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用黑暗鑄就的它,卻像是不定型的滾燙鋼水,也許永遠也不會有真正平靜下來的那一天。
赫卡忒死了,珀佩圖阿死了,達克賽德也死了。
但世界沒變。
有人一次次阻止危機,自然就有新的危機會繼續上演。
也許是來自內部,也許是來自外界。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似乎又有什麼東西從黑暗的深淵下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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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鐘回到地球0的時候,時間正好是路燈亮起的時候,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現在就該回家去吃飯,或者趁着時間充裕去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他來到了熱鬧的遺忘酒吧,巫士們在這裡歡聚,來來往往,看到喪鐘的時候也只是壓低了聲音,但還不至於恐慌離場。
失蹤的那些施法者,至今爲止沒有任何一個回來的,目前已知是梅林弄走了他們,但後來,蘇明發現那個瘋狂的古代法師和達叔根本就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現在,這些人的下落也成了一個謎。
“哦,這不是我們戰無不勝的僱傭兵麼,特蕾茜,趕緊再給我倒一大杯最烈的伏特加,算在喪鐘賬上。”
坐在角落處的康斯坦丁眼睛很尖,儘管看起來他似乎是喝醉了,可眯眯眼裡閃過的精光,說明事情可不像人們看到的那樣。
酒吧的服務生用徵詢意見的目光看向喪鐘,後者像是隨着點唱機裡的音樂節奏一樣,快速地點了下頭。
波波現在很忙,他左手拿着托盤,右手拿着抹布,擼起袖子在吧檯上跳着做生意,甚至連腳都用上了,趾頭夾着個啤酒杯在給客人倒酒,沒時間和喪鐘說話,因爲客人們催單的聲音要把他逼瘋了。
倒是酒吧水池裡的蟑螂先知以西結很悠閒,他吃着人們剩下的橄欖和檸檬,朝喪鐘擺擺鬚子,算是打了招呼。
一段時間沒見,它好像還胖了些。
遇到渣康是個意外,不過打聽一下消息也好,蘇明走向角落,拉開了賤人面對着的另一把空椅子,一屁股坐下來。
這裡是康斯坦丁的專座,儘管波波無數次說過自己的酒吧不歡迎這個傢伙和日本人入內,可對於不要臉的施法者來說,他的禁令效果可不怎麼樣。
想要讓康斯坦丁乖乖聽話,除非把他殺了,但這個黑暗扭曲的靈魂是天堂和地獄之間拔河的繩索,普通人哪有剪斷這繩索的能力和勇氣?
而且最絕的,是渣康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並且瘋狂地利用它來謀取好處。
總之,角落中放着一張小小的圓桌,就和很多人家庭院裡的品茶小桌一樣,這桌子的原本應該是紅色的,但油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光了,現在看起來它是鐵鏽色的,像血一樣。
桌子,腿短了一截的幾把破椅子,頭頂上不賺的風扇和不亮的燈,還有牆上因爲開膠耷拉下來的招貼畫,它們都在牆角的陰影中。
波波能做的,也就是當康斯坦丁來喝酒的時候,把他趕到角落裡就坐,免得他打擾了其他客人的心情,或者又在這裡坑死什麼人。
垃圾就應該在垃圾堆裡。
蘇明也不想和渣康打交道,他身份複雜,而且臉皮奇厚,尤其是動不動就要坑死身邊人這一點,簡直像是因果律一樣靈驗。
但,康斯坦丁是地獄神探,也算是個偵探,情報能力是很值得肯定的。
所以坐下聊兩句,應該不成問題。
“請你喝酒可以,不過你要給我一些答案。”蘇明靠在椅背上,他擡頭看着那黑暗中紋絲不動的風扇,確保它不會突然高速旋轉着掉下來。
不是擔心它會把自己的腦袋削掉,而是因爲它太久不用,上面肯定全是灰,要是掉下來酒就沒法喝了。
“呵呵,那謝啦!”康斯坦丁油膩的一笑,他用小拇指指甲扣着牙齒間的白垢,嘴就像是菊花一樣嘬起:“不過在我喝到酒之前,我先聽聽你想問什麼,萬一這酒我喝不起也說不定呢。”
“我想跟你打聽些奧林匹斯的事,你知道多少?”
是的,蘇明這次沒有用平底鍋敲小戴,但是他騙了她,這次回到地球0,僱傭兵可不是來查蝙蝠俠的,而是打算暗中幫女人解決一點麻煩。
有些事情,就需要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方式,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做好情報工作。
“哎呦,這你就問錯人了,咳咳,呸!”
渣康一歪腦袋,猛地咳嗽了幾聲,朝一旁吐出口帶血的痰,又很講究用腳踩上去,拿鞋底把痰抹開,帶着街溜子的勁頭歪嘴一笑:
“你是瞭解我的,光是惡魔和天使就耽誤了我太多的喝酒時間,我又怎麼可能會了解一羣愛穿牀單的變態?呵呵。”
又來了,渣康又偷偷用血畫魔法陣了,這次看樣子還是反傷魔法,他就這麼怕自己砍他麼?
“呵,你完了,約翰,回頭我就告訴戴安娜,就說你講的,她的家人親戚都是變態,她可是扎坦娜的閨蜜,到時候看她們倆是不是把你扇成豬頭就完事了。”
喪鐘等來了酒,特蕾茜來去匆匆,在發現偶像哈莉這次沒有跟着傭兵一起來之後,她顯然不打算在康斯坦丁身邊久留。
放下兩杯的雙倍伏特加,她扭頭就走,也不知道波波平時都給她講了什麼渣康的壞話。
別怪波波在背後議論別人,這行爲對於一個超級英雄來說顯得不夠光明正大,關鍵在於不管猩猩給女孩講了什麼,渣康的作爲只會比別人描述得還惡劣十倍,蘇明是怕女孩還不夠警惕。
她拿杯子過來的時候沒有戴手套,所以渣康可以獲得她的指紋和皮膚上的一點油脂。沒有戴帽子和防毒面具,所以渣康可能獲得了她的頭髮或者呼吸過的空氣。她和賤人有了眼神接觸,有可能被記下了靈魂波動的特徵。
光是這些,就夠渣康把她拖去在惡魔召喚儀式裡墊背了。
好在,今天看來是不需要消耗朋友施法。
雖然嘴上說着沒有什麼辦法,不過酒都放在鼻子下面了,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康斯坦丁吸吸鼻子,爬起來就把杯子裡的酒一口悶了。
然後他雙腿一蹬,舒服地靠在木頭椅背上,在咯吱咯吱的噪音中,帶着油膩笑容舔舔嘴角,把舌頭伸進杯子裡一陣狂轉,確定沒有一絲酒味殘留後,他纔打了個嗝,說道:
“確實,我是知道一點消息,我猜小戴應該找過你訴苦了,但她可能因爲恥於開口,沒有告訴你她逃家的原因吧?”
“哦,說來聽聽。”喪鐘掏出一把鈔票,拍在桌上推了過去。
畢竟是私家偵探和黑暗藝術大師嘛,拿錢辦事沒毛病。
看到了錢,渣康也不數具體有多少,雙手像是游泳一樣那麼一劃拉,鈔票就都不見了。
他撓了撓滿是頭皮屑的頭髮,邪魅一笑,乾脆地給出自己知曉的情報:
“宙斯要娶希波呂忒,讓她做新的天后,恭喜啊,斯萊德,你以後就算缺胳膊少腿,還能吃上奧林匹斯公主的軟飯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