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營裡
北冥宵一身銀甲戰衣,站在出戰隊伍的最前方,極爲的傲然醒目。
“將士們,楚兵就在我們的前面,你們可有信心打一場漂亮的勝戰?”他揮起手中的長劍,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有!”幾萬人的聲音整齊洪亮,響徹雲霄。
“好,出發!”他驅馬,欲領頭衝上前去。
“報!”正在這時,一個小兵騎馬從遠處匆匆趕來。
“何事?”北冥宵拉起僵繩,眸光犀利的瞪着他。
“稟皇上,國妃娘娘不見了!”小兵慌張的下馬,匍匐到北冥宵跟前。
“什麼?”北冥宵臉色一震,身子微微晃動了下。妝兒不見了,莫不是楚漣狂使的調虎離山之計?
“什麼時候的事?”他冷靜下來,神情凜然。
小兵垂頭,如實的稟報:“大約半個時辰前,小的去國妃娘娘的帳營送酒,發現守衛的士兵醉倒在一地,而娘娘已不知所蹤。”
北冥宵眯了眯眼,雙拳緊握,這樣看來,有可能是傾妝自己逃了,若是楚漣狂派人來劫走她,定會將守衛的士兵置於死地。
只是妝兒,朕如此待你,你爲何還要逃離朕?
“雲將軍,楚軍由你領兵對付,朕要親自追回妝兒。”北冥宵調轉馬頭,聲音沉穩的交代了一聲,已經着急的驅馬離開了。
“皇上……?”雲天赫剛想開口勸說些什麼,卻只捕捉到北冥宵離開的背影。他目光復雜的搖搖頭,又是爲了那個女人,此女子不除,他日必成他們齊國的禍害啊。
“駕——”冷傲嵐揚馬策鞭,沿着小道在荒原上疾馳。
此時她已換了一身涼人的衣服,依照她這幾天暗中打探的地形,只要出了這條道,她就逃出了齊兵的勢力範圍,到時候北冥宵就再難找到她了。
趁着現在兩軍交戰,她要多趕點路,等到齊楚鳴鼓收兵,北冥宵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追上來找她的。
這樣想着,她不禁猛抽了幾下馬鞭,加快了速度。
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離冷傲嵐驅馬的方向越來越近了,她眯了眯眼,本打算停下靜觀下形勢再走,沒想到剛一擡頭,就看見一隻冷箭直朝她的方向射過來。
“啊!”冷傲嵐反應迅速,她連忙低身閃躲,不料箭卻直射到了馬背上。
馬兒受驚,她的騎馬技術又不好,整個人摔下了馬背。
“痛!”身子重重落地的那一刻,她第一個感覺就是全身痛的快散架了,原來從馬上摔下來竟是這麼疼,只是現在不是叫痛的時候,因爲已經有一羣士兵將她圍了起來。
“你是什麼人?”士兵拿手裡的長矛指着她,目光陰寒,聚滿了殺氣。
冷傲嵐心下微顫,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些人掃視一遍,看他們的衣着跟打扮,不像是齊人,更不像是楚兵,到和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有幾分相似,難道他們是涼兵?
“我是涼國人。”她神色鎮定的回答。
幾個士兵互視了一眼,又將她仔細打量了一遍,才把長矛收起來。
“你走吧。”他們決定放行。
冷傲嵐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在路上換了這套涼人的服飾,若非這樣,她這會估計已經成爲他們的階下囚了。
只是她剛艱難的站起身,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喝斥聲:“站住!”
“丞相大人!”涼兵皆低頭參拜。
“你,轉過身來!”呂丞相目光直射冷傲嵐,陰冷的命令道。
冷傲嵐雙手握拳,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這個什麼丞相,是個當官的頭兒,估計不好應付。
“奴婢長相拙劣,入不了大人的聖目。”她轉身叩拜,聲音低低的,頭卻始終低垂着。
“長相拙劣?”呂丞相眉峰一挑,眼中迸發出一道陰厲的寒光。
不待冷傲嵐反應,他已經快速抽起了手裡的長劍,當場將冷傲嵐外罩的長衫劈個粉碎。
“你根本就不是涼國人!”呂丞相一見冷傲嵐內裡的衣裳,就立即意識到她乃他國的皇親國戚,遂大步走到她跟前,揪起她的手臂,逼問道:“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混到我涼國有何居心?”
“奴婢不知道大人在說些什麼,大人是不是認錯了,奴婢不是涼國人,又會是哪裡人?”冷傲嵐反而將疑問丟給這位呂丞相,她倒是想聽聽看,自己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呂丞相目光兇惡,他咄咄相逼:“你還敢狡辯,你身上的這件內裡的衣料,用的是隻有各國皇室纔有的貢布裁製而成的,快說,你究竟是何國派來的奸細?”
冷傲嵐眸子轉了轉,原來是她穿的這件內衣惹出來的麻煩,既是如此,那倒是容易應付。
“丞相大人,奴婢招了。”她彎腰屈膝,將頭垂的更低,卻是雙手捧上了包袱裡的銀子:“奴婢是齊國國妃娘娘的侍女,因一時貪念,才偷了娘娘的飾物和這些銀子首飾,準備逃入涼國做點小生意,好與情郎私會。”
失財是小,丟命纔是大,所以關鍵時候,她情願破財消災。
果然,這丞相大人和周圍的涼兵們,見到這麼些珠寶和銀兩,全都見錢眼開,分起了銀子,無暇再兼顧她了。
冷傲嵐趁勢,趕緊溜上馬逃走。
“站住!”呂丞相突然大喝一聲,對身後的士兵命令道:“把她給我抓回來。”
這女子若真是國妃娘娘身邊的婢女,抓她回去說不定還有更大的好處,他豈能放過。
“駕——”冷傲嵐趕緊驅馬,若是被這些人追上了,她鐵定沒命。
“放箭!”身後傳來呂丞相冷厲的命令聲。
“嗖嗖嗖!”三箭齊發,直朝冷傲嵐射過來。
冷傲嵐眼神眯起,又是放冷箭,這個丞相夠陰毒的。
她加快速度揮舞着馬鞭,躲過了這三支箭,卻不料前方又有一批涼軍,迎面上來攔劫。
眼看她的馬,就要撞上這些士兵的馬,但誰也沒有停下來。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只聽“噌”的幾聲發箭聲,擋在她前面的三匹馬,全部被射中,馬上的士兵發出一陣慘叫,摔下馬去。
冷傲嵐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她的馬也應聲受驚,隨着她的一聲驚呼,一個身影突然躍到她的馬背上,一隻手扯過繮繩,另一隻手將她牢牢的圈在懷裡。
“妝兒,有沒有受傷?”馬兒穩定下來,北冥宵原本憤怒的眸子裡多了分焦慮,他關憂的問道。
“是你?”冷傲嵐怔愣的擡起頭來,在撞上北冥宵那雙深邃的眼眸時,她的心驀的一緊。
是他及時趕來救了她!
