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結束後,席勒卻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對接引他的女神說:“上次我來時有些匆忙,沒有去拜訪神後冕下,我想這是有些失禮的,請問冕下現在有空嗎?”
負責接引席勒的女神顯然是見到過洛基的,只是她知道席勒有多麼重要,於是她停頓了一下開口說:“先生,恐怕您得稍等一下,我要去向神後寢宮的侍女確認神後冕下是否在她的房間裡。”
席勒點了點頭,女神對他微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幾十秒之後,女神就傳送了回來,對着席勒點了點頭說:“您可以直接前往神後冕下的寢宮,她說很高興見到您,請跟我來吧。”
於是,席勒跟着女神來到了弗麗嘉的寢宮,說是寢宮,其實是一幢單獨的建築,就位於仙宮主殿的側面,這裡也有一個王位,是神後與神王共同治理阿斯嘉德的象徵。
事實上,弗麗嘉的確在治理着阿斯嘉德,只不過奧丁管的是男性神明,弗麗嘉管女性神明。
可別覺得這不重要,雖然阿斯嘉德的女武神比較少,但阿斯嘉德的女神各有司職,弗麗嘉的十二侍女分別司掌不同的職位,維持阿斯嘉德的運轉,爲奧丁征戰宇宙提供後勤保障。
多年以來,弗麗嘉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幾乎從未出錯,這也是她在阿斯嘉德民衆心中幾乎是完美神後的原因,可以說,弗麗嘉提供的後勤保障也是奧丁百戰百勝的重要原因。
席勒還沒等進去,就聽到寢宮的王座大廳中傳來弗麗嘉的聲音:
“希芙,我不是說磨練你自己的武藝就是錯的,畢竟你也是一名女武神,可是你得知道,正因我放棄了九大國度第一法師的名號,不再專精個人的魔法技能,而是專注於治理阿斯嘉德,成爲人們心中的完美神後,我纔有了今天這樣的威望和地位。”
弗麗嘉在王座之前踱步,用一種沉穩的語調說:“很多人覺得可惜,我放棄了練習這麼多年的魔法,也包括我當初的教習老師,可我知道,要想做到真正的與神王奧丁並肩作戰,乃至於平起平坐,就必須讓阿斯嘉德的人民足夠尊重我。”
“我的威望不是來自於奧丁,而是來自於每一個曾經受過我照顧的阿斯嘉德人民,來自於每一個曾在我的安排下獲得了妥善治療和保護的阿斯嘉德戰士。”
“他們比喜愛奧丁更喜愛我,因爲神王是鞭策他們的雷霆,而神後卻是安撫他們的細雨,這是我沒有成爲衆神之父附屬品,而是他尊敬又喜愛的妻子,和阿斯嘉德完美神後的原因。”
弗麗嘉看向希芙,說道:“我知道,你非常反感人們把你和托爾看成一體,討厭讓自己沐浴在神王強大實力的光輝之下,你覺得自己是獨立的,絕不應該附屬於誰,去爲誰而活。”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明白,在某些方面向托爾妥協,並不是臣服於他,如果你的目的是讓阿斯嘉德變得更好,那這一切都會被阿斯嘉德的人民看在眼裡,他們會知道你做了怎樣的犧牲,也會因此給你足夠的尊重,就如尊重神王一樣。”
“總有一天,你積累的權威會送你走到即使沒有強大實力也能與托爾並肩的地位,就如今天的我一樣。”
希芙有些愣愣的看着這位神後,她不得不承認,弗麗嘉說的是對的,因爲現在,仙宮中有一種稍顯滑稽的景象,那就是不論是奧丁的三個子女,還是生活在這裡的侍者、管家和護衛,都更聽弗麗嘉的話。
人們在提起奧丁的時候,崇敬之餘又稍顯畏懼,而且對於衆神之父的名字諱莫如深,能不談就不談,生怕觸怒這位偉大的君王,可每當提起弗麗嘉,阿斯嘉德的普通人都有一種如孩子般的依戀。
在奧丁失去了父權之中最重要的強權之後,顯然,他未能彰顯足夠的父愛,來讓阿斯嘉德人喜愛和依戀他。
倒是弗麗嘉千年如一日無微不至的母愛,卻讓所有人在提起這位神後的時候都如孩子般動容。
這所有人當中,甚至包括奧丁,他比別人更需要弗麗嘉的愛,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了,所以格外需要自己的妻子去肯定他還算是個好丈夫。
希芙感覺到有些難過,畢竟,以後她就沒有很多磨練自己武藝的時間了,要放棄這麼多年打磨出來的武藝,難免會令人有些不捨。
可她也認同弗麗嘉說的,她要想和神王並肩,並且不成爲任何人的附屬品,那就必須在阿斯嘉德建立自己的威望,儘可能的發揮自己的才能,去建設阿斯嘉德,照顧所有同族。
在這個過程之中,自然難免要與托爾配合,那在某些事上向他妥協,幾乎是不得不做的。
希芙又想起了自己身後那一羣煩人的親戚,一想到要因爲這羣人去跟托爾低聲下氣,她就覺得煩躁。
這位未來的神後還不是很能掩飾自己的神色,當那一絲不耐煩的表情爬上她的眉心的時候,弗麗嘉敏銳的讀出了自己這位兒媳心中的煩悶。
