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漆黑中復甦,男孩睜開了朦朧的雙眼,迎面而來的強光讓他扭過臉去,再次被擊倒於牀鋪之上。
無力的肢體和劇痛的腦袋無疑不告訴他:是的,你昨晚喝多了,這就是宿醉的下場。
頭疼欲裂,生不如死,勇度摳門得要命,說請自己喝酒,結果幾個陪酒的仿生人涌上來,他卻買最便宜的劣質酒。
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被一個仿生人帶走,說是要做些羞羞的事情。
在那之後就是一片黑暗。
“陌生的天花板...”
不管怎麼樣,醒來第一句話就要先背主角臺詞,彼得奎爾深諳此道,他在地球和斯巴達星上看到的電視劇或者小說裡都是這樣,畢竟都是威爾遜娛樂的產品。
這裡的環境一看就是某艘飛船內部,狹窄的艙室中只有一張硬板牀,沒有窗戶,沒有傢俱,只有角落處的通風孔呼呼地響着。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肯定都會心慌,做出砸門或者到處亂竄的舉動來,但對於他這種自認爲是主角模版的小孩來說,此時發生的事情就跟‘主角奇遇’一樣。
好吧,他拿地球上的說法來講就是中二病。
認爲自己是天地主角,認爲自己和別人不同,有着特殊能力什麼的。
他也確實有特殊能力,那就是肢體協調性特別好,學習各種舞蹈特別快。
雖然還不知道這樣的超能力有什麼用,但畢竟也是特長不是?
“呃......”
彼得捂住自己的腦袋從牀鋪上坐起來,上下揉搓自己的臉孔,將眼屎扣掉後,坐在牀邊對抗着強烈的暈眩感。
“嗯?我的隨身聽呢?”
沒有感覺到菊花有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現身上有什麼刀口,唯一的不幸,就是他的寶貝隨身聽不見了。
那是媽媽在他六歲生日的時候買給他的,裡面還有他自己錄的二十大金曲,是他如今和地球的唯一聯繫,也是和家的聯繫。
在離家出走後他不是沒有想過家,但實在是不想回到斯巴達去每天接受老管家的王儲教育,那每天從早到晚都學習禮儀和歷史,簡直要人命。
所以每當他想父母的時候,總會用隨身聽放一會歌,這讓他感到輕鬆。
現在寶貝不見了,他多少有些慌亂,開始在牀鋪和犄角旮旯的地方到處尋找,但只摸到了兩手黑灰。
“這裡從來沒人打掃麼?看風格有些像是克里的艦船,還有這麼懶的克里人?”他站在房間中轉了個圈,擡頭尋找類似於監控器的東西,同時自言自語。
隨後他的視線落在了房門上,發現了那門鎖其實結構非常簡單,是常見的太空船電子艙門,只要用終端連上讀卡器進行破解,就能打開。
畢竟跟着勇度混了這幾年,別的不說,折騰飛船這些事還是難不住他的。
“很好,我現在就要找到一些電線,一把利器,然後是一瓶水。”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終端機來,抿了抿乾裂的嘴脣,用沙啞的聲音再度自言自語。
說幹就幹,他開始用小房間裡現有的材料製造所需的工具,將照明燈具後面的電線和電路板拆下,又打碎燈罩獲取了鋒利的玻璃,開始擺弄起了門鎖旁邊牆上的出入門禁。
“撬開,接上,連通,窮舉法解密......很好。”他笑出了聲,儘管不知道是什麼人把他抓到這裡來的,但自己果然是主角,遇到的門鎖都是剛好能破解的。
然而他的賤笑突然僵硬在了臉上,因爲密碼破解之後,居然還有一道問答題作爲保險?
“有A、B兩個燒杯,A燒杯內放有培養基與炭疽桿菌,B燒杯內放有埃博拉病毒載玻片,現一實驗員向A燒杯內加入0.5ml唾液,向B燒杯內加入0.5ml鼻涕,隨後他舉起兩個燒杯從一樓跑到十樓天台,再從天台跑到地下停車場,然後將兩杯內的混合物一飲而盡,請問......尼克弗瑞什麼時候死?”
“???”
彼得讀完題目之後愣了片刻,就把手裡的終端摔到了地上,答不上,真的回答不上。
牢房的門打不開,希望斷絕了,他背靠着房門縮成一團。
突然間,懊惱的他發現了疑點,如果這艘船是克里人的話,爲什麼題目會是英文的?
隨即他跳了起來,朝天空中比出了中指,向可能存在的監控設備喊道:“這題目超出小學知識範圍了啊!還有這尼克弗瑞是誰啊?!他爲什麼想死不從天台跳下去啊?!肯定馬上就死!”
伴隨着一聲輕響,房間門打開了,原來正確答案就是‘馬上就死’。
畢竟是對小學生出的題目,也不可能太難嘛。
彼得看到英文題目,自己就腦補了一切,認爲是自己的爸媽來抓到自己了,這是準備帶他回斯巴達呢。
所以他一骨碌爬了起來,氣沖沖地向着駕駛室而去,打算好好大鬧一場。
飛船並不大,分爲上下兩層,標準的克里偵查艦規模,下層是貨倉,輪機艙,駕駛室。而船員居住倉,公共休息室之類的地方都在樓上。
他沿着走廊走過,果然沒有其他人,順着樓梯下樓向艦首方向走,只聽到了音樂的飄揚。
“這兩個老不修的,拿走兒子的隨身聽也不說一聲。”彼得一臉不爽,走路帶風,隨着走廊裡音樂的節奏飛快搖擺着前進。
‘嗤。’氣密門打開,他進入了四座的駕駛室,看到了一對男女。
然而,並不是他的父母。
那個獨眼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可是彼得只覺得自己像是被貓盯上的老鼠一樣,全身上下連指頭尖都僵硬了,莫大的壓力讓他愣在原地。
小彼得跟隨着勇度走南闖北,他對於危險有着十分敏感的第六感,而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宇宙中最危險的那一批,他身後彷彿翻滾着黑暗的星雲。
“醒了麼?小子,我正準備去找你。”
男人說話了,相比起另一個大波妹而言,他明顯纔是說了算的那個人。
“呃,嗯......”
彼得看到了自己的隨身聽,正放在正副駕駛席中間的控制板上,磁帶在緩緩轉動,音樂也由此而來。
“很好,規矩懂吧?”男人指了指彼得穿着的棕紅色小夾克,那裡的左胸位置上有劫掠者的徽章:“出來混宇宙,誰拳頭大誰說了算,而你被我俘虜了,所以在我允許你回到自己的船團前,你就跟我混了。”
彼得發現自己沒有生命危險,這才鬆了口氣,肢體也能夠活動了。
他眼珠一轉,自己摸了個位置坐下,綁好了安全帶:“我爸是勇度,你別讓我從事太危險的工作啊,我只要活着就可值錢了。”
“黛西大副,扁他,這小子把我倆當傻子。”主駕駛繫上的男人轉過身去繼續開船,卻指使大波妹去教育彼得:“勇度是個藍皮怪,他怎麼可能有白皮兒子?果然小學生不懂遺傳學麼?”
女雷神當然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她現在還處於學習階段呢,自然是喪鐘說什麼就做什麼咯。
她來到彼得身邊,伸出了雙手。
男孩的力量怎麼可能跟雷神相比,掙扎完全無用,隨後他的兩個臉蛋就被扯得老長,然後一頓狂擰,慘叫聲從駕駛室中響徹飛船各處。
而拖着焰尾的小飛船在音樂聲中,輕快的劃過茫茫太空,五彩斑斕的宇宙光芒讓這次旅程顯得饒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