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喪鐘輪流開啓電腦,檢查硬盤內容的時候,卡蘿爾一直在一邊長吁短嘆的。
什麼‘不是地球人了’,什麼‘有家不能回’諸如此類的話,她陷入了自己之前種種行爲帶來的後果焦慮症,屬於精神上的身份危機,一時間也顧不上喪鐘在當面偷東西了。
然而她沒有想過,誰能開除她的球籍呢?
世界上就算有管這個的行政部門,那地方也在某某精神病院的某某室,裡面會有個穿全身藍白條紋衣服,特別有精神的工作人員給她補辦重入地球籍的手續......
她只是單純地被喪鐘晃點了而已,別說她不知道喪鐘的至尊法師身份了,就算知道,至尊法師也不是負責地球戶籍管理的呀。
不可能喪鐘說她不是地球人她就不是了,他手裡拿的是時間寶石,又不是現實寶石。
“檢查電腦浪費的時間有些多,這些電腦也太卡了。”蘇明拆下了最後一塊硬盤,計算了一下消耗的時間:“不過這基地裡平靜得要命,所謂的逃走怪物在哪裡呢?”
“怎麼辦,我該怎麼給我母親說自己不是地球人了?”卡蘿爾單手託着下巴,另一首抱在胸前,一臉愁容地還在糾結那件事。
蘇明敲敲她的腦袋,伸手指向電梯間:“不是之前給你說過了麼?出去以後好好表現,不要再犯錯誤,社會會接納你的。”
“......等等,怎麼這話聽起來耳熟?”
卡蘿爾總覺得這像是出獄的時候警察會對刑滿釋放的人說的話啊,還是那種坐牢幾十年,都跟獄警成了朋友的那種長刑期犯人。
喪鐘撥拉她的肩膀讓她轉身,推着她往門外來時的路走去:“難道不對麼?看看地球,再看看哈拉,我說哈拉是座超大監獄你覺得哪裡不對?”
事實就是這樣,發生在哈拉的一切都被星球上無處不在的攝像頭監控着,就連洗澡上廁所都不例外。
每個哈拉居民的所有行爲都被各式各樣的法律規定着,在哈拉,你走路時的步幅小於一定長度都算是犯法。
因爲步子邁小了就說明是在偷懶,而偷懶就會影響種族的發展,影響種族發展就是叛國。
卡蘿爾的小嘴吧唧了幾下,像是想要說什麼,卻最後只有一聲長嘆:“唉,對極了,那就是監獄,我果然是刑滿釋放重歸社會的犯人......”
“明白就好,加油,你可以的。”
蘇明拍拍她的肩膀鼓勵道,就像是成功學的講師一樣,熱衷於給予別人信心。
卡蘿爾深深吸了一口氣,振作起來了,是的,她會證明自己是個合格的地球人的,就像馬維爾當初做的一樣,去做超級英雄好了。
“我明白了,我會努力去重新做人的。”
兩人沿着下來時的電梯井飄了上去,卡蘿爾還最後看了一眼大廳角落處放着的戰鬥機,它曾經是她的座駕,但現在明顯年久失修了,就連駕駛艙玻璃都破了:
“我要去找軍方報道。”
喪鐘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平靜地說:“那是你的事,不過我建議你先跟我回你家,克里的追兵抵達地球了,至高智慧又讀取了你的記憶,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對你家人做些什麼?”
“該死!”卡蘿爾想起了還有這種可能性,媽媽和弟弟都還在家呢。
至高智慧對付叛徒的時候可不在乎手段,能夠用人質脅迫叛徒自殺是再好不過了,許多手段,都不像克里人自稱中的那麼榮耀。
她急急忙忙地向大門飛去,想要把門留着的縫隙擴大一些好出去,而就在她把手搭在門上的時候,門外突然伸進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一開始她還嚇了一跳,因爲那對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太明亮了,不過在看到它的毛皮和尖尖耳朵後,頓時又放鬆了下來。
“咦?一隻貓?”
她把門縫撐開了一些,彎腰抱起橘色的貓咪摸了摸,反正她也不怕跳蚤,小蟲子咬不破她的皮膚。
“喵。”
橘貓叫了一聲,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像是剛睡醒一樣,還用爪子揉揉臉。
“嘻嘻,真可愛。”卡蘿爾抱着它親了一口,把它捧在面前看着它的毛臉:“小傢伙,你怎麼跑到這裡來的呀?”
天馬基地位於加利福尼亞州的戈壁深處,附近除了紅土就是風化的峽谷,方圓幾十公里內都沒有人煙,一隻貓居然能跑到這裡來,確實很奇怪。
“喵。”橘貓的表情很人性化,貓眼閉上了一般,小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傻子,意思就是‘你覺得貓會說話嗎’?
