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失蹤了。”秋九思淡淡的說道:“自從上一次玉峰山莊被焚燬之後,慕容家就只剩下慕容雪,慕容雪卻在那日之後銷聲匿跡,有人說曾經看到她在火場附近,可能是跳進火中自殺了。”
“慕容泓博一死,玉峰山莊變成了一副軀殼,慕容雪尋短見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這樣一來我們身上揹負的命可就又多了一條。我們纔剛進江湖可就惹了一身的血債啊。”
“這件事情你倒是不用擔心,當初我們用的是人皮面具,那些人認出的也只有我罷了,所以他們想找的不過是墨池宮,跟你們藥王谷沒有半點關係。而且現在看來那些武林人士又有幾個人,真的如他們所說的是爲了玉峰山莊與墨池宮爲敵的?”
“我想他們最大的目的不是爲了趁此扳倒墨池宮就是爲了那把所謂的名刃吧。”若水微微冷笑,這就是世態啊!任他玉峰山莊當初在江湖上的曾經有多大的影響力,人走茶涼,真正能讓人記住的又有什麼?
那些所謂的正派恐怕想對付墨池宮很久了,玉峰山莊一事不過是給了他們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們對墨池宮下手。
“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們就算找也只是找我們。”秋九思倒是沒有被追殺的緊張感,彷彿早已習慣。
“說的好像我逃避責任一般,放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把我也算計進去了,我自然不會就這麼放着不管。”若水稍彎的弧度帶着絲絲的寒意。
“若水,其實你是在爲了上次我算計你跟我上玉峰山莊而報復我吧。”秋九思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若水不解的回頭望着他。
“我覺得我需要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秋九思淡笑着指了指若水的身後。
若水一回頭,就對上了對方沒有來得及收回的目光,那人一怔,像是被撞破了什麼一般,有些心虛的別開了眼。
若水只覺得心中有什麼又開始蠢蠢欲動,忙快速的收回目光,卻也因此錯過了那人失落的眼神。
“怎麼了?”秋九思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甚感有趣,忍俊不禁的問道。
若水橫了他一眼,這個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秋九思剛想在說什麼,卻發現若水看着他的目光瞬間嚴肅了起來,不過好似是往自己身後望的,秋九思疑惑的轉身往身後一看,卻只是看到一羣行人來來往往。
“若水,又怎麼了?”秋九思疑惑的問道,難道是爲了玩回來?
“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剛纔那個從街角走過的男人,有點熟悉,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四弟他們出來了。”秋九思的話語拉回了若水的思緒,擡起頭便見雲兒捧着幾款布匹跟着稱心走了出來。
就在幾個人快要走到若水面前之時,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娃跌跌撞撞的衝了過來,準確無誤的抱住若水的腿,奶裡奶氣的喚道:“孃親。”
稱心怔住了,若水也怔住了,旁邊的那些人全都怔住了。某個被勒令十米以外的人快速的奔了過來。
“孃親。”不滿於沒有得到迴應,那個小娃娃再次喚了一聲。
若水終於回過神來,蹲下身子想要看清小孩子的臉,卻再次頓住。那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特別可愛,因爲生氣而微微嘟起的粉嫩小嘴滿是小孩子的愛嬌,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像
極了曾經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個娃娃。
有一瞬間若水以爲那個孩子回來了,差點就忍不住將他擁進了自己的懷裡,但是轉念一想,這個孩子太大了,而且那個孩子早就失去了,怎麼可能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若水強忍住去撫摸那個孩子臉蛋的慾望,輕聲問道:“我不是你的孃親,你和你的孃親走散了嗎?她長什麼樣子,我帶你去找她好嗎?”
那孩子顯然也發現眼前之人並不是他的孃親,慢慢的鬆開了緊拉着若水裙襬的手:“孃親和你長得一樣,但是孃親好像沒有這麼年輕,孃親哪裡去了?又把清兒丟下了嗎?”
眼見那孩子淚眼汪汪,快要哭出來了。若水終於還是沒忍住,將他抱進懷裡小心地安撫着:“你孃親現在一定也在找你呢,姐姐帶你去找你孃親好嗎?不然你孃親該着急了。”
看着若水欣喜的將那孩子抱了起來,李恪眼中掠過一抹光亮,只不過看到的只有觀察他的稱心。稱心淡淡的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看來她不用再擔心了。
若水抱起孩子纔想到了什麼一般,有些尷尬的抽了抽嘴角,這孩子剛纔說他孃親跟自己長得差不多,不會是在小孩子的眼裡孃親都差不多的吧,這讓自己去哪裡找?
“現在要怎麼辦?”若水求救的看着身後的幾人。
“還能怎麼辦?現在人這麼多,往哪裡去給他找個孃親,這孩子看上去真的和若水有幾分相似,不如若水你就把他待會家裡養着吧。”司徒星再次出聲,卻被雲兒馬上用手中的布匹打了回去。
“你就不能說點有用的話?”雲兒瞪了他一眼,看向若水懷裡的小男孩,眼前也是一亮:“不過別說,這孩子還真的和小姐蠻像的,真可愛。”
稱心也上前逗弄着那個小男孩,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孩子可愛得緊,要是以後我的寶寶也能這麼可愛就好了。”
若水一愣,淺笑道:“稱心的孩子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稱心臉上浮現了將爲人母的喜悅和羞澀:“孩子,你孃親或者你爹叫什麼?這你總該知道了吧。”
那小娃娃思索了片刻,眼前一亮大聲說道:“我聽孃親叫爹爹江祁寒,我孃親,我孃親……”
“雲夕瑤。”若水低着頭忽然吐出三個字。
她懷中的寶寶聞言,很是驚訝的攬住她的脖子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孃親的名字?”
