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環境就是這樣，陰暗，晦澀，空氣都彷彿不流動，而在這裡最難辨明的就是時間。
當週圍的巖壁看起來全是一樣滴水的鐘乳石柱時，一路上又不知道經歷了幾千個岔路口，你很難分清自己飛出了多遠，也不知道如今的位置有多深。
喪鐘小隊的一行人就是這樣的情況，不過他們心態很好，爲此死侍還演唱了十分應景的‘找人小曲’來給大家調節氣氛。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這麼唱着，他還不斷地給表哥拋媚眼，像是在暗示什麼一樣。
他還能暗示什麼？這首歌的原唱是舊魔都的歌女，想聽歌？那可是要錢的，韋德那拋媚眼的動作不是讓表哥捅他，而是讓表哥加錢。
不過得益於他滑稽的表情隔着面罩都能看個大概，所以即便除了赫敏之外的幾位女士都聽不懂中文，可也被逗得哈哈大笑，一時間斗篷包裹的隱形小空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而就在喪鐘等人正在莫名其妙的立方體裡找人的同時。
..................
帶着酸味的雨水再次落在地面上，馬路的邊緣已經匯聚出了小溪，看着沉重的鐵門再次關上，漆黑的騎士轉身走進了黑暗裡。
是的，外出旅遊的遊戲結束了，蝙蝠俠又一次回到了他忠誠的哥譚。
小丑這次的遊戲還是老味道，因爲人生地不熟，加上40K地球的人們個個都想要往太空跑，心中存在着希望，這就導致瘋子的混亂理論沒時間培養出足夠多的追隨者。
儘管他還是炸了幾棟樓，弄死了幾百號人，可最終還是被蝙蝠俠打敗，就像是過去一樣。
只不過這次輸了遊戲的小丑沒有像過去那樣哈哈大笑，和蝙蝠俠約定下一次遊戲的時間，而是直到後者把他送進阿卡姆再次關起來的時候，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用促狹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像是在說什麼，可什麼也沒說。
所以蝙蝠俠離開了瘋人院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叫管家送車過來，而是一個人漫步在下着暴雨的街頭，默默思考着。
小丑是什麼意思？他想要幹什麼？爲什麼他不笑了？
儘管心裡想着這些事，可蝙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射出了蝙蝠鉤爪，飛上ACE化工廠的大原料罐，蹲在那裡吹風。
風在呼嘯，讓酸雨幾乎是在夜空下橫移，打溼了他胸前的蝙蝠標誌，也讓他多少感覺到了一些涼意。
那個瘋子是最不可捉摸的人，他就是一個謎。
這時，冰冷的制服讓他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回來了，是的，制服下的自己作爲布魯斯韋恩回來了，而不是恩左蝙蝠俠？
原來是小丑贏了，他故意輸掉了郊遊中的那場遊戲，卻從精神層面上贏回了自己......
老掉牙的遊戲，殘忍的手段，瘋狂到極致的表演，都是爲了這個目的，用熟悉的感覺喚醒布魯斯的主人格。
遊戲後安靜的歸途，還有分別時的那個目光，意思就應該是——‘是我成就了你’。
“呵。”
想清楚了這一切，蝙蝠短暫的笑聲也被風雨吹遠了，他站起身擡起頭，如同以往那般地在烏雲之間看到了探照燈留下的影子，那展翅的動物正是他的符記。
搖搖頭，展開身後的斗篷縱身一躍，他輕車熟路地向着哥譚警局趕去。
阿卡姆瘋人院距離警局沒有多遠，大約八公里左右，開車的話在路況不錯的情況下需要半小時，但飛行滑翔就快得多了。
只不過今天在警局天台上的人不是戈登，儘管對方穿着風衣，嘴裡的菸頭也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可他沒有鬍子，也不戴眼鏡。
“康斯坦丁。”
“法克！”
被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渣康雙手捂着心臟靠在了探照燈上，但被雨中依舊熾熱的燈具燙得立刻脫離，像是身上有蟲子般在雨中一陣亂扭，齜牙咧嘴地抱怨着：
“都說你喜歡突然出現，可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麼突然？我差點被你嚇死！人嚇人才是最要命的。”
康斯坦丁不怕惡魔和鬼，因爲它們根本傷不了他分毫，但人麼......
身上溼漉漉的蝙蝠俠沒有迴應，只是平靜地盯着偵探看着，他不屑於改變，自然也沒有回答的必要，他現在只需要賤人解釋自己的來意。
雖然正義聯盟成立的時候，他和大家約定了其他人不能干預哥譚的事，這不包括黑暗正義聯盟。可是像康斯坦丁這樣的傢伙，動不動就要犧牲別人來成全自己的人，他的出現總是伴隨着不好的消息。
見到沒有迴應，康斯坦丁嘆了口氣，他擡手把打溼的香菸丟到一旁，又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別這麼看着我，蝙蝠俠，我沒有害死你的朋友們。恰恰相反，我正在試圖救下每個人，不管你信不信......”
“嗯，我不信。”
黑暗騎士十分直接，他還露出了經典的蝙蝠表情，那就是兩個嘴角向下的懷疑，如果是渣康想要說服他，就必須拿出更多的證據來，否則以這個傢伙過往的信用記錄，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聽他說話。
因爲那張臭嘴裡冒出來的話，只會全部都是謊言。
“你這麼說話，我們就沒有辦法聊天了，布魯斯。”康斯坦丁被噎了一下，並不由地翻了白眼，哥譚特色的酸雨讓他感覺十分不適：“這樣，別的事情我不麻煩你，你幫我看看這張紙，上面寫的是什麼？”
說着，他遞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還十分小心地用手抓起風衣遮着，免得書頁被雨水打溼。
黑暗騎士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靠近了一步，擡手按了一下小臂上的便攜蝙蝠電腦，對記事本進行了光譜掃描。
他要先確定本子上沒有毒，沒有魔法能量反應，沒有核輻射，沒有康斯坦丁的身體分泌物，這才能接手。
和人渣接觸得多了，蝙蝠俠有一套自己的獨特程序，這不是膽小，只是必要的謹慎。
小本子是安全的，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陷阱，於是他伸手接過了東西，用一隻眼睛看本子裡的內容，另一隻眼則盯着康斯坦丁，免得他趁機施法。
“別這樣，布魯斯，咱們也是朋友，沒必要對我這麼戒備。”康斯坦丁伸手幫忙翻到對應的那頁，就是路西法寫字的那一頁：“你快看看，這裡到底寫着什麼？”
“你的朋友都快被你害得死光了。”蝙蝠俠表示自己沒興趣當人渣的朋友，只是專注於手裡的記事本。
摸摸紙張的材質，他判斷出這是生產於英國康斯特郡的紙張，封面用的卻是印度牛皮，手感很細嫩，這是隻有養尊處優的牛纔能有的。
這個本子被使用了大約三分之一，前面記錄的東西要麼是看不懂的魔法符號，要麼就是妓女的電話號碼，很多頁上都沾染了酒漬和油乎乎的指頭印，指紋也對得上，可見康斯坦丁總是隨身攜帶着這個本子，作爲偵探的必備道具之一。
這不是他臨時找來的道具，每一頁記錄寫下的時間都不同，從墨水褪色的程度不同可以看出來，在自己檢查日記本的時候，康斯坦丁的呼吸頻率提高了每分鐘一次，可以說明他有些緊張。
是記事本里的內容，讓他都會產生情緒變化麼？那麼確實有點意思了。
黑暗騎士瞬間就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這纔看向了本子裡最後一頁書寫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