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蘭。
曾經漂浮在亞特蘭蒂斯上空的浮空城，如今再次回到了月球的藍區中。
這片克里人曾經的實驗基地，經過異人們的改造，重新煥發了生機。
在巨大的透明蛋殼形玻璃罩下，異人們的城市一如既往的閃閃發光，那些閃亮的金屬牆壁，完全沒了當年喪鐘初見時的破敗。
黑黃色的盔甲就是通行證，防禦能量罩入口處的衛兵們並沒有阻攔喪鐘的意思，反而是很客氣地行禮，迎接他進入了這座月面都市。
卡蘿爾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左顧右盼個不停，這裡的人看上去像是人類，可總是多多少少和人類有不一樣的地方，比如長着尖耳朵，或者皮膚上有鱗粉，感覺很微妙。
“可以把氣罐拿下來了，阿提蘭的氧氣供應設備是能夠讓人類存活的。”
看着她進了能量防護罩還叼着‘小鬍子’，蘇明指了指她的嘴巴，他是來找人商量防衛事宜的，身邊跟着的人總不能像是在做鬼臉吧？
卡蘿爾伸手摘下了蝙蝠氣罐，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問道：“這裡是哪裡？我怎麼不知道月球上有這麼座城市？”
“這裡是阿提蘭，生活在這裡的是異人族，同樣也是克里帝國的黑歷史，所以你在克里檔案庫裡自然找不到它的存在。”蘇明指了指路邊的攤位，上面擺着熟悉的人類商品：“阿提蘭之前停在地球的大海之上，飛到月球來還沒幾年。”
“異人族？”卡蘿爾唸叨着這個詞，很陌生。
如果說對變種人還有些認知的話，異人就太神秘了。
“克里人拿地球古猿做實驗的產物，和變種人一樣，都算是人類基因方面被改變，只不過一個是克里的實驗品，另一個是天神組的試驗品。”
蘇明沒有給她仔細說明，卡蘿爾的腦子也理解不了太多東西，沒必要。
“爲什麼外星人都喜歡拿人類做實驗啊......”卡蘿爾有些皺眉，她覺得很不舒服。
“人類爲什麼拿猴子猩猩試藥？”蘇明揹着手，跟着開路的衛兵前往王宮，他沒有飛行，這次是來做客的：“自然是因爲猩猩和人類有相似之處。”
卡蘿爾撇撇嘴，把蝙蝠氣罐在手裡拋着玩：“這麼說，至高智慧覺得人類是猴子嘍？”
“這應該是跑到哈拉演了好幾年猴戲的你來告訴我。”蘇明面無表情，輕飄飄地回答。
這個答案讓卡蘿爾彷彿被扎心了一樣，爲自己拉低了人類的智商評分感到愧疚。
她有些結巴地岔開話題，就拿作爲飛行員比較熟悉的氧氣來說：“這個氧氣罐科技含量很高啊，我甚至能帶着它出入大氣層......可它爲什麼是蝙蝠形狀的？”
“我從別人那裡拿的，她的東西全部都是蝙蝠形狀的。”蘇明擡起頭來，他好像看到了王宮方向有一架小飛船起飛。
“噫......”卡蘿爾有些嫌棄地呲牙，她是想不到有什麼女人居然會喜歡蝙蝠，不過這時她也看到了天空中的飛船，而且作爲飛行員，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克里帝國風格的：“克里人，他們來這裡了？”
“看起來像是民用的飛船，不是戰機。”
蘇明摸着下巴，看了看身前同樣一臉驚訝的異人衛兵，對方明顯也不知道爲什麼克里人會在阿提蘭。
異人們普遍是知道自己種族起源的，他們對克里人異常仇視，心態大概就和被遺棄的奴隸一樣。既憎恨曾經的主人遺棄了自己，又憎恨克里人曾經對異人的奴役以及迫害。
阿提蘭是絕對不歡迎克里人的。
這就是爲什麼蘇明不讓卡蘿爾換上克里軍裝的理由，要不然她估計還不等降落，就先要被防空炮洗一輪。
“是外交用的飛船。”卡蘿爾眯着眼睛辨認了一下：“這種特殊型號的飛船名叫‘智慧之音’，一般用來運輸克里的外交官，向外部勢力傳達至高智慧的意見，它速度非常快，而且具有電子隱形能力，幾乎不會被任何勢力的探測器偵測到。”
蘇明打手勢示意衛兵到自己身後來，也拉住了卡蘿爾的胳膊：“你也說只是幾乎，但只要肉眼可見，阿提蘭有着最強的對空武器。”
“什麼？”卡蘿爾一臉費解，她完全不明喪鐘是什麼意思。
而就在這時，一道幾乎以肉眼看見的聲波一圈圈地竄上了空中，幾乎是瞬間就命中了逃走的克里飛船，那艘船頓時在空中翻起了跟頭，然後瞬間起火墜毀。
它翻着跟頭掉落城中，像是撞上了什麼建築引起了爆炸，緊接着遠處再次傳來了恐怖的怒吼聲：“不！！！”
