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裡的MJ在飛快地原地旋轉,表演着嫺熟的舞步,隨後突然急停,指東指西抓襠踢腿一氣呵成,還發出一聲‘嗷!’的怪叫。
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在快餐店裡不斷迴盪着,喪鐘伴隨着音樂輕輕晃動着腦袋,看起來真的像是音樂愛好者一樣。
但卡蘿爾陷入了糾結,在喪鐘提出條件的時候,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她就生活在母親的命令以及父親的暴力中,進了軍隊後更是遵照各種命令行事,她從來沒有體驗過被談條件是什麼滋味。
現在喪鐘就這麼說了,那自己能拿什麼換取他救回自己的弟弟呢?
面前的橘貓趁她思考走神的時候從她手中掙脫了,溜過喪鐘的面前,跑到了老查理的盤子旁吃他的煎蛋,老查理因爲一直在發抖,東西都沒怎麼吃呢。
沒別的,就算卡蘿爾向他們擔保喪鐘不會拿大家怎麼樣,可坐在喪鐘身邊的他,感受着怪人身上恐怖的氣息,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
走又不敢走,吃又吃不下,現在這貓來吃他的東西,他反而如釋重負。
如果盤子空了,自己不就有藉口離開了麼?
可惜,貓咪嚐了一口煎蛋卷,又嚐了一口麪包,覺得不好吃,剛纔吃的餡餅甜甜的,這邊是鹹的,不合口味。
所以它在老查理絕望的目光中,高高地翹着尾巴,優雅地走了,去吃另一個老夥計的蛋糕去了。
“至於這麼糾結麼?”蘇明嘆了口氣,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不會傻到連做生意都不會吧?想想自己有什麼能做籌碼的東西?”
聽到兩人的談話,在吧檯里正招呼橘貓去吃點心的李夫人雙目一突,她悟了。
她趕緊拉住卡蘿爾的手,湊到她耳朵邊上嘀嘀咕咕地說了好幾句話,隨後卡蘿爾的眼睛也睜大了,看看喪鐘,又看看李夫人,然後快速搖頭。
但李夫人堅定地點點頭,給她使了個眼色,握緊了手裡的咖啡壺,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想。
作爲一個活了幾十年的老婦人,不說別的,男人她見多了。
在她年輕的時候,這家店還叫李小姐快餐店的時候,爲什麼鎮上的男人都來這裡吃飯?還不因爲自己是‘烤餡餅的奧黛麗·赫本’嗎?
喪鐘說讓卡蘿爾拿出代價交換弟弟的健康,條件還能是什麼?
女孩子青春活力,長得漂亮身材又好,這答案很明顯了,他就是饞卡蘿爾的身子!
李夫人覺得自己看穿了一切。
只不過卡蘿爾本人是不太信這個的,因爲從一開始接觸起,喪鐘就表現得很冷淡,甚至自己換了泳裝制服後他都沒多看過一眼,而且沒有人和女孩搭話的時候會說‘我是你媽媽的熟人’吧?
再說好色之徒......
卡蘿爾就想起了‘硝化人’羅伯特,在過去的天馬基地裡,羅伯特每次都是帶着卑微的笑容和自己說話,表情卻十分油膩,目光總是在自己的胸前或者大腿上,那纔是饞的表現。
喪鐘呢?他寧願去看電視機裡的MJ,都懶得看自己一眼。
“你想要什麼就直說吧,我自己也想不出我有什麼值得交易的。”卡蘿爾帶着軍人的豪爽勁,十分直接地承認了自己沒有腦子,讓喪鐘開價。
不過她還是伸手把貓咪抓了回來,按在吧檯上擼着。
“簡單,我要你......”喪鐘看着電視機,而李夫人的眼睛亮了起來,在八卦面前,她忘卻了恐懼,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欠我三件事,等我想起來具體要你做什麼,到時候再說。”
李夫人失望了,原來不是喜聞樂見的反派情節啊,不是惡魔強迫女孩獻身,然後有其他英雄來救人的那一套麼?
