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心中氣結,爲何每次遇上這個人,他都會對自己百般調戲?真當她是好惹的嗎?
“那若水便不在這邊打擾魏王爺的雅興了,告辭。”若水不想再和眼前之人糾纏下去,轉身邊走,卻終究晚了一步。
“放手。”若水的臉終於冷了下來。
“若水,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了嗎?”李泰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幾分哀慼,眉宇之間卻是帶了幾分請求。若是以前的雲若水或許會爲此動容,但可惜現在的若水對這樣的他只有無奈。
“魏王爺,天涯何處無芳草,世間美女千萬,比若水美貌的不知有多少。若水如今已經嫁做人婦,王爺還是早早斷了對若水的念頭,另覓良人才是要緊的。”
李泰的臉再次沉了下來:“你讓我去找別人?”
若水還未反應過來,李泰已經緊緊地抓住了她的雙手,手臂上的疼痛讓她微微蹙起了眉頭:“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但是我愛的只有你這株。世間美女千萬,我卻獨獨鍾情於你,若水你明明還對我有感覺,爲什麼再給我個機會?這次我發誓不會再讓你傷心了。”
若水並沒有因爲李泰的表白而有所動搖,反而覺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自己都已經明言拒絕了,爲什麼這個人還是認定自己對他有意思?難道皇室中人都有水仙花情節,但是爲什麼自家的那位就沒有?
“爲什麼你能那麼確定我還喜歡着你,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就不可能在挽回了,是你拋棄了當初的雲若水,如今的雲若水喜歡的人是李恪,不是你。你還不懂嗎?”
“他有什麼好,他能夠給你的我也能夠給你,若水回到我身邊吧。跟着他沒有未來的,有朝一日登上那個位置的人絕對是我,到時候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李泰狀若癲狂的低吼道。
若水瞪大了眼睛,後退了兩步:“李泰,你真的瘋了,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
“對,我是瘋了,爲了你瘋了。”李泰的臉已經開始猙獰了起來。
若水低着頭,脣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諷的角度:“你說如果你登上了那個位置,我便會是你的皇后。那如果我讓你在我和那個位子上只選一個,你會選哪個?”
若水輕輕地擡起頭,一雙美麗的眸子裡面卻帶着濃濃的諷刺,令李泰差點抓不住她的手。
“回答不出來,是嗎?”若水擡手輕易地脫去了李泰禁錮自己的手,微挑的鳳眸沒有半分的情緒。
若水轉身離去,卻在踏出幾步之後聽到身後一聲細碎的聲音:“若是我說,我選擇你呢?”
若水的腳步一頓,卻沒有多做停留:“可惜我已經不稀罕了,李泰,你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李泰眼睜睜的看着那個身影遠去,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挽留的力量。我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啊!
風聲微鳴,在那片清涼的月色下,少年擡頭望着天際的圓月,手中的袖擺卻握得死緊。執着於天際的他,沒有發現樹叢之中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若水回到原位的時候,李恪好像正在和一個官員說着什麼,她調整了下心情,看着李恪向他走來。
“好一點了嗎?”李恪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
若水點了點頭:“剛纔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
“樑國公房玄齡。
”
“他就是房玄齡?”若水驚訝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那個古稀老人,原來那就是被譽爲命世之才,善建嘉謀的樑公房玄齡啊。
李恪對於若水錶現出來的驚訝微微蹙眉:“你不認識他?”
“呃,”若水稍稍尷尬了下,怎麼說當初雲若水也在皇宮之中住了半年,這些個主要官員多少應該都有見過。
“朝中官員甚多,我又怎能一一認得。不過阿恪你跟樑國公關係不錯?”若水急忙轉移話題。
李恪也不作他想,淡淡的說道:“曾經有過幾次不解之緣,我領過的幾場戰役,他爲我曾經出謀劃策過,可以算是個良師益友。”
“這樣啊。”若水伸手摸着下巴思索。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的玄武門事變,他是和杜如晦、長孫無忌、尉遲敬德、侯君集五人並功第一的吧。如今五個人之中只剩下了長孫無忌和他了,長孫無忌那個老狐狸不說,與他交好究竟是福是禍呢?
若水剛想對李恪說點什麼,一個宮內的宦官從外面匆匆而入,繞過衆位官員的身邊,跪倒在李世民的面前,氣喘吁吁的說道:“皇上,宮內傳來消息,麗政殿景陽公主怕是不好了。”
李世民手中杯盞掉落到了地上,驀地站起問道:“你說什麼不好了?”