“爲什麼要逃開朕?”北冥宵見她眸子裡閃過疏離,原本平息的怒火又再次點燃,他扣緊她的雙肩質問。
“我……”冷傲嵐一時啞然,她沒料到他這麼快會追上來。
“跟朕回去。”北冥宵想也不想,就驅馬往回趕。
“不,等一下,我不要跟你回去。”冷傲嵐甩開他的桎梏,掙扎着要下馬。她絕對不要回去當月傾妝的替身,這些日子扮溫婉嬌柔已經讓她受夠了,從現在開始,她只做她自己。
“妝兒,你已經是朕的妃子了!”北冥宵沉聲不悅的提醒她,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掌,力道在加重。
“你已經有皇后了,難不成還打算做享齊人之福?”冷傲嵐反脣相譏,毫不避諱的喝斥他。
“妝兒……”北冥宵頓時無言以對,策馬的速度也緩了下來。
冷傲嵐嘴角不屑的勾起,她就知道,只要她每次一提起那個皇后依雪,北冥宵就會做出這幅爲難的表情。
他既不肯休妻,又糾纏着月傾妝不放,難怪以前的月傾妝情願待在西宮裡看西陵皓的臉色,也不願意和他去齊國。
畢竟西陵皓對哪個女人都無感情,反而誰也不會偏袒,但北冥宵總是讓人感覺,或多或少太顧忌皇后雲依雪的情緒了,這樣的男人跟着他,只會讓自己受委屈。
冷傲嵐趁機找了個空擋跳下馬。
可她雙腿還沒站穩,腰身又被一陣力道,帶回到馬上。
“幹什麼?放開我!”她拼命的掙扎,可北冥宵的力道卻大的驚人,他什麼都沒說就拉緊繮繩,沿原路返回。
就在冷傲嵐以爲她這次的出逃會功虧一簣的時候,突然他們的面前出現了剛纔那羣圍剿她的涼兵。
“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射傷我涼國的士兵?”呂丞相手握着長劍,指着馬背上的北冥宵,冷聲質問道。
“你們不過是一羣涼國的流寇,居然敢自稱是涼兵?”北冥宵冷漠的笑笑,劍眉飛揚。如果他沒看錯,這些人應該是涼王日前下令通緝的叛兵,這羣叛兵是以呂丞相爲首,旨在擁護涼王的二皇子繼承大統。
呂丞相聞言,臉色立即變了:“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
“北冥宵!”北冥宵凌厲攝人的眼睛像利刃一樣直瞪着呂丞相,聲音低沉。
“啊,戰神北冥宵!”聞言,所有的涼國流寇全都驚慌了。
“哈哈哈!”呂丞相卻大笑起來,他眯眼嘲弄道:“你說自己是北冥宵就真的是北冥宵嗎?老臣還能說自己是涼王呢?”
“你究竟想怎麼樣?”北冥宵臉色冷峻如兵。
“如果你真是北冥宵,就能抵擋的了我們這麼多人的攻擊!”呂丞相精銳的眸光一閃,揮舞着手中的彎刀,大聲鼓舞士兵的氣勢:“兄弟們,不管他是誰,給我一起上,殺了他,我重重有賞!”
聽到丞相說有賞賜,涼兵的士氣大振,他們皆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朝北冥宵這邊衝來,與他決一死戰。
“妝兒,你再這裡等我!”北冥宵擔心涼兵的血氣會濺到月傾妝的身上,他提前將她放下馬。
冷傲嵐點點頭,退後躲到草叢裡的一顆大樹後面。
“不怕死的,全都過來!”北冥宵騎馬直衝上前,雙眸裡迸發出來的光芒彷彿要將天地震碎。
冷傲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這些人根本不是北冥宵的對手,他幾乎一刀能砍死三個。
難怪他被尊稱爲戰場上的戰神,此刻的馬背上的他,的確不是凡人,而是從天而降的英勇鬥士,這樣的他,猶如地獄裡的修羅,毫無平日裡優雅修仙的形象。
冷傲嵐在心裡暗暗感嘆着,被這樣的男人喜歡,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剛稍稍挪動身體,只覺得脖子上一涼,冷傲嵐回過頭一看,竟發現剛纔那個呂丞相不知何事已繞到她的身後,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北冥宵,不想讓她死,就立即住手!”呂丞相粗重的嗓音吼道。
北冥宵單手已經幹掉十來個涼兵,殺豬般的狼嚎聲響徹雲霄,他正打算乘勝追擊,突然被這一聲吼聲驚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你若敢動她半根汗毛,朕一定會將你五馬分屍!”北冥宵猩紅的眸子盯住架在冷傲嵐脖子上的利劍,有抹慌亂之色在眼底閃過,但很快被他隱沒了過去,臉色絕青的警告道。
“齊王,本相併未打算要這位姑娘的命,只要你保證放我們走,並且不向涼王告發,這位姑娘定會毫髮無損!”呂相嘴角露出一絲奸笑,他早已猜到此人就是北冥宵,只不過就這樣讓他們離開,萬一被涼王知道了他們的行蹤,他可是活不成的,他必須抓住跟他談判的籌碼才行。
“好,朕答應你!”北冥宵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
“空口無憑,萬一齊王出爾反爾,我們這麼多兄弟豈不是要死於葬身之地?”呂相併不完全相信,他猶豫的問。
“我北冥宵一向一諾千金,許下的諾言就絕不會食言!”北冥宵目光如炬的盯上這些人,眼裡閃動着威嚴的警告。
“爲了確保萬一,還請齊王退後一千米,我們到了安全的地帶,自然會放了她!”呂相的眼裡閃過一抹算計。
北冥宵狠狠的瞪着他,幾乎氣的是咬牙切齒,他何曾被如此威脅過。
只是爲了心愛女人的安全,他不得不與這羣人妥協一次。
“好,朕可以後退,不過你們若是敢使花招,朕一劍就能射穿你的頭顱。”他將手裡的弓箭警告性的對準呂丞相,陰狠的出言,隨即深深看了一眼冷傲嵐,翻身躍上馬,揮鞭而去。
冷傲嵐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複雜,這些人真的會放過她嗎?恐怕沒這麼容易。
但剛纔她之所以不說話,就是等看北冥宵的態度,他是堅信他手裡的那把弓,能操控到常人以外的射程,可是這個呂相也絕非等閒之輩。
“快,上馬!”果然,呂丞相推了她一把,隨即將冷傲嵐拉上馬,給自己當墊背。
“你沒有打算放我?”她眼神犀利的瞪着他,口氣裡帶着一絲憤怒的質問。
呂丞相狡猾的一笑:“你是秦王要的人,若是把你獻給秦王,二皇子就有救了。”
“你說什麼?”冷傲嵐半天沒明白他的意思。
呂丞相摸了摸鬍鬚,一臉的瞭然:“姑娘不必再掩飾,老夫第一眼見到姑娘,就認出姑娘便是當日在明月樓技壓羣芳的那位。”
“你……”冷傲嵐怔了怔,完全沒有料到這位呂丞相當日會在明月樓,又這麼巧看到她表演的舞蹈,現在她有心掩飾也不行了。
“可是,我並不認識秦王。”她當即表明立場,秦國她從未去國,又怎麼有幸見過秦王呢?儘管她對這個男人的威名,已經是如雷貫耳了。
呂相眼裡的笑意更深了:“姑娘無須急於跟秦王撇清關係,只要秦王認識姑娘就好了,還請姑娘隨在下走一趟吧?”
說着,他擺出請的姿勢,而身後的士兵也把手中的長劍指向冷傲嵐。
這哪裡是請,分明的要挾,但她現在是他們挾持的人質,只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身後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北冥宵一聲聲“妝兒”的呼喚,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待北冥宵意識到自己中計的時候,呂丞相早已帶着冷傲嵐繞小路離開。
他的目的根本從來就是要冷傲嵐,而絕非擔心北冥宵將他們的行蹤透露給涼王。
在馬上奔馳了一整夜,黎明的時候,她被換上了一輛馬車,繼續趕路。
這個馬車裝飾的很華麗,上面有一些華美的精緻木箱,冷傲嵐和這些木箱一樣,都是呂相要敬獻給秦王的禮物。
坐馬車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不分晝夜的前行,不但要躲避追兵,還要被一羣男人看守。
未來的路,似乎很渺茫,尤其是那個秦王,冷傲嵐充滿了驚奇,按道理說她是沒有見過他的,但呂相又一口咬定秦王認識她,莫非秦王見過的是以前的月傾妝不成?