果然電視劇裡的情節不會出現在現實中啊。
不過卡蘿爾雖然笨了點,但直覺還是挺準的,她早就猜到會這樣,她吸了一口貓:“這不公平,你幫我救回小喬只是一件事,爲什麼要我欠你三個人情?”
“簡單,你弟弟因爲把車開進大海成了植物人,這件事需要拆開來看。”蘇明看着電視機裡的MJ擺出收尾動作,才扭過頭來看着卡蘿爾:“我喚醒他是一件事,治好所有後遺症是一件事,給他超能力是另一件事,一共三件,很公平。”
卡蘿爾皺了一下眉頭,她倒是知道溺水造成的植物人恐怕呼吸系統以及神經系統都會出問題,可是......
“你說給他超能力?什麼意思?”
喪鐘抱着自己的胳膊,把視線投向餐廳門口:“這裡是迴音島,周圍海岸線上全是礁石,開車從沿海公路上掉了下去,他大概摔石頭上了,然後車子才滾進水裡的。”
卡蘿爾看了看李夫人,老太太點點頭,就像是喪鐘說的那樣,當年車子衝破了公路護欄,墜落在礁石上,然後打着滾落進了海里。
喬沒有死都算是命大,但這也說不上是好事,一個普通家庭供養一個植物人那麼多年,家底都要掏幹了。
“唔,可是這和超能力有什麼關係?”卡蘿爾有些不理解,她把雙手放在橘貓身上,給它做着馬殺雞:“難道有某種超能力是必須植物人才能掌握的嗎?操控植物的能力?”
蘇明翻了個白眼,植物人和植物異能有什麼關係啊?!
“我能讓他變成超級帥哥,出車禍的人一般都會毀容吧?現在可是個看臉的社會,破了相別說找女朋友了,找工作都難。”
卡蘿爾歪着頭想了想,連給貓按摩的手都停下了,橘貓不滿地叫了一聲,不過她也沒在意。
“長得帥也算超能力麼?”
蘇明看到門外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他開始執行計劃:“不算麼?”
“不算吧......”
卡蘿爾有些遊移不定,關鍵是她不知道這個帥能到什麼程度。
喪鐘敲了敲面具,他的黑黃面甲如同黑色淤泥般緩緩褪去,露出了一張臉來。
“這樣呢?”
剛剛還一臉迷糊的卡蘿爾嘴巴張大了,她看到喪鐘的臉了,而且萬萬沒想到的是,喪鐘居然那麼英俊,甚至可以說是俊美絕倫。
黑色的短碎髮,堅毅的面容,海藍色的雙眼,猶如刀劍一般的眉毛,還有十分火辣性感的雙下巴。
這個人充滿了貴族般的氣質,猶如是活過來的古典雕塑一樣,但那眼神中帶着黑暗的過往,讓人忍不住想要探詢他過去的秘密。
典雅和獸性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了,他猶如有磁場一般,深深地吸引了卡蘿爾的目光,以她的文化水平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只能說......
完美。
就連自認爲見多識廣的李夫人都愣住了,她蒼老又肥胖的臉上都露出了迷妹一樣的神情,死死地盯着喪鐘展現出來的臉。
好幾秒卡蘿爾纔回過神來,她紅着臉端起桌上的咖啡大口喝下去壓驚,澆滅心中的火苗:
“我算是知道你爲什麼戴着面具行動了,你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上帝,我要留鼻血了,不過你露出臉來沒事麼?而且你原來不是獨眼,盔甲是故意誤導麼?”