那小太監正面承受着李世民的的怒火,哆哆嗦嗦的答道:“回稟皇上,今日傍晚時刻麗政殿的宮女來報,晉陽公主高燒不退,讓太醫院的太醫們趕緊過去看看,剛剛宮中再次傳來消息,公主高燒退不下來,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怕是……”
李世民高大的身形往後退了一步,一旁的祿東贊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另外一面,若水聽到這個消息,碰翻了桌上的酒瓶,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臉色煞白。
“水兒。”李恪慌忙握住她冰涼的手喊道。
若水怔怔的看着李恪,她怎麼就忘了?晉陽就是在這兩年逝世的,但是爲什麼會這麼快,不是還有一年的時間嗎?難道是因爲自己的介入,加速了晉陽的死亡嗎?若水的雙脣打着顫,臉色煞白得可怕。
李世民晃了晃才穩住身形,雙目一瞪,大喊一聲:“若水,隨朕進宮。”說完便推開祿東贊攙扶着自己的手,快速的離去。
“皇兄。”李愔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着再次沉寂下來的王府以及那個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感受到了周圍氣氛莫名的壓抑,僵硬的喚道。
李恪嘆了口氣:“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你就好好在這呆着吧,我陪若水入宮。”
李恪對李愔點了點頭,擁着面色蒼白的若水跟着李世民。溫暖的懷抱無法回溫若水冰冷的心,此刻的她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只回蕩着裂開溫柔地安慰:“水兒,有我在,冷靜下來。”
李世民一踏入麗政殿,便見殿旁跪了一列的宮女太監,一個個都在嚶嚶哭泣。心中一顫,但隨之而起的便是滔天的憤怒:“哭什麼哭,朕的晉陽還沒死呢,你們就這麼早盼着給她哭喪?”
哭泣的衆人怔了一怔,忙將頭低得更低,生怕讓李世民看到自己臉上未乾的淚痕招來殺身之禍。
李恪擁着若水走進麗政殿看到的便是李世民發怒的場面,若水放若驚醒般,從李恪的懷裡掙脫,擋在衆位宮女太監的面前說道:“父皇,如今您就算是遷怒他們也無濟於事
,當務之急是儘快爲晉陽診治。”
李世民一愣,臉上的表情一變在變,終是揮了揮衣袖,轉身不再說話。
“王妃。”若水感覺衣襬從身後被人揪住,回頭便見綠芙淚眼汪汪的望着她,眼中滿是懇求:“求王妃救救公主殿下。”
若水低下了頭,略帶着苦澀的說道:“晉陽並不想見到我。”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綠芙緊抓着若水的衣服,幾乎要哭出來了:“公主那天冷靜下來之後,便後悔了。王妃,公主是最黏您的,就算任性一次,但是她心裡還是最喜歡你的。王妃求求你,救救公主。”
若水眼中的淚水終於不堪重負的跌落了下來,那是一個孩子,一個才十歲的孩子,她還有大把的人生沒有體會過,若水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
“父皇,我進去看看。”若水並沒有看李世民的臉。
“朕也進去。”李世民作勢便要和若水一起進去,卻不曾想被綠芙攔住。
“皇上,此刻裡面都是太醫,您若是進去的話,恐怕會讓他們分心,而且外面的人越來越多了,奴婢斗膽,請皇上擋住外面的衆人,公主的病情不宜再拖了。”
李世民一怔,不由得正視起眼前的女子:“你是晉陽的貼身婢女?”
“是的。”綠芙不卑不亢的回道。
李世民看了她許久,微微蹙起了眉頭:“朕姑且爲了晉陽,聽你一言,若是今日晉陽有個什麼差池,朕就讓你們這些連主子都照顧不好的奴才爲晉陽陪葬。”
李恪看着那個跪倒在地,千恩萬謝的女子,眼中有什麼在聚集,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牀榻之上的那個孩子,這已經是自己第幾次看到這個孩子虛弱的模樣了?晉陽的身體狀況她並不是不知道,先天從孃胎裡面帶出來的,就像李承乾一樣,但是相比起李承乾她更爲嚴重一點,因爲當時長孫皇后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也因此在生了晉陽之後不久,就駕鶴西去了。
牀上的孩子面色通紅,常年太過陰寒的身體,讓她一旦有個小病小痛就很容易發燒。
若水對着一旁急的團團轉的太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慢慢的走到晉陽的身邊,握住那冰涼的小手,另外一隻手剛要觸碰晉陽的頭,卻想是想到了什麼一般,頓在了半空中。
若水看着晉陽汗溼的臉,終究是將那隻手收了回來。轉頭對那些太醫說道:“怎麼回事?前一陣不是還好好的嗎?公主怎麼忽然間就變成這個模樣?你們這些太醫都是幹什麼吃的?徐太醫呢?”
若水掃了一眼在場的太醫,發現徐太醫根本就不在,更是一把火燒了起來。
唐朝的醫療終究是太過落後,不然也不會讓她這麼一個半吊子中醫成了神醫,在若水眼中整座太醫院就只有徐太醫的醫術能夠讓她信任,可是現在晉陽徘徊在生死邊緣,一向爲她診治徐太醫竟不在此處,怎能不讓若水生氣?
在場的太醫全部跪倒在地,其中一名太醫戰戰兢兢的說道:“早前陰妃娘娘派人來找徐太醫,說身體不適,讓徐太醫過去幫忙診治,之後晉陽公主病情便發生了變化,徐太醫還沒來得及回來。”
那人還未說完,若水已經放下了晉陽的手,從牀邊站起,一手推翻一旁的架子,巨大落地聲讓在場的衆人爲之一震,爾後更是聽到了若水是失控的大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