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中處處都是火焰和濃煙,就像是走進了焦化廠燒煤的爐子一樣,火苗像是活着的小精靈一樣舔舐着盔甲的邊邊角角,然而已經能用本體免疫火焰的絞殺把宿主保護得很好。
不光在數百度的火焰中並不怎麼熱,還感覺挺溫暖挺舒服的,讓人有點瞌睡。
撬棍終究沒有用上,飛機墜毀的時候就已經斷開了,斷口靠近機尾,蘇明就從那裡進去,一邊檢查現場一邊向駕駛艙前進。
透過碎裂的舷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火場猶如一道長蛇,可見飛機原本是計劃迫降的,提前進行了放油操作,爲了避免航空燃油在機翼油箱那種狹小空間內燃燒引起膨脹爆炸。
但恐怕火焰是從機艙內部蔓延到外部的,機艙內的灰燼化程度高於機翼和發動機,這可不常見。
弒神者變成彎刀形狀,蘇明用它撥拉了一下狹窄通道中地面上的物品,他看到呈現放射狀的一個破洞,就被擋在一排座位下。
“起爆點麼,是小當量的炸彈被帶上飛機了?但是炸穿了機艙導致失壓後,火焰是怎麼着起來的?”
在腦海中模擬着爆炸時的場景,但總有個別地方對不上,因爲飛機在失壓後才降低了高度,其後明顯還飛行了一段距離,火焰是這段飛行中才燃燒起來的。
“從巴拿馬到紐約的航班,墜毀在田納西州,乘客們大概提前到站了1400公里。”
蘇明邁過不大的破洞,推開擋路的焦屍,給絞殺講了個冷笑話,他繼續前進。
很快他又找到了第二個和第三個破口。
如果不是這些破口處的金屬向外翻,他一定會覺得這是被高射炮打的,這讓他開始懷疑這不是炸彈了,而是有人帶着某種新式武器上了飛機。
前面有人在逃跑,後面的人追,他用新式武器連開三槍都沒有命中,打在了地板上,造成了這三個破洞。
腦海中的圖像動起來了,兩個黑色的小人在虛擬的機艙中進行了追逐戰,也許前方的人還擊了,也可能武器被託運了,只能用咖啡壺砸回去,總之蘇明沒有找到還擊留下的痕跡。
斯塔克工業製造的這種巨型客機比蘇明前世的空客A380還要大一些,差不多是700座,分上中下三層,這打起追逐戰來估計和巷戰也差不多了。
最下層是經濟艙,最適合低調行動的人了。
底艙中的火焰更加猛烈了,還被安全帶固定在座位上的乘客們現在已經烤至全熟,蘇明也加快了一些腳步,直覺告訴他答案應該在駕駛艙。
駕駛艙在最上層,火焰暫時還沒有蔓延過來,路過空乘區的時候蘇明看着空姐們比較完整的屍體還感慨了一下。
“果然泛美航空的空姐都很大。”
這裡說的是年齡。
沒辦法,經營不善,年輕漂亮的用不起,只能用五十歲以下的了。
只是隨便一說,這些大嫂們的死因明顯不是撞擊或者窒息,她們是被一種神秘武器打死的。
胸腔就彷彿從內部炸開了一樣,配上她們的藍色制服,紅色的肋骨和血肉就像是水面上的荷花。
邁過這片花海,喪鐘走到了駕駛艙,艙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穿着飛行員白襯衫的幾人都倒斃在門外,天花板上不時有線路冒出電火花,落在他們身上。
一亮一亮的還挺好看。
好吧,駕駛員又不開飛機,已經習慣了。
推開虛掩的艙門,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靠在門邊上,腦門上還嵌着一把扳手,看起來是進門就被偷襲了。
偷襲他的是一個女人,此時也死掉了,墜機造成的撞擊力殺死了她,至少有包括頸椎在內的一半身體骨骼粉碎,活不了的。
西裝男子手中還拿着一把槍,看起來像是玩具一樣,是紅綠相間的塑料做的,槍口位置像是個小雷達,就是弧面上有個小凸起的那種。
喪鐘彎腰把槍撿了起來,在手裡玩了玩,朝一旁開了一槍。
無形的震波發射了出去,直接在艙壁上打出一個孔洞。
“聲波武器......絞殺,吃了他的頭。”
這新式的武器讓蘇明有了些興趣,讓絞殺吃掉這具屍體的大腦,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人。
答案自然是九頭蛇。
一個低級的炮灰特工,專門用來執行這種自殺性任務的洗腦狂徒,腦子裡的情報幾乎是沒有,連自己的上級都沒有見過真容。
他在蘇聯接到任務,進入巴拿馬,在那裡對付他的目標。
甚至他連目標的情況都不知道,只有兩張照片作爲參照,就算以僱傭兵的層面來看這也太可憐了。
絞殺沒有獲得什麼有用的記憶,這個傢伙腦子裡都是九頭蛇萬歲,根本沒有理智可言。
也許是剛纔開槍的噪音喚醒了駕駛座上的人,他發出了一些毫無意義的囈語聲。
喪鐘擡手發力把變形的機艙頂回原狀,走了過去。
可以看到駕駛座上是一個留着時髦小鬍子的人,此時他脖子以下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
他左側身體上的傷口像是一條龍,右邊腦袋上的傷口則像彩虹,看到喪鐘後他的手指就像是竄天猴,指向殘破艙頂處掛着的......手提箱。
這大概就是整架飛機上唯一還有口氣的人了,不過從失血量來看,掛掉也只是時間問題。
蘇明伸手按住了他的身側,絞殺則去堵其他出血口:“壓迫止血只能給你爭取一點時間,說吧。”
“Death......”
