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人員都很生氣,但他們氣憤的不是一件事,尤其是臉色彷彿死了親人一樣的凱爾薩斯,他咬牙切齒地盯着地面,明顯心思就不在克爾蘇加德叛逃的這件事上。
安東尼達斯察覺了,但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是奎爾提拉斯的王子,身份高貴,向來都心高氣傲,也許遭遇到一點點挫折,反而會讓他成長一些。
反正那吐鼻涕蟲的惡咒也被解除了,凱爾決鬥失敗的見證人也都不會再回來,這完全算不上什麼丟人的事情,沒人知道,就是無事發生。
知恥後勇,對於高等精靈也該有效吧。
作爲當世年齡最大的人類法師,安東尼達斯把達拉然的每個人都視作自己的學生,希望他們能有個美好的未來,凱爾薩斯也不例外。
只是......克爾蘇加德原本也是他很看好的人,如今誤入歧途,實在讓人痛心。
但追捕必須進行,學習了通靈術的人必須被關進紫羅蘭監獄,否則流亡在外就是個麻煩。
“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分工了吧,那麼就去向下面佈置吧。”老法師將自己的法杖在地面上頓了幾下,發出砰砰的聲音,每個大法師帶着各自的學徒搜索不同的王國領地,總能找出叛逃學生的蛛絲馬跡。
會議解散,凱爾薩斯轉身就走,他感覺好像每個人都在盯着自己看,眼神中似乎都充滿了戲謔之色。
‘他們一定都知道我敗給了一個人類女孩!他們肯定是在心裡偷偷笑我!該死!該死的!我需要力量!更強大的力量!逐日者的榮耀不能在我身上被玷污,我要殺了他們!’
心中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吼叫着,就像是在王子的耳邊響起,但凱爾知道,那是自己的聲音。
‘吉安娜,也是個低賤的人類婊子,她肯定在暗中嘲笑我吧?她會到處宣揚我的失敗,讓每個人都嘲笑逐日者!還有那個喪鐘!該死的狗男女,他們怎麼敢如此羞辱我?!’
安東尼達斯的期望完全落空了,因爲凱爾薩斯的驕傲甚至都頑固到了能算是原罪的程度,他根本沒辦法接受那種失敗,輸給一個十幾歲的人類女孩,對於他的打擊幾乎逼瘋了他。
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怪赫敏,高傲的他承認了那位女巫的強大。
“大師,請問你今天看到吉安娜了嗎?”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凱爾身後響起,全部心神都用來上映腦內劇場的他,甚至在走路的時候都沒發現身後有人跟蹤。
聽到這個名字,逐日者王子怒火中燒,他猛地轉過身去,露出了想要吃人的目光。
但當他看清身後之人時,臉上的表情又回到了以往的溫文爾雅,甚至還擡手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髮梢,用典雅高貴的語調回答:
“原來是洛丹倫王國的阿爾薩斯王子,還有尊敬的聖騎士烏瑟爾大人,日安。”
一個年輕的人類王子,並不值得凱爾薩斯多麼恭敬,但烏瑟爾實力和人脈兼具,在人類國度中都很有地位。
烏瑟爾沒有多說什麼,他既是阿爾薩斯的老師又是他的保鏢,只是朝血精靈王子微微彎腰,嚴肅地用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胸甲。
倒是阿爾薩斯有點臉紅,還有點期待,保持着禮儀回禮,聲音又壓低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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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凱爾薩斯王子,我......我今天出來和老師打獵,正好路過達拉然,就想來看看吉安娜在不在......”
