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維爾小鎮的夜晚十分平靜,雖然地下是個巨型的糞坑外加沼氣池,所有人等於都睡在數萬噸的TNT上面,但沒人知道的時候,大家都過得很安穩。
人口是少了些,但是鎮子的另一頭瀕臨國道,時不時還有大貨車會經過,所以這裡服務於過往司機們的生意也不少。
比如酒吧,超市,汽車旅館,站街妹等等。
路邊的廉價旅館就是爲了這些人服務的,一二十美元就能住一晚上,有電視和熱水,有牀有門就行了,三層小樓大概有十來個房間,就能開店做生意。
這種汽車旅店不需要登記身份,或者說隨便報一個假名都能入住,也大大方便了偷情的已婚人士,以及等待交易的毒販或者綁票者。
也因此各種各樣的黑暗事件也因此而來,入住這裡的人只要交夠了房費,就算死在裡面也沒人管。
但這不代表着好人不會來這裡,今天就是這樣,有兩位天使入住了。
一個瘦高,一個矮胖,他們並排坐在房間中,聽着兩側隔壁傳來的男女‘鬼哭狼嚎’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兩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憂慮。
“失敗了,有血族跟着那位神父,我們打不過他。”
胖子坐在牀沿端端正正的,雙手分別放在自己的兩個膝蓋上,平靜地分析着失敗原因。
他們死了一次後沒有急着再次動手,而是覺得忘記了什麼,正在思考。
瘦子也是這樣的姿勢坐在牀邊,他的目光看着雪花屏的電視機,一臉麻木地說着話:“可是我們時間不多了,如果還找不回‘創世’,我們還調用了新身體下來,上面看到我們的死因就要派高級天使下來了,到時候我們就會被開除下崗。”
“下崗我們會被回收的,丟進池子裡絞成能量物質。”胖子扭頭看着身邊的好友,話語中沒有任何語氣起伏:“你怕嗎?”
“如果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怕。”瘦子也看向他,面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因爲上帝制造他們的時候就沒設計表情系統。
別說表情系統了,連聲音都只能在男女兩款裡面選擇一個加載,更連翅膀都沒有。
可以說是簡陋到了極致,就這樣上帝還嫌造起來麻煩,之後把製造和維護天使大軍的工作外包給代工廠了。
那些不知道哪裡來的職業經理人根本就沒有心,也不講任何情面,每個月,天使們都要面臨殘酷的績效考覈,一個不好就要魂飛魄散。
而現在,一個恐怖的任務落在了這兩位初級業務員頭上,他們需要找回‘創世’,一個能寄宿於人類體內,影響周邊所有凡人神智的怪物。
那是天使與惡魔雜交誕下的生命。
實力強大近乎因果律,殺也不能殺,放也不能放,所以過去一直都用一個餅乾盒子關着,放在上帝的臥室裡讓他看管着。
可是前不久上帝失蹤了,也許是逃班了,而創世也隨之消失。
不知道是上帝帶着它一起走的,還是說它自己離開,總之這是大事件。
高級天使們都去尋找上帝的蹤跡了,因爲那個任務明顯更重要,而低級天使們被傳送到地球各處,尋找創世的蹤跡。
小胖和小瘦,就在安維爾小鎮找到了它的蹤跡。
本想着就一個凡人神父,只要好言相勸再展示一些武力,應該可以輕鬆搞定。
但沒想到教堂的門房老漢竟然是個血族,三百多歲的那種,不算強,但恰好比兩人加一起還強上一線。
這就很尷尬。
原本兩位天使趁着傑西喝醉,都已經說服他交出創世了,結果卻被那吸血鬼全給攪合了,還毀了他們兩具肉身。
“要不我們申請援助吧,主動一些請高級天使過來,這樣即便無功,但至少無過。”胖子看着自己的好友,聽着瘦子願意和自己同生共死,心中難免感動。
可是限於身體的情況,他無法露出笑容,甚至無法發出感謝的聲音,這話說出來,就像是在開會講話一樣。
“不妥,高級天使中派系太複雜了,如果我們捲入高層爭端中,恐怕也難逃一死。”瘦子盯着沒信號的電視機,語氣平靜的回答。
兩人聲音一樣,要是這時門外有人的話,也許會以爲是有精神病人自問自答呢。
小胖和小瘦不說話了,他們在思考解決辦法,如何能夠在不大開殺戒的情況下,把創世請出來。
沉默持續了幾個小時,從他們死亡後重新降臨,再到另一邊喪鐘和教堂二人組做遊戲,這邊的天使們一直都一動不動地坐在牀上。
他們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情,但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最終,胖子從牀底下掏出一個箱子來打開,裡面是一臺十分老舊的電話機,需要手搖充電的那種,但是看不到它的線連向了哪裡。
“我打個電話,找人問問消息,在天堂中高級天使誰在待命,那麼很可能就會降臨我們這邊。”
“也好。”
瘦子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只能先這樣。
電話很快打通,雙方進行了一番交流後,胖子給出了一個壞消息,如果他們任務失敗,那麼下界來的天使就會是最討厭他們的那位。
“不行,我們必須在明天前有所行動,這樣,我去控制一些凡人,想辦法給神父下藥。”胖子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他的背影充滿了無畏的氣勢:“如果毒死了傑西,創世就會從他體內離開了,我們到時候就能抓住它。”
“好主意,可是,餅乾盒子呢?”瘦子扭頭提問。
“我以爲你拿着。”胖子頓住了腳步。
“我們都死了,盒子在屍體手上。”瘦子說出了殘酷的現實,餅乾盒子是創世的家和牀,沒有它,創世是不會聽話回去的。
“該死......”胖子總算是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原來是最關鍵的道具不見了。
都怪上帝,給他們天使用的大腦是便宜貨,這想點事情就卡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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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麼這裡還有個餅乾盒子?”波波把屍塊都裝完了,卻發現最後還剩下了一個金屬物體,好像被哈莉分屍的時候砍了好幾刀,有點破破爛爛的:“這兩個天使拿餅乾盒子有什麼用?裡面餅乾呢?”
餅乾盒子上畫着小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鬼牌子,應該是小熊餅乾,波波下意識地扒上去聞了聞。
但盒子裡有一股尿騷味,嗆得他差點閉過氣去。
倒是喪鐘輕笑一聲,阻止了猩猩打算把東西扔掉的打算:“這個可是重要道具,別丟,連屍袋一起放進我給你的絲綢小包裡。”
“好吧,你說了算。”波波無語地收起盒子,接過喪鐘丟過來的礦泉水洗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蘇明掐滅了菸頭,丟給波波除臭劑和一大堆各種威爾遜香水,讓他好好去除沾染到的天使屍體的臭味:
“原本還打算偷出醉酒昏迷的傑西當籌碼,不過現在了有了創世的‘房子’也行,我們去找天使們談條件,打個電話約他們到偏僻的地方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