“Deathstroke(喪鐘),是我。”蘇明快速插話:“這種時候就別問好了,直接說情報。”
已經面白如紙的男人有些急迫,他的兩根手指又都升起來了,着急地指了指箱子,加重了一些語氣:
“DEATH......”
“好吧,先生,你也晚上好,滿意了吧?”
蘇明嘆了口氣,這種時候還這麼講禮貌,英國人嗎?
看在他馬上就要死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真死板。
男人又急又氣,猛地吐了一口血,不知道是不是淤血通了,還是迴光返照開始了,他終於說出了流利的詞彙。
“Deathbloom!死亡孢子花!在箱子裡!”
說完這句話,他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在駕駛座上不斷翻着白眼,一副要睡過去卻強打精神的樣子。
“早說麼,你那一直D來D去的誰知道你說啥啊。”蘇明摘下了手提箱,這是一個銀色的密碼箱,提手上還有一副手銬,看起來就是用來押送重要物品的。
絞殺直接把箱子掰開,露出了裡面的幾管黑色試劑,一種淡淡的死亡能量在瓶子中迴盪。
見到喪鐘拿到了箱子,男人好像放心了,他喘息了幾下:“我叫理查德·帕克......”
“原來是你,你整個人血糊糊的,還真沒認出來,幸會幸會。”
喪鐘抓起他的手隨便搖了兩下,語氣中可沒有什麼幸會的意思。
理查德咳嗽了兩聲,他倒是寧願別見到喪鐘,要是來的是警察就好了。
“我是生物學家,CIA特工......”
“其實那還是假身份,你的上司是吉米吳,直接說自己是神盾局特工就好,不過死亡孢子花......你們這是從日本回來,追殺你們的九頭蛇是西崔克的人,一開始只是殺掉你們奪回道具的任務,恐怕是那傢伙出了簍子,不得不玩‘我們得不到的東西神盾局也別想得到’這種戲碼。”
重傷的男人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自己想說的東西喪鐘全知道。
悲哀,真是悲哀,知道臨死前才發現這個世界居然這麼殘酷。
自己和妻子用生命換來情報和道具的行爲,原來在強者眼中就像是笑話一樣。
他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嘴裡冒出了很多血沫:“箱子.....”
“我懂,這東西給霍華德不給弗瑞,你們的遺囑放在家裡閣樓的地板下,還有你在奧斯本臥底期間進行的蜘蛛基因實驗資料也在那裡,保險受益人寫的是你的兒子彼得,把他送到你弟弟本那裡收養,對麼?”
那麼長時間在地下生活,出來遇到些小事件喪鐘心情還挺不錯的,所以他貼心地幫理查德省點說話的力氣。
理查德的這一口血還是噴了出來,整個人飛快地萎靡了下去,他太難了。
喪鐘這已經不是情報強大了,這TM是無所不知啊,自己想要說什麼完全被看穿,就算自己能活着已經沒有意思了。
“彼得......”
“我知道,你培育的蜘蛛使用了你的部分DNA編碼,只有你的血親才能繼承超級士兵血清,說真的,你把SSS血清通過蜘蛛的毒液改良,從而消除了其造成使用者偏執的副作用,天才的想法。”
蘇明笑着指了指他,一副促狹的語氣,像是在說‘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理查德確實挺機靈的,用奧斯本工業借雞孵蛋也是不錯的計劃,只不過他不來這麼一套,蜘蛛圖騰也會選中彼得。
網已經決定了一切,而那隻改良蜘蛛只是媒介,當時機到來,彼得就算在家躺着,也會有另一隻蜘蛛給他來一口。
理查德和瑪麗的努力其實全是白費勁,想要讓兒子成爲新時代的美國隊長?
抱歉,其實他註定成爲蜘蛛俠。
還有這死亡孢子花的提煉物,二戰時期的老古董了,霍華德和弗瑞手裡應該也有,只不過帕克夫婦恐怕是保密級別不夠,不知道神盾局有這種死亡武器。
他們大概是偶然發現了西崔克男爵的這種武器,覺得不能讓他來危害美國人民,於是奮不顧身地和敵人鬥智鬥勇,奪來了這種毒劑打算交給合適的人保管。
什麼合適的人?當然是神盾局最好的科學家霍華德咯。
結果他們還是沒有逃掉,依舊被九頭蛇追上弄死在了家門口。
而他們用生命奪來的這箱子東西,就算蘇明交給霍華德,也大概率會被貼個編號封條,送到內華達州神盾局的沙漠倉庫裡去。
有很多沒什麼用卻又不能流出的垃圾道具,都封存在那邊的沙漠之下。
死亡孢子炸彈好用麼?其實不錯,普通人聞之即死,頂級強者吸入也會失去超能力昏迷。
但原料哪裡來?神盾局能得到這種東西的製作方法,也弄不來只在海姆冥界生長的花,這一箱子花朵萃取物能做幾枚手雷?
這麼殘酷的事情就不要告訴理查德了,讓他覺得自己和妻子死得比較有意義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