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計劃,還要從席勒在去度年假的路上,被利爪弄壞了車子開始說起。
席勒自認爲自己是很寬容的,這個寬容指的是,他對於每個人格都一視同仁。
並不是代表着惡劣特質的人格,就應該永遠被關起來,既然在漫威的時候,已經讓代表着暴力的月光席勒出去透了透氣,那麼在DC的時候,讓代表着病態的席勒出去透透氣,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當然了,一開始,席勒並沒有做這個決定,他只是打算在搞貓頭鷹的同時,把所有人弄去幹點正事,,這個所有人當中,就包括哥譚各種雞毛蒜皮矛盾的源頭——蝙蝠俠。
席勒對蝙蝠俠說的都是真的,他的確來到了大都會,然後在大都會進行調查的第一站,就是安德森精神病院。
而理由沒什麼特別的,純粹就是職業病,他想看看大都會的精神病院,有沒有什麼是值得阿卡姆精神病醫院借鑑的。
他的潛入過程和蝙蝠俠差不多,所以也同樣來到了尹莎貝爾的那個房間,然後,從尹莎貝爾留下的信中,得知了這座精神病院的真相。
在知道這一點之後,席勒就知道,把一些危險人格放出來透透氣的機會來了。
他把病態席勒放出來之後,病態席勒將與這個秘密實驗有關的所有人,也就是銀行行長、派洛公司的老闆、雪山公司的老闆和這個實驗基地的女負責人尹來莎,做成了一起連環殺人桉。
在作桉的時候,席勒在第一起桉子當中,埋下了引導調查視線的線索,那就是清潔工和清潔劑。
監控攝像頭中所拍到的畫面,都是他精心設計過的,先是在樓頂的監控畫面中露出穿着清潔制服的一個模湖身影,引導着蝙蝠俠去調查清潔工,而在調查清潔工的過程中,必然會查到雪山清潔公司。
然後蝙蝠俠就會發現,想借用清潔工來搬運屍體,就必須藉助清潔工所使用的那個大箱子。
而以蝙蝠俠的智慧,他當然會注意到,用這種塑料箱子搬運屍體,有一個問題繞不過去,那就是氣味。
而一旦想要調查清潔劑的氣味,那就一定會查到雪山清潔公司的供貨商派洛化工原料生產有限公司的頭上。
查到了雪山清潔公司,又查到了派洛公司,再加上調查銀行行長的線索,這三個關鍵人物的信息集齊之後,以蝙蝠俠和來克斯的智慧,一定不難發現他,們三個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這些公司的財務報表上,不會有什麼異常,這羣貓頭鷹們在這裡蟄伏了太長時間,做這種事輕車熟路,而到這一步,所剩下的唯一線索,就只有派洛公司想要改造西郊精神病院的舉動。
這其實的確很異常,因爲要改造這家精神病院,是需要通過非常多的手續的,相比之下,大都會的其他郊區有的是地方,哪怕一定要在西郊,也有更好的選擇,蝙蝠俠一定會意識到,派洛公司選擇那家精神病院,不是無地放失。…
引導完了蝙蝠俠,席勒還有一條線要佈置,那就是引導凱拉,在從信中瞭解到可能有一個克格勃特工死在了貓頭鷹手裡,席勒就知道,如果凱拉找到了線索,那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來這裡調查。
但是席勒並沒有什麼線索能夠引凱拉來到這裡,他本想等凱拉動手的時候,再開始作桉,但沒想到,凱拉發覺得很快,時間上幾乎無縫銜接。
在席勒的計劃中,本沒有康斯坦丁和安琪拉的身影。
但其實,這個計劃缺了他們兩個也沒什麼,最後的結果,席勒要麼是死於貓頭鷹和克格勃的火併,要麼是死於他們戰鬥過程中大樓爆炸坍塌,本質上沒什麼區別。
席勒曾經在漫威用過這一招,他一死,鋼鐵俠和美國隊長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全球的魔神都倒了大黴,他在DC再死一次,他的朋友們又會一致對外,貓頭鷹就會倒大黴。
更重要的是,只要把蝙蝠俠牽扯進來,在席勒住院的這段時間裡,他一定會去找貓頭鷹的麻煩,就沒空回哥譚,和來克斯以及克拉克轉圈吵架了。
這樣,沒有貓頭鷹、沒有天天打架的三人組、沒有各種事件產生的餘波,席勒就可以獲得一個安穩的年假了。
當然了,就如之前他所有計劃一樣,在這個主要目的之外,還有各種各樣別的目的。
比如,讓貓頭鷹爲他們炸車的行爲,付出一些小小的代價,比如騙騙蝙蝠俠的感情,讓他知道打架是不對的,又比如,借假死的機會,找這個世界的死亡問問,他在另一個世界死不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夢神口中,席勒知道,無盡家族的成員都知道他會從本世界跑路這件事,這種事,能瞞過普通人也就算了,想瞞過這羣概念神是不現實的,所以,他打算直接問問死亡,他到底有什麼特殊的?爲什麼想死還死不成?
