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鳥語花香,遠處的雪山上則還是銀裝素裹,卡瑪泰姬運行着屬於自己的四季,魔法的力量充斥於此處的一草一木。
看着院子裡的花鳥魚蟲,聽到喪鐘所言的古一隻是笑了笑,她低下頭拆着手裡的零食包裝袋:
“我的身體很好,而且這些年的行走讓我的心境也有了不小的昇華,有時候放下沉重的責任去看這個宇宙,風景會大不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原本早就看破紅塵的古一大師顯得更加超然了,就像是隨時會靈魂出竅離去一樣。
不過當她吃着辣條發出吸氣聲音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消散了,她依舊活在人間。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不單純是身體健康程度,我說的是施法代價。”
喪鐘搖搖頭,從腰包裡取出巨大的綠色水晶放在桌面上,將手掌搭在它上面,綠色的強光頓時亮起:
“這是魯爾水晶,其中的能量叫做生命原力,我現在有辦法將這些能量導入你的身體,過去800多年,你都欠了哪個魔神的賬,我和你一起去全部還清。”
光頭法師看着眼前的巨大晶石,自然也感受到了上面那陌生又強大的能量,這讓她停下了吃辣條的動作,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不過很快她搖搖頭:
“不管是什麼能量,它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誕生,既然你說它是生命力量的結晶,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很多人爲它而死?”
“將生命從血肉中轉移到這塊石頭裡?是的。”
蘇明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畢竟她是想救古一,要是瞞着不說,她知道了真相後要是想不開,又要尋死就白瞎了:
“一個叫魯爾的人吸收了自己所有追隨者的生命,凝結成了這個東西,想要變成宇宙大帝之類不死不滅的玩意,不過這水晶被我繳獲了,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應該可以用在你身上。”
古一點點頭,她看着綠色的晶石,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卡瑪泰姬的事情:
“我的壽命問題暫時不說,因爲每個人的命運都有其軌跡,單憑個人是很難改變的,即便能夠做到也要付出特別多的代價,這可不一定划算啊,呵呵。不如先帶我看看卡瑪泰姬這些年有什麼變化,然後我們從長計議。”
小會客室裡飄蕩着檀香的氣味,銅鶴叼着的燭臺上火光搖晃着,蘇明對於古一的要求自無不可。
確切來說,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說服她的關鍵就是要讓她看到一切都存在‘變化’的可能性。
“當然,請吧,我們可以先去操場看看,現在新學員們都在那邊進行操練呢。”他站起身來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畢竟古一纔是這裡過去的主人,卡瑪泰姬就是她的家,所以不用引路其實也可以。
對此古一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撩起袍子站起,在某個瞬間,喪鐘隱約看到她在法袍下面的腳踝,似乎穿着絲襪來着......
“大師,東西我買回來了,你的卡布奇諾和蛋卷!”還沒來及細想,去買早午餐的莫度就回來了,他一手端着一樣,笑着跨過大門就往屋裡走。
結果一擡頭,就看到古一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嚴肅的目光彷彿瞬間就掃過了他的皮短褲和揹帶,落在了抹着許多棕櫚油,油光錚亮的胸口和肚皮上。
“老師......您怎麼回來了?”
昔日裡古一的威望那是不用質疑的,更何況莫度自從加入卡瑪泰姬,就一直跟着她學習魔法,算是她的親傳弟子。
此時穿成這個模樣撞見老師,心虛是難免的,誰知道古一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愉悅之道’啊。
“沒事,古一大師就是回來找我玩,把咖啡和蛋卷給我,這裡沒你的事了。”蘇明開口替莫度解圍,接過了早午茶之後,示意他該上哪就上哪去。
古一雖然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莫度的打扮,但她什麼都沒說,應該就代表着沒有意見。
受虐狂法師擦擦頭上的汗,有點緊張地嚥了口唾沫,但是老師那種鄙視的眼神還讓他有些興奮來着,所以露出了舒爽的笑容:
“那麼請兩位大師繼續,我先告退了。”
說完,他就邁着兩條滿是油膩黑毛的粗腿倒退出了房間,隨後立刻就用傳送門消失了。
這時古一纔開口說話,她並不氣憤於莫度的轉變,因爲那是他自己的選擇,區區皮囊她早已看穿,此時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改變了他的命運?而且已經成了無法逆轉的定局,和時間線的結合也天衣無縫。”
女法師邁出腳步穿過大門,來到庭院走廊下的時候,還伸了個懶腰,擡頭看看天氣,帶着微笑詢問:
“我曾經檢索過無數時間線,還記得莫度原本的數種命運都非常類似,他想當至尊法師,有可能會勾結眼魔殺了我,或者勾結多瑪姆殺了我,勾結墨菲斯托殺了我,勾結撒坦尼什殺了我等等,這些可能性都是他未來的大體軌跡,所以我們把它叫做命運。”
“但現在不會了,因爲他明白了靈與肉的區別,明白血與火有時候也會讓人變得鎮定。”
蘇明喝了一口卡布奇諾,又把雞蛋卷咬了一口嚐嚐味道,接着也給絞殺吃一口:
“莫度大師如今已經完全看不上至尊法師的位置了,他和馬杜克的女兒撒旦娜關係很近,那個魅魔引導着他以另一種形式發泄自己的慾望,而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怎麼說呢,古一過去對莫度要求並不苛刻,但莫度可是男爵貴族出身,他對於自己的要求只會更高,以至尊法師之位作爲目標去努力,從而終有一天被超越之道逼瘋。
因爲他會發現只要古一不死,那他永遠超越不了老師,至尊法師的位置也不會是他的。
可另一方面,他早就養成了對命令服從的習慣,他迫切需要別人像老師一樣來給他下令,越是令他內心抗拒的命令越好,這類似一種畸形依賴症的表現。
身爲貴族法師對榮譽和力量的追求,與另一方面,他內心渴望別人命令他的本能慾望對撞,形成了一個心病。
因此喪鐘繼位後不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干預莫度的心理健康問題,採用類似哈莉常用的心理輔導方法。
他幫莫度見識到了地獄惡魔的玩樂和享受,並且令其沉迷於被別人下令或者羞辱的畸形愉悅中。
這樣一來就必須有取捨了,因爲成爲至尊法師就代表着處於魔法界中的絕對強勢地位,再也不會有人命令他去做什麼,哪怕地獄領主也不敢命令至尊法師去做什麼事。
如果當了至尊法師,就無法享受被人下令的快感了。
想要被人命令,想去撒旦娜的青樓裡找魅魔或者吸血鬼小姐姐踩踏或者羞辱自己,就不能當至尊法師,否則她們根本不敢和他玩。
權衡了利弊之後,莫度選擇順從本心,放棄對至尊法師寶座的追求,轉而選擇活在當下,享受被命令的樂趣,就變成了今天這樣子。
所以現在古一說莫度的命運改變了,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就是蘇明想給古一展示的命運轉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