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街道上發生了混亂,而一個綠色的身影正在一邊飛行一邊大笑,就像是走進馬戲團後聽到的那種小丑笑聲。
他所過之處,下方道路上不斷髮生着爆炸,但是那大笑的聲音依舊無法被掩蓋,也許是用了什麼擴音設備。
這麼一想,就感覺有些變態。
“綠色的......難道是斯克魯人?!”
黛西眯着眼睛往遠方看去,她租住的房子是一樓,後院裡還養着馬,本來就是光線昏暗的傍晚,這個視角被煙霧和混亂人羣遮掩之後,實在是看不清具體情況。
“斯克魯人?”海拉暫停了遊戲,湊近了黛西身後:“爲什麼地球上會有外星人這麼肆無忌憚?你們不是有什麼熱心腸的義警嗎?”
“很多外星人都隨心所欲,也許是因爲義警要接待從仙宮來的神王,所以沒時間吧?”黛西用眼角瞟了一眼海拉,無奈地回答:“斯克魯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入侵地球的我不知道,但是他們一直混在人羣中,喏,那邊牆角站着的那個也是。”
被暗示的神王並沒有覺得自己下來玩有什麼不對,她看看牆角一動不動的男人,又看看不遠處趴着的狗,露出了恍然之色:
“原來是被控制的斯克魯俘虜麼?我還以爲是僕人呢,怪不得他連眼睛都不眨。”
“我就這生活環境,你覺得我家裡會有僕人嗎?”黛西繞過海拉,去門邊衣架上取錘子:“你繼續玩吧,我出去把他抓回來。”
海拉伸手就抓住了沒拿錘子的女孩,微微一笑:“讓我來,我大概明白你想做什麼了,但是有我在,其實你不用急着找喪鐘。”
“什麼意思?”黛西扭了扭手腕,可是海拉明顯力量更大。
女神鬆開了她,然後緩緩將雙手放在頭上,那髮型又瞬間變成了豎起的蜘蛛狀,遮眼的面具擋住了她蒼白的臉,墨綠色的濃煙從她裙底流出,隨即變成了黑色的一身裙裝戰甲。
一把泛着黑光,上面有星辰流動的優雅長劍出現在她的手中,海拉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因爲我是冥界女神,需要任何關於斯克魯的情報,只需要把他們殺了,然後奴役溫熱的屍體或骨骸,亡者自然會告訴我答案。”
這種方法和絞殺吃腦子算得上有異曲同工之妙了,只不過更魔法一些。
也不等黛西發表什麼意見,海拉就已經衝到了大街上,伸出手中的寶劍一指天空,腳下的路面就如同蛋糕在烤箱裡一樣膨脹起來。
那其實不是膨脹,而是在瀝青公路下有什麼東西頂起了它們,很快那東西就戳破了這層束縛,化作尖銳的黑色石柱,託着海拉直衝天空。
她就像是站在騰飛了黑龍頭上一樣,迎着對面的小綠人而去,手中的‘夜空之劍’更是涌出源源不斷的濃煙。
街道,行人,周圍的建築,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籠罩,天空中羣星和月光隱去,只剩那黑暗中的武器寒光閃閃發亮,成爲了唯一的座標。
雙方相向而行,而正面遭遇也只是轉瞬之間,大量黑色的石刺衝出地表,將對方逼向了海拉的方向。
雖然她半死不活,但每當戰鬥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那種熱血衝上頭頂的快樂,海拉發出了女妖般的尖銳笑聲,就猶如陰風怒號般吼道:
“哈!斯克魯人!我命令你去死!”
“等等,我不是......”飛來的對方有些慌亂,踩在一塊類似於金屬板上的奇怪飛行器上晃了晃。
見到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聲勢後,他一邊在黑暗中竭力躲避破土而出的巨大尖刺,一邊試圖爲自己辯解什麼。
然而爲時已晚,阿薩神族的習慣向來都是打完了再說,如果對方一招也接不下,那就沒必要交流。
“噗!”