她揉揉額頭,繼續回望着沿途的風景。
無論如何,她總算還是逃出了齊營,儘管目前的處境不盡如人意,但她堅信憑自己的本事,一定可以從這裡逃出去。
一路上她一直尋找逃跑的機會,但呂相這個人出奇的精明謹慎,她根本無法在他眼皮下逃走,最後她只能選擇放棄。
這個呂相真是個狡猾的狐狸,他能騙過北冥宵,還能看穿她的心思,絕非一般的人。
現在涼王是下令誅殺他,如果他這次利用她討好秦王,復國成功,將來涼國有此人未相,定會成爲其它五國的心腹大患。
馬車行駛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黃昏十分,他們才抵達秦宮。
高大雄偉的秦宮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遠遠的有黯淡的燈火和高聳的圍牆城池。
“來者何人?”守城的侍衛質問。
“涼國呂翟,前來拜見秦王!”呂翟雙手匍匐在地,恭敬的高喊。
“秦王有令,進城攜兵器者殺無赦,請呂相爺自除兵器再入內。”守城侍衛聲音威嚴的提醒。
“是,呂某明白。”呂相對身後的士兵使了個眼色,衆人全都卸下兵器。
秦都的城門,也隨之打開。
出乎呂相意料的是,秦王並沒有馬上接見他,而是將他跟隨行的人一起安置在偏遠的別院裡。
這點倒是跟冷傲嵐料想的一樣,呂相現爲涼國通緝的要犯,秦王若是冒然接見,這不明白了是跟涼王作對嗎?目前的形勢,畢竟是六國鼎立,秦王就算再囂張,也絕不會讓人抓住他的把柄。
冷傲嵐是呂丞相敬獻給秦王的禮物,她被安排在北邊的廂房裡,這座院落全是六國敬獻給秦王的美女,環肥燕瘦、奼紫嫣紅的美人,應有盡有。
她不禁感慨,秦王真是豔福不淺,只是這麼多美女,光是一個個的待見都要一年時間,他怎麼消受的完呢?
這天夜裡,冷傲嵐早早的就休息了。舟車勞頓,再加上每天要與各國的美女爭奇鬥豔,她不養精蓄銳,第二天怎麼能應付的過來呢。
“叩——”門外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冷傲嵐朦朧的睜開眼,警覺的問:“誰?”
“我是呂相派來的人。”門外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冷傲嵐翻身下牀,打開門一看,是一個長相秀美的女人。
“呂相說明日由你給秦王獻舞。”女子聲音清冷的交代。
冷傲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估計她也是呂相敬獻給秦王的女子,只是沒有成功,但卻是呂相派在她身邊的眼線。
“我爲什麼要聽你們的?”冷傲嵐笑着反問,在秦宮裡她只需要對付秦王一個人就行了,至於呂相她根本沒必要幫他。
女子眼裡冷光閃爍,她突然拔刀,直逼冷傲嵐的咽喉:“你可以選擇不去,但現在就必須受死!”
“你們就這麼有把握,我能幫到你們?”冷傲嵐雙手抱拳,好整以假寐的看着她。
“秦王曾經貼出你的畫像,四處去尋找你,你對他來說一定有非同尋常的價值。”女子語氣篤定的說。
冷傲嵐臉色一震:“你確定?”秦王竟然到處找她?難道當年月傾妝還勾搭上秦王了嗎?
“廢話少說,你到底幹還是不幹?”女子手裡的短刀緊逼,話語中透着不耐。
冷傲嵐眸色不變,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來我是不輕易獻舞的,不過看姐姐你這麼盡心幫相爺的份上,我姑且試一試。”她不會輕易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不過——”她話鋒一轉,爲自己留了條後路:“秦王能不能看上我的舞蹈,我可保證不了!”
“這個給你!”女子冷睨了她一眼,將手中的短刀遞給她。
“什麼意思?”冷傲嵐眼中的眸光深邃。
“如果你的舞蹈吸引不了秦王的主意,這把刀留給你自盡用!”女子漠然的一笑,已經轉身消失在冷傲嵐的視線中。
冷傲嵐身子一顫,只感到四周陰風陣陣。
這是什麼秦宮,冷的竟如地獄一般。而剛纔這個女子更是語出驚人,勾引不了秦王,就要自盡,有這般道理嗎?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有幾個丫鬟打扮的宮女,進房爲她梳妝打扮。
宮娥們巧手芊芊,在冷傲嵐的要求下,爲她裁製了一條單肩露背的透明薄紗舞裙。
她在頭頂輕挽了髮髻,插笄於上,衣料貼身,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袍長曳地,襯托出她纖腰輕盈。她用銀鏈紮緊腰身,雙手雙腳又戴上鈴鐺,叮叮噹噹的發出清脆的響聲。
“姑娘好漂亮啊。”宮娥們眼前一亮,紛紛發出驚讚聲。
冷傲嵐只是淡淡的勾脣,並未多言。
雖然月傾妝的容貌堪稱傾國傾城,但今晚與她同臺獻藝的還有各國敬獻的絕色美人,要從這麼多絕色美女中脫穎而出,引起看慣了三千佳麗秦王的注意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今,她只能既希望於月傾妝跟秦王之前的交情,單憑一支舞,她根本無法預料今晚自己是生是死。
入夜,她坐上軟轎,被擡到秦王別宮中筵席的後臺。
華麗的宮紗琉璃燈高掛於樑檐之上,絹紗繚繞,光色迷離,將整個別宮照耀的仿若白晝。
舞臺上,各國敬獻的美人各展歌喉、紛紛獻舞,她們各個婀娜多姿、手舞足蹈,都是上成姿色的美女。
冷傲嵐坐在角落裡,漫不經心的欣賞着各國的美人。秦王不愧爲六帝之中最強的,這裡的美人其它五國的應有盡有,普天之下還沒有哪國敢公然與強秦爲敵。
今晚,她就要登臺公然勾引秦王,想一想總有幾分與虎謀皮的意味。
前面幾位獻舞的舞姬已經下臺來了,衆美人連忙涌上詢問情況。
誰知幾位舞姬只是一個勁的哭,後面她們是從侍衛口中才得知,這幾位美人因爲博不了秦王的寵愛,已經被他賜給士兵,當軍妓去了。
好好的幾位妙齡佳人,在其它五國中都是出類拔萃的大美人,竟因秦王的一句話要淪爲軍妓,在場的人無一不是駭人震驚,人人自危起來。
難怪昨夜那女子給了自己一把匕首,冷傲嵐現在才反應過來,若是不被秦王看上,一刀自盡解決自己,總比被那些士兵糟蹋了強,這樣看來那女子反而是爲了她好。
眼下美人們全都心驚膽戰,再也沒有人自告奮勇的敢登臺獻藝了。
可是秦王那邊是等不得的,一名太監打扮的宮人,已經幾次來傳喚,要下一位獻藝者準備了。
冷傲嵐見衆美人均灰白着臉色,唯唯諾諾,她乾脆在這時候挺身而出。
“讓我去吧。”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不如博一博了。
“你是?”老太監上下打量了冷傲嵐一眼,眼中劃過一抹驚豔,但循例他還是要照舊問清楚。
“奴婢是涼國呂翟敬獻給秦王的美人。”冷傲嵐行了個宮禮,用嬌柔的聲音含羞道。
“好,就讓你試一試。”老太監點點頭,擺手示意冷傲嵐跟上他。
大殿上,一舞既罷,又有舞姬被秦王獻給手下。
秦王始終沒有挑選女人侍寢,只是一直喝着酒。按照秦宮的規矩,只要秦王沒選定侍寢的女人,這舞蹈就要一直跳下去,直到有人能入的了他的聖眼爲止。
老太監領着冷傲嵐在臺下一旁候着,隨即上前給呂相使了個眼色,。
呂相立刻會意,他起身半跪在秦王的面前:“大王,下面一舞是呂翟代表涼國特意爲大王獻上的,如果大王滿意,懇請大王給呂翟一個賞賜!”
“你要什麼賞賜?”秦王半響才冷聲質問,語氣裡似有不滿。
呂相額上滲出冷汗,他沉寂了片刻,還是鼓足勇氣道:“請大王允許……涼二皇子返國!”
