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我辜負了你娘,但是你也不該因此而傷害憶兒。”
“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的,你要殺要刮都隨便,我巴不得趕緊去見我娘。”秋洛凡沒有理會秋殊顏放軟的語氣中的歉意,伸手往臉上一抹,抹去了還未流乾的淚水。
“這……憶兒……”秋殊顏冷着臉望向風清憶。
“當年之事我沒有想到給你帶來了這麼大的痛苦,我可以不追究你這次加害我,但是我不能在接受一個一直恨得想要殺掉我的兒子在我身邊。”風清憶這句話說得寬容大度,讓旁邊的人都鬆了口氣,若水和李恪卻同時蹙起了眉頭。
秋洛凡也冷冷的笑了起來:“我也接受不了成天對着一個殺母仇人。”
“洛凡。”秋殊顏低聲的話語裡面滿是警告,但是秋洛凡還不畏懼的與之對視着。
秋殊顏嘆了口氣:“來人,二公子秋洛凡意圖謀害宮主夫人,即日起逐出墨池宮,現在,把他給我拖出去。”
秋殊顏話音一落,姬妙甄臉色一變,立刻跪到了地上:“爹爹,孃親,二弟只是一時糊塗,求你們網開一面啊。”
秋洛凡沒有看姬妙甄,幾個侍衛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秋洛凡躲開他們的手:“我自己會走。”
秋洛凡嘲諷的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姬妙甄的身上,眼底浮現了幾分苦澀,決絕的轉身離去。
若水眼角的餘光撇到秋洛凡沾了血跡的袍邊,心頭一顫,卻終究沒有走出去。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秋洛凡邊走邊輕聲唸到:“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勸君憐取眼前人。”
書房之中的兩人同時一震,姬妙甄擡頭望着那人的背影,第一次發現他們離得這般的遠。而秋殊顏則是緊緊地握住了雙手,這兩句話是當年自己對秋洛凡的孃親說的,而到了最後自己終究沒有做到。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秋洛凡身上之時,若水搖晃的退了兩步,李恪即刻上前扶住了她,眼中滿是擔憂。
勸君憐取眼前人!或者自己並沒有錯過,或者一開始自己就應該明白的,或者自己更應該慶幸,在自己回頭之前,還有人在身後等着自己不是嗎?
直至秋洛凡走遠,風清憶纔打破了沉默:“神醫,讓你見笑了。”
“無妨,既然宮主夫人已經沒事了,我便先告辭了,明日我便要去別處遊歷了,到時便不來給宮主和夫人拜訪了。”若水趁機說出離開的意思,她現在明白了,雲兒就讓她自己選擇吧,此地不宜多留。
“這麼着急,怎麼不多留一些時候?”風清憶趕緊出言挽留。
“謝謝宮主夫人好意,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本就不宜多留。”若水婉言謝絕。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多留了,神醫請便。”秋殊顏還是寒着臉。
若水看了一眼秋九思和司徒星,對他們點了點頭,帶着立刻向外面走去。
“你們也下去吧,讓你們孃親好好歇着。”秋殊顏突然出聲。
房內的幾人對視幾眼,一個個都退了出去,姬妙甄的目光在牀上的女子身上停留了幾秒,眸間流過一抹陰狠。
望着陸續走出房間的人,風清憶鬆了口氣躺回牀上,在秋殊顏沒有看到的角度,微微揚起了一抹冷笑。
“真的要這麼急?”司徒星望着馬上的兩人,蹙眉問道。
“有些事情
不是急不急的問題,而是必須完成的問題。”若水微笑的望着司徒星旁邊的雲兒,“你是我帶出來的,本來不該這麼丟下你不管,但是我也有我不想被人知道的東西,所以這次你就呆在這裡,等我回來接你。”
“可是小姐,我……”雲兒還是有些猶豫,畢竟自己本來就是爲了在這個人的身邊存在的。
明白雲兒心中所想,若水淡笑着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當初我是救了你沒錯,但那不代表,你的未來只能繞着我轉,你的命不是我的,是你自己的。雲兒,你該明白這點的。”
雲兒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那居高臨下俯視着自己的女子,那雙好似看穿了一切的黑色眸子,是從所未有的疼惜。
“司徒星,雲兒我暫時寄在你這裡,讓不讓我取回就看你的表現了。”若水轉而對司徒星說道。
司徒星面容一整:“看着瞧吧,謝謝。”
若水不置可否,面向最後一個男人:“對不起,我不是不想待在這裡,只是這個地方不適合我們,而且我們也有未完的事情。”
“我明白,這一次的目的地是哪裡?”秋九思一開始也沒有將眼前二人牽扯進來的打算。
若水轉頭詢問的看了一眼李恪,李恪點點頭:“西域,我們想去西域一趟。”
“西域啊……”秋九思呢喃着,從衣袖之中取出了一塊紅色的檀木小牌:“西域有兩個墨池宮的分堂,青竹堂歸我管,紫薇堂則歸大哥管,你們要是在那邊有什麼不方便的話,可以帶着這塊玉佩去找青竹堂堂主離幽,他會幫你們的。”
“這個不好吧。”若水很清楚現在的形勢,眼前的少年更需要這個屬於他的勢力才能與另外一個人抗衡。
“收着吧,西域那裡和這邊可不一樣,有個照應總是好的,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秋九思定定的看着她。
“就是啊,小姐,你就收着吧,這樣我也比較能放心。”
若水思索了下,也就默默地結果了。