“沒關係,因爲我老家在哥譚,他們找不到我的。”變形後的蘇明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站起來朝門外招招手,因爲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門外有一副張開的牙牀漂浮着。
是的,尼克弗瑞,他完美地融入了黑暗,在這個時間只能看到一顆白眼球和一副牙牀。
他顯然也很驚訝,只不過不是驚訝於喪鐘的長相有多麼年輕俊美,而是驚訝於喪鐘暴露了容貌,難道是爲了他身邊那個女人麼?
弗瑞扯了扯皮大衣,推開了快餐店的門,他身後的威爾森也跟了進來,面帶笑容。
殊不知,這一切都在蘇明的計劃之中。
之前看到喪鐘後跑掉的那個老頭,毫無疑問是會去報警的,而報警內容必然是喪鐘出現在哪裡了。
這樣的特殊電話會被轉接到神盾局,而尼克弗瑞必然會趕來這裡,因爲喪鐘出現在哪裡,哪裡就要出事,這是弗瑞幾十年來總結的經驗。
在卡蘿爾被熱情的小鎮居民拖住的時候,這段時間就是留給弗瑞趕路的。
得到了娜塔莎秘密情報的喪鐘,知道弗瑞都玩了些什麼把戲,這個滷蛋看樣子是打算上位了,那麼在那之前,自己要拿住他的把柄才行。
卡蘿爾以爲這就是喪鐘的真面目了?怎麼可能啊,蘇明只是給她展示一下他弟弟將來的整容效果罷了,誰知道她對布魯斯韋恩的相貌就這麼滿意。
明明還有大超那種儒雅型,海王那種狂野型,以及巴里那種小奶狗型沒有展示呢。
其實這還是蘇明不知道,卡蘿爾在內心中對布魯斯的相貌,給出了小丑曾經一樣給予布魯斯外貌的評價——完美。
卡蘿爾自然也察覺到了有人來,她有些戒備地抱起貓咪,看着新來的黑人。
這個人彷彿把店裡的燈光都吸走了,黑暗的氣質異常濃郁,這讓她感覺很不好。
弗瑞伸手進大衣掏了掏,拿出一本證件來,轉着圈向所有人展示:“政府特工!雖然我們不會把具體單位寫在小卡片上,但我們是真的政府特工,現在無關人士全部離開!”
亂糟糟的快餐店裡很快就沒人了,也有人還想看熱鬧,但科爾森出門很客氣地把隔着玻璃窗圍觀的人全部送走了。
變成布魯斯外形的蘇明依舊淡然地抽着煙,斜靠在吧檯上。
弗瑞走了過來,坐上了之前老查理的座位,剛纔跑掉了的那個老頭他好像在哪裡見過,有時候是將軍,有時候是出租車司機,有時候又是快遞員......
回頭查一查吧,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身份?肯定有鬼。
不過眼前還是先處理喪鐘的問題。
他的想法沒有表現出來,他面無表情地朝李夫人點點頭:“兩杯咖啡,然後你也可以離開了。”
“這是我的店!”老太太沒好氣地把咖啡壺直接墩在弗瑞面前的吧檯上,抱着胳膊氣呼呼地看着他。
弗瑞朝科爾森歪歪頭,老好人心領神會,他笑着把老太太拖走了。
黑人擡頭看了看電視,那裡又開始播放MJ的另一隻單曲,他點點頭,嘬了一下牙齒,擡手給自己倒咖啡:
“我喜歡他的歌,我小時候也過得很難,那時候總有人惦記我的黑屁股......你呢?今天出來吃早餐?”
蘇明打了個哈欠,朝面前的盤子裡彈了彈菸灰:“你老婆跑了以後,你大概也天天在外面吃吧?”
弗瑞並沒有生氣,相反,因爲瓦倫蒂娜叛逃是神盾局高級機密,知道這件事就說明了眼前這人的情報能力,那麼這就是真的喪鐘無疑了。
喪鐘本人,他不怎麼怕,他擔心的是模仿犯或者克隆人,那才叫麻煩。
所以這時他才把大衣中握着槍的另一隻手取了出來,端起了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