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在路上遇到了那個魏王爺,那人好不講理,拉着我的手,就問我們谷中是不是有個人叫雲若水,現在如何?”雲兒氣憤的說着。
若水的臉色刷的白了,自己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小姐放心,我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我們現在就在她的眼皮底下,我跟他打了一陣太極,藉着他失神的一瞬,脫了出來,他什麼都不知道。”雲兒看清了若水臉上的擔憂,忙寬慰道。
若水稍稍的鬆了口氣,但臉上還是憂思甚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免得夜長夢多。”
雲兒輕輕地點了點頭,那個魏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武藝絕對不在自己之下,若是被拆穿小姐的身份,她並不能保證能保得住小姐。
就在兩人思索着怎麼從此處脫身之時,外面再次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是誰在外面,什麼事情?”若水面色沉了下來,盯着門扉的眸子也帶了幾分防備。
“是奴婢,今晚宮主和夫人設宴想爲神醫和王爺洗塵,希望神醫晚上能夠到場。”一個嬌俏的女聲從外面傳來。
“請回宮主和夫人,染塵屆時必定到場。”若水聽着外面之人遠去的腳步聲,眉頭微微蹙了起來:“你回信給簫塵,讓他儘快趕過來。”
“知道了,小姐。”
若水交握在一起的雙手又使了一份力,心中的不安感更爲明顯了。
墨池宮的華麗比起當初的大型宮毫不遜色,一盞盞大紅的宮燈慢慢的升起,在夜幕下映出了一片洋洋喜氣,只可惜這精心佈置的宴會之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看上去的那樣喜不自勝。
若水帶着面紗,一襲白衣輕塵脫俗,在夜幕之下有種很是朦朧的詭異美感。李泰就坐在她的對面,那雙幽深的三角眼直直的盯着她沒有偏離半分,讓她很有些芒刺在背的感覺。
“今日是爲塵兒和魏王爺洗塵之日,墨池宮很久不曾這般熱鬧了,今晚大家可要玩的盡興。”坐在主座上的秋殊顏沒有說話,反而是身爲宮主夫人的風清憶一直在發話。
“宮主和夫人太客氣了,本王先乾爲敬。”李泰率先站起來,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若水沒法,也只能站起身,端着酒掩面喝了一口。
若水坐下之時目光不着痕跡的看向姬妙甄和秋洛凡,果不其然,兩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姬妙甄還比較收斂,還泛着淡淡的笑容,秋洛凡的臉上卻可以說是面無表情了。
酒過三巡,風清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低聲問道:“甄兒,你的毒可好些了?”
“勞煩孃親惦記,已經好多了。”姬妙甄站起身來,臉上掛着天衣無縫的笑容。
“不是我說你,你是墨池宮的大公子,出門在外總要注意着點,你這一傷,傷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我們墨池宮的名聲和臉面。”這話之中的暗諷便連自己這個外人都聽到分明瞭,更何況是身處風口浪尖的姬妙甄,若水不自覺的將視線調轉到姬妙甄的身上。
“甄兒謹記孃親的教誨,下次不會在如此莽撞了。”姬妙甄低着的頭沒能讓若水看到他的表情,但那語氣中的平緩卻讓若水不由得佩服,這個人是個角色。
“洛凡,你也是,這次和你大哥一起去的,怎麼也沒看顧着點?”風清憶見姬
妙甄面色不改,將視線轉到了他身邊的秋洛凡身上。
從若水的這個角度剛好能夠看到秋洛凡放在桌下緊握成拳的雙手,直至姬妙甄不着痕跡的動了動他,他才站起來說道:“這次是洛凡疏忽了,今後必不會讓這種事情重演。”
“哦?是嗎?”風清憶微挑的眸子中泛着淡淡的危險。
“憶兒,一直冷眼旁觀的秋殊顏終於開了口,眼底含着一絲警告。
“好,好,今天是好日子。我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風清憶輕笑着轉移了話題。但是宴席之上的氣氛已經稍稍的凝滯了。
“宮主,夫人,染塵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先行告退。”四面氣氛活絡不久,若水便站起身來對着上首二人說道。
風清憶和秋殊顏對視一眼,溫柔的笑道:”既然塵兒身體抱恙,就快些回去休息吧。”
“染塵先行告辭。”若水沒有錯漏對方眼中的寒意,起身離去。心中暗探,這墨池宮還真是處處暗潮洶涌。
看着若水遠去的背影,宴上之人臉色各異,司徒星紙扇輕搖,掩去了自己臉上的興味,秋九思則是兀自品着酒,但若是細看也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一點波瀾。而李泰,從若水一離開,視線就不曾離開過那個位子,若有所思。
若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道路,搖了搖頭,才略微的清醒了過來,墨池宮的酒後勁還真是不小,自己不過虛飲了幾杯,腦袋竟然就有些重了。
此處離自己住的地方還有些距離,今晚因爲早上的原因,又沒將雲兒帶在身邊。若水決定先在院子裡坐一會,等冷風吹的頭腦清醒點,再回去。
她從來沒想過會這麼快遇上李泰,當年的事情雖和他也有些關係,但是自從自己懷孕之後,他好似也對自己斷了念頭,那爲什麼先在還要來打聽自己的消息?
