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裡的氣味自然算不上好,不過雷吉趴在馬桶蓋子上大口大口地號喪外加吸氣,應該是起到了空氣過濾的作用,所以倒是沒有普通廁所裡的那種渾濁感。
燈光很明亮,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黑人即便在強光下,給人的感覺也像是被遺棄在了黑暗的角落,就像上帝說世間有光之後,又伸手把他頭上的那塊光移走了。
一種孤獨感從雷吉的身上不停地散發開來,除此之外,還有精神病人那種特殊的感覺,自帶與常人不同的特殊氛圍。
“嘶,有點難辦啊。”哈莉站起來撓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盤起的頭髮又變得凌亂了一些,從牙縫中吸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特殊的病人,果然不愧是羅夏麼,連患上的躁鬱症都這麼有個性。”
初代羅夏其實也是有精神問題的,嚴重的精神分裂讓他經常出現意識模糊,莫名暴怒等一系列症狀。
不過就像蘇明以前說的那樣,沒點精神病,誰當蒙面義警啊?
儘管如此,羅夏的堅持以及對真相的永不妥協,並不是因爲精神病,而是出於他清醒狀態下的理智判斷,從他赴死前寫下的日記就能看出來,他很明白自己會遇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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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英雄做到羅夏的份上,也差不多就是極限了,他能活活燒死抓到的殺人犯,也能爲了救貓遍體鱗傷。
蘇明很佩服他,但並不想成爲他,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自己向來都是想要活的。
不過有了初代羅夏作爲對比,二代的羅夏就有點讓蘇明看不上了,這個名叫雷吉的非洲裔美國人幾乎是所有反英雄角色中的恥辱,有精神病,膽小,手無縛雞之力,腦子笨,沒有主見,窩裡橫,等等一大堆的毛病。
如果不是他撿到了初代羅夏的面具,這樣的人完全沒有資格成爲羅夏,他自己可能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是一直強調自己是羅夏麼,生怕別人否定他,大概也是因爲這個又進了醫院。
“再試試,你可是多元宇宙最好的心理醫生了,糖豆。”蘇明示意戴安娜和卡拉都後退一些,留給哈莉一個發揮的空間。
“好吧,那我再換個療法。”哈莉被吹捧了一句後,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美滋滋地朝蜜蜂拋出一個媚眼,隨後就開始思考新的療法。
紀念醫院這邊幾乎不存在任何藥物,也沒有電療那樣的醫療器械,所以她的手段有些受限,想要繞過雷吉的自閉表現有些困難。
要不就再試試休克療法?
其實自己被關在阿卡姆的時候,也穿着拘束衣困在牢房裡,不也一樣幫助左鄰右舍的患者們看病麼,那時候也沒有什麼道具可以使用,全靠一張嘴。
現在的條件已經夠好了,至少還能動手,就讓這個外鄉人嚐嚐哥譚特色的治療方案吧。
想到這裡,她就下定了決心,直接上手去抓黑人的頭髮:
“把頭擡起來,讓我看看。”
可是患者並不配合,死死地抱着馬桶,臉貼在馬桶蓋上發出哀嚎聲:
“嗚!!!啊嗚!!!”
二代羅夏沒有超能力,可哈莉也沒有超級力量,她只有在使用雙手錘類的武器時有特殊加成而已,所以這麼一掙扎,哈莉還真的脫手了,只聽到黑人的腦袋和馬桶蓋相撞,發出咚的一聲。
對此,哈莉先是看了看指縫間的毛髮,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她擡手緩緩摘掉了自己的眼鏡塞進兜裡,隨後猛地朝病人撲了上去,面部表情猶如惡鬼一般發出了尖叫:
“聽話,讓我看看!”
人家自閉症,怎麼聽話嘛,可之前被吹捧了的哈莉也不想認輸,所以暴力就升級了。
也幸虧這裡是精神病院與世隔絕的廁所,所以哈莉對雷吉拳打腳踢不會被外人看到,要不然的話,恐怕會惹上黑命貴組織啊。
哈莉最喜歡的體育運動是滑旱冰,所以她腿上還是挺有勁的,甚至能踢得雷吉身體離地,但這黑人的雙手還是死死抱着馬桶,根本就不擡頭,只不過哭聲更大了。
這個沒用,哈莉又出去拆了個陶瓷洗手盆回來,朝着黑人腦袋上就是一陣爆扣。
大概三分鐘後,氣喘吁吁的她後退了幾步:“呼,不行,這傢伙對於外界刺激根本沒有反應,連疼痛都沒用,要不你用反生命方程試試洗腦吧。”
“反生命方程不能用,一用他就變成牽線木偶了,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思想,只會對我喊口號。”蘇明搖搖頭,他示意戴安娜搭把手:“小戴,用你的真言套索試試,卡拉,把雷吉的腦袋擡起來,小心一點,別把脖子掰斷了。”
命令一下,兩女也自然很聽話地執行,她們走進了狹窄的廁所隔間,一個去把黑人和馬桶分開,另一個則同時展現了繩藝。
只是幾秒鐘之後,龜甲縛模樣的二代羅夏就被穩穩地放在馬桶上坐着,卡拉還扶着對方的腦袋,掰開他的眼皮,保持他能看向醫生。
跟個鬼一樣。
蘇明說的是雷吉的臉,像是在做鬼臉一樣,原本就長得又黑又醜,現在滿臉都是眼淚、眼屎、鼻涕,比起韋德都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怎麼說呢,對方雖然還在大哭,可至少看起來是有交流基礎了。
“副官,給我來個鍾。”
蘇明決定用自己的辦法來試試,哈莉的學院派辦法試過了,就讓自己的野路子來試試。
話音剛落,一臺漂亮的座鐘就出現在了喪鐘身邊,不光有着鍍金的鐘擺,還有華麗的浮雕。
這是當年警長從吸血鬼那裡繳獲的一件道具,平時放在公司也不怎麼看,現在就拿來用一下。
“看好了,雷吉。”蘇明伸手就去撥動鐘錶的指針,調到了23點59的樣子:“末日鐘聲就要來臨了,你想要說什麼嗎?”
這次,黑人有反應了,他從抑鬱症飛快轉變爲了狂躁症,整個人被卡拉壓着肩膀按在馬桶上還拼命蛄蛹,大喊道:
“我是羅夏!我是羅夏!我是羅夏!”
“嗯嗯,知道了,你是羅夏,除了這個呢,你還想說什麼?”蘇明見到人有了反應,他也露出了一點笑容,追問了一句。
“看不見!我不要看了!我們沒有希望了!不!不!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黑人終於說出了別的話,只不過,他的雙眼根本沒有看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只是死死的盯着鐘錶的秒針,原本就一塌糊塗的黑臉,現在則因爲恐懼,彷彿變成青灰色,皺得如同核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