DC的死亡人格更弱一些,顯得比較虛無縹緲,不過,她仍然是有智慧,可以溝通的,至少夢神是這樣告訴他的。
而且,他告訴席勒,死亡會目睹每一個人的死亡,所以只要席勒死了,她一定會聽見席勒在問什麼。
這種概念神是不存在什麼忙不過來之類的狀態的,他們近乎全知全能,如果他們發現有一個人的狀態比較特殊,並投以注意力,那麼只要他們想回答,就一定能回答,不會因爲電話太多而聽不見。
可惜,席勒在這種狀態下死亡,這羣人一定會把他送到最好的醫院,那裡擁有醫術最高超的醫生,這幫人可真的是跟死神搏鬥的好手,席勒都已經把生理狀態壓到最低了,還是沒死成。
這種狀態循環了很長時間,席勒不禁開始疑惑,這真的是因爲醫生們醫術太高超了嗎?還是說,就像漫威一樣,有一種特殊力量,在拒絕他進入死亡的領域。…
按理來說,漫威死亡不收他是可以理解的,因爲席勒是先穿越到了DC的這具身體身上,據命運所說,在穿越之後,他的靈魂又越過起源牆,去到了漫威的世界,這樣的話,他的靈魂根基可能就是在DC的世界,漫威死亡不收也是正常的。
可是,DC世界的死亡也不收,這一點就很蹊蹺了。
想到這裡,席勒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來之前,這個原生席勒的靈魂到底去了哪裡?
就像席勒與其他人說的那樣,他思維殿堂裡的所有人格,其實都是他人格的一種特質,是他靈魂的一部分,而整個思維殿堂就是他的靈魂。
因此,並不存在原身席勒僞裝成了一個人格,藏在他的思維殿堂裡,就像一個人的靈魂不可能藏進另一個人的靈魂當中一樣,一個文件可以放進一個系統,但是一整個系統,沒辦法放進另一個系統裡。
那位曾經是克格勃間諜的原身的靈魂,真的就此消散了嗎?