他的手裡拎着一隻死兔子,箭矢穿過了它的腦袋,另一隻手裡,則拿着一把鮮花,都是些野花,根本談不上有多好看,就亂七八糟地攥在騎士的鐵手套裡。
當凱爾的視線落在這兩樣禮物上時,年輕的人類王子有點不好意思,還把它們往身後藏了藏。
簡直是粗鄙到家了,凱爾薩斯心中不屑,只有人類纔會像巨魔一樣,拿血腥的獵物送給異性做禮物,真夠噁心的。
但隨即他眼珠一轉,看着阿爾薩斯那眼巴巴的樣子,頓時計上心來。
他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笑着回答道:“吉安娜嗎?是的,我今天見到她了,但是王子殿下您來的不是時候,半天之前,她就已經離開達拉然了。”
“啊?”阿爾薩斯顯得有些失落,十七歲的他顯然心思都露在臉上,又追問道:“那她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凱爾薩斯露出了遺憾的表情,雙手在自己紅色的法袍前垂下交疊在一起,搖搖頭說:“她的情人來找她了,一個叫喪鐘的人,他帶走了他,沒有說去哪裡,也許是回老家結婚了吧?總之她退學了,也應該不會再回來。”
“什麼?!”阿爾薩斯手裡的兔子和花都掉了,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明明是自己先的,認識吉安娜也好,兩小無猜也好,在她暫住洛丹倫王庭那會最喜歡和姐姐卡莉亞一起玩了,也並不排斥自己的追求,但爲什麼......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
“嗯,吉安娜當時很高興,而那個獨眼的男人很強,而且很會花言巧語,她就那樣被帶走了。”
凱爾薩斯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沒有詳細說明,纔好讓阿爾薩斯自由聯想。
“她不是安東尼達斯大師的學生嗎?爲什麼大師沒有阻攔他們?”
阿爾薩斯捏緊了拳頭,像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奪走,怒氣脹紅了他的臉。
“我說過了,殿下,那個男人很強,甚至單手就能捏碎炎爆魔法,安東尼達斯老了,根本沒有阻攔對方的力量,更何況今天達拉然還出了個叛徒,這對於我們評議會來說,是更重要的事情。”
阿爾薩斯很好糊弄,此時年輕的王子已經完全相信了凱爾薩斯的話。
畢竟高等精靈是洛丹倫王國長久以來的盟友,而達拉然大法師的身份也爲逐日者的話語平添了不少可信度。
阿爾薩斯沒有任何懷疑,只是低下頭不斷地碎碎念,詛咒那個帶走他喜愛女孩的喪鐘。
但烏瑟爾不好糊弄,甚至已經用懷疑的眼神開始盯着凱爾薩斯了,也許要不是顧忌逐日者王子的身份,會出言質疑他的用心也說不定。
知道言多必失,凱爾薩斯立刻告辭,甚至發動傳送法術直接返回自己的法師塔,沒有再多做解釋。
阿爾薩斯歪着嘴撿起了兔子和花,一不小心還掰斷了兔子腦袋裡的箭,足以證明內心的不平靜。
“王子殿下,事情也許不一定像......”
烏瑟爾低聲說着,他不喜歡凱爾薩斯,高等精靈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總是讓人不舒服。
“不用安慰我了,老師,是我太弱小,人家女孩子都喜歡洛薩一樣的英雄,我能理解。”阿爾薩斯把花塞進了道路旁的垃圾桶,隱蔽地低頭擦了下眼淚,重新把兔子屍體別在腰帶上,轉頭一笑:“我們回洛丹倫吧,請你繼續訓練我,我也要掌握更強的力量。”
烏瑟爾笑了,在他看來,王子的初戀算是死在萌芽中了,但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往日裡喜歡偷懶不喜歡鍛鍊的弟子,現在主動要求訓練,想要獲取配得上他身份的實力,這是成長了啊。
“遵命,王子殿下,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教導你成爲合格的聖騎士。”
“謝謝你,老師。對了,我還想請教一下,有比聖光和武藝更容易掌握的力量嗎?特別強大的那種。”阿爾薩斯像是不經意地問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跨上牽着的馬匹。
因爲徒弟的好學而心情不錯的烏瑟爾,給王子講起了獸人薩滿們的故事,參與過獸人戰爭的他,也瞭解過那些向元素之靈借貸力量的手段。
人類是不可能成爲薩滿的,他講這個故事也只是爲弟子擴展一下眼界。卻沒注意到,阿爾薩斯對其十分上心,臉上還露出了對於強大力量的渴望和嚮往,毫不掩飾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