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從布魯斯手裡接過愛莎的時候,就已經有點費勁了,愛莎畢竟不是嬰兒,三四歲的孩子抱起來已經有點費力,賽琳娜的體型不如布魯斯高大,想控制住亢奮狀態的愛莎,自然就更加吃力。
可偏偏這個時候,經過短暫停歇的空中飛人表演,又進入到了高潮,令人眼花繚亂的空中動作讓愛莎徹底興奮了起來,她使勁往前一躥,賽琳娜根本抓不住。
愛莎直接竄到了前排的座位上,然後沿着椅子爬到地上,又穿過更前一排椅子的底下,賽琳娜沿着相同的路線追過去。
可誰知,愛莎就彷彿覺醒了什麼超能力一樣,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幾乎一瞬間就消失在了觀衆席層層疊疊的座椅當中。
賽琳娜完全追丟了,只能一排一排的找過去。
同一時間,舞臺的後臺,一個小小的黑影竄了過去,馬戲團的老闆感覺到有些動靜,他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此時馬戲團的老闆正拿着一把鋸子,走近固定空中飛人表演繩索的木樁。
空中飛人表演中,用來蕩起來的繩子都是掛在一根更高的繩子上的,馬戲團老闆則拿着鋸子獰笑着接近固定那根最高處繩子的木樁。
馬戲團老闆握着鋸子開始鋸那根粗壯的繩子,一邊鋸還一邊十分解氣的咒罵,可就在繩子快被割斷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瞬間出現,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愛莎可不是來伸張正義的,她本來就對會動的東西感興趣,馬戲團老闆鋸東西時,手臂一上一下,整個黑暗的後臺就只有他的手臂會動,愛莎當然是想也不想的就咬了上去。
可惜,愛莎的體重太輕,而且咬的也不重,就像是平常咬布魯斯和賽琳娜的胳膊一樣,除了留下一排牙印之外,並沒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也只讓馬戲團老闆的手臂遲滯了一瞬間。
那根已經被鋸到極限的粗壯繩子,只剩下最後一絲連接在一起,但最後還是崩斷了。
但也正是這遲滯的幾秒鐘,讓從洗手間走出來的布魯斯更靠近舞臺。
繩子繃斷的瞬間,掛在繩子上的兩人就開始墜落,可這麼長的繩子,想要完全從另一端抽離出來,也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就是這幾秒和幾秒的疊加,布魯斯瞬間衝上舞臺,在幕布的陰影當中,一把拽住了飛起的繩子。
可他只是一個人,而繩子的那頭墜着兩個人,他的體重並不足以讓繩子上的兩個人停止墜落,布魯斯在抓住繩子之前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於是他一手抓着繩子用胳膊繞了兩圈,然後另一隻手飛快的抓住身旁的幕布。
有了固定點,繩子才停止了抽離,而繩子那頭的格雷森夫婦停在了半空。
忽然,布魯斯聽到吸冷氣的聲音,他轉頭看到,幕布之後,正站着那個自稱爲格雷森家族繼承人的小男孩。
他睜大眼睛,張大嘴巴,滿臉震驚的看着布魯斯。
從觀衆席到舞臺還有一段距離,布魯斯所在的位置前面還有幾排座椅,而且舞臺比觀衆席更高,旁邊還有三層臺階,布魯斯在短短几秒鐘之內就完成了翻過座椅、衝上臺階、抓住繩子、抓住幕布這一連串的動作。
反應之快,動作之流暢,處理之精準,讓這看起來不像是英雄救人,更像是藝術表演,在旁觀者的小格雷森眼裡,布魯斯整個人都在發光。
布魯斯嘆了口氣說:“別愣着了,過來幫忙拉繩子。”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小格雷森,才發現他的父母剛剛差點就要掉下去了,他臉上的震驚轉變爲憤怒,一邊幫助布魯斯把繩子往下拉一邊說:“一定是那個馬戲團老闆乾的!他看我父親不順眼很久了!!”
過了一會,繩子被拉回原位,兩位演員也當回了平臺之上,他們走下來,對布魯斯道謝。
格雷森夫人已經淚流滿面,小格雷森十分憤怒的說:“肯定就是他!我們去找他算賬!”
“別去!迪克!回來!”格雷森夫人叫他,那個叫迪克的男孩已經衝了出去,可最後還是被他的母親叫了回來。
“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此時,格雷森夫人精神已經瀕臨崩潰了,她抱着自己的丈夫不停的哭泣,而格雷森先生也有些頹廢,這兩夫婦只是普通人,剛剛經歷了生死危機,被吊在半空不知何時會掉下去的恐懼,已經完全擊垮了他們的內心。
就像找尋一個發泄的出口一樣,格雷森先生對布魯斯說:“……我知道是他乾的,就是那個馬戲團的老闆,我們也不想在這工作,可我們沒有辦法。”
“東海岸應該有不少馬戲團,你們怎麼不去那裡?”
格雷森先生嘆了口氣說:“你應該不關注這方面的事吧?我的父親老格雷森,也就是上一代空中飛人,他在表演中出現了一個重大的失誤,不光從半空中跌落下去,還正好撞在了舞臺道具的邊緣,他……”
“好了,我知道,你不用細說,請節哀。”
“那是一場規格很高慈善晚宴中表演,許多參與者都是達官貴人,他們沒見過血,這種血腥死亡讓他們其中許多人都嚇壞了,格雷森家族就此名聲掃地,大馬戲團都不願意僱傭我們,害怕我們再鬧出這樣的亂子……”
“只有這個馬戲團願意接受我們,因爲這裡是哥譚,人們不怕我們摔死……”
這個理由既荒唐又合理,布魯斯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他問格雷森夫婦:“你們不是哥譚本地人,對嗎?”