“小姐,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雲兒淚眼汪汪的囑咐道:“吳王爺,請好好照顧我們家小姐。”
李恪對她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若水的手:“走吧。”
陽光古道,兩道身影斜斜的映照在了一起。
前往西域的道路並不是很難走,但是兩人都沒有去過西域,所以對於沿路的客店也不是很清楚,這也導致了當晚兩人錯過了旅店不得不露宿山頭。
若水看着面前熊熊燃燒的篝火,撲哧一笑。
“怎麼了?”李恪剛將篝火上面的小兔子翻了個身就聽到若水的笑聲,不禁問道。
“我記起來上次和秋九思剛跑出墨池宮也是這樣在火堆旁邊,那個時候我以爲只要跟他取過玉峰山莊就能夠回谷了,沒想到後面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若水悵然的說道。
“咦,你幹什麼?”若水只覺得眼前一黑,李恪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擋去了自己頭頂月光,一下子壓了過來。
若水一個愣神,李恪已經長驅直入的侵入了自己的口腔,若水眼底泛起一陣波瀾,看着李恪那雙帶笑的眸子,玩心一起,眼底劃過一絲狡黠,用力一咬。
李恪的笑意僵住了,一股鐵鏽的濃腥味從兩人的口腔瀰漫開來,李恪忙退出,但是脣角已經被咬出了一道血痕。
“我只答應讓你呆在我的身邊,可沒有答應讓你隨便吃我的豆腐。
”看着那道血痕,若水想道歉,但實在拉不下這個臉。
李恪的眼中倒影出了若水的發紅的耳尖,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兔子肉可以吃了。”
若水見他沒有追究,輕輕鬆了口氣,但是尷尬仍在,所以吃兔子的過程中,她一直一言不發。
一陣晚風吹來,讓吃完兔子的若水感覺一股寒意襲來,如今已經是秋末,天氣漸漸的變冷了。但若水還穿着夏季的紗裙,在這種深山的夜晚,縱然有篝火,也難免有些吃不消了。
若水一個哆嗦,鼻尖有點癢癢的,卻忍着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窘態。正當她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之時,一件溫暖的外衣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溫暖的氣息瞬間清晰了她的全身。
若水一驚,擡眼便看到李恪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裡衣,溫柔的對她笑了笑:“彆着涼了。”說完便向篝火旁,將火挑得大了些,轉身坐到了另一邊。
若水看着身上的外衣又看了看李恪那手上的脣角,終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站起身來。在李恪驚訝的目光下,走到他的身邊,將外衣往他身上一扔:“穿上。”
“我不冷。”李恪微笑着說道。
“穿上,不然就別再跟着我。”若水堅定地說道。
李恪爲難的抓緊了手中的外衣,還是不知該如何抉擇。若水終於不耐煩了,抓起衣服就往他身上套。李恪看出了她的不悅,只能任她擺佈。
一陣風再次吹來,若水的身體一僵,李恪嘆了口氣,順勢將若水攬進了自己的懷裡,爲她擋去風霜。發現若水還想掙扎,李恪低聲說道:“既然不想要我的衣服,就帶我懷裡吧,我不會對你做別的事情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寒。”
李恪的聲音帶着一點點的小心翼翼,讓若水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當年那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是因爲自己的原因嗎?
若水終是乖乖的呆在了他的懷裡:“你剛纔……爲什麼吻我?”若水轉頭掃了一眼李恪嘴角的傷痕。
感覺到身後靠着的男人一頓,若水也發現了自己的話語有些欠妥,補充道:“不想說就算了。”
一陣溫暖的鼻息噴到了自己的耳邊,讓若水一抖,記憶中一貫磁性的聲音傳來:“我只是不喜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想着別的男人。”
若水猛地瞪大了雙眸,白皙的臉上也差點充血,他的意思是他剛纔吃醋了?
若水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再說話,空氣中只剩下了柴火燃燒時嗶嗶啵啵的聲音。
不久,一陣悉索的聲響忽然傳了過來,若水還沒反應過來,李恪已經摟着她站起身來。
“怎麼了?”若水盯着李恪冷峻的臉問道。
“有人來了。”李恪緊摟着若水的腰,足見一點,快速的退到了另外一邊。而兩個人原本站的地方,赫然插了一列的飛鏢。
李恪微眯起雙眼,眼中滿是危險。窸窣的聲音還在四面八方此起彼伏的響起。
“不止一個人。”若水冷着臉說道。
“我會保護你的。”李恪攬着若水腰身的手輕輕收緊,若水心中的一絲緊張不知爲何奇蹟般的消散了。是因爲在這個人身邊緣故吧,以前就是這樣,在他的身邊好像什麼都不用怕了。
若水沉默下來,緊抓着他的衣袖,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李恪一愣,脣角卻不合時宜的揚起了淡淡的微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