若水扶着額頭,腦中亂糟糟的一片她並不是害怕見他們,只是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的關聯,那些人,那些事,那座城,她都不想有任何的關聯,只是命運好像怎麼也不肯放過她。
誠如簫塵所言,自己要是再見到李恪該如何自處呢?會恨的吧,所以自己壓根不能確定到時候自己會不會狠得下心殺了他,因爲現在的她是有這個資本的。
正當若水胡思亂想之時,一道身影慢慢地靠近了若水的身邊,爾後在若水沒注意之時,陡然握住她正揉着太陽穴的手。
若水猝然回頭,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映入了眼簾,那是一個剛剛還讓自己糾結,本不該這裡的人。
“終於抓住你了。”男人輕聲低喃的聲音在夜幕下甚爲清晰,也讓若水雙眸一縮,錯失了逃脫的最好時機。
若水驚詫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他不是應該還在宴席上,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跟着自己出來的?
好在帽子上的面紗掩去了若水臉上大半的表情,只片刻若水便穩住了心神,看着眼前的男子說道:“此刻魏王爺不是應該還在宴會上嗎?這樣隨便跑出來,難道不會失了您的禮數?”
“你既然都能跑出來了,爲什麼本王不可以?”李泰清俊的面容上浮現了幾分笑意,握着若水的手也越發的使力了:“我問你,你是從藥王谷出來的,那麼藥王谷是不是有一個叫若水的女子,她是四年前被簫塵帶走的。”
若水的心微微一顫,
聽雲兒說是一回事,被眼前之人當面問又是另外一回事。
“什麼雲若水?藥王谷之內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雲若水。”若水箸定的說道,出現過的只有染塵。從四年前開始,那個長安城內的吳王妃雲若水就死了,取而代之的藥王谷的染塵。
李泰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若水趁機掙脫他的手,輕輕地揉着上面的一圈紅痕。時隔四年,眼前之人喜歡抓人手腕的毛病還是沒有半分的改正。
“不對,你在說謊。”李泰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再次擡起頭直視着,那目光好似要將若水拆分果腹:“若水曾經是你們藥王谷的大小姐,即便簫塵沒有將她待會你們谷中,你也不該那麼幹脆的說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李泰一步步的向若水逼近,若水便一步步的往後退,她真是太大意了,竟然忘記了雲若水曾經在藥王谷待過一段時間。
“染塵是三年前才入的谷,自然不知道你口中的那個大小姐是什麼人?”
“哦?是這樣嗎?三年的時間就讓你成爲了藥王谷的神醫之一,那你的資質還真是不錯。本王怎麼覺得跟若水挺像?”李泰卻並不準備這樣輕易放過若水,仍舊咄咄逼人地說着。
“王爺想多了。”若水臉色一變,目光四處遊移了下,找尋着脫身之法,果然在這裡逗留太久根本就是夜長夢多。
“是本王想多了,還是你有什麼隱瞞?”李泰看着若水面上的白紗:“話說回來,從本王第一次見你,你就戴着面紗,難道是你怕人看到你的臉,惹來麻煩?”
李泰說着就要伸手摘去若水臉上的面紗,若水慌忙一躲:“染塵的臉奇醜無比,戴着面紗不過是怕人被我的臉給嚇到,王爺千金之軀,若是被染塵給驚擾的了,染塵可賠不起。”
李泰眼中陰霾愈甚:“本王聽說藥王谷之人都生就一身傲骨,連皇帝尚且不放在眼裡,又怎會將本王放在眼中?而且本王素來喜歡看奇珍,還真沒看過什麼奇醜之人,今日便看一眼又何妨?”
李泰的手不容拒絕的伸了過來,在快要觸碰到若水之際,被若水閃身躲開。李泰雙眸一冷,手掌再向前之時竟是用了幾分內力。若水一驚,忙後退着躲開。
李泰沒想到她竟然還有兩下子,嘴角的弧度更冷了,若水被他逼的節節敗退,着實有些着惱。再一次向後躲閃之後,若水停在了原地,竟是在等着李泰。
“魏王爺,請自重。”李泰聽到這句話雙眸猛地一縮,伸到若水面前不到十公分的手竟然硬生生的頓在了空中,爾後感覺一種無力感從指尖傳來,爾後蔓延到自己的整個手臂。
“你做了什麼?”李泰只覺得渾身一震,竟然麻木的癱軟在了地上,只擡起一雙茶色的雙眸緊盯着若水。
“既然王爺也說了藥王谷向來不把皇室之人看在眼裡,染塵也不想客氣了。魏王爺,你應該知道激怒人是要付出代價的。”若水攤開手掌,只見一隻黑不溜秋的小蠍子竟然快速的從李泰的衣襬之中爬出,然後爬上了若水的衣襬,最後乖乖的停在了若水的手掌心,若水爲了它一顆好像米粒的藥丸,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竹管又將它放了進去。
看着若水做完這一切,李泰才低低的笑開:“這四年倒是讓你學會了不少的東西。”
“王爺此話何意,染塵聽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