大殿裡一片寂靜,只有一聲巨響,是酒杯在手心裡捏碎的聲音。
“呂相,你膽子倒是不小,孤倒是要看看你敬獻的美女是何等絕色!”秦王不怒反笑,只是這笑容中更有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宦官的聲音肅穆的響起,“宣,下一曲,呂翟舞姬獻上。”
冷傲嵐的腦海裡思緒百轉千回,手中的匕首一直涼到了心中,這一舞若是輸了,她跟呂相、包括呂相要求秦王釋放的那個皇子,全部都要陪葬。
她必須拼勁全力,但若是要吸引權傾天下的秦王,她唯有孤注一擲。
調整好心緒,冷傲嵐神色鎮定的走過前殿,長裙裾隨着她移動的腳步,帶出一段優美的弧線,裙上流蘇熠熠,環佩叮噹,在空曠的大殿中交融出光與聲的迷離。
大殿中,臣子們分開兩邊,席地而坐,前面放着梨木矮塌,矮塌上置着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靜默中看向冷傲嵐,有人疑惑,有人同情,有人冷笑,唯獨沒有讚揚。
在他們的眼中,越是美麗的女子,越容易成爲秦王摧毀的殘物。
冷傲嵐沒有理會這些人的眼光,而是直接將目光望向主殿上方。
三丈屏風外,坐着一個黑衣男子。他束髮高帽,黑色寬袖長袍,紋絲不動。左右的兩美女,提着酒壺不敢逾規半分。
因爲隔的太遠,她看不清此人的表情,只覺得他眉目深刻,目光如電。
此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秦王了!
據說,他從出生開始,便被預言,將來定能統一六國。
他的童年無一樣孩童的玩具,全是兵法寶劍。
七歲,騎馬箭射無一不精。
九歲,已有王者之相。
十一歲,親政。下令誅殺所有顧命大臣,統一王權和兵權。
他訓練了令各國聞風喪膽的四大護法,幫他除去六國中他想誅殺的任何人。
他素以冷血、無情、狠絕,名冠天下!
這樣的男子不僅是人中之龍,更是帝王裡的至尊!
舞曲和着樂聲已經響起,所有人包括殿上的秦王,全將目光凝聚在冷傲嵐的身上。
冷傲嵐神色鎮定,她一向喜歡即興表演,沒有提前準備的習慣。
此情此景,她突然想起現代的一首歌《皇帝》,隨即邊唱邊跳起來:
守候爲了三世的家臣
說我覺醒在這一代
祖先爲了我起的名字
註定我將文武全才
音符劃分了我的世界
左起蓬菜右到了瑤臺
從我出生開始就富有四海
我是自我加冕的皇帝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決定兵戎相見
決定休生養息
決定高官厚爵
決定終身奴役
我聽到
吾主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笑裡春秋多少淚
吾主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錯也當我聽對
我演奏紅色的旋律
證明此刻登基爲帝
我寫下紅色的旋律
定年號爲萬中無一
聽人取笑我童言無忌
左眼仁義右眼凌厲
從我決定開始就征服天地
一曲既罷,衆人皆是一副癡呆震驚的表情,大臣們皆低下頭,不敢言語。而殿內的舞女們也一個個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
這首曲子他們聞所未聞,雖然別出心裁,可這歌詞,聽起來也太大逆不道了吧,有誰敢把帝王的偉業和胸襟譜寫成歌,唱出來的?
冷傲嵐並不理會衆人的質疑,她如我顧我的盡情高歌,明眸顧盼,呵氣吐蘭,直到一首樂曲結束,她依然氣定神閒的站立在衆人面前。
大家越是這樣震驚的表情,秦王會處死自己的機率就越小,所有的帝王無一不具有的通病,就是愛彰顯他們的另類,即便秦王此時不滿,也不會立即殺了她。
反而她能清楚感覺到,來自殿上的冷酷君王,時而犀利、時而狂狷、時而邪魅,時而冰冷,火辣辣的視線直射過來,讓她如鍼芒在背。
“大王恕罪!”呂相已經嚇的是滿頭冷汗,他哆嗦着身子跪倒在秦王宮城煜的面前。
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冷傲嵐會唱這樣一首歌,那他絕對不會拿自己跟二皇子的性命開玩笑,將她進獻給秦王。
呂相惶惶不安,冷傲嵐卻嘴角在笑,她無懼的迎上主位男子的目光,等待着他的裁決。
半響之後,面前的珠簾屏風被拉開,一個身材偉岸的黑衣男子赫然出現在屏風後面。
男子長的很俊美,精緻的五官無可挑剔,濃密有型的劍眉微微挑起,一雙深沉幽暗的眼眸,猶如閃耀在羣星的夜空,散發出陰厲寒鷙的光澤,那與生俱來的傲氣和霸氣,隨着他擡步而來的每一個動作,不經意的流露出來。
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冷傲嵐也愣住了。
這男子,不就是那日她在明月樓表演時,出了一箱珠寶請她過去一敘的男子嗎?
沒想到,他就是傳說中的秦王,難怪老鴇再三提醒,絕對不能得罪他!
只是當時她並未聽勸,用一文錢反而將他羞辱了一番,這樣想着她倒是有些後怕起來。
本來對於自己剛纔的歌舞,她還是有幾分自信的,但若是換了這個人是秦王,心態不同自然評賞的眼光也自然不同了,搞不好他還以爲這次她又是故意唱這首歌,羞辱他的!
想到這裡,一向鎮定,處事不驚的冷傲嵐,也感到脊背有些發涼,袖子裡冰涼的匕首被她抓緊了緊。
真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無論她如何算計吸引秦王的主意,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秦王!
宮城煜就這樣一步步的逼近,像地獄的惡魔,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死亡氣息,周圍的人都嚇的面如死灰,冷傲嵐的心裡也不好受,這男子有種震懾人心的力量,隨着他目光中撕心裂肺的壓力,她終於還是低下了頭,抿脣等待着他的宣判。
她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只能看見他衣衫上繁複的花紋,走近到她的面前。
大殿裡所有的人,彷彿都已經屏住了呼吸。
冷傲嵐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不想與這樣強大氣場的男人太過接近,反正生與死全憑他一句話,不是她三言兩語的哀求,他就會放過自己的。
沒想到宮城煜卻擡起頭,他身子前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長臂勾起冷傲嵐的纖腰,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後殿走去。
冷傲嵐心下微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算是安全了,秦王暫時不會動自己,只是他突然抱起她,要帶她去哪裡呢?
“大王擺架鸞鳳殿!”耳邊傳來了太監高昂的呼聲。
冷傲嵐微微鬆弛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住在秦宮北面的這幾天,她不是沒有打聽過秦宮裡的大概情況,每當有新晉的妃嬪或美人侍寢,宮城煜就會將她們帶去鸞鳳殿,這次他抱她去那,擺明了是要她侍寢。
雖然之前也有這方面的心裡準備,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竟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就要被招幸了,更何況她若是被秦王幸了,最後獲利的還不是那個陰險狡詐的呂相,她犯不着自己獻身,讓別人得便宜吧?
