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多半透明的靈魂還在花園的門口排隊，大理石質感的白色平臺上，看過去密密麻麻全是鬼影，讓人感覺有點好笑。
是，普通人要是看到這麼多鬼，大概會覺得恐怖，但當這些鬼是在拿號排隊，像是要去醫院看病一樣老老實實的時候，畫面就有點滑稽了。
關鍵是鬼魂好像都是圓腦袋，一個個像是沒有頭髮，這讓喪鐘又想起同爲光頭的征服者康了。
跟着自告奮勇的嚮導往花園內部走，蘇明叼着煙和靈魂們擦肩而過，思考了一下。
墨菲斯托有自己的算盤，他一直想要成爲撒旦，坐上地獄之王的寶座，這件事每一代至尊法師都知道。
但即便如此，口頭教訓一下他可以，還不至於真要放噬神者出來殺他。
老墨是衆多地獄領主裡比較‘醒目「的一個，他的地盤也最大，還懂得與時俱進。
在其他地獄領主還在用原始的方法清洗靈魂時，他就已經建立了地獄賭場，讓靈魂們進去無休止地賭博，自動清洗自己，同時把那貪婪的情緒拿來作爲利瀾。
維山帝之所以對於惡魔領主們在地球活動持默許態度，主要就是因爲他們就像清道夫，惡魔和地獄都是宇宙大環境中靈魂循環的重要環節，就像是生態鏈中的分解者。
殺光這些惡魔領主，不難，但到頭來還是要再找人幹這些髒活。
陌生的新人上臺，還不如就讓熟悉的老人們繼續幹着呢，至少老一輩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至少和年輕的納斯提爾比起來，老墨更懂事。
衆多地獄中的每一塊地盤都不知道浸瀾了多少鮮血和靈魂，類似納斯提爾這樣身處低位的惡魔強者，想要稱王稱霸的事情，屢見不鮮。
比起他的師傅貝拉斯科來說，納斯提爾的戰鬥力水平明顯更高，他的外貌像是綠色皮膚版本的‘暗黑破壞神「，力量和魔法水平都不錯。
但也只是不錯罷了，墨菲斯托說明天就把他的人頭送到至尊法師面前，顯然是有把握的。
當然，老墨也可能是在撒謊，畢竟沒有籤合同，惡魔領主食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蘇明也只是說了一句話，什麼也沒損失不是麼?
有噬神者在手，地獄翻不起浪的，一切照舊就行。
枯萎的黑色玫瑰蔫吧地掛在腐朽的藤蔓上，用手輕輕一碰就會炸成一灘灰燼，死亡的花園中有很多植物點綴，但都是隻能看不能摸的東西。
「這花沒什麼意思。」海拉看到喪鐘去碰那凋零玫瑰了，她走在男人身旁說：「我的死亡胞子花，比這更加美麗，而且還有可以觸碰的實體。」
實際上，死亡孢子花更像是長在怯懦者骨灰上的蘑菇，但作爲冥界特產，海拉對它有最終解釋權。
她說那是花，那就是花。
「死亡的玫瑰是普通的風乾花，普通人摸一摸，也不會出事。」蘇明拍拍手掌，繼續跟着墨菲斯托和滅霸找人玩：「但死亡孢子花，普通人碰一下就直接掛了，想要欣賞它的美，門檻高了點。」
死亡大概率是不在家了，絞殺聞不到她的氣味，而黑燈戒指也沒有任何感應。
但是，看滅霸那雙眼發紅的模樣，也不像是能聽進去意見的樣子。
那現在就讓他找，在尋找的過程中感受吧。
「女神!我的女神!你在哪裡?!」
一邊快速走動，在樹籬迷宮的每天分岔路口都要看看，滅霸還一邊高聲呼喚着死亡，顯然是已經找到過去的感覺了，這狀態就叫「舔狗的焦慮「。
蘇明前世在網上見過很多類似的段子，都是舔狗給女神買了東西，想要送給她，結果白天發了幾十條微信，了無
音訊。
舔狗就很着急啊，擔心女神是不是出什麼意外了，是不是手裡缺錢了，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讓對方生氣了。
一整天都在自我懷疑和焦慮中度過。
直到三更半夜，女神纔回一條信息，一問，人家是和閨蜜做頭髮去了。
別管女神一整天究竟做了個什麼牛啤髮型，反正有了音信，舔狗就高興了，他會說自己要奉上貢品，等待着和女神見面的機會。
蘇明對此不發表意見，一個願舔一個願挨，那就是他們之間的私事，要是勸舔狗醒悟，反而還會被記恨呢。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跟在滅霸後面，悠哉地看着他和墨菲斯托東奔西走，自己只需要充當吃瓜羣衆。
「死亡是不是不在家?」卡蘿爾第一次走進這黑與白的世界，之前靈魂排隊的場面就讓她有點興奮了，現在更是左顧右盼地到處看，像是要把這裡的風景都刻在腦子裡一樣。
腐朽又幹燥的空氣，隨處可見的白骨雕塑，黯淡無光的天幕。
死亡花園懸浮在宇宙中，就像一處大平臺，但處於其中時能看到的風景，和別處都不同。
大概這就是‘死者的視角，?
「我是覺得她不在，但還要看滅霸什麼時候認清這一點。」蘇明從腰包裡取出一袋爆米花來，和兩位女士分着吃：「反正我懷疑上一次兩個死亡換班的那天之後，我們的死亡就離開了。」
之前也說過，漫威的死亡比不上隔壁的二姐，就是因爲她太像人了。
被複雜的慾望驅動時，她會做出什麼事來，連蘇明都猜不準。
「是逃避上班嗎?」海拉點點頭，她似乎有點想笑：「卡洛琳每天早上起牀的時候，也總是叫喚着不想上班，死亡花園和餐廳的模式還有點像啊，都是枯燥無聊的重複工作。」
卡洛琳其實挺能幹的，除了在快餐店打工，還和黛西一起經營小蛋糕店，十分不容易。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呵呵。」喪鐘塞給她一瓶汽水，幫她把蓋子擰開，又遞給卡蘿爾一瓶相同的：「我們的宇宙本身就像是一臺機械，它的運轉規律本來就十分單調，因爲越簡單，越穩妥。」
「宇宙機械說，我聽至高智慧也這麼說過。」卡蘿爾喝了一小口汽水，感受着橘子氣味帶來了生命的氣息：「它一直想要用計算來模擬宇宙運行的方式，進行實驗來順應這個世界，但終究，它還是失敗了，克里帝國也不知道在失去了母星和他之後，還能撐多久。」
「這你要去問羅南了，我聽說他在暗地裡其實一直都是至高智慧的反對派，現在對他來說也許是天賜良機呢。」
蘇明擺擺手，表示外星人的事沒什麼好說的，此時他已經看到好戲了。
滅霸來到了死亡過去經常洗澡的游泳池旁邊，然後就有了重大發現，這裡滿是男女歡好後的痕跡，透明或者不透明的黏液乾涸在椅子，桌子，地面，白骨堆上，在微光下閃閃發亮。
紫薯精的臉一開始當然是紫色的，隨後變成了深紅色，接下來則是一種奇怪的咖啡色，像屎一樣。
啊，紫色和綠色混合起來，就是這樣，他剛纔不該把草帽丟掉的，現在好了，換了一頂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