頓時間，整個月球都彷彿動搖了一下，城市中發生了猛烈的地震，不少樓宇被折斷倒塌，地面也出現了裂紋和沉陷。
被蘇明擋在身後的帶路衛兵也立足不穩人仰馬翻，只有被抓着胳膊的卡蘿爾，還有藉助絞殺紮根於地面中的喪鐘本人，此時依舊屹立在大地上。
震動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一秒之前還先進繁華的城市，一秒之後就有一大片區域成了廢墟。
火焰，煙塵，像是龍捲風一樣，在半透明的防護罩內沖天而起。
“這是什麼？宇宙能量？不對，看不見光芒。那是聲波？也不對，聲波追不上飛船的啊。”卡蘿爾又開始懷疑人生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大的武器，即便是克里人的殲星炸彈，從投放到生效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蘇明示意身後的衛兵繼續帶路，同時給卡蘿爾講解：“是擬聲波，通過將宇宙能量以嘴發射出去形成的強大攻擊，一口吹碎星球也不是做不到。”
“那個，至尊法師能不能自行前往王宮，我們得回家看看。”衛兵們不想帶路了，城市粉碎的部分也許是他們的住宅區，此時這幾個異人都是一臉的擔心。
蘇明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雖然他們這樣確實是有點沒禮貌，不過別人家裡鬧不好都死翹翹了，再按禮節走就有點不近人情了。
“沒事，你們去吧，我自己認識路，正好我們飛過去還能更快到達王宮。”
感謝了客人之後，衛兵們一鬨而散，讓卡蘿爾都有些莞爾，這軍紀比美軍都不如呢，更別說克里軍隊了。
這樣的軍隊真的有戰鬥力麼？
察覺了她的表情，蘇明拉着她緩緩升空，一邊慢吞吞地飛着，一邊向她解釋：“異人的軍隊就是這樣的，他們比起‘國’來，更看重‘家’，因爲這個國家就是由不同家族構成的，家族形成了派系，派系推選出議會委員，而委員會或者叫議會的存在和國王共通執掌國家。”
“呃，聽起來有些像是封建制度？議員其實是領主？”卡蘿爾出乎意料地還知道封建這個詞。
“異人們就這一座城市，封哪裡去？”蘇明揹着手慢慢飛着，免得飛太快被當作敵人：“阿提蘭就像是一座巨型企業，議員們一般都是負責各個部門的小領導。比如你負責育嬰室，那你就是議員之一，如果你負責能源供應，那也是議員之一。”
卡蘿爾飛在喪鐘身邊，聞言後用小拳頭一敲手心，她想起了自己曾經的工作，天馬計劃安保總管。
“所以要是負責安保工作，也就是議員咯？”
月球遠處慘白的光反射而來，飛在廢墟之上的喪鐘只是扭頭看了她一眼：“負責保衛阿提蘭？那你就是異人之王。這句話反過來也成立，是的，異人之王基本什麼都不管，只管戰爭的事。”
畢竟在喪鐘插手之前，阿提蘭說話算數的人是議長。但喪鐘只給阿提蘭留下了一塊泰瑞根水晶，而異人族想要讓後代覺醒超能力全靠那玩意。
於是那唯一的一塊水晶就變成‘傳國玉璽’了，誰掌握了它，就等於是大權在握。
這也促進了獨裁製的產生。
異人之王沒有具體的工作崗位，什麼事他都可以管，但實際上也沒什麼好管的。
在和平年代，阿提蘭就像是一座運轉良好的巨型機器，胡亂插手反而會造成麻煩，所以王者基本上只有在意外發生，或者進行戰爭的時候纔有用處，平時基本就是個吉祥物。
唯一的特權，大概就是國王能決定阿提蘭所處的位置。
比如最近能量富裕了，讓阿提蘭躍遷到木星軌道上待幾天，看看風景。或者最近居民們想吃魚了，那就飛回地球待幾天，再從別的勢力那進點商品什麼的。
但這個特權也不能常用，幾年才用一次的樣子，主要是能量儲備的關係。
“哈？”卡蘿爾一臉黑人問號的表情，原來異人是安保總管當王麼？果然夠異常的。
不知道發生在40K宇宙過去的事情，她確實也聽不懂這個，不過沒關係，工具人懂不懂都一樣，只需要聽安排就行了。
“來吧，別發呆了，我們下去看看剛纔是怎麼回事。”
蘇明拍了她的腦袋一下，示意降落，因爲他好像認出克里飛行器墜毀的地點了，那不就是他上次和議員們談條件的議會大廳麼？
再聯想到那聽見的第二聲慘叫，他大概猜到了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