冷傲嵐心裡惱火,腦海裡更是在飛快的尋思着對策,只是還未等她想出良策,秦王已經將她抱進了一間內殿,屏退了殿內的宮女,將她放在牀榻上,傾身壓了上去。
他的吻,熾烈又冰冷,毫無憐惜的落在她的身體各處,他啃咬、廝磨着她的脣瓣,喘息越來越粗重,帶着濃濃的情慾和酒味。
冷傲嵐頭皮一陣發麻,他身上的酒氣、連同危險的氣息一下子竄進她的大腦,她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想辦法推開他。
宮城煜壓制着她的力道很大,強勢的撬開她的貝齒,用他的脣舌包裹住她的小舌,追逐糾纏、吸吮,滿意的看到冷傲嵐在他的身下喘着氣,他便的更加貪婪。
他伸手解開了她的腰帶,那雪白的豐盈呼之欲出,宮城煜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欲要托住她的身子,往他的下身一頂,卻被冷傲嵐早一步識破,她趁着這個空擋逃開了他。
“怎麼?還想跟孤玩欲擒故縱?呂相調教你兩次接近孤,不就是爲了讓孤臨幸你嗎?”宮城煜一把扣住冷傲嵐的纖腰,將她扯近自己,鷹隼般的目光如瞄向自己的獵物般,鎖定住她。
“我不是……”冷傲嵐想要解釋,但宮城煜的脣已經再次朝她火熱的壓了下來。
他翻身上來,重重的壓住她,沒有任何的等待,她的衣裙已經在他的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冷傲嵐下意識用手抵擋,拼命的胡踢着他,卻被他輕而易舉的制住了雙手雙腳,脣舌並用的攻入了她的貝齒。
冷傲嵐不甘心就這樣被他侵犯了,她不想做的事,沒人能逼迫的了她,就算強大如秦王也不行。
狠下心來,她一咬牙,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口中。
宮城煜呼吸濁重的擡起了頭,眼睛裡有隱忍和兇狠:“你別得寸進尺,呂相將你獻給孤,就該好好伺候孤,否則,孤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一隻手捏緊冷傲嵐的下顎,另一隻手放肆的長驅直入。
冷傲嵐眸光一閃,不再猶豫,袖子裡早已藏好的匕首,直刺進秦王宮城煜的肩膀。
宮城煜負痛跳了起來,退到牀下兩步,沒有看自己的傷勢,反而震驚地盯着冷傲嵐看。
“我不是呂相訓練出來獻給你的,如果你不想與齊國兵戎相見,最好立刻放了我,我真正的身份其實是齊王的小妾,是呂相將我擄劫來的。”不等宮城煜開口,冷傲嵐已經率先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她料想當今世上,能讓秦王有所顧忌的,也只有驍勇善戰的齊兵了,若是她說自己是北冥宵的女人,他必然不敢輕易動她。
宮城煜微微一愕,犀利的眸光眯了眯,看着冷傲嵐的眼神多了幾分的深意。
他走近她,擡起她的下顎輕笑,在朦朧燈火的掩映下,莫測難辨。
突然,他拍了拍手,幾個太監跟宮女魚貫而入,在看到宮城煜身上的血跡後,全都嚇的大驚失色。
“將她帶去北宮,派兩個宮女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宮城煜簡捷的交代。
領頭的太監看看衣裳撕碎的冷傲嵐,又看看肩上流血的宮誠煜,剛纔發生什麼情況,他已經瞭然大半了。只是爲何大王不但沒將罪於她,反而還要他們好好伺候這女子?
同樣的疑惑也在冷傲嵐心中盤旋,她原以爲宮誠煜叫來手下,是把她拖出去斬首的,沒想到竟是派人伺候她,難道說他心目中真的有如此顧忌北冥宵嗎?
“大王您的傷?”太監瞄了冷傲嵐一眼,小聲的提醒。
“不礙事,重新找兩個女人來侍寢!”宮誠煜面無表情的吩咐。
就這樣,冷傲嵐被一羣太監宮女帶到了北面的宮殿,秦王還真的撥了幾個宮女每天伺候她。
接下來的三天,冷傲嵐都是在秦宮裡度過的。她從最開始的質疑,到現在的盡信,自從向宮誠煜亮明身份,宮誠煜就對她有所顧忌,現在她已算是安全了,儘管這些天她都沒看見秦王,卻在秦宮裡好吃好住,倒也不失安逸。
只是宮誠煜身爲六帝之首,絕不可能這麼好說話,更何況男人都是有徵服欲的,往往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們才越感興趣。難道秦王那次之所以放過她,是想跟她玩欲擒故縱,想讓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還是說他是有其它別的陰謀?
冷傲嵐百思不得其解,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請問,雲姑娘在嗎?”門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叩門聲。
冷傲嵐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門外的人是叫自己,現在她的身份是北冥宵的小妾,自然是雲依房,那個雲依雪的妹妹。
她可是不敢告訴宮誠煜,她就是月傾妝的,若是讓宮誠煜知道她就是害得他表妹璃汐皇后被打入冷宮的原兇,恐怕宮誠煜還不知道要用怎樣的酷刑來對付她,所以爲了免受皮肉之苦,她只能暫時隱瞞自己的身份。
“恩,找我有何事?”冷傲嵐打開房門,外面站着的是那個將她送來北宮的汪公公。
“雲姑娘,大王要召見你。”汪公公客氣的說。他幾乎是認定了,秦王未有怪罪冷傲嵐的不敬之罪,是因爲喜歡她。
“那走吧。”冷傲嵐邁開步伐就要走。
汪公公卻遲疑了,他吃驚的問:“雲姑娘不需要打扮一番嗎?”以往他接妃嬪娘娘去見大王,哪個不打扮的花枝招展,這雲姑娘好像還是素顏吧,怎麼這樣就去見王了呢。
冷傲嵐知道他的疑慮,只是她就是故意不化妝就去的,月傾妝是六國第一美女,若是再打扮的好看點,保不齊這秦王會起色心,在她沒有安全離開秦宮之前,還是小心爲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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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這樣去吧,晚了就真的大不敬了。”冷傲嵐淡笑着提醒,說完已經大步跨進了軟轎之中。
秦宮很大,玉池假山,奇草異樹,亭臺樓閣,殿宇高牆,令人目不暇接。
轎子在宮誠煜的偏殿落在,這裡奢華大氣,盡顯帝王的派頭,比西宮裡西陵皓的偏殿整整要大了三倍。
“雲小姐,秦王就在裡面。”汪公公示意冷傲嵐獨自進去,他們在門外候着。
冷傲嵐點點頭,推開門,邁開腳步跨進門檻裡。
宮誠煜正眉頭緊鎖,坐在書案邊舉着竹簡在看。
“參見大王!”冷傲嵐學着秦宮人的禮儀,上前給他行禮。
“你來了?”宮誠煜擡起頭,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隨即又恢復了常態,他淡淡的開口問道:“在孤的北宮還住的習慣嗎?”
“託大王的鴻福,秦宮裡的人對依房都照顧有佳。”冷傲嵐謙和的說。
兩人一陣沉默,明明是各懷鬼胎,卻還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見了面的確是無話可談。
“坐吧,一會陪本王用膳。”就在冷傲嵐準備告辭的時候,宮誠煜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無奈,她只能留下。
秦宮裡的膳食就是豐盛,讓人忍不住想要食指大動,但冷傲嵐由始自終都只是淡笑着坐着,並未有想啓動筷子的意思。
秦王可不比楚漣狂,她不能毫無形象的在他面前大吃大喝,更令她不放心的是,她擔心這些酒菜裡有毒。
“來陪孤喝一杯!”宮誠煜顯然已經看出冷傲嵐的顧慮,他率先舉杯,先幹爲盡。
冷傲嵐不好意思再拒絕,菜都沒有吃了,不能連酒也不喝吧,否則也太不給秦王面子了。
“大王,依房也進你一杯。”說着,冷傲嵐也一口氣喝下了一杯酒。
好歹她前世是幹律師的,這樣的場面她還應付的過來,不過糟糕的是月傾妝的這幅身子,似乎以前沒喝過酒,才一杯下肚她已感到頭暈目眩,嗆的又是咳嗽又是眼淚的。
“哈哈哈!”看到冷傲嵐肯捨命相陪,宮誠煜反而龍心大悅,他對門外的太監吩咐道:“再拿幾壺酒來!”
冷傲嵐無語的撇撇嘴,心一個勁的下沉,這秦王不會是想將她灌醉,再趁醉對她行兇吧?這手段也太低劣了點。
“雲姑娘,孤飲酒,你爲孤跳上一曲!若是令孤滿意,孤就放你走,若是孤不滿意,你就得罰酒再跳!”宮誠煜端着酒杯,邊喝邊朝冷傲嵐笑道。
“啊?”冷傲嵐臉露難色,心裡卻是一陣痛罵,這舞跳的好與不好都歸他說,若是他故意爲難,她也沒轍,總歸都是她吃虧。
“怎麼,你不願意?”宮誠煜上前擡起她的下顎,目光深沉的問。
冷傲嵐眨了眨好看的眸子,輕聲淺笑道:“能爲秦王獻舞是奴婢的榮幸,只是這舞任何時候都可以跳,今日既然有酒,不如讓依房跟大王玩點新鮮的?”