卡蘿爾想了想,她想到一種比較合理的解釋了。
肯定是某個鎮上的孩子養了一隻貓,但是父母不許他養貓,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殘酷無情的父親開着二手皮卡車,把貓咪送到了數十公里外的荒野中。
這是一次有預謀的遺棄行爲,而且不是沒有先例,這樣丟貓丟狗的父親多了去了,而母親只會唯唯諾諾地不說話。
就是這樣,都是父親的錯,她自己小時候養的貓就是這樣被父親丟掉的,她還哭了好久。
腦補了一切過程的卡蘿爾看向橘貓的眼神變了,她覺得這貓越來越像自己二十年前的那隻,她知道貓的壽命沒那麼長,但她覺得就是它。
“走,我們回家,我現在有錢了,給你買小魚乾。”她把貓抱在懷裡緩緩升空,同時用歉意的眼神看着喪鐘,她手被佔着沒法關上基地大門了。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蘇明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基地門其實關不關都行了,逃逸的生物被卡蘿爾抱着呢,還關門有啥用?
是了,如果是噬元獸逃出了束縛,確實值得封閉整個基地,這個外表看似小貓,實際是一團觸手的怪物,體內直接連通着無限虛空,它甚至能吞噬次元位面。
當年蘇明從克里艦隊中釋放了它,但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看起來它還是找到了來到地球的辦法。
至於這是不是之前的那隻,喪鐘很肯定,從它趴在卡蘿爾懷裡不斷偷偷看自己的動作來看,它明顯是還記得自己的。
蘇明反手把基地門關上,然後升空飛到卡蘿爾身邊,伸出手去摸摸貓頭。
“不許繁殖,聽到了麼?”
絞殺也從喪鐘肩上冒了出來,呲着牙進行恐嚇。貓腦袋縮了縮,貼在卡蘿爾的豐滿之處:
“喵喵。”
看起來是答應了。
卡蘿爾扭了一下身子,讓橘貓的腦袋躲過喪鐘的魔掌,一臉戒備地說:“這貓是我的了,不許嚇唬它。”
蘇明才懶得管這傻妞呢,把噬元獸丟給她養着也好,反正自己有絞殺了,用不着噬元獸這種毫無進化潛力的東西。
噬元獸是爲吃而吃,雖然吃得多吃得快,卻並不會增長它的實力,這比共生體差遠了。
“我這是爲它好,你也聽說過吧?給寵物做絕育才更好,能夠延長它們的壽命。”喪鐘放開了貓頭,語氣認真地說道。
卡蘿爾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的,飛行了起來:
“等有時間我就帶它去做絕育,現在我們快回家。”
橘貓的腦袋嗖地揚了起來,在呼嘯的風聲中,它一臉驚訝地看着卡蘿爾:“喵喵喵?”
然而它的新領養者明顯沒有聽到它的叫聲,只是一心向老家飛去,她擔心自己的母親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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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納西州,迴音島。
這座半島上的小鎮十分平靜,清晨四點的街道已經有少部分的行人開始活動了,多是需要早起下地的農夫,或者是準備出海的漁民。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既有田地又有港口,山區還可以種果樹,是十分適合人類生存的。
就是稍微封閉了一些,因爲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一切都可以自給自足,所以跟外界的聯繫十分少,大多數的人們瞭解外界都是通過電視機。
新聞,或者是連續劇,人們總是喜歡在咖啡廳裡吃上一份早餐,跟熟人吐槽一下早間新聞裡的內容,罵一會總統,然後出去幹活,每一天幾乎都是這樣開始的。
生活在這裡的老查理也是這樣的,一如既往,他在天沒亮之前就到達了他最愛的餐廳,李夫人快餐店。
幾十年了,她家的餡餅還是那個味道,用料充足,滋味也不錯,最關鍵的是早上開門夠早,很多人都來這裡吃。
天黑出海自然是爲了打漁,魚羣會根據漲潮退潮活動,很多時候都需要摸黑工作。
走進快餐店,點上一杯速溶咖啡,再來個培根煎蛋配麪包,這就是早餐了,跟餐廳中的老熟人們打個招呼,他坐在吧檯上擡着頭看電視。
“還是老一套,總統又暗示蘇聯不重視人權了。”
看了好一會,他嚼着烤麪包吐槽了,身邊的人也是老夥計了,是鎮上養牛的。
對方很自在地喝了一口咖啡,快餐店的咖啡都是買威爾遜企業生產的速溶咖啡,走到哪裡味道都是一樣的。
“別說海對面的毛熊了,就連我們這些鄉巴佬都習慣了,動不動就人權,好無聊。”
“就是,總統這個沒P眼的貨,就會在白房子裡嘰嘰喳喳,比艾森豪威爾還不如。”老查理用親和儒雅的語言問候了美國領導人。
老夥計放下咖啡杯開始切盤子裡的餡餅,李夫人家的蛋糕和餡餅都很不錯,聽到查理罵總統,他也不甘落後。
“那是,老‘推手’在二戰時期就是個飛機駕駛員,後來搞石油發了家,就是個暴發戶,他懂什麼國家方針?”
然而說完後,查理並沒有附和他的說法。
他從盤子裡擡頭一看,查理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後,不光是他,整個店裡的人都差不多見了鬼一樣的神情,看着大門方向。
“不要告訴我布什總統帶着他的黑衣人保鏢們來吃飯了,剛好聽到我說他壞話?”查理的老夥計壓低了聲音詢問,但他不敢回頭,就怕下一秒被請去喝‘高級’咖啡。
老查理的手瘋狂地抖動着,叉子和盤子發出一連串的碰撞聲,簡直就像是突然得了帕金森一樣。
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比帶保鏢的美國總統還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