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在東海岸的上空炸響,隨之而來的是傾盆大雨,林蔭路上的水窪反射烏雲縫隙中透出的天光,無數的雨滴拍打在茂密的樹葉上,漱漱雨聲從窗外傳來,屋外是透着寒意的春雨,而屋內則暖意融融。
席勒輕輕翻動手上的課本, 紙張摩擦的聲音完全被雨聲掩蓋過去,他清了一下嗓子,不得不提高自己的音量,說:“還有一週就是復活節了,心理學社團的餐會將會開始於復活節當天晚上七點整,想要參加的同學請在六點半之前入席。”
說着,席勒停頓了一下, 看了一下窗外的大雨, 然後說:“最近幾天全市都有雷陣雨,請各位同學出門帶傘,據估計,如果降雨量持續增加,將有爆發洪水的可能,請各位留意疏散通知……”
他講完之後,收拾課本打算離開,這時, 坐在第一排的伊文斯站起來,走到講臺的旁邊,低聲對席勒說:“教授,最近幾天雨下的太大了,好多同學都沒法按時出勤,所以作業……”
“之後補交吧, 叮囑所有人, 記得通知他們的家長,如果雨勢繼續, 這兩天隨時可能進行疏散,讓他們留意本地黑幫動向……”
伊文斯拿出一份時間表,說:“以往,復活節的晚會將會放在當天的晚上舉行,但今年,我們的新校長把宴會提前了兩天,正好和社團餐會錯開,餐會我們打算……”
伊文斯跟席勒說了一下參會的佈置安排,兩人正在低聲討論時,布魯斯走了過來,伊文斯看了他一眼,席勒對伊文斯說:“那就先定這個方案吧,之後我在跟你確定。”
伊文斯走後,布魯斯直接開口說:“最近的雨下的太大了,哥譚排水系統問題很大,我要回韋恩大廈盯着,防止洪水的發生。”
“准假,另外,看來他們破防了。”
“這個之後再說。”布魯斯很謹慎的看了一眼周圍,似乎在忌憚這裡人多眼雜。
席勒回到辦公室時, 維克多正拿着一個鵝蛋,用一根畫筆在上下比劃着,席勒走過去,看了一眼那個鵝蛋,然後說:“你哪裡弄來的這個?你該不會去掏湖上的天鵝窩了吧?”
“當然不是,我看起來像是那麼無聊的人嗎?”維克多拿着畫筆,蘸了蘸藍色的顏料,在鵝蛋上畫出一顆星星的形狀,他一邊聚精會神的畫,一邊說:“後勤部給每個教授都準備了5個復活節彩蛋的原料,我們要在節日之前把它們畫完,然後送給學生們。”
“這可奇了。”席勒笑着說:“難道不應該是這他們畫完送給我們嗎?天知道我教他們教的有多累。”
“他們當然也會送,不過可能送的是成品,畢竟會畫畫的不多。”
“其實我還挺喜歡這個活的,我小時候就想當一個畫家。”維克多把腦袋湊在彩蛋前,拿一根小一些的畫筆完善着那顆星星的細節。
席勒聳聳肩,走回自己的座位上,他看到座位上果然放了幾顆鵝蛋,他拿起一顆邊看邊說:“最近這降水量真的有點離譜了,你看天氣預報了嗎?”
隔壁桌子的安娜也在拿着一顆彩蛋描繪着,她擡起頭對席勒說:“這鬼地方一年都沒有幾次晴天,但這次的雨太大了,我的雨靴都快不頂用了。”
“剛纔我才聽我的學生說,這次復活節晚會的時間提前了?”席勒坐到椅子上,開始擺弄那些畫筆和顏料。
“是的,我們的校長爲了多辦一些活動,把宴會的時間提前了,所以相應的舞會的時間也提前了。”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哪裡有那麼多活動可以舉辦?”維克多有些疑惑的問。
“這是他來任職第一年的第一個重大節日,可能新校長想給我們露一手,除了宴會、舞會和餐會,我聽說還準備了交換聖經、禱告和唱詩的環節。”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多麼虔誠的教徒,爲什麼突然對復活節這麼重視?”
三人都搖了搖頭,席勒端詳着桌子上那幾顆鵝蛋,他拿着畫筆比劃了兩下,就在他要準備動筆的時候,維克多拿着一顆剛畫好的彩蛋站起來,得意揚揚的說:“看,這個,看我畫的。”
他手裡拿着的彩蛋上畫了許多個星星,用的是紅色和藍色的配色,看上去很像星條旗,但是由於鵝蛋是橢圓,星星大多都變形了,而且有的地方還沒塗勻。
安娜調侃他說:“我可不知道,你居然這麼愛國,國旗的設計者看到你這幅作品一定會感動的流淚的。”
“拜託。”維克多抱怨道:“伱讓我在平面上畫畫都有些費勁,更別提在一個圓形的鵝蛋上了,這已經不錯了好嗎?”