“江祁寒,雲夕瑤,那不是……”雲兒驚詫的捂住了嘴巴。
“這兩個名字有什麼奇怪的嗎?”司徒星將扇子收回,一臉不解的望着倉皇變色的幾人。
不等雲兒解釋,一聲猶如黃鶯出谷般的女聲從另外一邊傳來,帶着幾分恍然的顫抖:“清兒。”
衆人循聲望去,一個身着紫衣的女子,出塵的臉上帶着幾分着急,在看清若水懷中的孩子之後鬆了口氣,鬆開了緊蹙的眉頭。快速的向前走了幾步,雲夕瑤像是剛剛發現一般猛然發現抱着他的若水,渾身一顫,臉上滿是震驚。
若水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對面的女子,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面容,也莫怪李世民會愛屋及烏,這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孃親。
一切的源頭,一起的開始,兩張一般無二的臉仿若在中間豎起了一方銅鏡,鏡中的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鏡花水月,霧裡看花,有誰能夠在這一場
盛世浮華之中,看清自己,看清別人?
“若水……”雲夕瑤一步步的走近,目光死死的盯着若水,好似只要她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會消失。
雲夕瑤伸手想要觸碰若水,卻在快要碰到若水之時,被若水巧妙地避開。雲夕瑤面色一僵,看着若水的側臉,眼中滿是受傷。
“夫人,這孩子是你的孩子吧,他迷路了,把他帶回去吧。”若水咬了咬脣,將懷中的孩子遞了過去。
雲夕瑤愣住了,一時竟也忘記了將孩子抱回來。兩人就這麼僵持着,直到一道寒冷若冰的聲音,打斷兩人之間的沉默。
“若水,她是你娘,你這是什麼態度?出門幾日就連起碼的尊卑都忘卻了嗎?”尾隨而來的江祁寒,看到這一幕冷着臉說道。
若水冷冷的笑了:“尊卑?上一次你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是讓我不惜任何代價從李泰的手中那道清瀾玉,這次又想讓我做什麼?谷主大人?”
江祁寒的臉刷的黑了,雲夕瑤也是一副難以置信,被打擊的好似要暈過去的表情。
若水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的糾葛,小心的將江沐清放下,轉身欲走,卻被雲夕瑤拉住。
“若水,是孃親對不起你,你不要這樣好嗎?我是你娘啊。”
“從我被趕出藥王谷,被李世民撿去,那個雲若水就已經死了。孃親?”若水滿是嘲諷:“若你真的將我看做你的女兒,爲何這四年明明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卻不曾回谷看過我一眼?現在纔來認親,是不是太晚了?”
若水緩慢卻異常堅定的將雲夕瑤抓着自己的手掰下。雲夕瑤臉色蒼白,顫抖着嘴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江祁寒見狀上前一步,一道身影快速的擋到了若水的身前,直視着他。
江祁寒一愣,微眯着雙眸危險的冷道:“這位公子,我們在處理家務事,你是不是該讓開一下?”
稱心聞言也是站不住了,若水的身世後來李承乾也多少跟她說過,本來就對這個曾經拋棄過若水的男人沒什麼好印象,如今更是半點好感都沒有。
“這位前輩,你也說了這是家務事,此人可是若水名義上的丈夫,你們自稱若水的爹孃,難道連自己的女婿都不認得嗎?”稱心的插嘴不僅讓江祁寒愣住,也讓若水渾身一震。
“原來你就是若水那個時候的男人,你還來這裡做什麼,虧你還有臉出現在若水的面前。”江祁寒的眼中風雲四起。
若水卻陰沉了臉,看着李恪因爲他的話而後退的背影,若水雙手緊握成拳,推開雲夕瑤。上前緊握住李恪的手橫了江祁寒一眼:“連你這種連自己親生女兒都能夠丟掉,還拿着晉陽的命來威脅我的人,有什麼資格教訓他?別以爲我跟你學了幾年的醫術,這些東西就能一筆勾銷。那個孩子……”
若水頓了頓,李恪從一開始的驚詫中回過神來,心疼的握緊她的手:“那個孩子,如果不是那讓我去找李泰,如果不是李泰對我有非分之想,如果不是一切的偶然成就了必然了,我的孩子怎麼會被看成不潔的產物,怎麼會死?”
江祁寒搖晃的後退了兩步,雲夕瑤更是臉色發白的往後退,旁邊的衆人看着若水顫抖的背影,全都沉默了下來,只有江沐清不清楚狀況的走到若水的身邊,拉着她的裙襬:“姐姐,你怎麼哭了?爹爹欺負你了嗎?還是這個哥哥欺負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