“噢?雲姑娘有何主意?”宮誠煜挑了下眉,一時間也來了興趣。
冷傲嵐眉眼一彎,笑道:“你這裡可有篩子?不如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
“真心話,大冒險?”宮誠煜一臉的疑惑,這幾個詞他真是聞所未聞。
冷傲嵐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拿起一壺酒,在方桌前坐下,在兩人的酒杯裡各倒滿一杯,這才悠悠的開口解釋遊戲規則。
雖然是現代人的娛樂遊戲,但宮誠煜悟性極高,倒也一點就通。
何況他是秦王,冷傲嵐還得顧全他的顏面,自是不敢局局都贏他。
就這樣,兩人開始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宮誠煜喝下了不少酒,面色有些酡紅,他迷濛着一雙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冷傲嵐,刻意的想要與她親近。
“秦王,你喝多了,依房先行退下。”冷傲嵐不着痕跡的推開他,轉身欲要離開。
宮誠煜卻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反摟到自己懷中。
冷傲嵐被他突然抱住,身子就這麼傾了過去,她心裡自然是不想就這樣被佔去便宜的,暗暗着急的想着對策。
但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反而盈盈帶着淺笑,將宮誠煜扶到軟榻上。
本以爲這樣自己就能脫身了,誰知她剛一個轉身,宮誠煜竟突然拉過她的纖手,翻身過後,將她壓在了牀上。
“秦王……唔……”她來不及閃躲,宮誠煜的吻已經直朝她欺了上來,吞沒在二人的脣齒之間。
他賣力的吻着她,將口裡的酒氣全都渡給了她,而大手卻在她的身體上下彷彿遊走着。
“撕——”隨着一聲衣料被扯裂的聲音,門外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吼:“抓刺客!”
幾聲響動之後,幾個侍衛打扮的人衝了進來。
“大王,有刺……”冒然闖進來的侍衛,在見到牀榻上兩人曖昧的姿勢後,全都愣在了那裡。
大王從不在除鸞鳳殿以外的地方臨幸妃嬪的,怎麼今日何以會……?
“誰準你們闖進來的?”宮誠煜起身怒斥,瞳眸裡燃起深深的怒火。
“大王恕罪!”幾個侍衛面色惶惶的低下了頭,其中有兩個領頭的將領,看打扮應該是等閒之輩。
“追命,到底出了什麼事?”宮誠煜冷靜下來,用帳幔將冷傲嵐遮住,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望向其中一個叫追命的部將身上。
“稟報王,剛纔有一幫黑衣人闖入地牢,北宮,鸞鳳殿……”追兵拱手,如實向宮誠煜稟報。
“可有擒獲?”宮誠煜不耐的打斷,他要知道的只是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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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無能,暫時還未抓獲,不過這羣黑衣人好像是在秦宮裡尋找什麼人,在各個宮殿搜尋一圈不見要找的人之後,就離開了。”追命深感疑惑。
“噢?有這等事?”宮誠煜眉頭一緊,眼中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追命,從現在開始,你負責保護雲姑娘,今夜就讓她在孤的寢宮中歇息。”
“是,屬下遵命!”追命看了帳幔後面的冷傲嵐一眼,遲疑的接下命令。
冷傲嵐的心中微沉,眼底涌動起一抹不安。宮誠煜一聽到有刺客的消息,就第一時間將她轉移寢殿,很明顯,他也懷疑那羣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北冥宵派來找她的人。
只是秦宮這麼大,又有重兵把守,北冥宵若是想救走她,恐怕沒那麼容易。
“雲姑娘,今夜要委屈你在孤的寢殿將就一晚了。”宮誠煜站在帳簾外說,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
“恩,好。”冷傲嵐點點頭,心裡卻在揣測着他這麼做的用意。
宮誠煜又對手下交代了幾聲,便帶着衆人離開這間寢殿了。
冷傲嵐在帳幔外穿好衣服,坐上軟轎,被擡去宮煜誠的寢殿。
秦宮裡來了刺客,唯一沒有闖入的就是秦王的寢殿,今夜宮煜誠將她安排在這裡,明着說是爲了保護她,但暗地裡她總覺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夜涼如水,一輪明月掛在天際,冷傲嵐靠在窗邊仰望着夜空,仍思緒飛遠。
“姑娘,熱水已經備好了,讓奴婢們伺候您沐浴吧。”幾個秦王殿的宮女上前要爲冷傲嵐寬衣解帶。
冷傲嵐仍由她們服侍着自己,趁機問道:“你們知道今天秦宮裡來的刺客,到底是什麼人嗎?”
“聽說這羣刺客武功高強,都不是泛泛之輩,就連追命將軍親自追捕,也沒有抓到刺客呢。”幾個宮女倒是很有興趣的跟冷傲嵐討論起來。
普天之下論輕功,秦王四大護法之一的追命堪稱第一,可是如今他都追不上那刺客,可見那刺客的武功絕非一般。
天底下能勝過追命的高手沒有幾個,而偏偏北冥宵就是其中的一個。
冷傲嵐眸色一凜,一種不詳的預感浮上心頭。
糟糕,他們很有可能中秦王的計了!
“我要先出去一下!”事關重大,冷傲嵐來不及多想,便要往門外衝。
“姑娘,你……”幾個女子面面相覷,但見冷傲嵐衣裳不整,她們急忙上前阻攔,只是還沒有追趕兩步,就被一陣迷煙迷魂了神志,倒在地上。
冷傲嵐聽到身後有動靜,連忙轉過身來,竟意外的看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以絕美的姿勢,向她飛了過來。
月白色的身影,凌空翻卷,衣訣飛揚。
映着殿內那昏暗的燈光,彷彿是從天而降的謫仙般,讓人魂飛天外。
北冥宵!
他果然還是來了。
此時,他正向冷傲嵐一步步的靠近,那雙溫然絕世的雙目恬淡而安適。
兩個人就這樣對望着,猶如跨越一個世紀的隔世相望。
不知爲何,當看到北冥宵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冷傲嵐的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心安感。
她沒想到他會來,秦王分明是利用她設了一個局,引北冥宵上勾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他爲了救她,還是來了!
沒有絲毫猶豫,她撲到他的懷裡,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傾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
“爲什麼要來?這是一個陷阱!”冷傲嵐很快平復了心跳,她神色一凝,與北冥宵慎重道。
“我知道!”北冥宵幽冷深邃的黑眸,交錯了許多讓人難懂的情緒,深凝了她許久,他忽然清淺的起音:“但是我願意!”
冷傲嵐眉頭蹙起,搖搖頭,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惱的笑,似自嘲,又似惋惜。
她一向不相信愛情,更不信男人真的可以爲了心愛的女人什麼都不顧,但是此刻,她終於不得不信了。
秦王設下這個陷阱,以北冥宵的睿智,不可能察覺不出,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心愛的月傾妝啊。
儘管她不是他心愛的女子,但是她仍爲月傾妝有這樣的男子愛着她而感動,如果她沒有穿越佔據月傾妝的靈魂,或許她和北冥宵會是一對神仙眷侶。
但現在她明白也不晚,至少她可以幫月傾妝去還欠北冥宵的情!
