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從死亡的花園中走出,身邊還是那些排隊的靈魂,除了在門前石階上的那些之外,還有很多就像孔明燈一樣懸浮在太空中,一直蔓延向視野的盡頭。
說不好他們具體有多少,但看起來除了排隊,他們也無處可去。
滅霸經常來這裡,他對於靈魂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因爲殺人太多,早就對這些貨幣沒興趣了。
他邁步走向自己的破爛小飛船,但卻被海拉出聲攔住了∶
「別坐你的船了,裡面臭烘烘的,還是坐我的吧。」
「你也有船嗎?如果可以的話,選衛生條件好一些的。「
作爲一個比較愛乾淨的女人,卡蘿爾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確實也不想坐滅霸的拉糞船。
冥界女神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微微一笑,隨後平舉起雙手開始施法,綠色的火焰從她的身體上開始蔓延到宇宙中,就像是升起了一個綠色的火堆。
下一刻,衆人面前的空間抖動了幾下,就像是有石子在水面上造成了漣漪,緊接着這漣漪越來越大,甚至非常不合理地在太空中發出了海嘯般的轟鳴。
伴隨着一聲長長的牛角號聲,巨大的黑色船頭出現在波紋中,它像是從水面下飛昇上來的一樣,裹着粘稠的黑綠相間煙霧,帶着一陣寒氣躍到了衆人面前。
這是一艘阿斯加德風格的長船,十分巨大,長約四百米,寬度也大概有五十米的樣子。
在船首有着猙獰的骷髏龍頭裝飾,還有着彷彿烏雲織成的黑色船帆,船的兩側船舷外裝飾着不同紋章的圓盾,船體本身則疙疙瘩瘩的,一點也不圓瀾。
除此之外,在每一把船槳的位置上,都有一個身上纏着鐵鏈,面色痛苦的綠色半透明靈魂,大概是負責划槳的苦力。
他們看起來生前應該也是阿斯加德的戰士,但能落在海拉手裡的靈魂,恐怕死亡的方式都很滑稽,至少不是英勇戰死的。
「如果你看過地球上流傳的北歐神話,就不該問我這個問題。「
歪嘴笑的海拉這才轉過身來對卡蘿爾說道,她做個‘有請,的手勢讓喪鐘先上船,隨後自己跟在後面
「這就是我的納格法爾號,無論是生者生存的物質宇宙,還是概念存在的異類維度,哪怕是別人的地獄,它都可以帶我們進去。」
「噫!」
聽到納格法爾號這個名字,搶先跳上甲板,正扶着船舷東張西望的卡蘿爾立刻縮回了手,還嫌棄地甩了甩。
是,她看過北歐神話,畢竟作爲一個超級英雄,經常和阿斯加德的人員打交道,多少也得懂點。
要是什麼都不懂,看到人家喝完酒摔杯子,大概還會以爲對方有意見呢。
雖然地球上的神話故事並不是仙宮的真實描述,但很多地方都是有參考價值的……至少關於納格法爾號的描述,沒有錯。
這是一艘由死者指甲拼湊出來的船,坑坑窪窪的船體如果仔細去看,就可以看到層層迭迭的指甲被死靈魔法緊緊貼合在一起,就像是蛇的鱗片,有着圓滑的弧度,不時還有鬼火般的光效和怪影從這些指甲上掠過。
整艘船都邪氣森森的,陰冷的氣息從腳底板往人腿上爬,更別說衆人登船之後,划船的戰士靈魂們似乎像是被踩了腳一樣,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不過也有好處,至少這艘敞篷的飛舟上沒有異味,雖然選材是變態了一些,但其實這船挺乾淨的。
「閉嘴!啓航!」
海拉握緊了拳頭,綠色的光芒從她手中鑽入每個船工的靈體中,他們頓時眼中就亮起了綠光,顯然是被控制了心智。
滅霸從上船之後就沒有怎麼說話,不過從他到處打量的樣子來看,顯然是
對於死者指甲拼出的船隻很喜歡,眼神中似乎還有點懊惱,大概是在想自己當年爲什麼沒有想到給死亡也送這麼一艘船呢?
要說受害人的屍體和殘骸,他過去也有的是啊。
至於站在海拉身邊的喪鐘,他的思維方向和大家都不同,他在摸了摸指甲凝聚成的桅杆後,問冥神∶
「我很好奇,海拉,如果用來造船的材料裡混有灰指甲怎麼辦?我們都知道,「得了灰指甲,一個傳染倆「,你的船會得灰指甲嗎?那麼腳氣呢?「
海拉眯起了眼睛,她歪着腦袋露出「你在逗我「的表情∶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考慮這種無聊的真菌感染嗎?就沒有想過誇誇我的船好看?「
很顯然,她對於喪鐘總是不正經的發言感到無奈,即便知道這可能是喪鐘的某種僞裝,可就不能僞裝成嚴肅一些的人嘛?
喪鐘只是笑着攤手,主要是長船這種東西結構太簡單了,想誇也沒什麼誇的啊,連個引擎都沒有,還用「人力「呢,總不能誇燈光效果好吧?
這又不是電腦主機,機箱裡面發光的零件拉滿就能「提高性能「,納格法爾號是一艘戰船,弄得花裡胡哨幹嘛?
好吧,想想自家的那些戰艦,都是推進器上蓋大教堂的風格,蘇明也沒什麼資格說人家海拉就是了。
靈魂們划動了船槳,巨大的長船以不合常理的速度動了起來,它那黑色的船帆彷彿也鼓滿了風,船頭濺起了片片星輝,就像是它真的行駛在大海中一樣。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遠岸,納格法爾的速度要比拉糞船快得多,它不使用躍遷科技,而是直接駛入了中層維度,從盤桓之徑通過,走更高一層的路線。
這就是魔法船的優勢了,遠岸應該很快就到,當然,如果永恆願意發動力量來迎接一下的話,應該更快。
行駛在魔幻的盤桓之徑中,這裡的光影效果比起主維度更加絢麗,作爲聯繫無數維度的中轉站,這裡也總是非常熱鬧。
無數的邪魔和古神都在暗中窺視着,蘇明能夠感受到那些視線,他們中有維度魔神,也有遊蕩着的神孽怪獸,無家可歸的瘋狂法師,不成型的概念實體,等等。
不過當他們看到黑黃盔甲,認出了喪鐘之後,這些目光的主人都退去了。
很顯然,在殺了西索恩和賽特之後,維山帝新任的至尊法師,已經成爲了某種被它們忌諱的存在。
這樣也好,路上至少太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