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現的人格穿着一身藍色工裝,頭戴一頂八角帽,帽徽位置上有着一個代表無限的‘∞’標誌。
她變魔術一樣掏出個哨子,叼在嘴裡吹了幾下,戴着白手套的小手還朝喪鐘等人打手勢,高聲叫喚着:
“都往後退啊,不要超過黃色實線,不要擁擠,列車進站注意安全!”
“哪來的黃色實......”
鋼骨莫名其妙地被喪鐘拎着站起來,手裡的棒棒蜥蜴骨架還在呢,就讓開了篝火旁的位置。
他話還沒說完,再低頭看腳下的時候,原本那厚實的潮溼腐殖質地面上,不知何時被人用油漆畫了兩條長長的黃線,一條虛線,一條實線。
而地形就像是軟泥一樣開始變化。
在實線的另一側外,泥土凹陷了下去,不是隻有眼前,是一條寬闊的平底深溝從遠方延伸而來,就像是看不見的巨龍滑來又滑過,一切都是悄無聲息的。
這簡直就是一條天路,彷彿把視野中的整個世界都分成了兩半。
緊接着就是兩條鐵軌和無數枕木瞬間從空氣中浮現出來,鋪設在坑道中,緊接着,大家都看到了遠處密林中出現了燈光,一列長長的地鐵,帶着哐當哐當的聲音飛馳而來,穩穩停在了衆人面前。
戴着藍帽子的女人收起了哨子,身體一閃就傳送進入了駕駛艙,她也打開了地鐵的車廂門,隔着窗戶招手,示意大家都上車。
她不是劇團的丑角,也不會摺疊氣球,因爲那太瘋了。
但她有自己的辦法,能直接把喪鐘等人送到柵格的老家裡去,給敵人來個中心開花。
肯德拉看看喪鐘,想詢問傭兵的意見,卻發現巴里和鋼骨也在同時等着他的指令,原來喪鐘不知何時早已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蘇明看看有點破舊的地鐵,看着車廂內白色的燈光,有點褪色的塑料座椅,他戴上了自己的頭盔,於顎下扣上卡扣,惡魔一樣的聲音響起:
“上車吧,有地鐵坐也不錯,準備好隨時戰鬥就行。”
正聯三人聽了各自打起精神,登上了地鐵,鋼骨丟掉了剩下的烤蜥蜴,半張黑臉上寫滿了認真。
“各位乘客們大家好,我是本次列車的車長‘八號司機’,目前我們停靠於‘侏羅紀公園站’,請新上車的旅客扶穩坐好,下一站是‘有人的地方’,嘿嘿!”
廣播小喇叭裡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報站結束後,還播放了一段輕快的小曲。
車廂門緩緩關閉,車輛發動,加速,幾秒之後,窗外就變成了一片漆黑。
“這是哪裡的地鐵,服務還挺好的。”肯德拉找了個地方坐下,伸手摸摸座椅:“我坐過很多地鐵,卻從來不知道還有列車長說話的環節。”
這是實話,美國的地鐵懂的都懂,就算有人死在裡面,都不一定會有人理睬。
喪鐘抱着胳膊坐到了鷹女身邊,後腦勺靠在車廂玻璃上,像是下班的人要在地鐵上睡覺一樣,不過他也回答了問題:
“這是查莉自己意識中的列車,被八號司機人格具現到了別人的意識中,因爲它本來就是溝通不同人格的渠道,你甚至可以把它看作是一道橋。”
鷹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反手用拇指點點窗外:“那外面爲什麼是漆黑一片?”
“因爲這是‘地鐵’,我們行駛在意識層之下,而在我們的宇宙裡,人心與人心之間都被濃厚的黑暗所隔開。”喪鐘回答着,還把身後的蛐蛐罐子再次拿在手裡,讓以西結也看看這現代化的意識。
地鐵其實並不存在,但它又存在於人的意識之間,這種矛盾正好是哲學家喜歡的東西。
蟑螂之前也分到了一小塊蜥蜴肉,此時正叼在嘴裡啃呢,喪鐘說什麼它就聽聽,沒有發言的意思。
因爲這個男人好像什麼都懂,自己這個先知有點多餘。
再說自己也不會戰鬥,接下來正義聯盟的行動,根本不存在指點的可能性。
“那我們什麼時候會到站?”巴里也挨着喪鐘坐下,他儘量不去看蟑螂吃東西:“我根本感覺不到距離在流逝,除了車廂在震動之外,我們似乎是原地踏步。”
“如果進入唯心的層面,那就沒有物理距離什麼事了,你的心不動,自然就感覺不到世界在動。”蘇明彷彿變成了禪學的大師,十分平靜地說着謎語。
“呃...這就又開始唯心論了嗎?”閃電俠結巴了一下,他揉揉鼻頭,像是覺得有點不適:“我還是很難理解啊。”
“你就當作是躍遷好了,其實不重要。”蘇明拍拍他的大腿,把蟑螂罐子給他玩:“你只要準備好戰鬥就好了,對了,給你一臺筆記本電腦,我自己的工廠做的。”
遞出了蟑螂之後,喪鐘又遞出一個威爾遜牌的筆記本電腦,還是土豪金配色。
他自己不用筆記本電腦,畢竟大多數時候都有副官在,說句話就能得到電子學支持。
不過畢竟經常要跑到別的世界去,也許還會和土著們談交易,這筆記本電腦就是樣品之一,所以才隨身帶着。
閃電俠摸摸自己胸口的金色閃電,又摸摸膝蓋上上的筆記本電腦,他突然覺得好像這種金色更好看,在張揚中體現着力量。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把胸口的閃電標誌也換成土豪金色。
這時車子突然停下了,車廂外是個站臺,就像是普通的地鐵站一樣,有着長椅和廣告燈箱,甚至還有自動售貨機。
車廂門打開,一個穿着八十年代喇叭褲,留着爆炸頭的女孩走了上來,她還嚼着口香糖,朝在場幾人瀟灑地點點頭,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跟着隨身聽耳機裡的音樂繼續搖頭晃腦。
車子再次開動,哐當哐當的聲音再次響起,窗外又變成了黑暗。
連車廂內的燈光反射都看不到在哪裡,就彷彿外面是無邊無際的虛空。
鋼骨露出了‘老人看手機’的表情,小聲問喪鐘:
“這又是誰?”
“這美女叫‘飛飛’,查莉的人格之一,看來八號司機打算繞個近路,直接從她自己體內的意識層中借道,畢竟地鐵本身就是用來在她衆多人格站臺中互相往來的載具。”
靠在車廂上的喪鐘調整了靠坐的姿勢,回答的語氣的嚴肅了一些,他看着車廂頂部的照明燈,出言提醒衆人:
“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別的人格進出車廂,記住,不管你們看到什麼,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和她們搭話,否則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