“其實我們已經來這很長時間了,也買了自己的房子,算是半個本地人了,不過我們的故鄉在布魯德海文。”
“我們回去吧,回布魯德海文!”格雷森夫人抽泣着說:“放棄吧,我們不能讓小迪克也生活在這種提心吊膽的環境中……”
格雷森先生抿着嘴,他滿臉憔悴,格雷森夫人繼續邊哭邊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想重振家族事業,可是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你要想想,要是我們死了,可憐的小迪克要怎麼辦?在哥譚,沒有父母的孤兒很可能會被送去那所可怕的寄養學校,然後……”
格雷森夫人又開始哭泣了起來,布魯斯聽出了她話中的一些信息,但現在也不好追問,小格雷森走上去安慰他的母親,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布魯斯走進後臺的時候,賽琳娜正打完最後一個繩結,被她綁起來的是那個馬戲團的老闆,愛莎還是咬在他的胳膊上不鬆口。
布魯斯去抱愛莎的時候,還以爲又要和她搏鬥一番,沒想到的是,愛莎很輕易的就鬆開了嘴。
看到旁邊的鋸子,布魯斯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給戈登打了個電話,然後抱着愛莎,和賽琳娜一起離開了馬戲團。
就在他們坐上跑車打算開車回家的時候,一個身影卻出現在了他的車前,布魯斯鬆開方向盤,側頭過去,望向那個身影,他問:“……迪克?你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迪克從車前面繞過來,站到了布魯斯駕駛座的車門旁,說:“我父母打算回布魯德海文了。”
“那應該恭喜他們,那裡比哥譚好多了,你們應該會過上安穩的生活。”
“可我不想回去……”
“爲什麼?”
迪克抿着嘴,他雖然年齡不大,卻有一股堅毅的神情,他說:“我祖父的死根本不是個意外。”
“你怎麼知道?”
“我調查過。”迪克非常堅定的說:“他最後謝幕動作的那根橫杆被人動過手腳,我查看過那根繩子,上面的勒痕顯示那是一個錯誤的繩結,用來固定橫杆的繩結根本不應該是那樣的……”
布魯斯眯起眼睛問他:“所以呢,”
“你不是普通人,對吧?”迪克用一隻手抓住布魯斯的車門,對他說:“我跟隨我父親學習雜技技巧很久了,我很清楚你的那套動作有多難,那些肌肉發力技巧絕不可能是臨場發揮,你應該練很久……”
迪克一直抿着嘴,他對布魯斯說:“我的父母放棄了,但是我不會放棄,我要留在這裡重振格雷森家族的聲譽,也要替我的祖父報仇。”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能查清我祖父的死因,不能找到害死他的兇手,那我的父母也不會安全。”
“但是……”迪克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說:“我知道哥譚是個什麼地方,我從我父親那學來的技巧根本不足以讓我在這裡活下去,我也沒法說服我的父母把我留在這裡,所以……”
迪克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與他年齡不符的憂鬱,他看着布魯斯說:“要是你能准許我跟着你學習,我想,總有一天我能完成我的願望,而且你救了我父母,如果我跟着你,我想他們也不會反對的……”
還沒等布魯斯回答,迪克就說:“……好吧,我知道這聽起來實在是很荒唐,我怎麼會指望一個闊佬……”
迪克鬆開手,他嘆了口氣,然後揮了揮自己的手臂,示意布魯斯開車。
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時衝動,不和父母離開,獨自一人留在哥譚,還想跟着世界首富學習?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布魯斯看着迪克,卻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人總是會在某個時刻從另一個人身上看到自己,其實迪克的外形和他完全不像,而且也只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談不上什麼性格,可他說話的語氣卻讓布魯斯感覺他很特別。
可能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兩個人的相性天生協調,總之,迪克看布魯斯非常順眼,布魯斯看迪克也非常順眼。
不過順眼歸順眼,布魯斯可沒打算收養一個養子,一個女兒已經快讓他和賽琳娜都瘋了。
等等,女兒……
布魯斯回頭看向被完全固定在兒童安全座椅裡,但卻依舊不安分的愛莎,又看了一眼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成熟的多的迪克,就在迪克轉身要離開的瞬間,布魯斯叫住了他。
半小時之後,韋恩莊園裡,布魯斯拖着愛莎的胳肢窩,就像展示寵物狗一樣給迪克展示,並對他說:“這是你妹妹。”
“等等,你是打算收養我嗎?我……”
還沒等他說完,愛莎就裂開了嘴,那滿口的尖牙嚇了迪克一大跳,他震驚的問:“這是怎麼回事???的牙齒怎麼……”
“天生牙齒畸形,年齡太小,還沒來得及矯正。”布魯斯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呃,好吧……等等,她的眼睛怎麼好像也……”迪克伸出手指着愛莎的眼睛說。
“虹膜異色症,隨他母親。”布魯斯語氣自然的回答。
“是……是嗎?但是……她爲什麼不會說話?”
“兒童自閉症,已經預約了精神科醫生。”布魯斯對答如流。
“可是……”
這時,阿爾弗雷德從樓上走下來,他滿臉希冀的問布魯斯:“老爺,這位就是大少爺了吧?法律方面的問題處理好了嗎?我想我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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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一點應該還會有一萬字,然後16號的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