩方面來看,阿斯嘉德都必須存在。
那麼就靜觀其變,看看大火會引來什麼敵人,做好完全準備再站出來。
一個不強不弱剛剛好的阿斯嘉德,才更符合蘇明和古一的心意。
不過現在深入敵後打算玩無間道,退路也得想好。
過來比較容易,回去比較麻煩,阿斯嘉德被魔法保護着,古一如果想鎖定蘇明的準確位置,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因此蘇明一開始就沒打算用傳送門回去,他已知的離開方法有三種。
一種是搞定海姆達爾,通過彩虹橋回去,但動靜太大,自己也暴露了。
第二種是搶一艘飛舟,那種金色小飛船,讓琴酒自己駕駛飛回地球去。
第三種是搞一匹女武神的銀飛馬,只要瓦爾基里騎上飛馬,發動能力直接能傳送到中庭死人最多的戰場上,在這個時間點倒推的話,很可能是硫磺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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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宮現在連看門的衛兵都沒有了,琴酒十分好奇老闆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蘇明沒有細說,只是說受到了兩位王子的大力協助。
“阿斯嘉德你比較熟,我們需要了解一些更深入的情報,要能信得過的人,我可不想立刻被賣給奧丁。”
蘇明帶着琴酒走出了金宮,此時躲在一個小塔樓的下方,他靠在牆壁上,點上一支菸。
琴酒回憶着自己在仙宮的熟人,卻發現其中大多數都死了,而英靈殿裡的死者們,對於外界的瞭解無疑是零。
每天光是喝酒打架玩女人,根本沒時間瞭解外面的情況。
作爲瓦爾基里,她知道奧丁那大房子更像是某個特殊的小位面,進去的靈魂就出不來,只不過其中特殊的法則會重塑他們生前的身體,讓他們能享受種種樂趣。
以前女武神們的工作就是這個,把英勇死者的靈魂從米德加德的戰場上領走,然後送到英靈殿去。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反而覺得是肩負着榮耀的使命,但現在和在地球的生活比起來,那也太單調乏味了。
順帶着,她也覺得英靈們有些可憐,那算什麼娛樂活動?連電影都沒有。
她思考了半天,英氣的眉毛都皺成一團,片刻之後,她試探性地問道:
“西芙怎麼樣?她和我關係還不錯,她以前做過一段時間的女武神。”
蘇明吐出一個菸圈,冷冷地說道:“我猜猜,之後奧丁把她調出了女武神的隊伍,接着就派你們去對付海拉?”
“呃......好像真是這樣......”琴酒想了一下,臉色又變得僵硬起來。
這麼一來西芙也靠不住了。
奧丁打算讓西芙嫁給托爾,因爲西芙的哥哥是海姆達爾,他最親信的衛士和戰友。
阿斯嘉德其它的女子,都沒有這麼可靠的背景。
琴酒又低下頭,捏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突然她想到一個人選。
“我們去找布倫希爾德,她以前是我們的隊長,絕對不會出賣戰友的,只不過她也剛剛回來,究竟瞭解多少情況我也說不好。”
“代號就是‘瓦爾基里’這個詞本身的女武神麼......也許行得通,只要她沒有被關進地牢裡,知道的肯定比我們多一些。”
蘇明掐滅了菸頭收好,示意琴酒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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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希爾德拖着滿身酒氣的疲憊身軀,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阿斯嘉德變化太大了,她覺得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身心疲憊。
世界樹着火了沒人去救火,反而托爾和洛基傳達了奧丁的旨意,在那裡飲宴,並且宣傳什麼火之意志。
布倫希爾德覺得他們就像是精神病一樣......而且從別人的眼神中,她覺得這麼想的人不在少數。
但就連三位衆神之母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她一個小小的瓦爾基里能說什麼?
所以她只能隨大流,一起舉杯歡慶,歌頌奧丁的英明決策。
她沒有密絲緹那麼有勇氣,敢當面頂撞神母們。
也許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老闆高天尊不會因爲她,專程來阿斯嘉德尋找。
想到這裡,她對密絲緹又是羨慕,又是擔心。既羨慕她遇到了一個好老闆,又擔心她被關進地牢之後會怎麼樣。
在被阿斯嘉德拋棄之後,她對於這裡情緒很複雜,如果能選擇的話,她根本就不想回來。
但現在,她穿着銀色的盔甲,披着藍色的斗篷,心情低落地回到闊別已久的小屋,這就是現實。
不管她有什麼樣的想法,在阿斯嘉德的強權面前,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