交手的瞬間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因爲雙方實力差距過大,那個綠人錯身而過之時,腦袋就被海拉切了下來。
夜空之劍是海拉的寶物,神秘性不亞於岡格尼爾,它是由冥界的悽慘亡魂凝結而成的,可以說是一把劍型的法杖,只能由海拉這樣的死者使用。
儘管使用時的聲勢不如瓦萊汀那樣的火焰劍,但它絕對是最隱蔽的殺人利器,因爲一切都發生在黑暗中。
但這種魔法黑霧不會影響到持劍者本身,海拉能清楚地看到發生的一切,同時還精準地接住了那掉落的綠腦袋。
脖子斷口處有些黏糊的血液滴落,海拉就扯着那綠色的長耳朵便於攜帶,她駕馭腳下的黑石在空中折返,屹立於黑暗之中,看着那無頭屍體踩着冒煙的飛行滑板墜落,露出了冰冷的笑容。
“區區一個渣滓,竟然敢和阿斯加德的神王做對?我會奴役你的殘軀一萬年,去九界最污穢的深淵中吞噬污泥和糞便,哦嚯嚯......”
笑了一會,這下心情舒暢了。
海拉在黑暗中驅散了所有石柱,把地面也用魔法修復,撿起那邊的無頭屍體和破滑板,輕鬆地又從窗戶翻回黛西的出租屋裡。
收起寶劍,而黑煙也隨之消散,街道上的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上一刻還在四散奔逃的行人們,這一刻都呆傻地站在街頭,摸着自己的頭頂,思考究竟發生了什麼。
儘管吸入了冥界的氣息讓他們臉色蒼白,少不了回家會大病一場,但至少命保住了不是?
海拉拎着滴血的腦袋四處看了看,找了個烤蛋糕的方盤子,把屍體和腦袋都丟在上面,推給黛西看:“殺掉了,如果你給我奉上好酒的話,我也不介意操縱這屍體講講他們的情報故事。”
可是黛西歪了歪腦袋,她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塊滑板上,越看越是像,隨即張大了嘴巴。
“殺錯人了,這不是斯克魯人。”女雷神揉着自己的腦袋,有些苦惱地從冰箱裡取出半瓶喝剩的啤酒來獻給海拉:“這是個街頭壞蛋,好像叫綠魔?他是蜘蛛俠的老對頭,以往都在曼哈頓靠近皇后區的那一帶活動,不往布魯克林這邊來。”
“無所謂,破壞我的興致他死不足惜。”海拉有點嫌棄地接過啤酒,擰開蓋子聞了聞:“這是你喝過的?”
“我室友喝的,我收到冰箱裡了。”
黛西面無表情地伸出手,試圖把綠魔死不瞑目的眼睛給他閉上:
“她父親是個詐騙犯,過去她一直過着頂級大小姐的奢侈生活,後來破產了只能和我一起合租,現在她還有很多壞毛病,比如零食吃一半就丟下,酒喝一半就不要,太浪費了。”
神王反手就把酒瓶從窗戶丟出去了,隨後換掉戰甲,披散了頭髮,繼續朝着遊戲機走去:
“都酸了,沒法喝的,去給我買酒去,你不是還有一個斯克魯俘虜嘛,等我喝到酒了就幫你調查。”
“等等......”黛西發現了有什麼不對:“你這是要賴在我家裡不走了嗎?”
“我可是阿斯加德的神王,住在你這裡,你應該說‘蓬篳生輝’。”海拉笑眯眯地說着,隨後小手一動繼續遊戲,音樂聲再次從電視機傳來,她的聲音輕鬆又隨意:“快去弄酒來,再來兩隻烤豬。”
黛西瘋狂地撓頭,她感覺自己要崩潰了,原地轉起了圈,就是那麼不知所措。
她從心底發出了質問:“你就沒有別處可以去了嗎?你身爲死者之神爲什麼還要吃烤豬?還有你不要把屍體放在烤蛋糕的盤子裡啊!”
“我在地球上認識的人不多,喪鐘,撒旦娜,惡靈騎士,還有你,但只有你這裡有遊戲機。”海拉隨手在衣服懷裡掏了掏,取出一塊金錠來丟給黛西:“知道你也希望和我長久相處,現在這麼爲難只是因爲貧窮,沒關係,這個拿去花。”
接住了十公斤重的金錠,錘子沒在身上的黛西差點被帶了個跟頭,她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露出個笑臉:
“你喜歡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