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一間黑屋子裡,一個穿着黑色皮衣的中年黑人對牀上裹着繃帶的人這麼說道,後者傷勢很重,血液從繃帶中都浸到了牀上。
在短暫的恍惚過後,牀上的傷員猛地坐了起來,像是發瘋一樣拖着一堆儀器的電線在房間中亂竄。
“我妻子呢?我孩子呢?”
獨眼的黑人旁觀了一會,揹着手站在原地看對方稍微平靜下來:“你大概也能猜到吧?你們那麼近距離面對幾十把衝鋒槍的掃射,我能救回你來,全靠你命大和一項秘密工程。”
傷員沉默了,他的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他確實想起來了。
他被弗瑞拜託,帶領了一支小隊進入南美,目標是解救託尼·斯塔克。
不過那個富二代還有些本事,不知道怎麼就自己逃出去了,正好和他帶領的小隊完美錯開。
當託尼回到紐約召開發佈會的時候,這支搜尋小隊還在雨林裡。
但任務終究還是完成了,他也放假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因爲是軍方頂級的士兵,很多時候都滿世界跑着做任務,很少陪伴家人,於是他決定這次帶家人去新澤西的野外郊遊野餐。
當時一家人都很高興,他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看到他們在自己身邊那麼歡笑,就覺得自己在全球範圍內不斷殺死敵人也有了意義。
然而在野餐過程中,他的妻兒無意中撞破了一場道上的滅口事件,一大羣穿着黑西裝的人正在偏僻的樹林裡活埋幾個人。
他的女兒發出了尖叫,引起了對方的注意,然後那些幫派成員都掏出了武器,對他們一家人瘋狂開火後逃之夭夭。
因爲是陪孩子們野餐,他沒有帶武器。
他能記得最後的景象,就是在眼前飛濺的血液和子彈,他家人的血,敵人的子彈,自己也身中數十槍倒地。
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臉,他就那麼坐在牀邊上,無聲地盯着地板看。
“聽着,弗蘭克,對你的損失我很痛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你。”黑人走近了他,坐到了牀邊上:“當年在仙琮是你和羅根救了我,我永遠不會忘記......但我現在需要你冷靜,這裡不是戰場,在國內是講法律的。”
被稱爲弗蘭克的人點點頭,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拔下了身上的針頭和線纜。
“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不能讓我這樣的人在城市中大開殺戒,我答應你,弗瑞。”
弗瑞嘆了口氣,他並不是阻止弗蘭克殺人,而是在暗示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能按過去在國外戰場上那麼來。
大兵從來不知道遮掩痕跡,總讓所有的衛星和無人機都拍到自己,弄得場面血腥無比,敵人都像是被絞肉機吐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弗蘭克的風格。
然而在國內,需要讓人悄悄地死掉,得不驚動任何人才對。
更別說犯事後被懸賞成通緝犯了,現在紐約蒙面義警多得要命,其中戰力強大的也不少。
比如X戰警,查爾斯教授一個念頭就能讓弗蘭克束手就擒。
弗瑞想要讓弗蘭克查出敵人告訴自己,然後自己花點錢買些小禮物,委託娜塔莎去處理一點‘私人事務’總是沒問題的。
她太擅長暗殺了,被她殺掉的人往往連一滴血都不會在現場留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那麼自然。
沒有任何線索會牽連到弗蘭克,因爲就連自己救了他這件事,也只有鐵騎和科爾森知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要說了!讓我靜靜!”
弗蘭克突然爆發了,他直接衝出門去,消失在了門外的黑暗中。
聽着光腳在地面上移動的聲音消失,弗瑞才叢牀邊站了起來,看着散落一地儀器設備嘆了口氣,他感覺不太妙。
.......................
衝出了安全屋的弗蘭克直接靠兩條腿跑回了家,然而睹物思人,這一切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還記得好友弗瑞的話,他只是在家中呆坐了一天一夜,然後撥了幾個電話,拜託自己以前的戰友們去打聽一下消息。
作爲特種兵,他的戰友們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幾天後,他們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和證據,於是弗蘭克前往法院發起了訴訟,對象就是一個名爲比利·魯索的幫派話事人。
他認出了那張臉,當時就是這人命令開槍的!
弗蘭克現在已經有了人證物證,按照法律來說,這些殺死他家人的兇手們都該被判終生監禁。
然而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美國永遠是資本爲王。
一個軍隊上尉和一個玩毒品網絡的頭目,究竟誰更有錢就不用說了吧?
法官,陪審團,甚至連法警都被買通了,也可能是受到了威脅,總之,不管弗蘭克在法庭上提出什麼證據,法官都以證據來源不明爲由,不予採納。
比利和他的朋友們完全無罪,是清白的商人,當庭釋放。
法庭外的走廊中,弗蘭克無力地坐在長椅上,身上的西裝更是讓他渾身難受,他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被像是傻子一樣玩弄。
他沒有讓自己的戰友們來出庭,是他心中早就有這樣的預感......
而這時比利帶着一羣人搖搖晃晃地走到了他面前,哈哈大笑地說道:“你看,你不該誣陷我的,我是合法商人!不過看在你可憐的份上,我給你點錢,以後你安靜一些怎麼樣?”
“我知道是你,我記得你。”弗蘭克擡起頭來。
對方根本都不害怕,反而彎下腰湊到他的耳邊:“那又怎麼樣?法律不記得我啊......不成交?那你今晚走路可得小心點。”
他距離弗蘭克只有十五釐米,經驗豐富的戰士能夠用0.5秒殺掉他,然後在十秒之內殺光他身後帶來的打手們,再接下來逃出法院按照預定路線浪跡天涯。
是的,弗蘭克也有備用計劃,就是爲了這個他纔沒有讓戰友來礙手礙腳啊!
他的身體往前湊,裝作要說悄悄話的樣子,實際上手卻伸向了褲腿裡綁着的匕首......
“我注意到你在和我的委託人交流?那我必須在場才行。”
偏偏就在這時,另一個人走了過來,直接擋在了弗蘭克和比利的中間,那是一個戴着墨鏡,穿着白西裝的男人。。
頭髮很講究地梳了個潮流的髮型,手裡還拎着一根手杖,他身上的精明氣質就說明了他的身份,是一個律師。
“我不記得這傢伙有律師。”
比利打量了新來的人一番,發出一聲冷笑。
他認出這個律師了,總是幫地獄廚房的窮鬼們提供法律援助,和街頭大佬們對着幹的一個傻子。
律師十分平靜地看着比利,至少是感覺上,黑鏡片後的人是在看着他的眼睛。
“那他現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