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走出去了，張信環視這個略顯陰暗的小房子。
他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水桶，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刷子的把手，清潔劑的噴嘴和有些褪色的橡膠手套。
“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不，你已經做得……已經很厲害了。”
看着她一馬平川的前兇，快要起皺紋的皮膚，還有幾乎神似的中年婦女的神態，張信是真心覺得她挺厲害。
如果不是敏銳感知的存在，他根本不會發現，在她看似正在逐漸老去的皮囊下，竟然隱藏着一副充滿活力的年輕身體。
她並不是枳。
她是橘！
那個在紐約分部即將覆滅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留下斷後，在神盾局的嚴刑拷打中從未屈服的橘。
她走的時候肌膚勝雪，年輕貌美，
距離不過短短數月，如今再見，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經歷無數風霜的更年輕婦女。
張信心裡有着千言萬語，嘴裡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別總是站着，坐下吧，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恩人，總是讓你站着算怎麼回事？”
她似乎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了，即使在真實身份被張信發現了，她說話行動的樣子依舊慢吞吞的。
張信坐下，然後忍不住問道：“值得嗎？”
“值得的！”
她回答得太過於篤定，讓張信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
他捫心自問，如果繼續當間諜的條件，是讓他把自己整容成一個糟老頭子，他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會退縮。
畢竟任務可以再做？報效祖國的方式可以另外再找，帥卻是一輩子的事。
更何況相當於男性，女性對相貌的重視程度還要更高。
“你是怎麼下定決心的？”
她滿臉端莊地道：“當你心中定下一個目標，全心全意爲一個目標而努力的時候，生活中的其他東西，自然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那你不怕後悔嗎？”
橘笑了，眼睛裡只有堅定與光明：“行了，就不要老是談我了，還是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吧。”
張信這才收回了心思，他緩緩地將優盤從兜裡掏出來，放在了她滿是死皮的粗糙無比的手上，緩緩地道：“這裡面有一種全新的元素，鋼鐵俠的微型方舟反應堆知道吧，優盤裡的新元素甚至可以取代反應堆核心處的鈀元素……”
“天哪，你怎麼拿到手的？”
就像是張信毫不猶豫地將至關重要的情報放在了她的手裡，她似乎也非常的信任張信，絲毫不懷疑他的話語。
“這是從鋼鐵俠的手中盜取的，目前他應該還沒有發現這東西丟了，所以你有充分的時間將其送出去。”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這份情報完好無損地送回國的。”
張信有些不放心地囑託道：“儘量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隆重，這樣可能反而會引起神盾局的注意。”
“你放心吧，我也是經驗豐富的老特工了。”
“嗯，是我倏忽了，還有一件事……就是你們最近最好減少外出活動，如果有可能，最好是找個地方隱匿起來，不要出動……”
橘擔心地道：“你知道什麼消息嗎？”
“差不多吧，我還沒說完，到時候如果情況發生變化，我希望龍華這邊能對我下達格殺令。”
橘豁然擡頭，認真地看着張信道：“你要做什麼？”
“我暫時不能說，總之就麻煩你把我的意思轉達給黃雀聽了……另外，巨型方舟反應堆的資料，你們掌握了幾成了。”
橘想了想，道：“應該有七成了吧。”
張信的眼睛眯了起來：“應該……漁翁真的退休了嗎？”
橘笑了：“當然，他已經老了。”
張信也忍不住笑了：“也行，總之你們還是找個機會一次性回收了吧，斯坦的價值快要被抽乾了，無限制地跟他接觸對紐約分部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橘深深地看着張信：“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一瞬間，張信才發現，這個女人整容的時候忘了整眼睛了，她的眼神太通透了，彷彿能看盡人世間的所有奧秘，讓人忍不住有些沉迷。
辛虧她的大媽臉殺傷力不俗，所以他纔沒有徹底沉迷。
“很快你就知道了，總之你主意安全吧。”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卻聽聲音橘的聲音幽幽傳來：“你纔是，一定要保重。”
張信重重地點頭，低着頭快步下樓離開。
……
時光荏苒，又過了數日。
張信基本上都乖乖地呆在家裡閉門謝客，倒是讓在外面待命的兩個神盾局特工心情心情安穩了許多。
不過他的到來還是讓許多人坐立難安。
這一天在唐宅的泳池旁邊，唐衛風與楊無澤唐在太陽傘下的靠椅上，看着漂亮的模特們在水裡嬉戲，盡情地展示着美好的身段。
從季節上來講，如今時間已經接近了初冬，即使是大白天水池裡的水依舊足夠涼。
不過這些模特和外圍女卻似乎感受不到這種冰冷，她們熱情開心的模樣，讓唐衛風和楊無澤恍惚間覺得，現在並不是初冬，而是盛夏。
“你的選舉準備得怎麼樣了？”
楊無澤鬱悶地道：“別提了，自從上次那個騷亂之後，我在華人區的支持率下降了5個百分點……，對了，我聽說那個姓張的又回到唐人街了？”
唐衛風欣賞着泳池裡的盛景，眼睛裡流光溢彩：“是啊，我讓人盯着呢……不過那小子挺邪乎，似乎還有別人盯着他，而且那味道有點不對。”
“警察？！”
“不是，我讓人去警局旁敲側擊過，他們根本沒有派人監視他。”
楊無澤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唐衛風啞然失笑道：“小楊，你怕什麼呢，別往了這裡是美利堅，只要有錢你就是人上人，那小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獨夫……”
楊無澤搖搖頭道：“不，不能小看他，你見過獨夫能跟託尼斯塔克有那麼好的關係的嗎？”
“他不是被趕出楚先生的那棟別墅了嗎？這種小角色可能會依靠一時的幸運跟大人物搭上話，但也只是一時可以，他根本就不懂怎麼維護人際關係，被攆出來其實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楊無澤想了想，發覺唐衛風說得還挺有道理的，於是放下了心中的擔憂，也把目光轉向了泳池當中。
“喲嚯……嗯哼，那你準備怎麼對付他？”
“那小子現在住着的那個小四合院，別看面積不大，但離唐人街的街道也不過一百多米的距離，可以說是價值不菲，因爲長期無人居住，已經有不少人盯上了那塊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