“宵,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冷傲嵐反摟住北冥宵的腰板,突然慎重其事的跟他承諾。
既然他肯爲了她冒生命危險,她就一定會想辦法跟他一起平安離開秦宮。
只是冷傲嵐的話,併爲激起北冥宵一點的共鳴,相反,他的心裡卻閃過一絲愧疚。
他緊抿着脣,沒有接她的話,只是靜靜的抱着她,壓抑着心底的煎熬。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真正救她的人是自己,只可惜不是,救她的人是楚漣狂。
那日他回到軍營,就四方打聽妝兒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
楚漣狂像是也收到月傾妝不在齊營的消息,與他鳴鼓收兵,兩軍相約不再作戰。
後來幾日,他的皇后依雪哮喘病發,不宜在涼國久留。就在他準備起身返回齊營的時候,突然收到楚漣狂的密函。
楚漣狂在信裡說,只要他願意出手去秦宮救月傾妝,他即位後會割楚國東南面的二十三座城池給他。
開始北冥宵自然是不信的,以爲這只是楚漣狂的陷阱,沒想到過了幾日,楚漣狂竟然以他的太子金印作保,他這纔派人查探,證實月傾妝確在秦宮。
連續幾日,他都按兵不動,皆有楚漣狂的手下去秦宮刺探,直到這一次,纔是他出面親自營救月傾妝。
所以不知情的冷傲嵐,一見到北冥宵自然反應是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殊不知真正救她的另有其人,只是在當時楚漣狂收到楚宮的急報,他必須快馬加鞭趕回楚國,纔將救她的大任交託給北冥宵。
但北冥宵由始自終沒有提過楚漣狂半句,而是仍由冷傲嵐誤會他纔是救她的人,說他自私也好,卑鄙也罷,他骨子裡一向就是這麼一個貪婪的人,江山他要的,美人他也不會放棄,既然這次楚漣狂爲他鋪好了路,順水人情他不會不做!
然而,更重要的是,就算楚漣狂不拿城池跟他交換,他的妝兒有難,他也不會坐視不理。但如果將事實告訴妝兒,他擔心她的心會偏向楚漣狂那邊。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離開!”北冥宵斂起眉峰,抓住冷傲嵐的手,將她往窗邊帶。
只是他們還沒走幾步,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叩拜聲,緊接着一身黑色錦衣的秦王宮誠煜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北冥宵,想不到你堂堂齊王,竟會爲了一個女人,甘願以身涉險?”宮誠煜的眼裡閃動着陰晴不定的冷光,他微眯起眸子,眼神如冰箭一樣射了過來。
北冥宵英挺的劍眉蹙着,黑眸驀然變得幽深陰沉:“宮誠煜,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朕的女人?”
“人孤隨時都可以放,只不過你得留下一樣東西。”宮誠煜臉色陰厲,眸子裡掠過一道血光,他狠絕道。
“什麼東西?”北冥宵不由雙拳緊握,骨節泛白。
“留下你的命!”宮誠煜眼神愈發冷冽,從手中抽出寶劍,直擊向北冥宵。
北冥宵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殺氣,他毫不猶豫的拔劍相向,二人敏捷的身影躍至半空中,很快便相撞在一起,空氣中只閃耀着刺目的光芒。
在光芒這道光芒背後,北冥宵來不及帶走冷傲嵐,就見她已經被追命挾持了。
“北冥宵,還不快束手就擒!”追命已經將刀架在了冷傲嵐的脖子上。
冷傲嵐面無懼色,她早料到秦王會有此一招,引北冥宵來秦王殿,必定是要利用她殺死他。
“宵,你不要管我,你的三十萬大軍就在秦境,我死了,你一定要記得替我報仇啊。”她突然喊出聲提醒北冥宵,作勢就要咬舌自盡,卻被宮誠煜搶先一步阻止。
冷傲嵐口中的三十萬齊軍,分明是子虛烏有,但爲了牽制秦王,讓他對北冥宵還有所顧忌,她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果然,宮誠煜沉默了片刻,眯眼對手下的人命令:“把他們倆一起押進地牢,若是有一個人死了,孤唯你們是問。”
“諾!”侍衛們領命,將北冥宵跟冷傲嵐兩個人雙雙押了下去。
“大王,爲何不趁機殺了北冥宵?”見他們走後,追命才疑惑的上前詢問。秦王費了這麼多的心思佈置這個局,不就是爲了能除去北冥宵,以絕後患嗎?爲何只是將他押入地牢?
宮誠煜臉色慎重:“追命,你迅速去秦國邊境察看下,是否真的有三十萬齊兵壓陣!”
北冥宵行事一向小心,絕無可能沒有後招,若真的像雲依房所說的那樣,有三十萬齊兵壓境,那這時就絕不是殺他的時機。
“是,屬下領命!”追命立即領會,趕出去調查了。
陰冷潮溼的地牢裡,陰氣橫生,暗無天日。
冷傲嵐被關押在一間陰森的地牢裡,沒有光,也不透風。而北冥宵自從被帶來地牢,就被幾個秦兵綁在刑架上帶了出去,這會估計正對他施加殘酷的刑罰。
秦國的酷刑是六國之中最有名的,冷傲嵐忍不住爲他擔心,儘管北冥宵身強體壯,但畢竟是血肉之軀,她真擔心他能不能堅持的住。
一整夜,她都蜷縮在地牢的一角。直到黎明時分,北冥宵才被幾個牢獄擡進了牢房。
他渾身是血,頭髮散亂的披在肩上,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很明顯,他之前受過酷刑的虐待。
“宵,你怎麼樣了?宵,你醒醒啊?”冷傲嵐急忙趕了過去,拼命呼喊着他。
可是,喊了半天,他依然緊閉着雙目,墨色的頭髮遮蓋住他俊美的容顏,他低垂着頭,毫無生氣。
冷傲嵐鼻子一酸,有種心痛的感覺破繭而出:“對不起,北冥宵,是我連累了你!”
如果不是爲了她,他也不會以身犯險,好歹他也是堂堂的一國之主,竟爲了她弄得如此狼狽,難怪那些人要罵她是紅顏禍水了。
似感受到她在哭泣,北冥宵的手指有感觸的動了動。
他艱難的擡起頭,聲音透着厚重的沙啞:“妝兒,別哭……”我捨不得你的眼淚。
冷傲嵐立馬止住了哭聲,驚問道:“宵,你醒了?”
“恩。”他悶哼一聲,呼吸都非常的痛苦。
看着他此刻的樣子,冷傲嵐的心裡難得泛起一絲自責:“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要你爲我犯險,差點丟了性命!”
北冥宵嘴角一勾,黑眸像一潭溫柔的泉水:“你是朕的國妃,朕爲你所做的一切,都無怨無悔!”
“宵……”冷傲嵐怔住了,他虛弱的容顏充滿了真誠,沒有半分的作假,卻讓她心酸的厲害。
她承認自己直到剛纔那一刻,對他的關心都僅陷於要他保護好自己,萬一北冥宵泄露出她就是月傾妝,恐怕秦王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就饒過她。
她是有目的的,但他卻是義無反顧的,這讓冷傲嵐如鯁在喉,難以言語了。
“妝兒,我只恨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北冥宵幽幽的一嘆,竟是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冷傲嵐的眉心擰成死結:“宵,你怎麼樣了?”
以他的武功,若不是爲了她,又怎麼會甘願被那些牢獄虐待呢?
北冥宵咬緊牙關:“我沒事,妝兒不要擔心。”
“呵呵,齊帝跟國妃娘娘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啊。”突然一句陰寒卻戲虐的聲音從牢門口傳來,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從臺階上走到他們面前。
“無情!”北冥宵一眼便認出了他,此人就是秦王的四大護法之一“無情”公子。
“難得齊帝還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無情把玩着自己的頭髮,似笑非笑道。
“就是你將宵打成這樣的?”冷傲嵐眸色清冷,她瞪眼怒視。
無情轉過身,眯眼打量着冷傲嵐,一步步的向她靠近:“你就是雲依房吧?果然是個絕色美人,難怪齊王會爲了你連性命都不要了?”
“你想怎麼樣?”冷傲嵐冷眼相對。
無情眯起眼眸:“不如你來伺候我,若是將我伺候舒服了,我就考慮背叛秦王,私自將你們放了,怎麼樣?”
