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着殺戮的血腥味,地上橫豎倒着幾個黑衣人的屍體。
冷傲嵐微微鬆了口氣,冷汗卻從額際沁了出來,還好,楚漣狂反應迅速,與她配合默契,他們才能出奇制勝。
剛纔那種情況,如果楚漣狂慢了一步,或是黑衣人動作快了一點,她都必死無疑。
這一步雖是險棋,但所幸的是他們都撿回了一條命。
“沒想到你還挺有膽識的,竟然被你想到了這一招!”楚漣狂走到她身邊,目光驚讚的看着她,露出深深的笑意。
冷傲嵐瞥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那當然,這可是拿性命作賭注的。”
她,從來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楚漣狂眸裡劃過一抹異色,眼中有種她讀不懂的複雜情緒,突然他輕咳一聲,接着便猛烈的巨咳起來。
“咳咳……”
“你……沒事吧?”冷傲嵐不放心的問,走近楚漣狂的身側,扶住他。
“咳,咳……”楚漣狂本想開口,迴應她的卻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直到幾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冷傲嵐的臉上,她才驚愕的擡起頭望向他,只見楚漣狂的嘴角已經滑下紫色的鮮血,而他的後背也中了一劍,紫色的血液將他的衣衫染成一片。
“楚漣狂,你怎麼了?”冷傲嵐徒然震驚,她擔憂的攙扶着他,心裡涌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糟糕,他的血怎麼會是紫色的!
楚漣狂仰首望着她,臉頰已是一片蒼白,他斷斷續續的發出幾個字:“劍……上有毒!”
說完,他眼眸一暗,拽着她衣袖的手重重的垂下。
冷傲嵐的心中猛的一滯,她連忙搖晃着他的肩膀,大聲的呼喊他:“楚漣狂,楚漣狂……”
但無論她如何呼喚,迴應她的,只有一陣清風而已。
心中雖然驚慌,但冷傲嵐更加清楚,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剛纔已經有兩撥殺手輪番來襲擊他們,顯然兇手是下定決心要她的命,而楚漣狂又受了傷,如果這時候殺手再來襲,她顯然是無法抵擋的。
明月樓是回不去了,那裡恐怕早有埋伏,現在他們唯一可以走的路,就是儘快趕到楚國。
冷傲嵐幾乎是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纔將高大的楚漣狂駝到馬背上,她牽着馬,往楚國的方向走去。
這條山路很細窄,她身側便是一處峽谷,峽谷很深,望眼看下去,深不可測的。
夜黑風高,只有一輪彎月掛在天際,散發着慘白的冷光。
冷傲嵐單手牽着馬,走了幾個時辰的山路,她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但這條峽谷卻看不到邊,她大概目測了一下,還有一大半的路程要走。
或許是太過疲憊了,她拂袖擦了擦汗,身體卻一個失重,整個人沉沉的向後仰去。
待她有意識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自己正以自由落體的速度向崖底墜去,耳邊呼嘯的盡是森冷的風聲。
楚漣狂似有意識的醒來,他努力運行體內的真氣,縱身一躍,想要跳下崖去抓住冷傲嵐。
“撕——”冷傲嵐的衣裙被扯開了一角,但她的身體還是一個勁的直線下滑。
楚漣狂的心猛的下沉,他退去長袍,拼盡全力抓住她的一直胳膊,卻在試圖運功往上撲的時候,發現竟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將他往下拉,他使不上一點力氣,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去。
就這樣,二人雙雙墜落懸崖。
*
崖底,是一處深幽的水潭,波光瀲灩,泛着冷冽的光澤。
楚漣狂有真氣護體,雖然之前中毒導致暫時性休克,但他還不至於摔死。他從湖水中直起身子,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冷傲嵐。
剛纔在那麼危急的關頭,他爲了救她,險些喪命,而這會他剛一醒來,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她!
“月傾妝,月傾妝,你在哪裡?”他游到湖水中央,四下張望。
連喊了幾聲,只有他的喊聲在山谷中迴盪,卻無人迴應。
楚漣狂心中一陣慌亂,他煩躁的扒了扒頭髮,沿着岸邊一路尋找:“月傾妝,你在不在,回答我啊?”
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生是死,她可不能有事。
楚漣狂只覺得心煩意亂,腦海裡記掛的全都月傾妝的生死,他似乎已經分不清楚,他對她的擔憂是出於她對自己太子之位的利用價值,還是有別的其它私心了!
“月傾妝!”他狂吼着大聲咆哮,嚇的山谷裡的鳥兒全都展翅高飛。
就在這時,對面岸邊的一塊岩石後面,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好痛啊,是誰在叫我?”
冷傲嵐吃痛的揉着額頭,表情痛苦不已。剛剛從崖邊墜落至湖底,本來她打算游泳上岸的,誰知她剛游到一半,就又一股巨大的衝力,將她猛推上岸,害她的頭撞到了岩石,想必是那楚漣狂落水的時候造成的。
“妝兒,妝兒你沒事?”楚漣狂尋聲從對岸遊了過來,將冷傲嵐緊緊的抱住,擔憂的問。
“你這個混蛋,大色狼,快放開我!”冷傲嵐有些受不了這男人突然這麼熱情,她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背,想要掙脫掉。
“妝兒,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楚漣狂以爲冷傲嵐是因爲害怕纔會反應這麼大,他更緊的擁住她。
“我沒事,你……先放開我!”冷傲嵐異常冷靜的推開他,眼中閃爍着不定的光芒。
現在的情形,似乎比剛纔更糟,他們能不能脫險都還是個問題,她哪有心情跟他兒女情長。
楚漣狂略微鬆開她,背上的毒又開始發作了,他只能咬牙隱忍着,雙眼刺紅。
冷傲嵐眯眼在這深淵裡打量了一圈,只見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月光照在湖水上有粼粼的波光外,其它的地方全是黑暗的徹底,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此時正身處在何處。
“我需要儘快找個地方療傷。”楚漣狂弓起身子,俊臉上隱忍着汗滴。
“恩。”冷傲嵐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眼下只有沿着這條幽潭往前走,纔有可能找到出路。
她咬咬牙,原打算一個人先去探路的,但走了幾步,又被幾聲毛骨悚然的怪叫聲,嚇的退回到楚漣狂身邊。
女人有時候,也該裝一下小女人,才能博得男人的憐惜。