安娜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發現還不如維克多的,她有些煩躁的扔下筆,說:“這該死的雨天阻斷了我的思維,論文也不順利,那幫學生寫的東西更是沒法看……”
“從兩週前我就發現,連綿不絕的雨天最大的壞處就是讓他們的腦子進了水。”
“別開玩笑了,沒有雨天也全是水。”谷狤
三人都嘆了口氣,顯然,哥譚大學的生源質量實在堪憂,維克多看着自己手裡的彩蛋,說:“我覺得他們不會對這東西感興趣的,他們更喜歡子彈,或者在這裡塞點可燃植物。”
“就這樣吧,我打算去商店買幾個現成的,反正也沒人發現的得了。”安娜站起身說,席勒喊住她,說:“幫我也帶幾個,謝謝。”
安娜離開後,維克多和席勒面面相覷,席勒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可別告訴我,你真打算往鵝蛋裡塞些什麼……”
“我打算把它們畫完,然後隨便找幾個倒黴蛋送給他們,如果他們敢嫌棄我畫的醜,那我就給他們不及格。”
“對了。”維克多站起來說:“上次你給我的那個冷凍槍的圖紙,我研究了一下,發現好像不太適合普通人使用。”
“是嗎?爲什麼這麼說?”
“光是把彈夾拔下來就需要很大的力量,而換上去的時候如果推力不夠,就會有漏液的風險。”
“這把槍看起來是設計給訓練有素的軍人或者是大力士使用的,要是我來,還沒等開槍,漏液就夠把我的手臂給凍僵。”
席勒拿給維克多的,正是彼得開發出來的冷凍槍圖紙。
維克多這樣一說,席勒就明白了,開發這把槍的人是力大無窮的蜘蛛俠,使用這把槍的人除了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等超級英雄之外,就是神盾局的特工,最差的也是訓練有素的武裝警察。
這些人當然可以無視力量或者是後坐力,可是像維克多這樣的研究人員就不行了,席勒對維克多說:“那你打算如何改進?有思路了嗎?”
“當然。其實我就是來邀請你和我一起去實驗室看看的,我需要一個測試對象,我覺得我們兩個的體型和力量都差不多,我想請你幫我測試一下我弄出來的樣品。”
席勒聳聳肩說:“好吧,但願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數據。”
兩人出門時,雷陣雨基本已經停了,只是道路上的積水實在太多,維克多甩了甩被沾溼的鞋尖,抱怨道:“學校裡的排水系統可真夠差的,雨都停了一個多小時了,可地面上的水卻完全沒排出去。”
席勒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看到出現在地表的排水溝或排水渠,他回想了一下,發現整個哥譚好像都是這樣,排水系統很不靈光,下的是綿綿細雨時還好,一旦像今天這樣,短時間大規模降水,整個城市就好像被淹了似的,足不出戶就能看海景。
就像對恐懼毒氣的免疫一樣,席勒對這種雨水也是免疫的,至少他身體裡的共生體灰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等和維克多一起到了實驗室,兩人聊了一會天,席勒就開始幫助維克多測試冰凍槍。
維克多記錄了幾組實驗數據之後,席勒對他說:“那個低溫發生器呢,你覺得怎麼樣?”
“那個其實沒什麼問題,功率很大,如果能源夠用,可以冰封很大一片區域。”
“還能提高功率嗎?最高能到多少?”
維克多有些訝異的看了席勒一眼說:“這沒有什麼上限,但你要那麼大的功率做什麼?”
“能拜託你多做幾個嗎?之後我可能有用。”席勒若有所思的說。
維克多也沒有追問,而是答應了他。
席勒發現維克多有些魂不守舍,他問:“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
“沒有,但最近我的確有點恍惚。”維克多甩了甩頭,說:“往常我就算一整夜泡在實驗室,都能集中精力,但最近還不到零點,就開始犯困。”
“可能是最近的陰雨天太多了,雨天會讓人產生抑鬱情緒,而且潮溼的空氣對身體也不好,還是儘量少出門吧。”
席勒轉頭看向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停下的雨又斷斷續續下了起來,而且越下越急。
席勒想,看最近哥譚這多得離譜的降水量,就知道,貓頭鷹法庭,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