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倒人歪了下腦袋，倒吊着在空中滑行了一段，它把自己的臉孔湊近了蘇明的頭盔。
“這隻有我被盜走能量的一半，我自然還要取回另一半，也就是這整個宇宙。”
“然後呢？你就返回無盡的虛空，在黑暗和寂寞中度過無盡的未來？”蘇明順着它的說法，給出了一個假設。
顛倒人咂吧了一下大嘴，裡面像是鯊魚一樣的多層利齒反射出了銳利的光。
眼前這個人類說的有道理。
它之所以生氣，不光是因爲能量被盜，還有很大的原因是被阻擋在牆壁的外面。
幾十萬年沒有辦法看到牆內多彩的世界，沒有辦法享受小偷們享受的東西。
這幾乎逼瘋了它，如果它不是一個概念，而是一個生物的話，它估計早就自殺了。
但現在自己進來了，真的有必要把牆壁裡也變成牆壁外那一片混沌的模樣嗎？
那自己擁有再多的能量，好像也和以前沒有什麼區別了。
它伸出手指放進了嘴裡，像是在學人類咬指甲，它在思考。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就讓竊賊享受不該得到的一切嗎？你們人類的觀點也太自我了。”
蘇明搖搖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色大臉：“並不是這樣，你聽說過等價交換嗎？”
“聽說過，我最近研究了一些人類的歷史，這是由以物換物演變來的交易方法，雖然不一定物品的價值嚴格相等，但只要交易雙方認爲相等就可以。”
顛倒人看來最近下了點功夫，蘇明開始懷疑是不是納布給它通風報信了。
但只要對方知道了‘交易’這個詞，那就可以了。
“顛倒人，我是來談條件的。”
不知道爲什麼，回了漫威一趟之後，他總感覺至尊法師這個身份離他越來越近了。
現在居然下意識地說出了這種名言。
他自己的嘴角都不由地抽了一下，這算不算是FLAG啊？
顛倒人把兩條胳膊和腿都抱在了胸前，在空中縮成了一團：“你能代表這個世界嗎？如果可以，我願意和你談談條件。”
“我完全可以代表這個宇宙。”蘇明心中一動，伸手從揹包裡掏出曼哈頓博士給他的寶石，古一曾經說過這是一個個世界的認可。
他自己是不認識，古一是不說，但顛倒人很可能對這些神秘學的東西有所瞭解。
他把寶石握在手中，舉起來給顛倒人看。
“這是多元宇宙的能量奇點，看來你確實有資格......很奇怪，這種東西怎麼會在人類這麼渺小的生物手中？”
顛倒人說話還是不怎麼討喜，雖然在它看來人類是比較渺小的個體，畢竟它是概念。
但直接當着人類的面說出來多不合適啊。
蘇明背後的手指差點就要打手勢了，最後被他生生忍住。
“先不說人類有沒有資格，我們來談談‘代價’和‘利率’的問題吧。”
“你可以說了。”
顛倒人饒有興致地在空中倒立蹲下，一邊吐着舌頭一邊聽蘇明打算怎麼講。
它的魔法能量太強大了，在召喚它之後，扎坦娜就昏了過去。
蘇明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腳尖發力，用柔勁把她挑起來，踢到牆邊去了。
“很好，首先我說的，都關係到長久以來人類間複雜經濟體系的研究，如果你想要更多的樂趣，那就得按照人類的方式來玩。”
顛倒人點點頭，它沒有什麼意見，反正這個世界的魔法基本都是它說了算了，它現在就想找點樂子。
“繼續，我可以按人類的習慣，計算自己將獲得的東西。”
“那麼我們已經取得了重要共識。”
蘇明的目鏡閃過一道紅光，按人類的遊戲規則玩，那就好辦了。
蝙蝠俠一個電話，就能叫來世界上最好的財務團隊，總有一個理財計劃適合這位魔法大債主。
“嗯，共識，有趣的詞語。”
顛倒人笑了，像是忘記了蘇明和扎坦娜曾經和它敵對的事情。
“要了解利潤，也就是你會獲得的好處，它現在主要會來自於別人虧欠你的東西，那我們就必須先了解債務以及債權......”