但這位神後卻並沒有直接指出來,而是笑了笑說道:“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像一頭倔強的小牛犢,吵架一步不退是基本功,哪怕心裡明白了,也絕對不願意認輸,認爲丟面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
希芙咬了一下嘴脣,顯然被戳穿心事讓她感覺到有些羞窘,她本以爲會聽到弗麗嘉那些夫妻之間勸和的話,什麼包容、體諒之類的詞,可沒想到,弗麗嘉眨了眨眼說:
“其實我是贊同這一點的,如果我退一步,那就必須要確保對方也得退一步,我可不想在我主動作出犧牲配合他之後,還聽到他得意洋洋的勝利感言。”
希芙瞪大了眼睛,弗麗嘉站在王座之前,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兒媳,用輕快的語調說:
“所以,我往往會製造一個場景,當我在向他表達我願意退一步的態度之後,總會有些意外,來讓他沒空得意,給他那在吵架時成功讓對方妥協的志得意滿的狀態,澆上一盆冷水。”
希芙有些發懵,她有些不理解的說:“製造一個場景,怎麼製造?”
“奧丁總是在打仗,所以我會挑一個不那麼緊急的時刻,讓我的侍女攔住戰場消息的傳令官一會,我就趁着這一會向他表達我願意妥協的態度,他剛想笑,傳令官就會送來最新的戰報,你也知道,一聽到打仗,他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希芙眨了眨眼,她沒想到,神王和神後相處的細節竟然是這樣的,她還以爲他們兩個向來都琴瑟和諧、相輔相成呢。
弗麗嘉似乎又看出了希芙的想法,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又夾雜着一點無奈,這位神後搖了搖頭說:“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夫妻,都是時時刻刻在鬥智鬥勇,可這不意味着他們是敵人。”
“換句話說,能鬥得起來,就說明兩方勢均力敵,只有相互平衡的關係才能走得更遠,反而是一方完全壓制和控制另一方,關係纔會很脆弱。”
“我很贊同您這話,神後冕下。”席勒從大門走了進來,他對着弗麗嘉行了個禮,並說:“洛基常跟我說,阿斯嘉德沒有心理學這門學科,但我也常說他是個優秀的心理學家。”
“我時常思考,他是從哪裡學來的心理學技巧,可沒想到,真正的心理學大師在這兒呢。”
弗麗嘉立刻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希芙看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位神後是真的因此恭維而感到開心,馬屁拍的恰到好處。
“是這樣的,因爲明天還有一天自由活動的時間,我想在仙宮裡轉轉,只不過我也知道未經允許,在仙宮裡走動是很失禮的。”席勒說。
“哦,原來是這事,本來你是找錯人了的,不過恰好希芙也在這裡,現在是她管理仙宮內務……”
聽到弗麗嘉的話,席勒轉頭看向希芙,希芙還有些愣神,弗麗嘉清咳了一聲,希芙才猛然驚醒。
她看向席勒,揮了揮手說:“這不是什麼大事,我會和侍衛以及管家交代一聲,你就可以獨自在仙宮之中走動了,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沒什麼,只不過,之前半人馬座一個聯邦的王子找到我談生意,談到一半音樂會就開始了,我們還有一些細節沒有討論完,我想去他的房間找他談談。”
希芙點了點頭,未做他想,而弗麗嘉適時的說:“好了,到了我午休的時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明天見。”
於是,席勒和希芙一前一後往門外走,走在前面的席勒剛踏出寢宮的大門,就聽見身後的希芙像自言自語一樣低聲唸叨着:“製造一個場景……”
阿斯嘉德的月光依舊明亮,照在席勒臉上的時候,讓他灰色的眸子顏色變得更淡,站在舞池中央的席勒低頭,看向地上女王的屍體。
席勒的視線順着屍體胸口的血液一路看到腳邊飛濺出的血滴,在心中測算距離後,席勒擡頭向上看。
舞池上方的天井貫通整個建築,共有七層,除了下三層招待客人用的禮堂之外,上面四層不對外開放,只有侍衛、管家和侍者等內務人員,才能自由通行。
大腦:燃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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