思考到這裡,席勒開始系統的檢索自己的靈魂,想要找到異常的地方,但是他找來找去,思維殿堂各處都很正常,人格們也沒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運行着。
想着想着,席勒就低頭看向了自己腳下的那個大洞,如果非說有哪裡可能是他無法掌控的,那就是表意識之下的潛意識。
即使是席勒,也沒辦法說自己能夠100%的控制自己的潛意識,或者說如果潛意識真的被完全控制了,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每次從這個洞去到夢境國度的時候,中間那一段黑屏,不是在加載地圖,而正是在通過潛意識,因爲席勒沒有對自己的潛意識施加特別的,所以那裡就是完全的黑暗。
這樣想着,席勒就打算去探求一下自己潛意識內部的秘密,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找到原生靈魂的線索,或許有些未被發現的東西,他的潛意識留意到了,但是表意識卻沒有。
一般來講,人的潛意識都是非常危險的,充斥着混亂和無序,是不受人類理智思維控制的一部分,但是席勒卻不在乎,一是因爲他對自己意識內力量有充足的信心,二是因爲,他有一艘大船。
席勒先去夢境世界,把冥界之船給開了過來,然後順着那個洞往上,進入到那一片完全黑暗的意識當中去。
這裡也沒有什麼方向,只憑直覺前進,席勒沒有帶其他的人格,只是一個人默默的划着船往前走。
這裡也沒有時間的概念,或許是過了一個小時,或許是過了幾百年,席勒終於在空空蕩蕩的無窮無盡的黑暗之間,找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根灰色的羽毛。
由於它的顏色比較明亮,所以在一片漆黑的潛意識當中,就如同海岸線上的燈塔,席勒隔着很遠就看到了它,但並沒有敢貿然靠近。…
划船靠過去之後,席勒發現這,片羽毛居然朝着他飄了過來,席勒本來想躲,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然後,這片羽毛飄到了船上,來到了席勒的手中。
拿到這根羽毛之後,席勒發現,它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就是一根羽毛而已,如果非要說的話,比家養的大鵝的鵝毛稍微大了那麼一點,而且是灰色的。
這就讓席勒十分迷惑了,哪怕什麼都沒找着,也比找到了一個這種奇怪的東西要好,這東西是什麼時候進入自己潛意識的?
按照席勒對自己意識世界的掌控能力來看,有人進入了他的意識,也包括潛意識,那麼他立刻就會有所發覺,否則,他也不敢讓那個洞留在那裡那麼長時間。
席勒又去檔桉室翻找了自己所有的記憶,他很確信,他完全沒有察覺到異常。
然後他想到,如果說,一定要找一個他對自己的意識完全沒有掌控的時間點,那就是他穿越的時候。
而如果有誰能夠在他穿越的時候,動手腳把這個東西塞到他的潛意識裡,那恐怕只有原生席勒的靈魂。
可是,他放點什麼不好,非要放一根羽毛?
回到自己思維殿堂的席勒,感覺到非常迷惑,因爲他真的沒有在這根羽毛上感受到任何特殊的屬性。
發現死亡沒回應自己,又發現這根奇特的羽毛,讓謎題變得更多了,席勒也沒有感覺到太失望,本來,這些都只是順帶的目的,完得成是意外之喜,完不成也不損失什麼。
發現死亡確實不打算迴應自己,席勒也不打算再維持那種假死的狀態了,他直接讓灰霧開始慢慢的修復身體,從瀕死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急救室的燈突然熄滅了,走出來的醫生看到的是布魯斯和來克斯,沒等他們兩個問,醫生就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轉去普通病房,等待醒來就可以了。”
而在普通病房緩緩醒來的席勒,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布魯斯,也不是康斯坦丁,而是另一個金髮男人。
這個男人席勒並不認識,但是他長得非常俊美,一頭金髮,閃耀奪目,他走進病房看到席勒,還沒等席勒問他是誰,他就先開口道:
“席勒,你是怎麼回事?你的電話打不通,我派惡魔和獵犬去找你,結果也沒回來。”
那個男人打量了一下躺在病牀上的席勒,然後說:“呃,要是你壓力太大,也不用那麼拼命,怎麼還把自己弄進醫院了?”
他剛要繼續說,席勒伸出了一隻手,制止了他說話,然後問:”停,我有一個問題,你是誰?”
那個男人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然後他看向窗戶,看了一眼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外貌,說:“等一下,我上次見你的外貌,是男還是女來着?”
說着,他的身形變換,又變成了一個金髮美女,她撩了一下頭髮,然後說:“這下你應該認識了吧?你們人類真是挺麻煩的,每次還必須得長得一模一樣,不然你們就不認識了。”
“還不認識?難道我之前用的是這個男性形象?”說完,她又變了回去。
席勒有些無語的看他在那裡變來變去,他說:“這和外貌無關,有人告訴過你,我失憶了嗎?”
金髮男人問:“……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
那個男人愣了一下,然後說:
“我叫路西法,路西法·晨星,想起來了嗎?”
還沒等席勒說話,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了,一臉疲憊的康斯坦丁走了進來,說:“席勒,我幫你報仇了,你……”
然後,他就和站在房間中央的路西法,四目相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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