“無情,你若是膽敢碰她,朕要你碎屍萬段,死於葬身之地!”北冥宵額際的青筋曝氣,他掙扎着鎖鏈,猩紅的雙眼怒吼道。
“哈哈哈!”無情笑的陰森,對北冥宵極爲嘲弄:“齊帝,你倒是癡情,只可惜你的女人似乎並不在意你的生死。”
說完,他又不屑的看了冷傲嵐一眼。
冷傲嵐回了他一個肅殺的眼神,冷冷的一笑:“如若我真的伺候你,才真正是侮辱了他!”
她是不會被他的激將法擊中。
無情狠握拳頭,眼裡冒出一抹痛恨,該死,被這個女人識破了。
“賤人!”他狠狠的朝冷傲嵐扇了一巴掌,拉過她的身子,綁在刑具上:“一會看你還怎麼嘴硬!”
說完,他冷笑着轉過身,翻弄着火炭上燒紅的烙鐵,眼裡泛起猙獰的火光。
北冥宵心下一急,粗喘着氣:“該死的,無情,你衝着朕來就好,欺負女流,算什麼英雄好漢!”
無情舉起燒紅的烙鐵,向冷傲嵐靠近,不屑的挑眉:“我無情可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他生平最厭惡的就是女人,尤其是長的漂亮的女人,像冷傲嵐這樣的,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摧毀她的容顏。
他來到冷傲嵐面前,手裡的烙鐵,在她面前晃盪,劃過一道火痕,粗聲叱道:“怎麼樣?知道害怕了沒有?”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冷傲嵐倒是一身傲骨,此時她已無退路,但臨死之前的氣節還是有的。
只是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在這個無名小卒的手裡。
“好,有勇氣,不愧是王看上的女人,你跟我去伺候王吧。”無情突然放下了烙鐵,拍手對冷傲嵐鼓掌。
“妝兒,別去!”北冥宵擔心其中有詐,不放心的阻攔。
冷傲嵐淡然的笑笑:“宵,妝兒不怕!”
既然這個無情說秦王看上她了,好歹也是一線生機,她絕不會坐以待斃。
“妝兒……”北冥宵目光沉痛的看着她,心裡是一陣複雜,既欽佩她的勇氣,但更擔憂的是她會遭遇不測。
“沒事的。”冷傲嵐目光堅定的朝他點點頭,轉身便跟無情離開了。
夜黑風高,冷傲嵐在追命的帶領下,出了地牢。
本以爲會坐上軟轎,直接去秦王的寢殿與他談判的,可追命卻將她帶去了秦宮裡一個偏僻的院落。
“你帶我來這幹什麼?”冷傲嵐已經隱隱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這處是個荒廢了的院子,秦王怎麼會在這裡召見她。
“你的一位故人要見你。”追命將手裡的劍撂在肩膀上,語氣閒散。
“故人?”冷傲嵐重複着他的話,眼裡是一片驚疑,她穿越也沒多少時日,能有什麼故人,何況還在這秦宮裡。
“走吧,我若是欺騙你,也不會冒死將你從地牢裡帶出來。”追命看出她的疑慮,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據理跟她分析。
冷傲嵐眸色凜然,她慎重的點了點頭,隨着追命走進這間院落。
既然她現在已經受制於秦王,自然是有一線逃出去的生機都要爭取的。
趁着夜色,她在院落的一顆大樹下,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人負手站在樹下,只着一身青衫,長身玉立,自有一番風姿,渾身縈繞着讓人難以忽視的貴氣。
身旁的無情已經消失了,冷傲嵐邁步走近,當看清樹下之人的面容時,她的瞳眸一陣緊縮:“是你!”
居然會是西陵皓!
她以爲自從西宮一別之後,他們沒機會再見了,沒想到再次相見的地方,竟然會是在秦國的皇宮裡。
西陵皓踱步逼近,深邃的眼眸中寫滿了不羈,他似乎很滿意冷傲嵐驚訝的表情。
“月兒,沒有想到會是朕?”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勾起冷傲嵐的下顎,逼迫她擡起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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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什麼?這裡是秦宮?”冷傲嵐沒好氣的提醒,全無重聚的喜悅,對這個男人她一向是提防着的。
“朕當然知道這是秦宮,似乎是月兒你不知道!”西陵皓目光深沉的看向她,眼中掠過一道寒芒。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冷傲嵐目光直視,直截了當的問。
西陵皓眸光一閃,抓起冷傲嵐的手:“跟朕回宮!”
“不要!我爲什麼要跟你回去?”冷傲嵐掙開他的手,背過身去,不想理會他。她現在可沒有時間與他爭論不休下去。
“你還不知道秦宮裡有多麼危險嗎?與秦王爲舞,你認爲自己有幾條命?”西陵皓臉色沉重的提醒,喝斥的語氣,帶着一絲心疼的意味。
“我不會與你走的,要走你自己走!”冷傲嵐語氣更加堅定,她不會丟下北冥宵一個人不管。
西陵皓的眼中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痛色,他抓緊冷傲嵐的雙肩:“告訴朕,你不肯跟朕走,是爲了北冥宵嗎?”
冷傲嵐怔了下,似沒有料到這都被他看穿了,難怪西國的勢力在西陵皓的統領下已然能與秦國抗衡,就連秦王身邊的護衛無情也是西陵皓的人。
“你有辦法能救他嗎?”不知爲何,她突然覺得西陵皓有辦法可以幫到他們。
西陵皓黑眸一眯,面容陰沉下來,語氣變得冷硬:“朕爲何要救他?”
前不久,北冥宵剛在戰場上打敗他的西軍,在情在理他都希望他死無葬身之地,又怎麼會想救他呢?他是最巴不得北冥宵死的。
冷傲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眼下他們被困秦宮,除了西陵皓,她想不到還有誰能夠幫他們了。
“皓,你不會這麼小氣吧。是男人就該在戰場上漂漂亮亮的跟他打一場,何必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呢?”冷傲嵐翻了個白眼,故意激怒他。
“朕小氣?”西陵皓氣憤的轉過身來,眼中佈滿了沉痛:“朕若是當真計較,當年就不會讓你跟他……,你或許就不會愛上他了!”
說到這裡,他的周身盈滿痛苦,彷彿牽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心絃,百種感情交織在心頭。
冷傲嵐看在眼裡,知道自己的激將法已然奏效了,只要她過去稍加安慰,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既然你不是個計較的男人,這次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他一回吧。”她好言相勸,用難得柔和的態度與他交流。
西陵皓眯緊眸子,臉色已經烏黑,似乎還夾雜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氣:“你當真想要救他?”
“恩。”冷傲嵐肯定的點點頭:“他來秦宮也是爲了我犯險,我不想欠他一個人情。”
“你要我救他,只是爲了還他一個人情?”西陵皓眸子裡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些。
“是。”冷傲嵐再次重重的點頭,心裡閃過一抹得逞,她知道自己這麼說,西陵皓就一定會幫忙的。
果然,在猶豫了半響之後,西陵皓首肯了她的要求。
“好,我會幫你救他!”話鋒一轉,他目光灼灼的緊盯着冷傲嵐,攬住她的纖腰:“但是你,必須跟我走!”
“你真的要我跟你回西宮?”冷傲嵐似乎沒有多少詫異,她早料到西陵好會有此條件。
“當然!這是交換的條件!”西陵皓眼神深沉如海,如果不是爲了月傾妝,他怎麼可能會救自己的敵人,何況還要冒着得罪秦王的危險。
“好吧,如果你真的能救出北冥宵,我會跟你走。不過若是回西宮的話,我也有一個條件!”冷傲嵐挑了挑眉毛,眸中掠過一道精光。
“什麼條件?”北冥宵眯眼質問。
冷傲嵐清冷的目光直視,倨傲的笑容中閃過一抹詭譎:“你必須昭告天下,冊封我爲西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