蘇明頓時化身華爾街的理財經紀人，滔滔不絕地開始給顛倒人講解經濟學的概論。
喪鐘是沒有經濟人的獨行佣兵，不光是合同法，連理財他同樣是一把好手。
身體原主人的靈魂中存在各種知識，融合後就是蘇明的了，他非常熟練地開始給顛倒人上課。
顛倒人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它很快就遨遊在了數字的海洋中。
很多東西他不是很明白，但聽起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比如眼前的人類提出了複利這個詞，據說是人類社會中最強的力量。
當然，魔法師和魔法概念之間的交易，蘇明也沒有什麼經驗。
但隔壁的經驗可以照搬啊，只要能達到隔壁白魔法那種代價，那這邊的巫士們也肯定是能接受的。
所以蘇明又說了什麼分期付款，抵押借貸，替人還賬之類的操作。
在顛倒人聽到如果有人欠賬達到某個額度不還，他不光可以直接收回那個個體的全部魔法，同時那人的肉體也歸他隨意玩弄後。
它高興地流出了口水。
蘇明猜它大概是想表達‘喜極而泣’這個意思，但它現在的個體沒有眼睛。
顛倒人確實很高興，這些巫士現在施法都要通過它，每次從它這裡借走一份力量，在期限內就要歸還一份多一點。
這就相當於它什麼都不用做，就會隨着時間變強。
它自然願意。
但它根本沒有想到，這麼一來，它就和DC世界徹底綁定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牆壁裡面這麼好玩，它肯定會帶着它所有的‘本錢’過來，在多元宇宙中放貸。
可如果它的用戶全部死亡，那它肯定要虧出血了。
因此，面臨外部威脅的時候，它必須也要出力，才能保證自己的借貸生意長久運轉下去。
樂子也能一直持續下去。
他掉進了蘇明準備好的圈套，還一無所知，它已經被那些數學算法迷暈了頭。
不過蘇明也不得不承認，顛倒人對於折磨人很有想法，它的借貸，是不折不扣的高利貸。
但現在顛倒人這幾乎是壟斷生意，你不願意用？那有別的選擇啊。
天堂，地獄，邁雅，你都可以選。
但一般人哪有那種資格？
光是天使和惡魔的血脈就卡住了99%的人，邁雅魔法需要的妖精或者魔獸血脈，更是會讓人變成半獸人之類的東西。
反正顛倒人認可任何它覺得可以作爲代價的東西，你付血液和內臟，它接受；你付出極端激烈的情緒，它也能接受。
人類的情緒，思想，靈魂，肉體，在它那裡都通用，可以用來償還代價。
而且因爲它的實力比以前的赫卡忒強大得多，等於整個魔法界的實力也上了一個臺階。
狂野的原始魔法注入了DC世界，這裡已經變成了高魔的多元宇宙。
以前能變出一杯水的魔力，現在能變出一桶水來，這對抵抗未來的危機，有很大的好處。
當然，扎坦娜的實力飛漲，反語魔法就是有這樣的優勢，她以後可以壓着康斯坦丁暴打了。
人家放出了關鍵的魔法，收穫好處也是應當的。
至於蘇明的好處，他當然不會忘記自己，在成爲了‘魔法’概念的中間人後，他自然有他的一份‘抽成’。
他只需要‘利息’中的萬分之一，作爲提供‘完美’意見的報酬，還會幫助顛倒人在世界中推動魔法的傳播。
這也是等價交換。
顛倒人之前聽到的都是大數字，現在這個萬分之一？它幾乎是沒有思考就同意了。
蘇明的那份，會以‘魔法’的形式保存在它那裡，當蘇明想要使用的時候，隨時都能支取。
蘇明不需要學什麼咒語或者手勢，只要他選定目標，顛倒人就會繞過他，對目標釋放魔法。
太強的魔法不行，這魔法世界是它的，它不願意重蹈赫卡忒的覆轍。
所以改變世界之類的強力法術，顛倒人不願意提供，蘇明在它那裡，只能‘零存零取’，每次使用的魔法量，不能超過一個數值。
協商之後，蘇明把這些‘法術位’全部換成了大火球。
多元宇宙所有借用顛倒人力量的施法者是何其之多，這萬分之一也是相當恐怖的力量了。
他感覺自己現在這種通過偏門，獲得施法能力的狀態，有些像是和惡魔簽訂契約的術士。
如果維山帝也能同意這樣的方式就好了，但那個傢伙也是個三張臉的存在，可沒有顛倒人這麼好騙。
就在他笑眯眯地教顛倒人如何握手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向他襲來，蘇明直接用弒神者接下了這次攻擊，拍散了魔法。
再擡起頭，就看到納布漂浮在一旁的空中。
“你的做法，我不同意。”
蘇明冷笑了一聲，他示意顛倒人給他些時間處理下人類內部糾紛，魔浮斗篷帶着他緩緩升起。
“我做什麼需要你同意？納布，你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