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博士帶着戴安娜緩緩飛起,穿過那些雜亂顛倒的建築,越過層層阻礙目光的物品,冒着黑煙的工廠在他們的腳下,摩天大樓和車來車往的街道就像是牆壁上伸出的燈架。
他們一直向上,或者是說,戴安娜認爲是向上的方向。
他們降落在一座高空中的殘破神殿之前,而這裡明顯連石階都磨損了,各種雕塑和壁畫也顯得殘破斑駁,一點也沒有莊嚴肅穆的形象。
假如石階上再長些野草,那就真的更應景了。
戴安娜發現喪鐘把斗篷塞給了她,這讓她有些驚奇,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儘管它偷偷地藏在了戴安娜原本的斗篷下面,顯得有些多餘。
她知道喪鐘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而這就是保險。
這也讓她稍微提高了一些警惕,以前的盟友瞬間變成反派對於正義聯盟並不少見,更何況現在眼前的是以喜怒無常著稱的施法者們。
“你爲什麼要讓我和他們分開?”她向奈特詢問。
“你對秩序心存敬意,我曾親眼所見,你能用生命保護它。”命運博士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戴安娜,他的頭盔中彷彿充斥着金光,這些光芒從他的雙眼處噴射出來:“而納布......不在乎你的那些充滿混亂的朋友。”
好吧,說得確實很有道理,一個僱傭兵,一個僱傭法師,一個酒吧老闆,其它兩人一猩猩的生活確實充滿了混亂和隨心所欲。
“我想要立刻見到納布,這答案對於我很重要。”
“當然,但在那之前,我想要講一個故事,關於魔法的故事。”
戴安娜沒有拒絕,就算是故事,也一樣是情報,她示意奈特繼續。
“在人類誕生之時,世界本沒有魔法,而一羣人類中的聰明人,他們發現了一種起源牆外的力量,他們自稱‘普羅米修斯’,而他們偷來的火,就是巫術之火。”
“他們就是第一批秩序之主,先行者,法師之王......但這力量太強大了,他們的肉體漸漸維持不住,於是他們把自己收束於能容納他們靈魂的神器中,比如我頭上的頭盔。納布並不是神,而只是一個最爲強大的上古法師,但在那時的人看來,強大的魔法力量就是神蹟。”
“但等他們發現不妥時,已經爲時已晚,本以爲能讓人幸福的魔法開始造成災難,於是普羅米修斯們開始代代相傳能夠引導並控制魔法的方法,比如魔杖,魔紋,魔法陣等等,這些都是手段,也是魔法的秩序。”
“他們寫出了第一批魔法典籍,淺顯無比的典籍,然後欺騙自己和後代,這就是魔法的全部。”
“普羅米修斯,在歷史的長河中也被改稱巫士。”
“然而現在魔法的本身回來了,以往只淺淺喝着杯子裡水的後輩巫士們,突然掉進了江河裡,現在,他們嚐到了魔法所有的滋味。”
“無比強大,而且必有代價。”
奈特緩緩地飄起,向戴安娜說完了魔法的由來,之後靜靜等待她的反應。
女俠自然不會認爲這是全部的經過,而且最關鍵的問題還沒有被回答:“世界正在毀滅,我一定要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奈特搖了搖頭,語氣中透出了不明的意味:“現在爲時已晚,我們的世界染疾已久,在起源牆破碎的現在,巫術其本身襲來,恐怕多元宇宙已經開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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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在原地的三人一時間有些無所事事,蘇明正在研究這裡和古一鏡像空間的不同之處。
嚴格來說,這裡更像是鏡像,因爲能看到遠處有不少人彷彿沒有察覺被監視着一樣,正常在街道和建築中生活着。
這裡的所有傢俱和物品也是真實的,可以隨手拿起來使用。
而此時阿爾貝拉就是這麼做的,她隨手拿起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時期的古董花瓶,當做菸灰缸一樣往裡面彈菸灰。
“這裡,不太對勁。”波波終於拿出了他的放大鏡,仔細研究着周圍的情況:“我還是更喜歡有自然規律的地方。”
“呵,按照嚴格意義來說,這周圍的一切就是秩序的本質,你現在看到了吧,那就是反自然。”
阿爾貝拉抓住一切機會對秩序冷嘲熱諷,她就是討厭這種虛僞的東西。
自從歐米伽四神降臨之後,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人類的塑造者,其實是代表着混亂的熵,人類的本質就是這樣,而秩序只是束縛人類的枷鎖。
人類可以揹負有限度的秩序前行,但無所不在的秩序,只會造就一個敵託邦,或者機械化改造的未來。
在這方面,蘇明和阿爾貝拉的看法差不多,如果任何行爲都由秩序安排,那人類本身也就不必存在。
人類社會構建的基礎,在於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如果人人都被秩序規範得一模一樣,也許能提高生產力,但人類精神就會死亡。
“等等,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波波看着阿爾貝拉,好像是打算說什麼,可是他的眼神突然聚焦在阿爾貝拉手中的花瓶上。
“嗯?隨手拿的,這玩意有些魔法能量,我準備帶走做紀念的。”
她把順手牽羊說得非常小清新。
波波沒有功夫去糾正她的行爲,而是想要伸手把花瓶拿過去觀察。
但是他的身高吃了點虧,他越是想要,阿爾貝拉就故意不給他,以此取樂。
“給我看看。”猩猩一邊跳着,還抓着阿爾貝拉的褲腿試圖往上爬。
“哈哈,你夠不着,求我呀?”女法師則壞笑着舉起一隻手,高高托起花瓶,得意炫耀自己的身高。
她雖然不如戴安娜胸圍那麼大,但是她同樣有着傲人的模特身材,身高足有1米78。
“別鬧了,花瓶上有個人在掙扎。”波波沒好氣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彷彿透出了‘你幾歲?’這樣的疑問。
“有人嗎?”
阿爾貝拉把花瓶放在眼前,果然,在花瓶上本以爲是裝飾花紋的中間,確實有個抽象化的人影在不斷活動,做出種種敲打的姿勢,就像是想要從陶器中逃離。
他不斷敲打花瓶外壁,但並沒有什麼聲音傳出來。
她的笑容消失了,目光也變得嚴肅起來。
命運博士把活人禁錮在器物裡,這可不是什麼正義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